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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_文】 _宁负天下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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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不好,但终于把文章完结了.俺还是准备贴上来,为了……混个脸熟= =


IP属地:上海1楼2010-05-25 04:55回复
    (2)
    “妖瞳不死,隋家莫亡。”
    市集上的黄髫小儿口中有一句没有句唱的儿歌,我皱眉听着,觉得内容很奇怪,问身旁的嫣红,“他们在唱什么?”
    嫣红笑道:“是杨素近日收的义子杨拓,一眼为黑,一眼为蓝,所称妖瞳。这个杨拓十分厉害,外表来看不过少年,却以一人之力杀死敌军万人。”
    我心头大动,“竟如此这般厉害。他以一人之力……可是有法宝在手?”
    嫣红沉语道,“有,听说杨拓手上有一把黄金剑,挥动之时天地变色,鬼神同泣。”
    我面上不动,心底却有了主意:一把黄金剑便有如此神力,若为我所用,还用忌惮神州结界么?
    我的表舅杨广很高兴有杨拓这一得力战将,不过杨拓有点功高震主的意思。皇帝不是傻子,杨拓战场上以一人之勇歼灭敌军固然是好,可有哪一天把自己反咬一口,自立为王,杨拓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据说杨拓本姓“宇文”,是北朝皇室后裔。之后因为今年来杨拓的战绩累累,杨广便赐回了他的本姓。不过赐“宇文”为拓之姓的举动,瞎子都看得出来杨广的用意是什么。
    “杨”君王之姓,“宇文”再亲不过是外姓,杨广想对宇文拓说“此家天下不是你的,而是我杨家的”。
    我对传说中以一人以敌数万的宇文拓略略好奇。
    按说他有惊天灭地的神人力量,我想是连杨广那样的糊涂皇帝也暗自惊心;但他似乎还不够聪明,不担心自己最后的结局是“功高震主,鸟尽弓藏”么?
    皇帝把宇文拓的府第赐到大兴,封宇文拓为太师。大兴虽是皇家要地,不过杨广多半时候在外游山玩水,大兴城有重兵把手,宇文拓想挟天子令诸侯是不太可能。
    宇文拓的黄金剑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央求杨广和萧皇后在大兴赐予我一座郡主府第,萧皇后对我偏爱,见我要求的府邸规模颇小,便答应下来。
    我带着尉迟嫣红和小小迁移到大兴,我法力略逊于她们二人,取黄金剑之事我却决定自己去。“我虽法力不如你们,但若遇突变,我仍可以以自己的郡主身份保得平安。盘问起来,顶多让外人认为是独孤郡主年幼顽皮,夜闯太师府好玩罢了。”说完,嫣红与小小这才放心。
    当夜我着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入太师府,让小小在外接应,并说:“若一时辰后我还未返回,便回郡主府”,又趁着守卫睡意恍惚,我用食魂咒轻易控制他们的意识。
    攀上墙头,深幽灯火下男子的剪影越入眼帘,耳边隐约传来一首诗: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如此豪华大气的宅子,他应该就是宇文拓吧。词间倒是忧国忧民得很。
    我跳下墙头,双脚落下的刹那,四周凭空出现丝线缠住了我的身体,动弹不得。
    难怪太师府守卫如此松散,原来早已布下结界。只怪是我自己大意!
    窗下那剪影忽然动了动,却像是在倒茶水的动作,悠然道:“何方无知妖孽?太师府是任凭你闯的么?”口气清越沉着,冷静异常。难道他早已知道我闯入了吗?
    待劈出一道惊雷,却发觉手上无力,身上缠丝似是抑制能量。我这才发觉宇文太师并不如外界传言那么简单,除了手上那把惊世的黄金剑,他本身能力如何亦不为外人所知,仅此一点,也深邃可怕。
    想起来真是晦气,黄金剑没有抢到,倒被莫名其妙五花大绑在树上。看来只能利用孩童的外表了。
    假装啜泣道:“人家不玩了不玩了啦~”
    剪影似乎愣了愣,随即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少年,看他的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着松白宽袍,却一派老成之气。看见我的时候眉宇间有几分诧异,复问道:“五六岁的孩童何以要夜闯太师府?你到底是谁?”
    我嘤嘤语语,抽息不止,“人家住在隔壁的大房子里……我叫独孤宁珂……呜呜……”
    “独孤郡主?”他走近了几步,借着屋子映照的灯光,我发现他的眸子如外界所传那样一黑一蓝,深邃不见底。
    


    IP属地:上海3楼2010-05-25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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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缚丝将我越捆越紧,难受已极,我对他嚷道:“知道我独孤郡主的名号怕了么?还不快快放本郡主下来!”
      他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敛了大袖恭敬作揖道:“在下宇文拓,不知郡主驾临,实在怠慢。只是郡主半有来属下府上有何指教?”
      我被缚得疼痛,急道:“宇文拓,你是聋子吗!本郡主要你放我下来!”
      他仍一脸迷茫说道:“什么?郡主要下来么?属下也很想放郡主下来,但这缚丝构造特别,要照到阳光才会失去作用。”
      我闻言大惊,明白了什么,“我要被绑到明天早上才能下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用这骗小孩子的话来糊弄我。”
      宇文拓肃穆道:“属下无知,只把郡主当做五岁孩童。”又对远方喊道:“来人,今夜好好守卫此地……瞧属下的记性,守卫皆被郡主迷晕,怎还会有人?但请郡主放心,属下必在明早曙光出现之时将郡主恭敬送回。”说完,他竟走了。
      我越想越气:他分明是报我将守卫迷晕之仇,存心作弄于我。
      我怒道:“宇文拓!你这个混蛋!”他的背影渐渐离远.不知喊了多久,嗓子疼痛难当,神思疲惫,就这么模模糊糊昏睡过去。
      睡梦中,似闻到一丝微苦冷冽的清香,不禁让我想起宇文拓那厮……
      但我为什么要想起他?
      拨开双眼,发现已在郡主府自己的床塌之上。一旁的嫣红正擦着幻彩琉璃瓶,见我醒来,笑道:“小姐,您醒过来啦!”
      我问嫣红,“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
      嫣红道:“是半夜时分宇文太师送您回来的。因为处理小心,所以除了我与小小并没有外人知道这事。”
      半夜时分?哼,果然是在骗我的!什么缚丝照到阳光才会失去作用……但想起他毕竟亲自送我回府,冷哼一声,“算他还有良心。”
      嫣红见我气成这样,问道:“小姐是在为没有取到黄金剑而生气吗?”
      我摇摇头,“那黄金剑怕是取不到了,我还未接近,反被宇文拓给戏弄一番……宇文拓能掌有黄金剑,自是有点本事,以前我却小瞧了他。”
      嫣红思忖问道,“那小姐打算下一步如何?”
      “黄金之剑虽强,却并非我必需,强求不到也罢。但这个宇文拓不简单,昨夜我与他接近,发现他身上似蕴藏灵力,却捉摸不定……总之你和小小需对这个人多加留意,莫要让他有任何举动影响十二年后的赤贯妖星降临。”嫣红字字听进,颔首领命,又问我,“那现在小姐又何打算。”
      “睡觉!”我蒙上被子,被宇文拓吊在树上多时,浑身酸痛,本姑娘虽才五岁,却也得好好保养这张来之不易的漂亮脸蛋才行。
      一闭上眼睛,宇文拓松白长袍的身影浮现,我心中暗暗恨道:宇文拓,你将我戏弄如此,总有一日我要你千倍百倍还回,要你后悔今日作为。
      思及,脸上浮现笑容,满意睡去。
      


      IP属地:上海4楼2010-05-25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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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春去秋来,年年复年年。我已长到七岁。期间宇文拓出征抵御外敌数万,均大胜而归,皇帝赐了不少珍宝,却在权位上始终给的有名无实,名头好听,但实则掌握的兵权并没有增加。
        这两年我也并未空闲,总以游山玩水之名到处拜访存查存异宝之地,不经意间得了一卷上古记册,其中记载着人界九州,有所上古十大神器,分别是轩辕剑、东皇钟、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和女娲石,并对神器的作用及外表都有着十分详细的描述。
        当我的目光看到“轩辕剑”的时候,心中震颤。
        却说这两年之间,我有意无意出入太师府总想打探那黄金剑的下落,却始终不成。却在宇文拓临行出征在即,才看见他腰间悬着那把传言中的黄金之剑,阳光照耀之下光彩夺目,剑身刻文深邃似日星云样,我并不解其义。
        手中古卷记载道:“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昔黄帝伐蚩尤,陈兵于此。地掘深百尺,犹未及泉,惟见火光如星。地中多丹,练石为铜,铜色青而利……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我曾看到黄金剑上的“日星云样”的模样,现下想来,却似符合记载中的“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
        传说中黄金剑挥动之间,杀敌数万的可怕力量,不觉心惊:难道宇文拓拥有的那把黄金剑就是上古神器轩辕剑?
        思及,令小小和嫣红烧了这古卷。十大神器力量甚大,我不希望之后还有人知道关于上古十大神器的事情,阻碍魔界降临。
        然,当火苗靠近这册时,从书里倏然冉起一道白气,吓得小小将手中古卷抛在了地上。待白气散尽,只见一白袍缠身的女子出现,拿起古书护在手中,嘴角微微一笑,道:“这书与你们无冤无仇,烧何苦来的?”
        小小被这突然出现的白气吓得不轻,待看清是一女子,不免心中有气,上前喝道:“何方妖孽?敢阻本姑娘烧书!”
        白袍女子目光流转,似有深思之色,“妖孽”二字传到她的耳中,不禁眉头一颦,“妖孽……?姑娘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一听甚是吃惊,本暗怪小小嘴上冲动失了准头,定要遭人羞辱,不料那白袍女子竟知小小的琵琶精身份。
        看小小与嫣红眼色,也是颇为惊讶惶恐。不待说话,那女子静静凝视着我,先开了口:“小姑娘你毁不毁这上古记册,本与我无关,只是我与此书主人有过约定,待他百年之后定保管此书。”
        我露出无邪神色,嘤咛笑道:“我凭什听你的?我们主仆三人还会毁不了一本书么?”
        白袍女子笑道:“古卷在我手中,你们再想毁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东皇钟和昊天塔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昆仑镜与女娲石也转世成人。”
        我惊奇道:“原来神器也会转世成人。”
        白袍女子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眼前浮现出白雾,拨开之后,那女子消失了。
        回到家中,我对着窗纸上花色发呆。
        若按那古卷中的“虚空之阵”能穿越空间,“失却之阵” 以女娲石为中心便能重生结界。这一消息着实令我有些心惊。
        如此,以女娲石为中心的“失却之阵”便能修补赤贯所划破的九州结界,届时魔族便无法侵入。由此可见上古十大神器便是我魔族克星。
        不过 “钟”、“塔”二物已不在人界,饶是如此,余下的轩辕剑、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和女娲石仍能组成“失却之阵”,是能够封印赤贯星的克星,总是心头大患。
        一阵刺心疼痛让我心绪跳出,是嫣红替我梳头时太过用力,梳齿划破了额角,嫣红忙跪下拜罪。我神色冷淡,转过头对着镂花镜面,一双黑蓝双眸隐若浮现眼前。
        宇文拓握有轩辕剑,这点始终让我心绪不宁。
        想起那夜在昏暗灯火下宇文拓的那双眸眼,深邃悠长,似乎隐隐藏着什么。
        思到烦琐,便不再去想,随手拿了把扇子扇去忧肠思绪,带着嫣红和小小出了郡主府散心。
        


        IP属地:上海5楼2010-05-25 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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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略有所思,作揖后又退下了。我心中颇觉怪味,为何跟他说话总不禁这般大动思量?本被他激怒,最终却说得不咸不淡的,这是怎么了?
          宇文拓身影远去,耳边忽然浮出南阳公主的声音:“宁珂,你看在座才子风流,花月佳期,就无一人心仪么?”
          心中突一跳,这该死的隋朝女子!话中竟使有什么法术?为什么我脸上泛红,心中砰然?
          髻发斜插得牡丹,我回家拿了下来,让嫣红扎干了花汁,碾平了纹路,我又提起朱笔在上描画了几彩颜色,最终成朵干花在发上做饰。萧皇后和南阳几个月后见我头上 仍保持这支绮丽色彩的花,不禁好奇道:“宁珂家都是清一色种这好看花朵?这头牡丹颜色鲜艳,娇美欲滴呢。”我恩了几声,说,“是呢,家中原种了一堆,可今日全谢了。”
          浑噩过了几日,又推敲起“巴别之路”。我带着嫣红和小小,乔装改扮了一番,又以游玩之名继续完成最终绘图。
          路过月河村,天色已是晚上。客栈老板说“附近河中有妖怪,晚上千万别出门,那妖怪手持一古怪东西,会操纵人心的!”
          小小、嫣红与我三人面面相觑,看来是想到一块去了。操纵人心,是伏羲琴么?
          再问那老板可知那宝物模样,那老板惊呼道:“见到妖怪逃命就来不及了,谁还有这心情去看它手中东西是什么模样吗!”
          心中大骂人类怯懦无用,面上却和颜悦色道:“老板说得是,这本是人之常情。”心下已然决定同小小与嫣红,一齐去河底夺取伏羲琴。谁让我魔性被神州结界压制,无法驱动法力,有这机会多一件法宝办事也是好的。
          到了河底,那河伯被嫣红打了几通,就现了鱼精本尊来,实力悬殊之下,它唯有颤抖双手捧上宝物,小小一脚踢河伯道一边。我见这宝物是琴的模样,便更信了几分是伏羲琴。
          等上了岸,却惊觉岸上已跪着一群老幼妇孺,齐声磕头道:“不知是仙女娘娘下凡,但请铲除河伯妖邪,让孩童免遭妖怪口舌呀!”
          一看这排场,心中甚是好笑,居然把我当做了救世主了。可惜,我独孤宁珂素来只管自己喜好,凡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省了自己手脏身累,也乐得看场白戏。
          手捻兰指,反手一映,劈下一道惊雷,众人显是被吓的不轻,个个呆立当场,瞪目结舌。
          我大声喝道:“无知村汉!天道轮回,生死各命,河中精灵本是水中神仙,却被尔等亵渎,使其丧失良纯!如今恶果,皆属自招!却要本仙解救,更是愚昧蠢顿!”说罢又劈了一道惊雷下去,小小和嫣红携着我瞬转到一处空地,都是笑得花枝乱颤不已。那群无知村汉本就顽固不化,如今这么一下,更是什么都不敢反抗了。
          低头看手中伏羲琴,庆幸自己运气极佳找到!却不料一个趔趄,神器脱手,重重摔在地上,“啪”,成了碎片。
          小小惊道:“呀,这神器怎这般脆弱,一下就摔成了粉呢?”
          我啐道:“真的东西能这么不经摔么?这是假的!原以为真是魔主保佑得到了伏羲琴,却不料冥冥中被鱼精给狠狠戏弄了一番。”
          小小恨道:“真是枉费了那么多功夫,使了那么多心眼,到头来却是最像傻瓜!”
          嫣红一旁安慰道:“小姐其实也如此不必生气。那河伯害怕到极点交出的东西,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假的。说什么操纵人心,可能也是传闻有误罢。”
          听嫣红一言,觉得自己心境浮躁,未能平静思索事情,便平和下来说道:“嫣红说得是,唯今只算是白忙一场,继续赶制巴别之阵才对,距赤贯星划破天际只剩不到三年。”我抬头望着满天星辰,盼望多年的计划已经如期而至。
          


          IP属地:上海8楼2010-05-25 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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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用朱批最后一笔画在图纸上,“巴别之路”总算是完成了。我忽然似被抽离神髓般,一下子瘫软在梨花木椅上,正巧遇上前方的菱花镜面,灯烛昏黄摇曳,镜中乍看,我竟感觉自己黑而老瘦,一点也不似十七岁少女。
            小小好奇凑过头来,忍不住去拿起图纸便看。她却是如往常一般粗心,我微睁开眼,看见她绿白的新衫上染了几滴墨汁。我无奈摇了摇头。
            嫣红则是细心如发,见我神思疲惫,立刻端来一杯参茶,轻语问道:“小姐的图稿总算是完成了,可喜可贺。”
            我品茗一口茶水,原本无味的口中缓缓甘甜,摇头道:“其实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巴别之路’虽被我绘制完成,可由谁来完成它还需得思量。”
            小小嘴快,问道:“难道不是小姐吗?”
            我轻拍打小小的脑袋,“说你笨倒不像,可总是这急性子总让你聪明不了,怎不往深处想想?”说着,我起身走到窗台前,满目皆是落叶飘零。
            我已想过,以大地六芒星阵代替东皇钟,天狗食日代替盘古斧,收集万灵血珠以代替炼妖壶,建造通天塔代替昊天塔,加上轩辕剑为中心,以“巴别之路”替代“虚空 之阵”将九州结界裂口撕裂更开,足以魔族进入。赤贯星将至,“巴别之路”绘制完成,六芒星阵、天狗食日、通天塔我或许可以利用我的郡主身份和权势尽力做 到,可万灵血和轩辕剑呢?
            万灵血需要六座六万人以上的性命结成血珠,至少三十六万人的性命;轩辕剑是上古神器,却在宇文拓手中,他仅仅凭借一人之力便能横扫数万人马,其能力怎是我、嫣红和小小三人能够匹敌的?
            眼前似乎浮现宇文拓黑蓝双色的眸瞳,我略眯着眼睛想:若是我能败坏宇文拓的名声,令皇帝讨厌他,让百姓厌恶他,逼得他造反,届时朝廷出兵围剿,宇文拓尽管一 人抵万,但这九州结界凡人众多,血染轩辕,天地变色,人心动荡,九州混沌,宇文拓成为众矢之的被杀,轩辕剑我则势在必得;万灵血的话,则说是用人命祈求于 天,反正杨广连凡人能够长生不老的鬼话都相信,更不用说拿百姓的命去换自己的江山。
            但我还欠缺一个时机,多年来宇文拓不懂收敛锋芒,四处征战,我虽不断在皇帝皇后耳边挑唆,却因天下纷乱,英雄四起。杨广暗忌宇文拓,始终表面已亲厚待之。
            思及,心头亦是一片烦躁。玉骨金纹扇本是生辰时的御赐礼物,我却心下不屑,总在心烦意乱之际拿来扇风解闷。这时,小小的一声沉吟打断我的思绪。
            “是宇文拓么?”
            我一听,心头甚是有些主意俘掠过,让小小继续说下去。
            “小姐是否想说:若我们幻化成宇文拓的模样,一来,能够以宇文拓之余威压制众人,强制手段收集万灵血;二来,宇文拓手中握有轩辕剑,始终是心头大患,不如以收集万灵血之恶举,让世人厌憎宇文太师。我们便就不费吹灰之力,除掉眼中、钉肉中刺了么?”
            我听后微微一愣,随即朗然大笑,“都说最毒亦是妇人心,我总以为我已算是狠毒了,不想小小你青出于蓝胜于蓝。若是你一直活得那么精明聪明,不糊涂做‘人’的话,恐怕宇文拓手中的轩辕剑也要忌你三分。”
            小小听见我如此赞扬,面容不禁浮现快乐笑意。我暗自摇头:单小小始终不是做大事的人,头脑虽是不差,却总是小孩心性。
            嫣红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刚才我出门时,正巧看见宇文太师带着亲信韩腾和斛律安乘骑出府。不过我看小姐正在深思,便不敢打扰。”
            我微微皱眉,觉得此间有古怪。太师府与郡主府相距不远,我深知宇文拓是个深居简出之人,但这茫茫夜色,他要去向何处?便问道:“知道他们去往何方么?”
            嫣红略颔首道:“跟随小姐多年,还不明小姐的心思么?嫣红早已派‘夜寒’暗自跟踪他们了。”夜寒是近年间,嫣红收服的飞鸟,在夜间能够目测数里,甚者在寒夜中亦不该其追查本色,所以嫣红为它取名夜寒。
            


            IP属地:上海9楼2010-05-25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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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嫣红的确是心思细腻过人。心下这头又在猜想,宇文拓带着两名心腹,这三骑人马行色匆匆,似有隐瞒之事。便赶忙披上一件外衣御寒,奔走在月色迷离的黑暗中。
              嫣红说,夜寒会在飞行途中留下金色粉末,在夜间很容易辨认。找了一会儿,果然在郡主府一里外找到。我将单小小一人留在府中,是恐怕她那焦躁性格又会惹来什么麻烦,于是我与嫣红二人便寻着金色光芒的痕迹快步赶上去。
              寻了一会儿,地上的金色痕迹却忽然不见了。疑心之际,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占据脑中:莫非夜寒已被宇文拓等人抓住?他们已知被人跟踪?
              会是这样么?宇文拓固然有轩辕剑在手,但夜寒是妖界奇鸟,宇文拓再厉害也不过是凡人,他会有这么灵敏的感知么。
              空气中似传来一阵血腥气息,嫣红衣裳闪动,快步走进草丛之中,却是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出来。我闻声奔走,却见嫣红跪在地上,面前躺着的夜寒妖鸟,身体断成两截,黑色羽毛已被红血染浸。
              “何方妖孽!竟大胆跟踪,快快出来受死!”一道声响犹如惊雷劈下,又似东海游龙,响彻行云般欲聋。
              只见嫣红倏然起身,双眼通红,见她如此,我忽然明白她与夜寒感情不浅。夜寒虽是降服于她,但多年来亦不逃走过,虽然妖孽重义,却也是本性诡诈之辈,难道他们……
              我 忙按住嫣红,冷静道:“听声音像是斛律安,此人不比宇文拓和韩腾,只是有勇无谋之辈。夜寒之死令你伤心,但论实力,你我皆不是他的对手。此番目的只为探查 宇文拓,夜寒已死,不可再无故伤亡了!”此番言语让嫣红浑身一颤,一串眼泪珍珠断线般掉了下来,撕痛道:“难道夜寒就这么白白丢掉性命么——”
              “不会。夜寒的死,将来我会千倍百倍讨回!”
              嫣红慢慢收回了眼泪,似乎了断了凡尘中最后一点缘由,复再睁开双眼,只有清明神色。我微微一笑:不错,只有这样铁石心肠,才能做大事。
              拉着嫣红的手倏然站起,催得草木摇动,簌簌声响。斛律安听见动静,立刻回身戒备道:“是何人!”
              前一片刻我还沉寂的面容,瞬间欢颜,脆声道:“是斛律将军么?我是宁珂啊。”拾起紫色裙摆莲步走去,嫣红则是一脸阴霾,没有说话。
              果然,斛律安一看到我神情立刻松懈下来,手边的狼牙棒也放回至腰间,疑惑问我:“独孤郡主,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紧了紧眉头,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我和嫣红看见一只好大好大的蝴蝶,好生漂亮,便追出来寻。却……却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手指向夜寒的尸体。
              斛律安忽然一笑,眼纹纵横,说道:“郡主不必害怕,那妖孽已被我打死了。”
              嫣红的手掌似在颤动,我微微皱眉,不能让她坏了我的计划,连忙按住了她的手臂。她这时忽然抬起头,脸上竟是泪痕涟涟!我暗叫不妙。只好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瞧,我的婢女也被吓哭了!”眼眸一转,趁机反问道:“斛律将军又怎会在这里呢……哦!一定是随宇文太师来的吧。可为何不见宇文太师?宁珂本来想叫他一起 来捉蝴蝶的,可府上门人却说他不在呢。”
              斛律安笑容忽然有些尴尬,“郡主切莫胡说……属下这次只是单独前来……因为听说……这里夜间有妖怪出没。 此间甚是危险,属下还是送郡主回去吧。”我心下好笑,斛律安果然愚钝,撒谎并不高明,随即我又装作神情天真,故意问道:“妖怪?这个妖怪好笨哦!前面就是 千佛寺,难道不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斛律安嘴角一僵,“额……所以它才被属下杀死了。”我心下冷哼一声:他倒是诡辩得狡猾。
              然而为何只见斛律安一人在此,宇文拓和韩腾呢?乍见斛律安时,他全然武装戒备,可见他已知有人跟踪,所以在此守候。这么看来宇文拓和韩腾亦不会离太远的地方。
              便继续纠缠道:“斛律将军,你一定知道宇文太师在那里。平日他出门时你总跟在他左右的,这次你也肯定知道,宁珂要宇文太师陪我捉蝴蝶!”我故意做出一副娇蛮的样子,斛律安似乎也被我弄得尴尬,却始终不肯吐露宇文拓的去向。他倒是愚忠。
              


              IP属地:上海10楼2010-05-25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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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问小小,“一件没有用的东西,怎么样才能令这样废物有用?”
                小小眨了眨眼想,说道:“世界万物,实没有绝对一说。对于病人,上至千年人参,下至普通的姜糖茶水,都能治病,只看对症下药。”
                如此一说,我心顿时清明澄澈。起身拍着小小的脑袋,含笑说道:“不枉你这琵琶小妖修行了多年,到是双眼清明,看懂了人世。”
                晚上嫣红回到郡主府,茜红披风上染了不少飘雪。
                “小姐,你真的决定那么做?”她道。我笑了笑,烛台灯火也风吹得飘忽不定。
                那日,天还蒙着湮灭的青灰色,明明已是中午时分,天却好似天微明,带着深沉不解的凝在天空。我抬起头,无力看着。
                不知谁喊得一声:“小心!”人群却似炸开乐锅,刚才还在街上涌动着的人们,下一片刻便四处乱散。
                我站在街的一角,还未弄清何事,便遇见了人群中一双杀红的眼睛。双戟两面刃的锋利在阴冷的天色下更照映出了几分森气。
                ——斛律安。
                小小和嫣红都想拉着我往后逃脱,却已是来不及,斛律安猩红的眼睛看着他的利刃刺进我的胸膛。
                人人都道斛律安癫狂成疯,原来不是谣言,却为什么会逃出了太师府,肆意伤人?
                我听见心口的什么东西,在隐隐碎裂。
                随后,那个欣长的松白袍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见他制服斛律安,用一黑一蓝的双色瞳眸温柔看着我,如天神俯临。
                “独孤郡主?”
                喉头一腥,似乎有什么甜腻的液体从嘴角缓缓流了下来,我想,我现在的模样一定是凄惨极了。
                他皱眉不语,抱起了我的身体,却“哗啦”一声零碎声响,断断续续有什么碎片从我的怀中落出。
                我无力瞥了一眼地上晶莹剔透的碎片,忽然笑得凄凉,话到嘴边,却又是一道鲜血上涌,呛得我无法言语。宇文拓眉头锁得更紧,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却似个天真的顽童,总是要将想法说出才罢休,忍住上涌的血气说道:“宇文大人……这是……你送给我的昆仑镜……上古宝物……所以……宁珂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但现在它碎了……宁珂没有办法再求皇帝表舅造一块还给你了……”
                说话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鲜血的积压,终于又吐了一口血,心头好像针扎般疼痛,更抓紧了宇文拓的衣衫道:“心……好疼……好像快要死掉一样……但……宇文大人送给我的是上古神器护身……宁珂不会死的……是么……”
                他的手掌附在我的嘴唇之上,温暖的感觉一点点从身体消失,又一点点从他指尖感受。笑意朦胧中,我好像看见宇文拓湿了眼角。
                “你哭了?是在为我么?呵,我却是那个三番四次想搅乱你计划的娇蛮孤女。”
                “独孤宁珂。”他唤我的名字。“我骗了你,那面昆仑镜是假的。宇文拓……辜负你的一片赤诚。”猎猎衣决声在我耳边回绝不断,宇文拓在我眼前已经变得很淡很淡,最终成为一道模糊的浅影消失于白茫间。
                模糊中,我泛起清浅的笑意,宇文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么?
                过了许久,嫣红的声音乍然从耳边想起,深思乍然清醒。“小姐,宇文太师已经走了。”
                我拨开双眼,看见自己的房间,摸了摸嘴角,血迹已被嫣红给擦拭干净,衣裳也重新换了一件。站起了身,风采熠熠翩然走下床第。
                一旁的小小吃惊叫道:“我却说小姐怎么脉搏如常!原来是……”我抵住了她欲将说下的言语,低语说道:“小小,今日的事你知,我知,嫣红知。”
                回想起那日,出门恰巧遇见斛律安,因对宇文拓日前之行为有所怀疑,用法术迷惑他,将昆仑镜是假之事告与我。
                若非如此,只怕自己还沾沾自喜能从宇文拓手中夺过的昆仑镜。我本自负聪明,却不料竟将宇文拓不要施舍般赠与我的假镜子当成了真宝贝。恍然了当日的迷惑,其实我根本不可能用任何一番言语羁绊住他,只因我独孤在他眼中从未有存在过。
                韩腾本欲阻止我索要昆仑镜的言语又浮上心头:“怎可以——”宇文拓则平静按住韩腾,摇头道:“罢了,韩老将军,既然独孤郡主喜欢,就送给她罢。”回头转而一笑,如沐春风,“郡主已心愿得偿,可以让属下护送郡主回府了么?”
                我曾经迷眩于那样如骄阳的笑容。
                但如今。
                我独孤宁珂却要你——也试一试被人戏弄、浑然无知的滋味。
                尽管,蛮嘴鸡血的味道实在不好;尽管鸡血用完,咬破舌尖让嘴角流血的滋味也实在很不好;尽管斛律安是我派嫣红,暗中对他下了失心咒疯狂;尽管他当日逃出太师府,而我在大街上也是我算计好的;尽管都是如此……
                我说过,要将你戏弄于我的,千百倍奉还。
                


                IP属地:上海13楼2010-05-25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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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垂着双眼,面色苍白无血的模样,额角的发丝潮湿卷曲着,如滋蔓的藻。
                  宇文拓的眼睛充满着怜惜与悲悯的神情,接过了下人端来的药,尧了一勺,小心翼翼喂我入口。一股甜腻清甜的味道从舌尖滑落喉咙。
                  其实这碗东西并不是什么药,只是一杯粗浅的去火凉茶,因为加了冰糖,味道甚是不错。不过我还是装出一副孱弱不堪的模样,药没吃下去一口,反被忽然一咳,吐了宇文拓的松白袍子一身。
                  我暗中窃喜,几番忍不住笑出声,却硬生生用咳嗽给压制下去。咳得满脸通红。
                  宇文拓眉头也没有皱起,让小小递了一块白巾擦干净了水渍,罢了,依旧小心翼翼与我喂药。
                  “好些了么?”他道。
                  我点点头,微微笑道:“多谢宇文大人费心。其实这些粗糙的事情应该交给下人做,宇文大人为我朝一员大将,如此实在委屈。”他不语,默默放下药碗,对身后的嫣红与小小说道,“你们下去吧。”她们二人向我看来,我使了个眼色,依然退了下去。
                  自那日被斛律安误伤之后,宇文拓似乎对我心有抱歉,登门探望了几次,查看我的病势外,有时也带些药过来。不过像今日这样坐在我的床边,细腻予我喂药到是头一次。其实他这么做,着实有些吓到我。
                  莫非是我想得太多,为何我总认为宇文拓的一举一动皆是有用意?
                  “凉茶加冰糖的味道可好?”
                  我静静看着宇文拓,他的笑容依然温文如玉,春风和睦。
                  也许按照以前我的性格,我会摆出一副天真无知的神情对付,但我忽然觉得这样对宇文拓是无用的,他似乎已经看穿了我。于是乎我的嘴角微微一动:“宇文大人如何知道?”
                  “药汁颜色相差无几,打翻时的甜腻味道是掩不掉的。”
                  “如此说来本自以为显露聪明,不料反倒是自己露出马脚。诚然,宇文大人念年幼无知,饶恕宁珂这一次。”
                  宇文拓眼眸深沉冷漠,忽然笑了。
                  “郡主的行事素不为外人所懂。只是斛律安将军心胸赤诚,不知何事得罪郡主,要把他弄得疯癫成狂的地步?”
                  心中暗暗诧异,这宇文拓着实比我想象中的聪明许多,竟是方才药汁打翻瞬间,想通了所有事情……还是他本洞悉此事,近日几番探访,不过是试探我的心思?
                  脑中电光闪过之间,心头已有了计较。游戏拆穿,便不再有趣,继续装作无知只是愚昧。便道:“事到如今,宁珂也没有心思陪大人玩猜心的游戏。斛律安一事确是我所做,之后的种种也不过是戏码。宁珂相信,凭借宇文大人的聪明才智,定明白宁珂不会到拿这种无聊之事作为消遣。我且明说:若想斛律安恢复往日神采,但请大人替宁珂收集六颗万灵血珠。即六座拥有六万人口以上都郡之性命, 共三十六万人命集齐的血珠!”
                  宇文拓一听,素来平静的面容也略显惶恐,甩袖断然道:“不可!”
                  我微一皱眉头,说道:“有何不可?不相干之人性命与亲信之命相比,孰轻?孰重?”
                  话未说完,他却已然打断我的话语,“胡言!一人之命怎可与三十六万人之命相比?我纵然得一人亲信,却失天下民心。”
                  “那么……宇文大人却为何要收集上古神器?据宁珂所知,东皇钟和昊天塔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又如何能使用‘虚空之阵’穿越虚空,抵御一年后赤贯妖星的降临?届时,三十六万人的性命与九州人民的性命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
                  宇文拓睁大双眼,全然不信的模样。“你为何会知道?”
                  我只说了一半实话:“宁珂幼年时曾遇见一名白袍缠身的神秘女子,她通晓天机,也是机缘巧合下告诉了宁珂此事。”我暗暗看了他一眼,只见宇文拓的眼睛转向他方,他定是在思量我话中含义真假。
                  我却也顾不得他是否相信,又道:“以万灵血珠代替炼妖壶,通天塔代替昊天塔、天狗食日代替盘古斧,‘虚空之阵’便可完成。宁珂亦不想生存之地覆灭,可惜我乃一介女流,人微言轻。唯有仰仗宇文太师的能力操办此事。”
                  


                  IP属地:上海14楼2010-05-25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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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斛律安口中曾探到,宇文拓乃昆仑镜转世,一年前预知赤贯妖星之事,便四处收集上古神器。事已至此,面对自己永远无法完成的‘虚空之阵’,宇文拓会定不会为三十六万人的性命而惘天下之不顾。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我的么?”
                    我笑了。“宁珂还没有那么聪明,全凭心性好恶行事。今日之事不过是顺水推舟,与你我皆有利而已。”
                    宇文拓摇了摇头,“‘不想生存之地覆灭’?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宇文大人只要知道,此时此刻,你我为同一战线,应当相互扶持才对。”
                    他背对着我,我亦看不清宇文拓的神情,只是看见他抬起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息。蓦然回身道: “好,独孤宁珂,我答应替你收集万灵血珠,建造通天塔,计算天狗食日之期。”
                    心头浮现隐约的成就,如此一来,我不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借宇文拓之手完成巴别之路了么?只不过宇文拓是用来救人,而我却是用来杀人。
                    “但你要记住,既我能牺牲三十六万人的性命,便不会在乎是否会多出一个人!”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身影,心头千百滋味。
                    这样的人……难道就是世人传唱的英雄?
                    杀人炼珠,建造通天塔,皆劳民伤财之事,定会惹起世人不满。而他做如此决定,却正是为了拯救世人。
                    “承担大事者,要能以大局为念,不惧背负恶名,以力拯更多之人……”
                    我忽然想起他曾呢喃的一句话。
                    第二年开春,桃花满枝。一时兴起,褪去了厚重繁琐的冬装,风吹动满枝桃花,小小和嫣红在树下笑得快乐。“小姐,这里的花好漂亮。”
                    看着她们快乐而安详的模样,我的脸上也似乎浮现一丝笑意。
                    一年后赤贯星将划破天空,到那时,九州的百姓皆会生存在地狱烈火中般。像此刻的快乐,不过是灾难降临之前的宁静。
                    “回去吧。”嫣红和小小收敛起笑容,披上冬装乘入马车之中。马蹄嗒嗒前进不断,春日阳光也是分外明艳温暖。小小问我,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巴别之路”所需之物皆由宇文拓替我完成,如今能做的,唯有等待。
                    手指攀上面容,出神看着远方,指间忽然浮现一道褶皱。小小惶恐道:“小姐……你的脸!”
                    我颤抖着用手抚摸自己的脸庞,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浮现在我的面上。
                    马儿一声长嘶,马车颠簸流离,我捂着脸孔,双手不止颤抖。
                    “小姐,发生何事?让嫣红看看好吗?”
                    嫣红伸来一只手想要扯下我的蒙巾,我抽出一只手打开,另一只手仍死死捂住面容,“不要碰我!”
                    ***
                    明明已经入春,夜里却莫名其妙降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我静静看着落在掌心的冰雪,渐渐消融。如此无助。
                    “郡主已面呈死相,却不知为何仍然活着。”
                    午夜,我从梦中惊醒,一阵冷风吹过窗上风铃,发出清脆摇铃。一弯冷月挂在天空,散发幽兰光芒。
                    那时候,我的“娘亲”还活在世上,她闻到此言恼羞成怒打翻了一旁的药碗,“胡言乱语!来人,快将这个江湖术士赶出去!”那个人衣衫破烂,我病的晕晕乎乎,却觉得那人双目清明,并非庸俗。
                    “在下自小熟读《易经》,通晓命理伦常,郡主自一岁大病后,虽当时痊愈,却妖邪入体,是以不得长命,才会日日重病,终不得善啊。”
                    王妃的绮罗衣裙卷起一阵清风,她站起怒道:“快将这疯子拉出去!将推荐他进府的人也一并逐出王府!”
                    那个人被侍卫拉出了门外,口中竟还不停休:“三日!三日后郡主定会痊愈。不过郡主面相呈死,活不过十九岁!”疯术士的身影终于消失于我的眼前。王妃将我抱在怀里,我迷迷糊糊看着她美丽而苍白的脸孔,双眼无神。
                    原以为的偶感风寒,请来的御医为我诊脉煎药,多日也不见好。王妃本是民间女子,并非皇亲贵族,是以亲女重病,而这些御医束手无策之时,唯心寄希望与江湖术士,并悬赏重金。
                    


                    IP属地:上海15楼2010-05-25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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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宁儿,你叫娘亲如何是好?”我忽然感觉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脸颊上。
                      头疼欲裂加之神志不清,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然第三日清醒,晨曦第一丝阳光照射在我的眼睛上,满身热汗淋漓浸湿我的绣花衣衫。我赤着双脚,踏在冰凉地面上,窗外花枝浮动。
                      于是独孤宁珂活不过十九岁的谣言便在外面流传。因为那个人曾预言我三日后病况痊愈,我便真的好了;而那人预言我活不过十九岁,许多人也认为我活不过十九岁。
                      如今我静静端倪镜中的自己,一条红色蜿蜒的疤痕从我的眼角张狂至下颚。我对镜一笑,更显得可怕。
                      “姑娘,你面相煞气太重,冤孽繁多,应是做过什么大恶大邪之事,才会有此下场。”
                      我双眉一挑,“先生的意思是……面上生有丑陋红疤,是我应得的报应?”正对我前方的老人,捻着极长的须说道:“若姑娘如此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我冷道:“有法可解噩否?”
                      相士摇头道:“一切皆是定数。姑娘可以多做些善事,少为恶,也许脸上的孽障会消退也说不定。”
                      我扬起一个笑意。
                      命中注定?
                      小时候也有个相士说我本应该死的,却偏偏活了下来,但最终也不会活过十九岁,他说这是我的命;我利用宇文拓杀人取珠,结果面生丑疤,又有相士对我说,这是你的报应。
                      为何我的命运任凭他人三言二语皆道破天机,总是这般如浮萍渺小?真正的独孤宁珂已经死了,我不相信这些人对我命数的定论。
                      蒙上黑色面纱,我对身后的小小和嫣红说道:“将这老相士的屋子给我烧了。”
                      小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嘻,这老头好是倒霉,今天遇上了我们。”
                      我淡道,“都说这个老相士通算天命,事无不晓,却不知道他能否算到自己结局。他即如此相信,那就让他相信至死。”
                      满天火光中,我微笑了。听着那个老人凄惨的叫声和周遭人们纷沓而至的扑救,还有小孩子的哭闹,鸡犬嘈杂。我闭上双眼静静享受这一切残忍。
                      忽然,右脸一阵剧痛。疼痛到我弯下身体,右手覆盖在脸上,希望能够阻止一些苦痛。
                      但结果再次展开手,是一片血迹。
                      这是我的孽障?
                      静默想,仰起头,是漫天繁星,明月当空。
                      之后的许多天,我带着小小和嫣红四处寻医,只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我捂着脸孔,疼痛深至骨髓。
                      “腐肉已至里肌,若再不治,恐怕你会溃烂而死。”
                      我看到一双鞋。
                      抬头时那人亦在打量我。那双微微泛红的双眼,似乎带着某种邪恶异质。
                      “先生,请留步!”我喊道,那人的黑色身影一顿。“先生可知治疗之法?若有效用,自当奉上千百金银!”
                      那人回头看我一眼,眯眼说道:“我视金银如粪土,却是好奇,从你的面相来看,你应该很小的时候就应该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仍然活着。真的很奇怪。”他的眼睛让人不安,我看向他处。
                      “面部生腐是因孽障太多所腐蚀,但所谓物极必反。活杀童子,以血敷脸,说不定能够养颜美容之效。”红眼男子朗声大笑前行,不管我如何叫唤都无法停止他的脚步,直到身影消失。
                      “活杀童子,以血美容?”嫣红的口气中一丝惊悚之意,小小也是稍略怔立。
                      “实在有趣。”我笑道。
                      


                      IP属地:上海16楼2010-05-25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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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我的脸又开始渗血。
                        看着那些白色棉布一块一块浸透了红色鲜血扔到了一边,着实惊心。嫣红大概看不过,终于趁半夜掳来了一个男童,绑在了柱子上。
                        我疼痛得蜷缩起来,颤巍巍将一把尖刀递到小小的面前。
                        “小小……快些替我……将他杀掉!”童子被蒙着双眼,双手反绑在后,听见此言,不住大叫,却因为被嫣红塞了布在嘴巴,只听得“呜呜”呻吟。
                        小小先是一怔,颤抖着手,拿起匕首,直指男童的脖子。她似乎不忍心下手,回头看了看嫣红,嫣红却皱着眉,视线落在一边。
                        “小姐……”小小无力道。我看着她这般软弱无能的模样,又加之面部剧痛,气愤之下夺了她手中的匕首道:“平日到是牙尖嘴利的模样,到了用人之际,还不是这般废物!”说着,竖拿起匕首,狠狠刺在了男童的喉间。
                        一时间血如泉涌。我满目猩红。
                        我快乐得以匕首引血,但至一半,蓦然发觉自己嘴角上扬,笑得甚是欢愉。我虽戴着黑纱看不清神情,却是眉眼已弯得新月如媚。我的心中不禁一寒。
                        想起某日经过小亭听见嫣红所说的:
                        “独孤宁珂——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她有手段,有谋略,更重要的是她毒辣卑鄙。从一个旧臣孤女,一步一步登上权力尖峰。单单是收买人心,甜言蜜语便能做到的么?”
                        面纱下的我笑容有些凄凉。做绝了事情,却连心腹也反过来怀疑我了。真是可悲。
                        待放光了那男童的血,敷了一些在腐口之上,伤口终于不再疼痛。但腐化的程度却丝毫未减,依旧需要带黑纱掩面。
                        “小姐,敷了童血,可好些了么?”嫣红上前问道。我的眼睛弯如新月,“谢谢你,嫣红。我已好了很多。以后命将领多抓些男童回来,供我每日敷脸。”嫣红茜红的身影拜了下去。
                        “小小。”她一怔,似乎被我之前嗜血的模样吓到,随即答命。
                        我的手递去一样东西,淡淡道:“这是地埝根,可解斛律安的狂病。你将这东西送到太师府上便回来,什么话也不用说。”小小点了点头,刚转身即走,却又是脚步一顿的手牵制住我。我一看,竟是嫣红拉住了她。
                        “嫣红与小小一齐去吧。宇文太师见属下被您弄得如此狼狈,指不定会发泄在小小身上。多一人去,也是保障。”
                        心中清明,我冷冷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解药是送给斛律安的,你自是想在药里做些什么手脚,令他不得安生。”
                        我看到嫣红的手已紧,我仍自顾说道:“我与宇文拓已有约定,他既然达到了我所需求,那我也应成全他的心愿。我与你说过多少次,成大事的人不能拘泥小格。还记得上次赞扬过你的冷静处事,夜寒已经死了那么多时日,你为何不学会忘记?”
                        听到此言,我看着嫣红,她又是一串眼泪已然落了下来。“小姐你总说要做大事的人不被小事左右,看着夜寒白白冤死,看着夜寒死无全尸,嫣红的心每日亦受煎熬,又如何去再做甚大事……莫非小姐从未与人情深意重过,所以才会对嫣红说出这种情薄冷淡的话么?”
                        我浑身一颤,紫色衫影微动,随即劲风扫至嫣红的面上。只听清脆一声,嫣红左面泛红。
                        “嫣红姐姐!”一旁的小小言语中甚是焦急,上前待察看,我又是一掌向嫣红劈去,怒道,“好一个妖孽有情,可歌可泣。难道你以为我不喜欢在西方魔界当地位尊贵的女魔将,偏生要跑到九州结界忍受这孽障腐蚀肉身之痛?眼看赤贯妖星降临,魔界亦可侵入,若你算作九州生灵,还有何资格同我这样说话?我怜你遭遇,将你带在身边,就是让你顶撞我,破坏我计划的么!”
                        嫣红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我平日见她心思灵巧过人,怎在关键时刻又来阻碍我的大事?让我如何能不怒。随即冷漠说道:“情义?若嫣红你能以此动容宇文拓,随你怎高谈阔论。”
                        我也不知为何,自从面上生腐之后,便性情大变。从前那些王门子弟若是上门拜访,还有几丝嘲弄的心情与他们说话,最近却是闭门谁也不见。只是戴着那方看不清面容的黑纱。有时候,带着小小或者嫣红,站在河边静静发呆。
                        


                        IP属地:上海17楼2010-05-25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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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宇文拓迟疑的目光。
                          在哭闹一番之后,杨广受不了我的折腾,便说道:“朕答应宁珂便是。”转视冷淡说道:“宇文爱卿,你私藏神农鼎之事若非宁珂郡主告知,朕亦不会知道。这次你便将功赎罪,让她跟随你便好。”
                          宇文拓本想辩驳,却听到“你私藏神农鼎之事若非宁珂郡主告知,朕亦不会知道”之时,脸上神情一变,似乎是明白什么。俯下身作揖道:“臣……领命——”
                          我静静看着他深锁的眉头,垂下眼睛。
                          这段事情在几日之后淡出了我的记忆。因满眼江山如画,山河秀丽,着实再难有心思去揣度政治纷争。之后辗转打听,得知原本宇文拓持有的神农鼎,被一群歹人劫去,落入了魔王寨程咬金、秦叔宝等人手上。我们主仆三人便化作宇文太师与其亲信的模样,从魔王寨智取神农鼎,。
                          小小津津乐道了此事多日,说什么越发佩服小姐的随机应变。下船与嫣红购置了游行所需的淡水和食物去了。我也再游玩了一会儿岸上风景后,回到了船上,却发现凭空多出了几个人。
                          待细辨别,居然是那个刺客女孩和她的同伙!
                          老实说,上一次在夺神农鼎的时候看到他们,我着实捏了一把汗。不过也总算把神农鼎成功夺回来。若是按小小或者嫣红的性子,定是现出真身与他们火拼。但,遇敌自乱,乃谋略大忌。
                          此时此刻,我唯有用我拿一道惊雷,将与他们对峙的魔将劈死。
                          看着那个魔将重伤在地,一副仍不肯相信我会倒戈相向的眼神。我心中淡漠:莫非真要丢掉所有的恩义?
                          却是一丝自嘲的笑容浮在嘴角。
                          魔族本就不需要任何恩义。唯有忠诚。恶毒卑鄙才是我们的本性。
                          又打出一道惊雷,它终于死了。
                          以手下残将换得敌方信任,我笑得很甜。
                          他们三人中有一个头发雪白的女孩,生得温柔漂亮,叫做于小雪。另一个,便是上一次作为刺客潜入龙舟的女孩,原来不姓元,而叫做拓跋玉儿。还有一个男孩子,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口一个“九五之阵”,叫做陈靖仇。
                          和颜悦色送走了那批人,又将船送给他们,从那些人眼中散发出的光芒,简直将我当做再世佛陀来看了。小小与嫣红回来后,担忧地看着我:“小姐,虽然这次我们全身而退了,但好不容易从魔王寨弄来的神农鼎却白白送给那群小鬼,岂不可惜?”
                          淡淡的笑意浮现在脸上,我问她们,“我利用宇文拓完成所需的巴别之路,但若宇文拓收集齐琴、镜、石、印、鼎,我们如此做,便是反帮了他。——我这么做,是想阻止宇文拓收集齐上古神器。”
                          嫣红如此一听,扬起笑容。小小转了转眼珠想了想,灵光一闪,拍手道:“原来是利用那群小鬼!”
                          看来小小也明白了我的深意:利用“九五之阵”的名义,讨伐宇文太师。就说他以残虐手段收集上古神器,实乃想建立“九五之阵”,以私改天命,谋权篡位。这样一来,天下英雄揭竿而起,打着正义的口号,诛杀宇文太师,便能够阻止他收集满神器,修补天之痕。
                          如此一来,又是一招借刀杀人的好棋。
                          


                          IP属地:上海19楼2010-05-25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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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代竟也来到九州之内?”心中顿感不妙,听他一言,也是进入此地不少时日,为何我从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何时来的?为什么魔王没有告诉我他的打算?”
                            路耶面上冷冷一笑,“妮可,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当初魔王派你来到这九州结界之内,是出于你的信任才如此行事。但天之痕的事情关乎我西方魔界的宏图大业,怎会将所有希望都寄于你身上?我和乔代在你进入结界不久后,就被魔王派往人间。一来是查看你的动向,二来,也是替你擦干净所有的后路。你以为独孤宁珂的母妃是甚简单的人物?若非是我们暗中动过手脚,哪来你清闲无忧的日子?……不过,你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因为你的心只有那个心心念念的宇文太师!”
                            路耶冷哼一声,我的心却沉入深渊。
                            握紧了手掌,强迫自己一副坦然神情。“你莫要胡说!我与宇文拓走得亲近,无非是借助他的能力替我收集万灵血。你二人暗中跟踪我,不会不知道罢?其实……你现在又争个什么口头上的威风?只要万灵血收集之后,再出现在陈靖仇面前挑拨一下,我不是顺理成章成为十恶不赦的罪人了么?何必又要到我面前狐假虎威的吓唬人呢?放心吧,我是不会与你抢功劳的。”我凑近了路耶,看见他嘴角一丝勉强的裂痕。
                            他看向别处,冷哼道:“好一个独孤宁珂,牙尖嘴利。亦不再是当初那个深沉冷漠的妮可。华夏土地果真很能滋养……好得很。”言语中带着一丝尖酸可恨,仇恨看了我一眼,挣脱我的边缘。
                            “说到底我们都只不过是魔王手上的一颗棋子。妮可,我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愚钝,以为魔王会用你的忠心同样待你……这样看来,你和那个宇文拓倒是像足了一对。哈哈。”
                            指间嵌入掌心,是因恨极了,所以越是嵌入得深。到最后手掌已经没有知觉,却恍然发现满手是血,身体也颓然到在树干之上。
                            我的一片忠心,似乎被路耶刹那间撕得粉碎,但我告诉自己,这是路耶的挑拨奸计,他在魔王跟前从未有我得宠,是以借此机会报复我。
                            我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半响,茫然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掌心,问自己:我的坚持,到底所谓何?
                            想了很长时间,心头一片白茫。我笑得惨淡,撕了一片裙摆包扎伤口。
                            嫣红和小小看到我客栈时是双手缠布,又小题大做地尖叫道:“小姐!你怎弄得如此狼狈!”任凭她两拆开我的包裹,又是清洗一番,又是上药包扎,那些微痒的疼痛,已没有任何感觉。
                            青蒙灰色的天,一只飞鸟惊起,羽翼黑色。我披了件衣,一人走在无人的街道。
                            万灵血珠的收集已然接近尾声,通天塔也已建造完成,天狗之日计算得出,便在一月之后的今日。
                            那么,如今,我该如何?
                            不知不觉走到一道门前,抬头看见匾额上的字样,我恍惚了。
                            ——太师府。
                            为什么我会走到这里?
                            又或者,我的心里想着谁?
                            “吱呀——”门开了,探出一个中年妇人的脸,泼了一盆脏水在地上,飞溅几滴在我的五色绣花鞋。
                            那妇人先是一愣,“这天青蒙的,姑娘你站在太师府的后门做什么?”
                            被如此一问,我才恍然回过神,失然一笑道,“感怀旧物罢了。”待转身离开。却听妇人抱怨道:“天寒地冻,偏生要人做那么多人的早饭,却又没人吃!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米粮,这宇文拓真是天杀的。杀了那么多人收集什么血珠,又浪费那么多口粮,又不知饿死了多少百姓!”
                            我一惊,揣测着妇人的话,什么叫“那么多口粮没人吃?”
                            宇文拓掌握大部分兵权,尤其近日班师回朝,府中应会驻扎了不少人才对。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这群人马已然不在太师府,那么这群人会去哪里?
                            明明府中无人,却仍然要做出士兵兴旺的模样,他是在做戏给什么人看么?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然想明白了一切。
                            


                            IP属地:上海21楼2010-05-25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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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个死人。”
                              “小姐,要救么?”小小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在我身边跟随多日,不了解我的脾气?”
                              小小嘴一弯, “小小自是知道。我家小姐表里如一,心地善良,上至老者,下至幼童,无一不怜。还记得那一次经过月河村,小姐如九天仙女般的英姿,真是令小小至今惊痛无法睁眼呢!”笑得花枝乱颤。
                              但忽然,又不笑了,颤了声音。“……宇文太师!”
                              回眸的一刹那,水波将那人翻了身。心中似有千百道惊雷划过。
                              那个人……是天下英雄,怎落到了如此境地?!
                              心下震颤,顾不得身上的罗裙如何名贵,因觉河水不深,便徒步向河中颠簸走去。差不多深至肩膀的时候,我终于来到那人身边。
                              真的是他!
                              这次去敦煌取伏羲琴失败了吗?
                              我将他救回岸边,他的唇色苍白如死。
                              真有这么一刻,我觉得他死了。心口不知道为甚么,仿佛千针钻心之痛。我迟疑着颤抖用手试探他的鼻息,才发现,还有一丝热度。
                              那一刻,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上古神器是什么?天之痕是什么?魔王撒旦是什么?我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之上,为他渡气。
                              只是默默想着:宇文拓,活下去,求你!
                              他似乎听见了我的祷告,缓缓睁开了一丝眼睛,很快又晕过去。
                              “小姐,我不明白……万灵血收集接近尾声,刚才若你杀了他,再将尸体掩盖一些时日,便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宇文拓修补天之痕的计划。可你——却救他。我跟随你多少年,也是你计划多少年。你这样做,到底值得吗!”
                              一言,惊觉了小小在我的身边,她目睹了一切。
                              也看见了……我的心。
                              我凄然笑了,才发觉已经满脸泪痕。
                              “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当发觉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我曾经试过想逃,曾经试过忘记,可是……已经坠落深渊,无法挽回。这一生我都要效忠西方魔王,即便转世投胎,我的灵魂沾染魔气,下一世,我也还是西方妖魔。我能做的,不过是在最后的这点时间里让他记住我。我知道,他是豪情万丈的英雄,我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魔女,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与他背道而驰的人。可是我管不了自己的心,没有办法看他死去。即使……他不知道是我救他,也没有关系,只要站在对立的位置静静看着那个人,就够了。”
                              


                              IP属地:上海23楼2010-05-25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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