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疲倦的白昼卷走余辉，黑夜穿着华美的黑缎晚礼服姗姗而至。月神披着金黄外衣紧随其后，大地陷入沉寂幽黯。
静息夜海，波浪微睡。何处窜起一束微弱的花火，吞噬海边矗立男子手中的纸张，彤红的火焰映照出男子沉思的面容。
纸张燃尽，故事开幕。

第三幕
比酒精更有持久效力的是好奇心。
吐苦水聚会上郑允浩喝得不省人事，昏昏沉沉在家躺了两天。星期一依旧精神不济地上班。
趁着空闲的档口，郑允浩把金俊秀从办公室拖了出来，以请他喝咖啡之名想从俊秀嘴里套出与俊秀同办公室的金在中的来历。郑允浩用话术随便绕了下，单细胞思维的金俊秀就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金在中的一切告诉了允浩。
允浩向俊秀提及自己聚会听到的传闻，俊秀却一脸不在乎的反驳允浩：“这种挂名调职很常见的。金医师好像是从瑞士伯尔尼国立医院借调到本院对小儿心脏学这一块做拓展开发的。”
原来让允浩兴奋了两天的八卦，在俊秀话语的验证下不幸夭折。跟俊秀又东聊西扯了一阵，俊秀却带来了比金在中不是首尔综合医院更爆炸性的消息。
两星期之后金俊秀要与同科室的另一位同事前去欧洲对“少儿复杂心律失常的临床与基础新进展”这个项目进行为期3个月的学习。由于金在中医师的强烈要求郑允浩变成代班金俊秀的不二人选。
“什么？！”允浩一个不稳，手中的咖啡泼洒到裤子，沁过衣料烫得允浩跳起直叫：“金在中……嗷嗷……”
俊秀扯过纸巾帮允浩擦拭：“你别激动啊。金医师一直很欣赏你我们都知道的。”
俊秀看允浩一脸的不可思议，解释道：“金医师可关心你了。平时空闲的时候常跟我聊起你。他说他很欣赏你呢。”
郑允浩心里一阵哀嚎。自己一杯咖啡俊秀就把金在中的家底都连盘托出了，可想而知在金在中面前俊秀把自己给买了多少回，估计都可以在寸土成金的首尔买上一套高级公寓。
越想越悲愤，郑允浩打算替自己讨回点损失费，所以他以俊秀要出差学习为理由，让俊秀请他吃饭。俊秀一口应允了下来。立刻敲定了晚上下班一起去街口的中国餐馆。
鸿门宴大概就是郑允浩在中国餐馆看到看到金在中的最佳代名词。
郑允浩从三两医师中一把拽出金俊秀低声询问怎么回事。原来今天是金在中很早之前就跟科室约好吃中国菜的日子，俊秀想多郑允浩一张嘴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自作主张的答应。话末，俊秀还不忘添一句：“金医师听说你要来，还主动要求请客呢！”
金在中医师这个时候才来搞公关政策太晚了点吧？
郑允浩不领情欲找理由推掉这顿饭，金在中走近他们询问他们商量好了没有。
允浩感觉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断的散发着渗人的寒气，想到金在中眉眼上那一抹怎么也无法忽视的不悦，允浩的胃表就止不住的升温。
金在中又靠近了一些，允浩感受到金在中的余光望着自己：“郑医师也一起吧。”
事已至此无法推诿，允浩只好任由俊秀推搡入座。
服务员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炖冻猪血块，辣炒猪血肠，火焰童子骨，五香血煎皮，特制鸭血酱汤，凉拌血皮菜，椒烤棺材板。看着桌上火红一片，郑允浩不能吃辣，不喜吃血制品的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郑允浩用手按着胃，抬头绝望的看着着点菜者——像久饥未食的饿狼般两眼放光的金在中。
金在中似乎感受到了郑允浩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怎么了？”
不想扫兴惹来在中更多的反感，于是允浩胡诌：“没什么，就是看着这些菜想起一部叫《吸血鬼的晚餐》的漫画……”
在中眼里的光芒迅速灭掉，瞳孔黑得深不可测，不悦的眉角又再度浮现。
此刻允浩的胃与心里已是哀鸿遍野。这金医师为人行事乖张，与他相处犹如扫雷，稍有差池误踏雷区，必定受到责难。金在中一心执意要把自己调到他身旁做左右手，绝对是另有企图。想到以后多灾多难的日子，允浩连甩筷子的心都有了。
战战兢兢吃完饭。金在中又提议送同路的金俊秀与允浩回家。允浩的胃部隐隐作痛，便也不拒绝的上了车。
俊秀在允浩之前下了车。一路的沉默无言。车窗外的灯光昏黄幽暗，允浩疼痛的胃越演越烈。允浩身体不支的把头靠在车窗上，寻找依靠点借以让胃舒服。头与车窗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驾驶的在中似乎发现了允浩的不对劲，把车停到路边：“郑医师，怎么了？”
允浩随着车体惯性一同向前倒去，双手抱着胃蜷缩成一团，嘴里迷迷糊糊的回应：“疼……疼……好疼……”浑噩中有个人向自己靠近，轻柔的安抚自己。
随之而来是一片漆黑的昏迷。
-TBC-


第四章
轻细的喁语唤醒沉睡的耳朵。郑允浩努力召唤意识辨听声音的内容：“好像……吓到……逼太紧……”这声音听不真切，像藕断丝连的线头。允浩想撑起身子，借着门口微弱的灯光看清自己所在的场所。因为体力不支，身体失重倒回床上，碰撞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空间。
脚步声靠近床边，沉重的眼皮让允浩无法抬眼看清来人：“醒了？还感觉哪里不舒服么？”
平时听起来冷漠的声调在黑夜的稀释下也变得温暖了许多。原来是金在中。
允浩想张嘴说话，对着空气张合着嘴巴，却干涩得发不了声。在中把床边的温水递给允浩，允浩就势吞了两口，温水顺着喉道输送到四肢百骸。允浩也顿感清醒了许多：“没事了。谢谢嗯。”
在中听到允浩平顺的话语，知晓他必是真的无碍，欲把允浩手中的杯子拿过放下，允浩见状抢先一步把杯子放回原位。
“郑医师好像很怕我嗯？”
允浩仿佛被看穿般坐立难安。没等允浩回答，在中又接着说：“连生病失去意识都很防备我呢……”
防备陌生人这是本能。允浩刚想脱口而出这句话，看到在中低垂的眼尾带着点受伤的神情，于是转换了说法：“大概是疼得浑身抽搐了，您不要多想。”
在中的眼尾依旧低垂着，毫无转好的迹象。郑允浩的胃又开始感觉到灼烧。跟金在中在一起，允浩觉得自己不是要被打压死，就是要胃痛死，得赶快逃离才行：“那个，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家，因为你昏倒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所以……”
环顾了下四周。遮挡阳光的厚布窗帘，靠墙的八扇门雕花长型衣柜，衣柜旁放着一个花苞立式衣帽架。衣帽架旁是由一堆相框组成的墙面。很有私人房间的感觉。
允浩想尽快逃离便又问：“现在多少点了？应该不早了，实在不方便打——”
“扰”还没有出口，在中插话：“现在凌晨三点多了，回去太危险了。在这休息一晚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家。”
在中给了允浩一个没有关系的微笑，就径自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郑允浩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又觉得疲累侵袭，沉沉睡去。
自那日以后，允浩与金在中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像酒精般轻易挥发消失了。就算偶尔疲惫得胃痛，郑允浩依旧感激这该死的胃病所带来的连锁效应。
金俊秀出国的前夜，原班人马又再次出动去吃了海鲜锅。席间金在中居然帮允浩把所有的酒水都挡了下来，一一灌进自己嘴里。一桌子人全被金在中撂倒，他却依旧神采飞扬的和允浩讨论酒的理疗效用。经过酒桌上大家的以讹传讹，金在中千杯不醉的名号迅速在医院传播开来。
男生大多本来就个性简单随意。更何况是郑允浩这样一个理工科出身的纯种雄性。搬去金俊秀办公室，允浩就是让瑾护士挑拣了点东西，就双手空空的去跟金在中报道。
允浩见到在中时他正在往自己喉咙一个劲的喷着喷雾。允浩根据喷雾的瓶形大致判断了下，应该是专属于哮喘病患者的喷雾剂。允浩拿出医者父母心好言相劝：“有哮喘的话就少喝点酒吧，无论什么酒理疗效果再好，对气管而言都是杀伤力最大的。”
在中眨巴眨巴着眼睛愣了一会神，最后点头算是表示认同。
跟金在中接触后，允浩对金在中建立的柏林墙也随着历史洪流倒塌了。在中比允浩整整大了5岁，却完全没有前辈的架子。在整层少儿住院部，他是最大权位者，却完全没有大牌的气势。平常允浩用药治疗中有不对和需要增进的地方，在中都会一一耐心指出指导，倾囊相授自己的医学知识；吃饭的时候完全是热闹气氛的制造者，饭桌上如果少了金医师大家都会觉得毫不适应；对小朋友关怀备至从来不严苛责备，疼痛、不吃药、胡闹的孩子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看着正在低头写字，认真思考的人，这么有魅力又无比亲和的人，允浩自己也搞不懂当初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
裤腿被人拽了拽，允浩低头看到206号病房的车易智小朋友手里拿着波板糖，努力地抬头仰视着自己。
屈膝蹲下与孩子平视：“小智，怎么了？”
“有没有看到在中哥哥，我要送他波板糖吃。”
摸摸小智的头，允浩一脸的无奈。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爱憎分明又单纯美好，只给金医师，就不怕自己怨恨么？可是跟小孩子的确是没法计较的，更何况是送给他也非常喜欢的金医师。
抬头看看低头写字的人，动作换成了往喉咙喷雾。
允浩无奈的心又增加了别的份量。
—TBC—


与浩同行‰亦晨
1位粉丝
7楼
第一个夹子……
2010-5-22 18:17 回复 删除 封  
90度教徒
东团小爷
65位粉丝
8楼
啊，已经发完了0 0所以没得夹了……
  
2010-5-22 18:22 回复 删除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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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格式这玩意简直不和- -NND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疯了。我要疯了…………………………
NND
不理了

为什么我每次回复的帖都逃不脱格式不对删帖的厄运 = =
……

哦 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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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还不少呢，养肥了回来看额
balibali \(≥▽≤)/

LL。。怀挺。。。

我家相公很有才华= =
啥风格都有 ><
【100206°登记】——『戒毒所』发文备忘录°
http://tieba.baidu.com/f?kz=708302759

第五幕
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了灰白色。郑允浩在发幽光的屏幕上敲打上最后的日期，嘴角勾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怀里揣着自己连续两个星期熬夜的劳动成果允浩一早就来到办公室，把成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金在中桌面，等待金在中的检阅。
允浩忙碌了一个早上，最后转回办公室，依旧没有见到金医师的身影，桌上摆放的东西没有挪动使用过的痕迹。允浩心里悬而未决的抛物线最终画下失落句点。
怏怏地扒着餐盘里的饭菜，允浩就是提不起兴致。在中拿了杯类似番茄汁的饮料在允浩对面坐稳：“郑医师，你上交的每月惯例学术论文我看了。”
扒饭的手停滞，等待对面人接下来的话语。
“那个有几个地方讲得不精确嗯。题目是《不同哮喘病类型的预防保健》，但是你的第三点与第六点与题目论述不一致，涉猎的范围太狭隘，只适合个别哮喘病群体……”在中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浓，双眼真挚的望着允浩不再发声。
允浩呆愣了一会儿，才看懂在中眼里所蕴含的感激与谢谢。从来没有和金医师进行这么认真的交流，允浩有点诚惶诚恐，思维短路，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顺着所想道：
“金医师……”
“不要叫我金医师了。”
“金前辈……”
“好老，不想听……”
“在中哥……”
“叫我在中吧。”
在中用虚岁加实岁和足岁糊弄了允浩一番，允浩脑袋被搅得稀里糊涂，最终不得不接受在中跟他是同龄人这个结论，最后乖乖改口叫了“在中。”
在中愉悦的低头吸啜着杯里的液体，复又抬头问：“你以前是不是写过一篇关于发现新型血液的文章？”
允浩疑惑问题怎么转到了这里，又隐隐的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是的，几个月前写过。”
在中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点，又迅速的褪逝：“那个文章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么？”
允浩顺着在中抛给他的话端，按图索骥问下去：“出了什么问题？”
在中收起脸上的微笑，一脸认真地说：“其实你这篇论文，差点就要成为经典，而经典就是它沦为败笔之所在。”
允浩听到此，不禁放下手中的筷箸，倾听在中接下来的话：“你文中指出的发现的新血型与主流的ABO血型系统、Rh血型系统……”
腰间传出熟悉的“哔哔哔”声响。在中与允浩有共识的对望一眼旋即迅速起身一同奔赴他们负责的一楼第三急诊室。
在中在允浩身边奔跑着，连呼吸声都听得真切。在中认真评点的样子，听到自己喊在中满足的样子，愉悦低头啜食的样子，这些影像让允浩失落的心渐渐回温，但是那些未能继续的话题压在允浩心中亟待解开。
瑾护士早已静候在门外等着向在中，允浩汇报患者情况：“金医师，郑医师，患者颈动脉破裂引发失血性休克，伴有心脏功能衰竭……”
郑允浩迅速观察患者的颈部动脉位置，两个类似兽齿咬合的痕迹，瑾护士已经采取了压迫止血，依旧有鲜血不断的涌出，空气弥散着浓稠的血腥味。
允浩迅速下达指令：“先进行气管插管，并给予机械通气……”
允浩的话被瑾护士的惊呼声截断：“金医师…你怎么了？”允浩循声看去，在中低头蹲坐在地上，蜷缩的身体在隐显在中的痛苦。
允浩扭头示意瑾护士把金医师带出急救室，瑾护士似乎被金医师的状态吓到，依旧呆愣迟迟未应。允浩向一旁的医师迅速交代了两句，屈膝把在中背出了急救室。
背上沉甸甸的重量让允浩没有由来的心慌。允浩试着呼唤在中，在中一直没有回应。允浩在休息室的靠背椅上端坐。在中一直用双手捂着脸，看不清神色。
允浩深呼吸三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允浩询问在中平时治疗哮喘用的喷雾剂在哪里，依旧得不到回应。在在中的口袋摸索一轮，什么东西都没有。正欲奔去办公室寻找，脚边踢到一个白色物体。允浩低头细看，是在中平时惯用的哮喘喷雾剂瓶。
允浩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返回在中跟前，把在中的嘴掰开，向气管输送缓解的药剂。随着食指的上下摁动，气雾源源不断的输出。呛鼻的气味让允浩不适。
看着在中舒缓的动作，允浩知道喷雾剂开始发挥功效了。允浩让在中躺平在休息室配备的床上。嘱咐在中好好休息。并承诺急诊室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在中虚弱的点了点头，闭上眼不再说话。
允浩最后望了一眼在中恬静的睡颜，悄悄关上门离开休息室。
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逐渐缩小，郑允浩心中那个疑惑的黑洞越变越大——那呛鼻的气味到底是什么？
—TBC—


追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