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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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也开始剧烈的头痛,在你面前想隐藏但实在是太痛了,你担忧的眼神里面还充斥着自责,我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知道么?你不允许我吃太多的止疼片,我就那么强忍着,我知道你是对我好。
带我去做健康检查的那天早上你特别高兴,就好像我做完检查就可以跟着你出院了一样。我知道这是一所精神病院了,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从那个房间走出来,走廊上有一道道的铁栏门,比起其他病人我的房间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
你问我是第一次出来么?我回答是的时候看见你怀疑的瞪着我。
[怎么,谁告诉你我出来过么?这是第一次…空气也不比我房间里的好呢。]
[你说真的?以前,没有逃跑过么?]
[还没走出房门就被压制了啊,谁能知道我曾经多想逃走…]
[佑荣啊…]
[随你怎样想…我没对你说过谎话,直到现在。]
你抓着我的手腕低头慢慢走着,咬着唇角不知道暗自下了什么决心,总之是不会伤害我的不是么?我是那么信任你,像从前一样。
事与愿违的,结果很不好,我看见你靠在洗手间的白瓷砖前面上叹气,抓头发,干吗这么失落,你应该早做好这种准备啊,对我做的检查,拍的片子,完全达不到指标,这是肯定的,连我自己都知道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更何况那么科学的医疗设备。
我走进去抓你的手掌,你没有抬头,只是顺势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怎么办…我想带你出去…]
[可是没有办法不是么…没有办法啊…]
[办法会有的会有的,你别急…]
[嗯…我不急…因为是你啊…我知道你能帮我安排好一切的…]
我突然想起那年冬天你花掉所有的压岁钱找了一帮小混混,在寒冷的夜晚敲诈了我的后母,那个女人对我那么趾高气昂,然而面对几个高中生一样的小混混就哭爹喊娘的把首饰金钱手机全部交了出来。还有啊,你那个时候买了很多恐怖玩具,看着她经过的时候就从窗户往下扔。那些仿真的断手指和耳朵还带着鲜红的颜料,让她一连做了很多晚的噩梦,睡不着拿我出气把我揍得很惨我也不觉得痛了,你瞧,你就是那么神奇。
我们以前躲在某些地方看那个女人出丑的时候你总是问我开不开心,直到现在,回想着都开心。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经常在外地的爸爸怎么可能知道我所承受的这些,也因为我的性格越来越孤僻,他偶尔回一次家也不会对我有过多的注意,我会一直蹲在自己的房间,听着外面属于我的爸爸对那个女人的儿子赞口不绝…这种时候我就会想妈妈,只要去小公园的长椅就可以见到你,见到你就可以哭,哭了就可以被你温暖的手掌拍拍头,我就好了…
我真的需要好多好多时间去记住些什么,可是现在大部分时间我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仔细想想的话,我以前真的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似乎是来到这里以后就变得越来越糟糕,我是不是应该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给他们些教训,最起码可以浪费他们的镇定剂和力气,这也是浪费了那个担保人的钱财。
在我心底有些确认那个担保人就是我的后母,她一直希望我消失的,用这种方式,多么真实啊,让原本精神没有问题的我每天每天被关在这里,每天每天吃治疗精神问题的药片,时间久了我就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所以那些所谓的检查也一定不会合格…这么想想那个女人有够强大的,拿我爸爸的钱买通医院把我折磨成一个疯子……
然而我又感谢那个女人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让我再次遇见了你,你一定会保护我的,你会看着我变好,你会带我出去。不是我自信心太大,而是在这里我只有你了……
我开始变得烦躁,我清楚的知道不能再继续吃药了,我会真的变成精神病,到时候不再认识你,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不想在你面前像个傻子那样对这镜子里的自己说你好,不想让你对我的感情变成同情。
只要是看见的东西都被我摔到窗户上,我想砸坏那面强化玻璃,从那里逃出去,甚至连床都掀了。只是声响太大,很快的他们都赶了过来,乒乒乓乓开铁门的声音在走廊上响着特别刺耳,曾经压制我的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医生真的好久不见了,绑带,镇定剂,看的我脑袋发晕,死命的挣扎还是被死死的压在地板上,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地板好凉,你要是能来抱抱我就好了……
从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模糊了我的意识,在闭上眼睛后仅存的听觉里,我知道你在外面可劲的拍着门叫我的名字。
张佑荣…张佑荣…张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