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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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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2-02-21 14:23回复
    【圆月时我夸赴宫中宴,眼见走马去如云的盛景,却心知这是好一处鸿门。】
    【鵷墀眼下人心惶惶,泰半是因罗士锡的殒命,他最是死有余辜,可被扣上‘罄竹难书’的帽子,实则还须得再作推敲。明眼人都瞧得明白,树大者招风,更况是所谓羽翼,如何能长立不衰。罗士锡用来以儆效尤,黄土埋了白骨,倒是不知世事多艰,反倒是我等宴饮之人,揣着满身的‘惶恐’,要来表不二的忠诚。】
    【我在东宫宴上满饮醽醁,却不如当日恩荣宴上来的痛快,彼时的状元郎作了人臣,深知明哲保身,倒是收敛许多。酒樽在案上搁了许久,直至左都御史来,我才重新举起】
    “宇文大人,久仰——”


    2楼2022-02-21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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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计除心腹患,二十三年如芒在背,至今总算当说可高枕无忧一日矣。宴无好宴,所谓南下送风,天子未驾幸,肃王不来,与宴者竟无一人展露惜别之色,百僚朝贺,袖手高坐、额手称庆。更有甚者无边饮酒,好不快意。
      今非昔比,霍英老矣。虽仍总掌戎重,却已不再炙手可热。夜宴置酒,他与肃王俱不在列,于是早年那点稀薄的提携旧恩情便被我这仕路奸雄抛诸脑后,只顾与先前投奔中军,而今投效金吾的后生过从酬和。挈罍而来,第一饮,当与相须甚殷、相遇甚疏的崔长卿。
      :何须多礼?
      见他已遥遥举樽,快步小趋近前,慢斟把酒同饮,开口一副官腔官调。
      :崔指挥使守廉、政勤,才长还年青。声绩甚著,某还未贺你新近升发之喜。
      昔年新科进士,何等人才济济,赫赫然逾三百。能因任授官者,无非十数人而已。至于三年能加官进位,更是凤毛麟角——崔长卿便是其中之一。
      考语覆核,咨访会单,知晓其中内情并非难如登天,我对他也并无一字溢美。则然此等乐事该当由他本管上司先耳提面命,可他偏偏刚自中军的再世钱王麾下提调金吾,甚而先师北击鞑靼功归还朝却偏偏得蒙冷遇,两相对比,冷热两重。于他来说,着实是个很尴尬的玩笑。


      3楼2022-02-22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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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22-02-22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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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风诚然是肃杀至极,除却不留情面的奔飚,仍有瞬息万变的庙堂,教这堂上持酒的众臣皆须斟酌思量,酒也喝得不痛快。畴昔我赴的头一场帝都的宴是恩荣,彼时尚能肆意开怀,眼下却不行。行差踏错难免粉骨碎身,是故醽醁也只是个摆设。今日的主角还未至,应天的杀戮也无人敢提,只好说些转圜的寒暄,酒也变得索然无味。】
          “宇文大人这话说得,倒教崔某惭愧了。”
          【还是奉谀,这话听着也委实没劲,辨不出真伪,也就在酒里化作尘齑。转而是他贺我‘平步青云’,可我擢官是喜,他却历忧,我又如何矜傲自得?是而纵是意气风发,也只好湮在晦暗难分的目下,伪作白玉的温润,笑哂时弥足谦卑,好似个翩翩风度的文人君子】
          “崔某初出茅庐,自要像朝中贤者多习其道,万不敢称‘声绩显著’,折煞,真是折煞了。”
          【又一盅酒饮下,算我谢他诸多赞誉,此后又开腔,隐晦地说道些今日的不易】“我来北京赴过两回盛大的宴,果然同河西大相径庭。可却不算热闹,我便有些费解了。”


          5楼2022-02-22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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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来卿贰履新,一任有一任的朝常。自我执掌都察院威柄以来,有了亵越自裁的全力,便只抓紧整饬纲维。为此不得不摒弃败废诸如报名、庭谒的“缛节虚礼”,自然也错失了与他正衙相见的许多契机。是以虽在恩荣宴已与他有了一面之缘,但苦无机会攀谈,今日才算是正经的水到渠成、初邀相见。
            :崔指挥使不必自谦,考满即迁之制行了四纪,非吾等所能损益。
            语气不咸不淡,应付了他过于刻意藏锋蓄锐的谦抑托辞。
            诚然自琼林宴来,我对武将任仕于京的看法有了些许细微改观,但不可否认守内虚外、轻重倒置的情势愈发变本加厉。眼前喷珠噀玉的状元郎没有在授官之时外调放为帅臣,肃王倒台前又抢先自其党羽麾下跳脱至皇帝亲卫,最终成为帝王腰下剑斩楼兰的利刃,知识时务如此,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初见情比酒淡,无意与他疏狂困醉,于是对饮一杯便足矣,我放下了御盏。扬眉反问他。
            :怎么不算热闹?饯别宴万马齐瘖,却也是“万”马一堂。
            重音咬重一个万字,显然于我来说,这样群臣毕集、视听淆乱的场面已然是热闹之至。但我想他所谓“热闹”,或许有言外之音。
            :难道非要金鼓喧阗、仪卫甚盛、金吾不禁才是热闹?


            6楼2022-02-24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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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22-02-24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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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七郎是初出茅庐的后生,在河西的菩提山里蛰伏了十数载,饱读了圣贤经史,却没学得人情世故,竟也敢在庙堂风云间博弈。是而我斡旋地极耐心,言辞说得圜转至极,恍若是山麓脚下那十年如一日打太极的白发老者。许多话只能说在酒里,就如同方才的自谦,总之膺下的心思难能展露,话也变得晦涩难懂。】
                “堂中诸人皆有本事,至于斟酌损益,全凭个人心曲。路太长,却没一步好走。”
                【我在京师扎根,机缘巧合入了中军,窥得数多藏污纳垢,总觉是岌岌可危。我欲成事,却先须保身,故而金吾是个好去处。偏生眼下罗士锡作了马前卒,肃王羽翼断折,摇摇欲坠,我恰于此时骤离中军,难免生了流言。佯作的醉眼睇着他,咂摸着那话中意蕴,一壁晃荡着盏中残酒】
                “场面是挺热闹的。”【不置可否,是在周遭环视后澹然而发,可赴宴众人皆是神容肃穆,笑也是勉力扯出的,话说得绝非肺腑,赴宴占了上风,又遑论那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的盛景。我倏而间便生了思乡的旧情,至少在河西能惬意开怀,自由洒脱】
                “可人心却不太热闹,酒也喝得不尽兴。”【晃着酒盏,得了半生窸窣的响】“还有瓦剌这根尖锐的刺,酒也仿佛变了血腥的滋味了。”
                【409】


                8楼2022-02-24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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