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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圣三一之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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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人公从小便生活在只有父亲的单亲家庭里,一直以来的母爱缺失让主人公对于母性乃至于同性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情感。
  九岁那年,主人公的父亲再婚,家庭中新添了一位严苛又温柔的成员。继母在主人公的心间播下爱的种子,种子生根发芽,却结出了丑陋的果实。本以为可以一直隐瞒下去,这份感情却被继母察觉,出于对主人公的怜悯与责任心,继母选择了与父亲离婚,消失在了主人公的面前。
  主人公因事故失去了自己的左脚,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主人公失去了两样最重要的东西,深受打击的主人公选择了休学。在经过了整整一年的休养后,主人公回到了校园当中。本以为自己将一直消沉下去,却结识了两位同样迷茫着的少女。
  一位是痴迷骑士道的侠者,而一位是醉心于演奏的歌者。
  初春将至,三人的故事也即将揭幕。


IP属地:中国香港1楼2021-10-28 21:07回复
    序幕:抱残守缺者的独白
      从我出生起,直至今日,家庭的成员好像就只有父亲这一个角色。
      父亲总是一个人坐在桌前喝着闷酒,喝够了就随便找地方睡下。他并不像那些狂躁的酒鬼一样,喝多了就要打人或是摔东西什么的;他的醉是沉沦的、无声的醉,是那种“天地间只剩我一人”般孤高的沉醉。几乎每次放学回家,都能看见他醉倒在桌子上。见我进了屋,他便揉揉通红的眼睛,为我做好晚饭,然后我们父女二人再一声不吭地吃完,吃完后他便要出门上夜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回家,之后,吃了早饭便又开始倒头大睡。而他这种薄暮般消沉的精神状态,在继母不辞而别后显得愈发令人心惊,直叫人担心他会不会突然醉死过去。
      但在我那最遥远的记忆之中,似乎是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意气风发的、如年轻小伙子一般的男人。而那个男人随着生母的早逝一同死去了。
      我对于生母,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印象。依稀记得,她会在每天幼儿园放学后,背对夕阳,微笑着迎接我。十多年过去,记忆早已模糊不清,我只记得不知从哪一天起,她剔光了所有的头发,再后来,便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也就是从那时起,父亲活得越来越不像个人,甚至到了有些惹人生厌的地步。
      后来,一位严苛又温柔的女性闯入了我们父女的生活。平日里活得浑浑噩噩的父亲和这位女士突然陷入了难得一见的热恋,我也理所当然地新添了一位母亲。
      九岁,对于修习舞蹈来讲,已经是一个很晚的年纪了,但继母还是看中了我的舞蹈天赋,并把我训练成为了一名芭蕾舞者。继母也曾是在舞蹈界很有声望的一名舞者,父亲就是在幕后与继母认识的。
      长久以来,这种母爱的缺失让我对于母亲这一角色产生了某些异样的情感。继母温柔又严肃,把小小的爱的种子播撒在我的心间,种子生根发芽,却结出了丑陋的果实。我从不敢将这份感情展露给任何人,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胸口,痴想着岁月会将它发酵成甜美的佳酿,只可惜事与愿违。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份畸形的心意,继母向父亲提出了离婚。为了挽回这个家庭中迟来的母爱,我拼尽全力地去练舞、忘我地练舞,就算脚踝扭伤也还是一声不吭地咬牙坚持,只为博取继母的欢心。终于,我病倒了,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左脚。而继母也趁我住院时不告而别。
      在那之后,我申请了长达整整一年的休学,告别了还没混熟的同学与老师。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从失去左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又用了半年时间来和这支新的、塑胶制成的假腿磨合。如今,我已经重新学会了如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但我再也没法跳舞了。无论我如何尝试,其结果只有随着我那逐渐干涸的梦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失去了两样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越是想要紧紧地抓住这些东西,它们就越会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连完整的、健康的身体都没有,又怎能追上这些逝去之物?
      无畏的侠者、无我的歌者,孤芳自赏的二人。
      失去了爱的我、残缺不全的我、深陷于不幸漩涡中的我——这样的人,又该怎样奔赴与那两人的誓约?
      我没有什么虔诚的信仰,但还烦请圣灵保佑我这个渴望着爱的跛子。


    IP属地:中国香港2楼2021-10-28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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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春之舞曲
        “人并非只有一条活路,所以不要再去想那些失去的东西,若是有所不甘,就紧紧地攥住还在手中之物。”
        忽然想到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每当我做了错事,又或是失意落魄之时,母亲都会板着脸、摸着我的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句话。
        但事实上,哪怕是丢掉一枚硬币都会叫我懊悔不已,更不要提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了。
        长长的坡道蜿蜒地向着鲜有人迹的山中蔓延而去。春风拂过,几片碎花从枝头飘落,我伸手攥住了一片在风中曼舞着的粉色花瓣。我向来没有什么拈花惹草的习惯,但我还是看着这粉白相间的小小花瓣入了神。
        “洛同学?”
        班长同学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一惊,手里的花瓣也突然滑落。低头再看,那花瓣已融入了满地的琳琅落花,再也找不到了。我这才发现我已经落下了很多步子,只好摆出个不好意思的苦笑脸,快步朝着班长同学追去。
        休学归来,又是一年春天,学校里的景色好像一成不变,只有我伤痕累累。学校是全寄宿制的,原则上只有学年结束时的冬假才会放学生们回一次家,但一路上还是能看见不少穿着春天制服的少女三三两两地结伴成群,手里提着大包小裹,沉浸在彼此的欢声笑语中。这是只有在女校里才能看到的绝景,让人不禁感慨春日的美好。
        从大门口到寝室楼的距离不长不短,和班长同学一路谈笑而来,转眼已到了寝室门口。班长同学捧着我的被褥,掏出钥匙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空寝室。我不禁攥紧了手中的背包带子。
        打过蜡的锃亮地板让人不忍心踏足。阳光从走廊的窗中撒入,朝外望去,散发着芬芳的春花把香气隔着玻璃送进了屋内。踏进屋内,一股刺鼻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尽管这间宿舍是闲置着的状态,但桌椅摆设等等还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看来是有人经常打理。我随手把行李堆在了门后,班长同学也“嘿咻”一声,把被褥放在了空置的床上,随后又“哗啦”一声地把窗帘拉开,整个屋子沐浴在初春的湿润阳光里。
        “洛途思……同学,是吧?班主任老师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了,等到明天正式开学后才能办理入住手续,所以就先麻烦你暂住在这间无人的宿舍吧。”
        班长同学扎着齐肩的麻花辫,长度恰好的刘海遮在额头前;水瓶底一样的圆框眼镜架在纤细的鼻梁上,遮不住宝石般透亮的目珠。本以为我的身高已经堪称凄惨,可班长同学似乎比我还要矮一些。她已经穿上了在这初春时节里稍显单薄的春装,我身上却还披着厚厚的衬衫和长裤。
        “哦,对了,制服的话恐怕要过些日子才能送到了。每年都是在秋天之前统一为新生定做好四季的制服,这之外的时间想要定做的话就只好把订单单独交给厂家,拿到手时恐怕已经过季了。”班长苦笑道。
        “没关系的,不需要定做,我已经有一整套制服了。”
        听到这,班长同学突然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眼仁在酒瓶底下面一闪一闪的。
        “不需要?哦,对了,洛同学是从上一届下来的吧?那我还要叫你一声学姐呢!”说罢,班长同学又微笑起来。
        “可别,从明天起我也是大家的新同学了,那样说可太客气了。总之,麻烦你了,班长同学。”
        “不客气!班主任那里还有点事需要帮忙,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慢走。”
        我挥挥手,班长同学也朝我挥手道别,小跑着消失了。
        辛勤的园丁,无我的奉献者,这就是我们的班长——苏园同学。复学归来不过半天时间,苏园同学已经无微不至地帮我做好了应该做的一切。找个时间请她喝点什么吧。
        我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因奔波而疲惫的身体。等到明天正式开学时才能办理入住手续,此外,由于宿舍是两人寝,所以还需要等待学校来分配具体的房间。从学校这些老师可悲的办事效率来看,等到弄完这些事情后恐怕已经是猴年马月了。等待、等待、漫长的等待,我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如果结果注定不尽人意,倒不如直接把它劈头盖脸地甩在我面前。
        窗外是一棵垂着脑袋的柳树,突然想到小学时读过的《咏柳》,这么一看,柳树的发型确实很赏心悦目。我走到了窗前的书桌边,拉开了一张椅子,俯身坐在了桌子前,望着这窗外的绿色瀑布。
        天边愁云密布,雨意已经逼到了树梢。掺杂着嫩白色的绿枝随着风轻荡着,我摆弄着自己的卷发,有些羡慕这从树稍流下的顺滑长丝。我实在不擅长打理头发,又天生卷发,就算我想要打理,也只是拿着梳子呆立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倒影却无从下手。但这也要归咎于我那一点也不懂少女心思的老爹。母亲嫁过来后彻底地帮我收拾了一次,我这才有了个女孩子该有的发型,但母亲离去后,我又变回了披头散发的状态。
        忽然又发觉,自己的行李还没有收拾。虽然明天才要搬出去,但我还是从行李箱里折腾出来不少乱七八糟的杂物,其中,有一个十分眼熟的手提包。
        “这不是我去年用过的吗?”
        我小声嘀咕道,拉开了提包的拉链,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安静地躺在夹层里。
        “嚯,什么时候买的书来着?”
        我把书从包中取出,翻开封皮,“圣三一女子学院图书馆”几个大字赫然印在扉页之上。里面还夹着我的借书卡和收据,这本书原来已经在我的包里躺了一年多了。
        “坏了!”
        我惊呼,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借书时间,大概要交整整一百七十元的逾期罚款!这笔账对于我这个高中学生来讲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我愈发痛恨起我这丢三落四的毛病。
        罢了,木已成舟,赶快还钱就是了。图书馆离寝室并不算远,离傍晚还有些时间,顺路去看望一下阿芝也不错,不知道她还负不负责图书馆的事务。仔细一想,我还真是个离群的家伙啊,从小学到高中,除了阿芝以外几乎没有几个能说上话的朋友。一想到要去拜访阿芝,心底竟有点小小的蠢动,感觉就像是要去约会一样。
        去见某人的心情,就好像是被装在布袋子里叫人殴打一般,那种明知袋子外面是谁但还是感到好奇,同时全身的血管也跟着心一起扑通扑通跳的感觉。阿芝优雅又大方,我有时甚至会妄想,如果阿芝不是一名老师而是我的同学会怎样怎样。
        我急不可耐地换上了春天的制服。本就瘦弱的身体在这轻飘飘的布料的陪衬下显得更加弱不禁风,好似一捆随时可能折断的竹竿子。左脚那支假腿也十分惹眼,为了遮住它,我又在裙子下穿了一条牛仔裤,看上去真是蠢得不行。这副样子去约会是肯定不行的,我又从行李里找来了风衣和帽子,对着镜子自顾自地打扮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太帅了。”
        看着自己这镜中的倒影,我不禁小声嘀咕道。看了眼挂钟,才发现时候已不早,这才慌慌张张地出了门。我直奔图书馆而去,这格格不入的装束惹了不少人侧目,其中好像还有些曾经的熟人。我尽量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大步跨进图书馆的大门,径直朝着阅览室走去。这所学校的前身据说是由外国人修建的一所宗教院校,学校里的建筑也大多是些颇有年头的遗留物。时过境迁,学校早已完成了去宗教化,但包括诸如“圣三一女子学院”这个名字在内诸多宗教意味的建筑和文化却保留了下来。尽管室内的图书室内部经过几次翻修,但大厅和走廊里还是原汁原味的古老装潢。突然想到,这所学校里好像是有一间教堂的,只不过早就改成了供大家休憩或是拿来举办什么庆典的礼堂。
        走廊两侧挂着一幅幅的照片,一侧的照片上大多是曾经的管理者,也有几位赞助人什么的。另一侧的墙上则布满了近百幅小一些的照片,这些都是曾经的优秀学生。一幅幅看下来,照片由黑白转为彩色,学生的制服装束也经历了数次的变革,每一幅照片似乎都在诉说着一个学生中的传奇,令人感慨时代的变迁。
        我停下脚步,目光游走于照片墙之上,搜寻着母亲的身影。母亲也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这同时也是我考入这所学校的原因之一。每年都只有三名学生能拿到“湖中剑奖”——这所学校里的最高荣誉,但我一路扫视下来,并没有看到母亲的相片。据说,只有同时拥有怜悯、慷慨、智慧、荣誉以及英勇这五种美德的学生才能获此殊荣,显然,母亲可能是少了某一样。
        既然这里也没有母亲的身影,那也就没有什么继续看着这照片墙的必要了。走廊尽头,阅览室的大门虚掩着,推门一看,却并没有看见阿芝的身影。我这才想起来,明天才是正式开学的日子,依她那懒洋洋的性子,恐怕也是不会在工作日之外上班的。
        严格来讲,现在还是假期时间,但就算是平日的教学时间里,阅览室里也鲜有自习的学生。大家还是都比较喜欢在教室或是寝室里看书学习。能来到这里的,要么是书虫,要么是有些怪癖的家伙。尽管如此,阅览室的角落里还是有一位留着齐腰长发的女生正奋笔疾书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边写还边用左手的手指在桌子上按来按去,像是在按钢琴的键盘似的。
        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拼命地写着,小小的笔尖被迫在纸上暴走,发出阵阵哀嚎。
        “既然阿芝不在,那就先偷偷把这本书放回去吧。”这么想着,我轻轻地迈开步子,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我这硬底的小皮鞋踩在木头地板上还是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
        那女生突然停笔,又突然动笔,头也不抬地说:“请你保持安静,同学。”
        “抱歉,我马上就走。”
        “啊,是啊,最好快点。如果只是装模作样地借几本书读读的话,奉劝你还是做些别的稍微有些意义的事情。”
        “哦?是吗?那依你这么说,读闲书的人都该死?读书就得是做学问?那这么说来,一本正经就是对的,轻松愉快就是错的?”我没好气地说道,边说边把那本《福尔摩斯》插回书架。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显然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回过身时,她竟合上了书本,走到了我的跟前,看来是想和我理论一番。
      (下续)


      IP属地:中国香港3楼2021-10-28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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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文)
          “请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是说、我是说,请你严肃地对待书籍,不要只把它当作聚会上的谈资。而且……而且你的着装也不合规定!”她磕磕绊绊地反击着,脸憋得通红。
          “确实不合格,我自己也不爱这么穿,哪有短裙配牛仔裤的!对了,咱刚才不还在聊书的事吗,怎么突然扯到穿着了?你好像默认我是个胡乱读书的家伙,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该不会是因为说不过我才故意撇开话题吧!”我故意撩起裙子,双手插袋,偏头提胯,摆了个牛仔电影里的枭雄们最爱的耍酷姿势。本想这么镇住她,我却没绷住笑意,先笑了出来。“抱歉,饶了我吧。”我摆正姿势,重新说道。
          见我道歉,她皱了皱眉头,用看着精神病人一般的不解眼神凝视着我。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孤高的姿态,重新坐回桌前,捏住铅笔,开始了自己的行军。不知怎得,她这副醉心于某样事情的样子和母亲有几分相似。一想到母亲,那些忧伤的往事又萦绕心头。从阅览室出来,我又瞄了一眼那面照片墙,确认了母亲不在其中。眼看天边就要下雨,我赶忙踏上了回宿舍的路。
          哈,真是出了大丑,越是想要耍帅,就越会栽到自己手里。仔细一想,好想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明明想要让母亲开心,可最后却总是换来她那温柔的呵责,想来想去,又想到了我那失去的左脚,以及不告而别的母亲。我为我的懦弱感到不齿,明明想要挣脱这番境地,但还是止不住地去追忆这些逝去的东西。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上。这一带应该是靠近后山人工湖的一片田地,田垄之间种着一排排的蔬菜,但大多是些叫不上名字的绿叶菜。天上突然猛烈地下起雨来,我的衣服从上到下湿了个遍。“快点走吧、快点走吧。”心里想着,我沿着土路朝着远处的宿舍楼快步走着,不经意间,一只蝴蝶竟从田间顶着暴雨腾飞而起。雨滴打湿了它的翅膀,但它还是跌跌撞撞地飞着。
          好想像这蝴蝶一样起舞啊!腿没有那么疼了,我也自觉状态还不错,竟在这田间的土路上迈起舞步来。虽然假腿吃不住力,但还是有一只能跳舞的腿!说起来,那《天鹅湖》中最经典也最具难度的三十二连挥鞭转,不也是只靠一只脚尖着地而舞出来的吗?这么想着,我也愈发大胆起来。我把胳膊伸直,挺起腰板,伸展着自己的肢体,我尽情地舞动着,任由雨水打湿我的衣服。
          舞吧!尽情地舞吧!像母亲那样!雨声不绝于耳,好似先锋音乐家创作的无调式音乐。我追着那蝴蝶,随着它的节奏上下翻飞着。
          这是我自己一人的独舞,是我孤芳盛放的狂欢。
          突然,好似脚底踩空,我猛地向前摔去。蝴蝶好像在嘲笑我这个笨拙的舞伴,自顾自地飞走了。
          还好,这条路并没有铺上地砖,被雨水浸湿的土壤起了很好的缓冲作用,但我的衣服还是沾满了泥水,帽子也滚落在地。这副摸样要是被旁人看见,那可真的称得上是“社会性死亡”了,好巧不巧,抬头一望,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位穿着有些清爽的运动装的少女正矗立在雨中。不过还好,雨声掩盖了我摔倒的声音,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丑态。
          我从泥水中爬了起来,想趁着那女孩不注意,赶快回到宿舍更衣洗浴。那女孩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闪闪发光的东西,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支锋利的刺剑。这种只能在影视剧里看到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搁谁都会觉得新奇。我不禁站稳了脚步,不知这少女打算做出怎样的表演。
          少女在原地轻快蹦了几下,褐色的马尾辫随着身体一起跃动着。短暂的热身结束,那少女突然沉下身子,把身体弯成了一张劲弓。云端打下一道闪电,少女几乎是同一时间刺出了雷霆般的一击,剑刃划破空气,发出了“啪”的一声。一瞬间,少女身上的雨水溅向四方,仔细看去,她的身上竟好像有些蒸汽渗出。许久,雷声才姗姗来迟,少女早已摆正姿势,准备刺出下一击了。
          美啊,很美啊。这健康的身体真是叫人羡慕。我灰溜溜地逃走了,不想打扰她这神秘的训练。
          回到寝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现在正是饭点,窗外走过一伙伙去觅食的少女们。我一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身体,这正是我偷偷洗个热水澡的好机会。身上浸了一天的雨水,在池子里泡上一会,全身的血液都好像重新流淌起来。我给左腿简单地做了个按摩,把身子冲洗干净,换好干净衣服,买了罐冰的饮料,再一口气把它喝干。
          夜间,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隔墙少女们的悄悄夜话。大家好像都满怀希望第展望着明天。
          我是不是也该开心点了呢?
          新的生活就在眼前,不打起精神来可不行啊!生活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明天的花儿也一定更加鲜艳。晒过的被褥暖暖的、软软的,有股奇妙的清香,像是稀释了一百倍的烤肉的香气一样。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就感觉好像被人紧紧抱住一样。奇怪的安全感将我催眠,快要睡去时,却总会突然开始胡思乱想。
          睡前的人总是多愁善感的,越是想事情就越是睡不着。越是想要放空大脑,快睡去时,又会突然如从高处坠落一般惊醒。
          母亲,不知您现在怎样,生活过得好吗?和老爹又联系了吗?还在教新的学生吗?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看过芭蕾的演出,好像有一位新起之秀,舞姿堪称完美,台上的表演也无可挑剔。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她会不会是您的学生呢?
          我把这些小小的问候寄向了梦的对岸,期盼着彼方那位女士的回信。
          晚安!我是没人爱的公主!但是,我要自己去寻找爱!明天,生活的演出还将继续下去,我又会踏上哪里的舞台呢?


        IP属地:中国香港4楼2021-10-28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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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无畏者的行军曲(上)
            仔细一看,春天的制服其实还是很好看的。
            我对着镜子摆弄着袖口和领子,尽管没有几个人认识我,但在开学典礼这样盛大的集会之前最好还是好好打扮一下。
            我之前并没有细致地端详过春天的制服,只在拿到手时简单地试了一下。毕竟入学时正值秋天,也没有什么穿春服的机会。春天的制服是量身定做的连衣裙,整体是黑色调的,属于比较简洁典雅的风格,除了领口的刺绣花朵图案外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这个花的刺绣是可以自己选的,我选的是象征纯洁与美丽的莲花,尽管是机器绣上去的,但看起来还是非常精致。裙子的长度刚好到膝盖位置,我习惯在裙子下面再搭一条风格相近的长裤,尽量不打破整体的和谐。
            尽管不擅长打理,但我也还是爱美的啊!之前初中时的制服只有运动服和短袖衬衫,这种东西也能算是给女孩子穿的吗?在我看来,简约的美才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我的,但运动服实在是和“美丽”搭不上什么关系。
            想来,今天居然为了穿衣的事难得地起了个大早,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算是个无可救药的起床困难症患者了,每天醒来都像是在和睡魔决斗,但昨晚却出乎意料地睡了个好觉。
            洗漱完毕,也差不多该出门了。我一向是习惯准时出门的,说难听点,也就是掐时间。母亲曾说我“颓废”,但实际上,我对于工作学习还是十分勤快的。在我看来,生活和工作是一定要割裂开的,不然就会变成提线的木偶,一辈子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就餐高峰已经过去,食堂里并没有太多学生。食堂里摆着两张极长的桌子,搞得好像要办百人大宴一样。我不太喜欢这种氛围,只买了一颗水煮蛋,两三口把它吞下,便也吃不下别的了。不知怎得,我的胃口一直很小,就算是身为舞者,我的身材也有些过于瘦弱了。
            礼堂里人头攒动,一排排的长椅上坐满了学生,不过后几排空了出来,大概是给老师们留的。我在人群中找到了班长苏园同学,一见我,她就送来了亲切的问候,并把我拉到了靠着她的座位上。
            “途思同学,怎么样,还适应吗?”
            “啊,当然了,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念书了。”
            “那就好。对了,昨天好像下了大雨来着,今天的空气非常清新呢!”
            “是吗?我倒是觉得雨后的空气有些难闻,全是草味。”
            闲谈间,学生会的干部们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校长女士慢悠悠地从幕后走到了讲台前,嘈杂的学生们也安静下来。
            “同学们,老师们,上午好。初春将至,冰雪消融,又到了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圣三一女子学院也将迎来一年一度的校庆……”
            校长女士用她那洪亮的嗓音朗诵着这八股文一样的稿子。每年都是这么一个风味,听来听去耳朵都要生茧了。接下来恐怕又是些什么“感谢”啦,什么“期待”啦之类的车轱辘话,听得我是直犯困,还好班长同学把我摇醒,不然估计真的要就地睡下去了。
            “途思同学,醒醒,快要到露秋同学的独奏了。”
            “露秋?”
            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是在芭蕾的演出上吗?正在思索间,昨天那个在图书馆里与我交锋过的女生走上了舞台,直奔着角落里的钢琴走去。这么看上去,她可真是个十足的美人。她的面孔如瓷偶般精致,全然没有昨天那副奋笔疾书时焦头烂额的样子。
            “接下来,有请一年级的陶露秋同学为大家演奏校歌,请大家欣赏。”校长说罢,退到了幕布的阴影中。
            她是很出名的人?台下的同学们窃窃私语起来,应该是在谈论这个叫陶露秋的家伙。
            她在钢琴前坐下,整理了一下制服,掀开了钢琴的盖子。那台钢琴好像有些年头,但音色听上去依然动人。她翻弄了两下谱子,又把那谱子放在一旁,台下的学生们突然安静下来,静候着她的表演。
            她把双手自然地垂放在键盘上,修长的手指轻触琴键,像是在与之舞蹈一般地奏响了有些教堂音乐风格的乐曲。
            早在第一个音符奏响时,我就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技巧无可挑剔。她的手指跃出一个个可怕的跨度,情感和技术都凌驾在学生们的想像之上,虽说是演奏校歌,但其实早已变为了她一人的炫技。大家都沉浸在这绝美的音符碰撞之中,连我也发自内心地钦佩。突然,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打断了和弦,乐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她的手指僵硬地悬在空中。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的脸,她的眉毛拧成一团,精致的五官也像是被水波推散的浮萍,白皙的脸上只剩下由狂躁编织成的线条,但很快,池水又恢复平静。
            她直接站起身来,表情复杂地鞠了一躬,又走回幕后,提前结束了演出。台下传来几股稀疏的掌声,校长女士赶忙回到台前打了圆场。后来,高年级的合唱队又在无伴奏的情况下演唱了校歌的人声部分,失去了伴奏的合唱简直就像干啃烤焦的鸡胸肉一样乏味。我直接没再听了,干脆脑袋靠到前面的椅背上,一觉睡到了典礼结束。学生们按着班级的顺序依次离场,我暂且还不算正式入学的学生,就跟着头几个班一起离开,顺路又去了趟办公楼。但很遗憾,负责行政的老师好像是出差了还是怎么的,办公室的门上贴着一张告示,乱七八糟地写了几百个字,我也懒得去读。看来,一时半会办不了入住的手续,还是得暂住在那间空出来的寝室里。
            由于左腿的问题,我走路的速度比较慢,不过也好,校园里的风景还算宜人,在这园中散步也算是种别样的休憩。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老师们应该是不讲课的,我便从售货机买了一罐喜欢的饮料,边喝边慢悠悠地向教室踱去。糖分是很重要的,大脑的顺利运作离不开糖分,我曾经历过一日三餐只喝饮料的日子,有些时候实在是吃不下饭。
            教学楼是十年前左右新修的,尽管历史不长,但建筑的风格还是比较贴合学园内整体的氛围的。学校招收的学生并不多,三个年级加起来也才十多个班,近两年的招生数也越来越少。教学楼只有三层高,整体呈一个“凹”字形,凹进去那部分是一个小的花园,正门则在平的那面。门前是一片比较宽敞的空地,空地中央修有一座喷泉,喷泉周围还种了各式的花,只不过今天喷泉里并没有水。
            进了门、上了楼梯、走到三楼,左手边第一间教室就是我所在的新班级。
            “大伙!大伙!听我说,我昨天看到幽灵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活泼的声音在高声宣布着什么。不过幽灵倒像是前宗教院校里会出现的怪谈。我走到教室门前,探头一看,一位少女正手持钢板尺,一脚踩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如夏日四溢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仔细一看,竟是昨天那个在雨中同空气搏杀的少女,众人簇拥在她的身边,听她讲着奇妙的冒险。早晨的斜阳撒进教室,逆着目光照了过来,她的身边好像真的笼罩着一轮光晕。
            少女们七嘴八舌地攀谈着,满溢而出的青春活力晃得我头晕。女孩儿们还真是喜欢这些神秘学的东西啊,连我也不禁靠在墙边侧耳倾听。可聊到正火热时,班主任老师突然从楼梯边闪身而出,吓了我一跳,这可比学园怪谈要恐怖多了。她一进屋,整个班级就突然静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几声愤怒的训斥,再探头窥视时,学生们已经像是棋子一样整齐地码在桌椅间了。班主任这才招呼我进屋。
            在大家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可刚说到一半,上午那个叫“露秋”的同学突然推门而入,好似一块远洋漂来的冰川,直叫屋里的气温降了好几度。想必大家也都看到她在开学典礼上的失误了吧,班主任老师也没多说什么,只示意她回到座位上。
            转眼到了课间,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搬来了新学期的课本,班主任老师也出去不知忙什么工作去了,班里几个干部同学分发了课本,班长同学也在忙统计或是清点之类的文书工作,几个女生凑到一起,又聊起了鬼魂的话题。
            “据说,这是一个因爱而死的的女生化为的怨灵,每当春天到来之时,她都会重现人间,附身到一个和她长得最像的女生身上!”
            “说的这么邪乎,该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嘿嘿,我也是听高年级的说的,但我前几天确实看到那个鬼影了!对了,要不,我们晚上去试胆吧!”
            那阳光一样的家伙张牙舞爪地描述着鬼怪的样子,周围的女生们也饶有兴趣地交谈着。班长同学好像也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悄悄地绕到她身后,突然搂住她的脖子,故意拉长声调说:“向——阳——花!又在撺掇纯良的同学们去犯罪了!这下我可被我逮住了吧!”
            那家伙叫原来向阳花。她十分配合地装作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女生们也一齐笑出声来。我实在不擅长这种激烈的闲谈,但看着她们肆意挥霍青春的活力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乐趣。
            大伙谈的正欢时,教室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我一眼就认出那些人是学生会的干部。她们径直走到陶露秋同学的桌前,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把她带出了教室。过了一会,陶露秋才被她们放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本子。她四处张望了几下,偷偷地把本子塞进了桌膛,其他同学全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举动,但这些事都被我看在眼里。
            一天下来,尽管并没有上课,但我还是累的几近昏厥。躺在寝室的床上,我只觉得眼皮发沉,连衣服也没换就睡死过去了。
            夜里,嘈杂的脚步声将我惊醒,开门望去,竟是白天那几个嚷嚷着要去试胆的家伙,打头的向阳花头上还戴了一顶铁皮头盔,看上去就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
            “这么晚了,不会真的要去捉鬼吧?”我问道。
            “当然!眼见为实!要是叫我碰见的话,我就……”阳花对着空气挥了几下拳头,发出簌簌的破空声。如果真的有鬼,估计会被她两拳打死吧。不对,像她这么精力旺盛,阳气估计很足,说不定能把死鬼打活过来……
            这么想着,她们已经从窗户翻出了宿舍楼,我也只得目送。
            第二天一早,阳花的桌子前就挤满了人,大多是在抱怨无功而返,阳花则低着脑袋,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
            “你果然是在装神弄鬼吧!害得大家提心吊胆的。”高个子的女生指责道。
            “就是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害得我还弄丢了我的水果刀……”个头稍矮的女生附和道。
            “千真万确!我那天亲眼看见个黑色的人影,手里还拿着什么凶器,我还听到了特别凄惨的哭喊声!”
            阳花扬起脑袋,努力地解释着,但大家都不再感兴趣,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凶器?那可有些危险了,就算不是鬼魂,而是什么校外人员,这也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不对,如果是活人拿着凶器,那不是更加危险吗?我凑上前去,碰了碰阳花的肩膀。
            “你说,有人拿着凶器?”我问。
            “没错!像锯子一样的东西!我记得有一个厚厚的长条,下面连着一条白色的东西,中间是镂空的……”阳花用手比划着,边比划边解释。
            “我懂了,有个可疑人物拿着锯子,你还听见惨叫声,对吧?”
            “嗯……也不是惨叫,倒像是锯木头一样!嗞啦嗞啦的!”
            “那可真的有点吓人了……你确定吗?我觉得应该先报个警什么的。”
            阳花捏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满怀激动地说:“我懂了,可能是我们人太多把它吓跑了!我今晚再自己去探险一次!”
            “那祝你好运喽。”


          IP属地:中国香港5楼2021-10-28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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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文)
              告别了阳花,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突然发觉,今天好像没见到陶露秋同学。她的座位上是空着的,但桌子上还摆着上节课的课本,实在是有些奇怪。
              又到了晚上,阳花竟然穿了一身夜行服一样的东西,问她是什么,她只说是“盔甲紧身衣”,我也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今天的她依然精力十足,有一种“不捉到鬼誓不为人”的气势。我本以为她会凯旋归来,却在第二天早上传来了一个令大家惶恐万分的噩耗。
              “同学们,今天的美术课调到下周五了,这节课改为自习。陈芝老师昨天晚上从图书馆值班回来的时候好像撞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现在心脏病发作被送去医院了。”班长同学走进教室,满脸忧伤地说道。
              压抑着的猜忌彻底爆发,一时间,阳花成了众矢之的。
              “你这家伙,该不会为了你那所谓的骑士梦,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吧!”
              “就是!都怪你干的好事,害得陈老师生病!”
              “我都看见了,那天晚上只有你出了门!说是出去捉鬼,其实是去演戏了吧!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什么!”
              凶猛的指责如潮水一般淹没了阳花,她本想解释什么,却只是张张嘴,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出。
              “差不多行了吧,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就是阳花干的?”
              我实在看不惯这单方面的欺侮,走上前去和她们理论起来。
              “证据?不需要什么证据!向阳花就是有最大的嫌疑!”那高个子的女生俯视着我,愤怒地说道。
              “现在是什么年代?我回到封建社会了吗?为什么非得强行给没有什么关系的事物赋予因果啊?虽然没有必要,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在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你没有资格给任何人定罪!”
              “那我就挑明了说吧,如果凶手真的是向阳花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那样,我就代替阳花受难,永远地离开这所学校,再也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不过,如果阳花是清白的,你们愿意公开向她道歉吗?”
              “当然。”
              话音刚落,阳花突然从椅子上站起,逃离了教室。众人也不欢而散,回到了座位上。
              暴力。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暴力。
              这是没有流血的暴力。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绝非如此。不知怎得,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去揭露事件的真相。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在沉默中陷入暴力的潮流!
              我暗自采访了几个寝室的同学,那天晚上好像确实只有阳花一人出了门。但实际上,我好像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陶露秋同学了。我又整理了许多线索,不安的想法在心中酝酿,可我始终无法从线索中找出必要的联系。
              心烦意乱之时,我竟又走到了第一次与阳花相遇时的田边。她也正站在空地上,手里握着刺剑,但动作却比往常笨拙了许多,刺出一剑后,竟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仔细一想,我当时不也是这么个状态吗?明明早已失去力量,却还在硬撑着。这样下去,她只会摔得更惨。
              “真狼狈啊。”我从她身后迎了上去。
              她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都怪我,如果我没有提议去试胆的话,陈老师也不会受伤了。”
              “那可不对。你目击到鬼魂的地方可是教学楼,但陈芝老师却是一直在图书馆值班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给大家带来了麻烦,还不如乖乖认罪,这样也算是维护正义了吧。”
              无风,乌云重重地压在我们的肩上。
              “正义?你觉得这种靠妥协和莫须有的罪过催生出来的‘正义’也配叫做正义吗?”
              “那不然呢,有更好的办法吗?”阳花有些气馁地说着,眼睛里闪着泪光,手里的剑也滑落到地上。
              “也许你确实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至少逻辑上说不通。如果真的有鬼魂的话,就算不去揭露它,它也早晚会出手伤人的。”
              “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鬼魂?”
              “不一定是鬼魂,也许是什么装神弄鬼的家伙。”
              “那不还是一样嘛。那天晚上大家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只有我自己有最大的嫌疑。”
              “你听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屋子里有一头大象。”
              “什么?”
              “我是说,我们都忽视了某些最明显的东西,却之抓着某些表象不放。”
              “真相?证据确凿,真相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
              “阳花,证据也许可以造假,但有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伪造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阳花想了一会,说:“指纹?”
              “如果准备到位,指纹也是可以伪造的啦。我想说的是——‘赃物’。”
              “赃物?”
              “没错,就是赃物。无论动机如何,犯罪者的终极目标都是他的赃物。只要找到这个赃物,就有办法指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真的吗?那该怎么弄?”
              “还不太清楚,但我已经有办法了。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吧!我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好人受到冤枉,也绝不会放任任何罪人逃过他的制裁!”
              听我这么说,阳花也重新露出了笑容。霎时间,好似拨云见日。虽然我们还行走在迷雾之中,但我们的手里早已握住点亮前方的火炬。
              “真的是——神清气爽啊!”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有点饿了,今天我要大吃特吃!一起去吗?”我拍了拍阳花的肩膀说道。
              “好!有个窗口的炒饭特别好吃!”
              “那就吃那个。走,我请你!”
              我竟久违地感到饥饿难耐!今天,一定要吃到撑为止!


            IP属地:中国香港6楼2021-10-28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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