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的人正是杨戬和太白金星。杨戬在半空中见李靖要杀哪吒,心里一急,便用银弹子打落了宝剑。
两人按落云头,杨戬扯过哪吒,见他无恙,这才转身对李靖道:“伯父,哪吒虽然有错,但年纪尚小,又有悔过之心,伯父又何必如此。”
李靖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听哪吒叫他师兄,心知他的来意,可他今天是铁了心要杀哪吒,听杨戬这么说,便冷笑道:“悔过之心?哼,你自己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有悔过之心!”
杨戬转头问道:“哪吒?”
哪吒头一扬,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我没错!”
原本站在旁边看戏的东海龙王见到太白,心里便有些打鼓,三清教徒最是护短,太白在天庭虽是个闲散神仙,但比他的仙阶高多了,又有个好哥哥,他一来,儿子的仇或许就报不了了。想到儿子惨死,东海龙王心里又急又痛,这会儿又听见哪吒说他没错,一颗心便如在那油锅中煎炸一般,怒吼道:“今日若哪吒不死,就是拼了削去神籍,抽筋剐鳞,本王也要水淹陈塘关!”
太白拂尘一抖,漫不经心道:“东海龙王,若是你真的水淹陈塘关,造成无辜凡人惨死,就算哪吒杀了你儿子,你也说不过去,到时闹上玉帝那儿,可就是整个龙族都要降罪了。”
东海龙王咬牙道:“本王自有担当,今天我一定要哪吒给我儿子陪命!”
杨戬拱手道:“东海龙王,师弟顽劣,待我将他带回师门,相信昆仑定会给龙王一个说法。”
东海龙王冷笑一声,道:“昆仑教徒最是护短,要是你把哪吒带回昆仑,这件事便只有不了了之。”说完,又朝李靖高声喝道,“李靖,你还等什么?”
李靖弯腰拾起宝剑,目露凶光,道:“哪吒,你目无君长,肆意妄为,连累父母,今天我便为李家清理门户!”
杨戬上前一步,将哪吒护在身后,急道:“伯父,血浓于水,你与哪吒乃是亲生父子,为何要为一个外人便要杀子?”
李靖宝剑一指,喝道:“让开!”
杨戬还待再说,哪吒却从他身后窜出,将混天绫扔到地上,跪下朝李靖和李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右手一动,幻出一把匕首,抵在脖子上,高声道:“儿子不孝,闯下祸事,连累父母,不忠不孝,东海那泥鳅,我哪吒今日便与李靖断绝父子关系,你不可再为难陈塘关百姓!”
哪吒又转向李靖,眼中露出怨恨的神色,道:“李靖,我与你父子七载,今日我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与你再无关系,若哪吒有幸复生,定要与这些逼死我的人一一算账!”
话音刚落,哪吒将匕首往颈项一送,伏倒在地,再无气息。
李靖呆立半晌,脚步踉跄着退后几步,嘴里叹道:“罢,罢,只算是我二人今生命里无缘!”旁边的李夫人早已晕死过去。
太白袖袍微抖,上前道:“东海龙王,哪吒已经自戮,你还有何不满意?”
东海龙王恶狠狠地盯着哪吒的尸首,阴沉道:“今日便看在星君的面子上,弟弟们,我们走!”
四海龙王驾云离开,院子里哭声震天,太白回头,看见杨戬呆立在一边,眼珠一瞬不移的望着李靖。太白知道他平日里与哪吒关系甚好,怕他一时冲动,忙扯过他到自己身边。
杨戬一动,道:“放开我。”
太白见他面色阴沉,言语中一股狠厉,忙在他耳边轻声道:“快走,哪吒还有救。”
杨戬一愣,太白趁机把他拉到云上,朝金光洞飞去。
杨戬道:“师叔祖,你说哪吒还有救?”
太白得意一笑:“你忘了,哪吒是灵珠子化身,无魂无魄,只要灵珠子还在,哪吒就不会死。”
杨戬关心则乱,倒没想到这一点,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也浮现出喜色,含笑道:“我倒真是没想到。”
平日里杨戬和太白在一处时,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满脸不耐,就算是偶尔露个笑脸也是客客气气,皮笑肉不笑,今日这发自内心的一笑,真如春风拂面,饶是见惯天宫绝色美人的太白,也被晃得心跳加速。
太白自觉脸上有些发热,不禁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把灵珠子从袖子里掏出来,碧绿的珠子在手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太白眼珠一转,笑嘻嘻道:“杨戬,这回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护住了这灵珠子,你要怎样报答我?”
“嗯?”杨戬莫名。
太白自顾自地道:“论辈分,你比我低,论法宝,你比我少,论法力,你比我浅,我看你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不如这样,你以后不要再唤我师叔祖,就当还了这次的人情,如何?”
杨戬哭笑不得,道:“不叫你师叔祖,难道还能叫你太白金星不成!”
太白轩眉一挑:“有何不可?”见杨戬摇头不肯,太白又道:“你若是不肯,我现在就把这灵珠子扔进东海,就看他运气好不好,会不会被那东海龙王捡到了!”
杨戬一惊,忙道:“不可!”
太白手里把玩着灵珠子,笑道:“那你叫是不叫?”
杨戬拿太白没法,心知以太白的为人说不定性子一上来,真的把灵珠子扔到东海里去,没奈何,只得轻飘飘地叫了一声:“太白!”
太白听了这声“太白”,心里那个舒坦,简直就是心花朵朵开,一路傻笑着飞到金光洞,倒是杨戬,自从唤了那声“太白”,就一直觉得心里不自在,神色尴尬不已。
金光洞内,太乙真人捧着灵珠子,狠狠地哭了一场,太白在一边不耐烦道:“哭什么,又不是活不回来了,你再哭下去,错过了聚魂的时间,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太乙真人擦擦眼泪,将灵珠子摆在石台上,下莲池折荷菱为骨、藕为肉、丝为筋、叶为衣,转身对太白道:“多谢师叔,师侄要做法四十九天,为哪吒重塑肉身,玉帝面前,还请师叔替哪吒说说情。”
太白道:“放心,哪吒重生后,我保证东海龙王不敢再来找麻烦。”
杨戬和太白驾云离开金光洞,走之前,太白还特意在门上画了个护法的咒符,这才放心离开。此时天色已晚,杨戬便向太白告辞要回金霞洞。
太白期期艾艾,揪袖子,揪拂尘,半晌道:“你明日可有空闲?”
“这几日师傅都留我在洞里修道。”
太白一听,立刻道:“那明日你可否出来一趟?”
杨戬莫名道:“师叔。。。”顿了一下,在太白威胁的眼神中艰难地改口道,“太白,咳,太白你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