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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武侠小说 《凉夜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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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夜茶记1
                                                     张赛荣
十年,十年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男人走进了茶铺,向小二要了一杯苦叶茶。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了长条凳上。老板娘提了大铜茶壶走了过来,娴熟的凤凰三点头。
"过的怎么样。"听她的口气,倒也不像在问。或许原也没有想要个回答。
"比你强。”男人端了茶,漫不经心的回答,茶杯挡了脸,看不见表情。
“啪——”的一声,接着是同样的几声。杯子裂开了。从他的手中跌碎在地上。男人忙不迭躲洒下的滚烫茶水,倒是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都没有本能的站起来抖落身上的水珠。用内力震碎杯子?还要玩儿这种把戏啊。一抹无奈的笑挂在了男子的嘴角。
一旁的女人脸色有些发麻,愣了愣,讪讪的慢慢开口:
“那个……我……”
男的忍了咳嗽,并不看她。打断她的话:“没指望你说抱歉。”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那么些沉默。
“对不起。”
“嗯——?”男人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眼角瞥了老板娘一眼。这个动作却被突如其来的又一阵咳嗽打断了。他却忍着边咳边说:
“咳咳……别……咳咳,这算什么呢”
“对不起!”这一声大得将店里的其他人都惊动了,转头看这一对人。老板娘猛的一转身提着茶壶离开了那男子的座位。
众人又是一愣,搞不清这两位发生了什么,一阵寂静之后又开始说笑,只留下男人还在凳子上有些尴尬的捡拾着地上的脆片。
“媳妇儿。我回来了!”
铺子门口传来了一个圆脸男子的叫喊。想是那老板娘的丈夫。圆脸男子一身打扮像是三十岁出头,脸上是憨厚的表情,背上扛着一大麻袋东西。
老板娘听了丈夫的呼喊,忙不迭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东西,挤出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
“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进的还是三桂家的货?”她帮男人把东西解下来,扶他坐下,倒了一杯茶,递到男人的手里。
“唔,还是三桂家的。”丈夫喝了口茶,继续说:“今年的茶叶收成好,我临回还给咱玉珠带了小玩意儿呢。”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个小泥人儿,笑嘻嘻的抬头递到那女人的手中,脸色却哗的一下变了。
“老婆,你哭了!谁欺负你了,快和我说!”男人抓着女人的手,腾地一下站起啦。
“没啥事儿,真的……没啥事儿。”女人刚咽下去的眼泪此刻似是又被男人的话挑起了,有些想涌出来。她从他怀中把手抽出来,逃也似的跑到了后堂。
丈夫显然是有些诧异,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一会儿。却没有追过去,脸上带着担心的神色,又坐回到凳上。
        不不远处的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刚才的那个男人。
      没人注意到他捡起碎片时双手不太灵活,生生的给划破几道口子。血流下来了,不是很多。男人瘪了瘪嘴,微微的叹了口气。自己不太灵活的重新拿了杯子倒了口茶。血滴进了茶水里,他就着喝了下去。天阴了,这手又开始疼了。男子看着自己的手腕,腕上的两道长约一寸的疤痕又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只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并没有再去注意。本已经看了千遍万遍,缘何这一次又徒增伤心。咳咳咳……他慢慢的起身,朝铺子外走去。
      看来,真的来的有些唐突啊。选了半天,还是没能选对时间。他摇了摇头,迈了大步子。



1楼2010-04-18 07:07回复

         “不在乎?哼——你不在乎我在乎啊!那个用杯子比内力的游戏是从小玩儿的,每次你都让我,我将全部的内力都逼到了掌心还是比不上你两个手指头。现在呢?现在呢?!”说到最后,她好像已经不是伤心了,而是愤怒。
         男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抿了抿嘴唇。抬起两只手。把有疤痕的一侧翻转过来,递出到女人的面前。语气却更加平和。
        “你想说什么,想说我被你害的手筋被挑断内力全失武功一日弱似一日?还想说什么,要我帮你说完吗?”男子伸回手来。背对了她,继续道,“那在七星崖上拷打,九华山上的曝晒也是吧?在童府门前的五天长跪呢?还是说我手上再没了力道眼睁睁的看着你把杯子震碎却连个小小的钱袋也接不住?!啊!——”
         男人猛的转过头,看到女人脸的那一瞬间神色却陡然间缓和下来。“你想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些吧”
    凉夜茶记3
    “还有什么,也无非就是这些。小袁,我累了。过去的真的无所谓了。你这样让我很累。就这样吧,就这样。不要……”,男子顿了顿,似乎想不出有什么话要接下去,“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男人最终清楚的吐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女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脑子有些乱。折磨?折磨……
    她这是在折磨自己?
    终于,气氛似乎缓和下来了。女人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上扬,不无嘲弄的说:“不会了……不会了。”有些像是呓语,喃喃的说了两次。却突然笑了一下,抬起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是吗,辉之,原来是这样啊。那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的脸色平静的很,似乎还有一种欣喜的表情。说完就转了身,不紧不慢的走了。
    不紧,不慢。
    走了。
    叫辉之的男人手里提了两捆吃什,走到了墓地前。墓碑上的字,是……“师尊天涯之灵”。
    “我就不明白,难道你小子是真的废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褂,手拿扇子的人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有些恼怒的弹去了刚才挂在身上的树叶。
    “还是明知我在树上却连喊都懒得喊一声?”
    辉之并不答言,微微的笑笑:“什么事情。”简短的只有一句。会不知道?虽然武功几乎尽失,但是多少年生死训练出来的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有的。
    “这么张狂啊小子,跟你叙叙旧不行?”黑衣男子似乎过分的热情了。
    “上题吧。不用叙旧了吧,这十几年我都不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过的。”
    “哦……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没有察觉。不过,辉之啊,这是长老院的做的决定,我可是一直为你辩白的。我知道你当年只是一时冲动,误入歧途——”
    “行了。料也是那些老家伙让你来的。只等我祭完了这壶酒,就和你走。”似乎不愿他多说过去的事情,匆匆打断,冷冷的说。
    凉夜茶记4
    当年昆仑一战自断筋络之后,自己独自居住在江浙一带的村落里,隐姓埋名,深入简出。唯一可以记日的是每天起床在门前青石板上刻出一道划痕。开始还日日熟记,当成是功课。后来哪天醉酒之后睡个三天四夜起来就什么也忘了,加之手上早没有了力道,刻上的划痕被雨水冲刷了几次之后就没了踪影。索性也就停了。但是师傅的生辰却是从不敢忘,于是就换成了每次月圆之夜做一次记录,哪天有炮竹声隐隐传来才知道又是除夕将至了。
    虽然自己绝少与外界交往,连种菜也是亲力亲为。但是朝天派却从没放松对自己的监控。虽然武功没了,这点观察还是有的。打水的刘妈虽佯装年迈无力但是走起路来却脚不沾尘,偃住内力容易,但是想要纠正过来轻功的架势就难了。给自己送信的王叔左手一直处于蜷缩的状态,那应该是要时刻拿剑留下的习惯……习武之人有太多的“习惯”,小的根本看不出来的习惯。但是这些东西确是他最为熟悉的,十几年的习武,这些小小的细节在第一眼就被他揪了出来。
    


    3楼2010-04-18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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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一段话,显得有条不紊,又在最后特意强调了这个“您”字,看这个态势,倒不像是受制于人,反而有一股气势直逼而来。辉之明白,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尤其是对付东方长老这种老狐狸。刚才自己的这段话已是压住了场,谈话逐渐由胁迫,改成了谈判。这正是他想要的。
      赫连长老也不禁感叹,此人要是能为他所用,定能助他一统江湖,只可惜,他樊辉之生来就是注定与他为敌的。
      “对,你说的不错。继续,我洗耳恭听。”
      辉之也没有跟他再客套,直截了当的顺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十年以前,我从掌门的位子上被废,你和南方长老曹义乾势力最大,都有心争夺掌门之位,岂料他先你一步,跟当时的知州安泰顺勾结,获得了朝廷的册封。你虽心有不甘,但却无能为力。此后,曹义乾处处打压你,并且一改我父亲分封诸王的策略,将朝天派三万关内弟子和八万关外子弟管辖权统一收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年替你管辖东宫三万人马的得力助手离剑早已被曹收为己用了吧?”他故意在嘴角露出一丝的讥讽之笑,以此来激怒对方。
      然而,赫连胡挞却仿佛早就听惯了这种嘲讽,并没有动声色。只是淡淡的说:“陈年往事。当初我求胜心切,意气用事,以致中招。换到现在——”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的男子就接了上来:“换到现在,你必然联合其他两位,合三人之众力,定能将局势扭转。这是你想说的吧。不过,即使你三人协力除掉了南方长老曹义乾,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三人之中,你势力最大,其他两人又岂能坐等你独揽大权?”
      樊辉之知道,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去。赫连长老的脸色越发凝重严肃,不再似刚才一样漫不经心。
      他思忖一阵,开口接道:“其实,虽然你父亲不擅于弄权,但至少有一点做对了,那就是让我们四人权利均分,地位互等。外人以为正是这样造成了派内几十年以来的不断暗斗,但这却是一种最好的平衡手段。我们四人互相牵制,谁都不愿看到其他人权大于己,正是这种对抗的牵制让大哥在位之时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他说着话的时候显得谨慎有加,看的出,这是他多年以来的肺腑之言。这么多年的纷争,他又岂能没有看透这里面的玄机。
      “现在,对你来说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打破这平衡的唯一时机。而我则是你手上一颗重要的筹码。”
      “不错。既然你已将这其中的厉害看清。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了。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定已明白此次要你出山的目的吧。”
      好了,现在形势已经完全走到了谈判的方面。他明白,形同废人的他只不过是一颗还有点儿利用价值的棋子。
      但即使是一颗棋,也有将整盘棋搅得天翻地覆的本事。更何况,
      这枚棋子,本就是一名棋手。
      “你要我出山重归掌门之位。”他一字一顿的说,气道十足,铿锵有力
      “哈哈,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我没有看错。”东方长老干笑了几声。
      这时候辉之才注意到,他脸上并没有自己预想的表情。谈话进行到这一步,更像是——一切都在按着赫连胡挞的料想在走。
      果然,自己还是太草率了。对方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又怎么会被自己所牵制。接下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坐位,我拿印。”干脆,利落。似乎,这才是真正的赫连胡挞。
      “呵呵,”辉之也干笑了两声,“你要知道,这派里可不止你一个长老。”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道出了这其中最大的隐患。
      他赫连胡挞怎么会不明白辉之心里的盘算。辉之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比起他来,还嫩了点儿。他把人都带到这儿来了,又岂会把他放走到那三个的身边。
      “你想要条件?说”
      “十五万人马,我要五万。”
      “呵呵,胃口倒不小啊。跟你合作,看来不费点儿劲儿是不行的。”
      辉之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他在等,在这场棋局里,他孤立无援。
      


      6楼2010-04-18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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