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殷梨亭是何等样人。心念坚忍,矢志不移。若非如此,怎会不惑之年仍执着于那一纸婚约,又怎会筋骨尽断仍取石驱鹰保全性命。可愈是如此,便愈有诸多磨难,种种看来都是非常人所不能及。
在荒地中躺了五六日,殷梨亭已然接受了往后都动弹不得的事实。所以清醒后,也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是初醒时,将杨不悔错认为纪晓芙,倒是宣泄了一场。自此,便常常得杨不悔照拂,个中原因,殷梨亭也不愿细想。只是每每想到纪晓芙的死,想到日后的处境,他都不禁暗暗落下泪来。
杨不悔见他日日不曾言语,只是呆呆地躺着,时而垂泪,不禁忧虑起来,怕他从此落下心病,便时时想着与他说话,可他总也不应。
这一日,杨不悔终于下定了决心,坐在床边,思忖了半天,对着仍是发愣的殷梨亭小心地说道“殷六侠,娘亲她所做也是身不由己,并无意伤害你。那日光明顶上,我不明就里才使你当众难堪,是我不对。现下,娘亲若还在,应当同我一样,只希望你诸事都勿再挂怀,好好修养身体才是。”
殷梨亭终是有了反应,流波回转,对上杨不悔的目光,这时他才发现多日来常常照料他的杨姑娘生得明媚动人,光彩摇曳。他迟迟没有应答,并非痴醉于眼前的光景,只是他还在思索杨不悔方才的话。
“不悔姑娘,你不必如此说。感情从来不能勉强,你娘她没有错,至于你对不住我那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这一路上得你时时照拂,我虽然没有多言,心里却很是感念。日后若有所需,我……”说到此处,殷梨亭忽然想起自己日后怕是都得假手于人,又哪能应他人之需,于是闭口不言,转头轻叹。
杨不悔闻言黯然不语,这样的遭遇,任谁都不能幡然释怀,他能想明白前尘往事已是不易,只不过现下让他一时间欢笑如常,自是过于难为他了。心下欢喜间,杨不悔便暗暗决定日后多于他说些见闻,让他开心些来。
第一天,杨不悔直直地在殷梨亭床边坐了半晌,自言自语地讲些小时候张无忌送她去找杨逍的事。殷梨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到悲伤难过处,杨不悔哽咽了,他也早已泪眼朦胧。最后他才嘶哑地说出话来“无忌这孩子,承受了太多,所幸他现在少年英雄,也不负他这一番磨砺。”
杨不悔听着他对于她故事的评价,直直问了一句“那我呢?”殷梨亭一时被她问懵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义正言辞道“他是须眉英雄,你是巾帼英雄。你们巾帼不让须眉。”杨不悔被他逗笑了,可殷梨亭觉得自己说的这是真心话,并不是笑话。
第二天,杨不悔讲她记忆里纪晓芙的事。时过境迁,若是以前,提到纪晓芙,殷梨亭总觉得是自己的事。可是如今再提,他却好似一个旁观者,看着她这一生的悲欢离合。
杨不悔见提到娘亲,殷梨亭也并未过于激动。于是愈说愈坦然,愈深彻,心里也不免思念起纪晓芙来。殷梨亭见她神色微动,便打断她道“我想去外面看看”。杨不悔见状,一时欣喜,便忘了方才心中所念,起身急急照顾他出去。
第三天,杨不悔讲他和杨逍相处的时光。对于杨逍,殷梨亭心里不知如何去想,便也不去想,索性只是去听故事。
往后的日子里,皆是如此,杨不悔讲的故事或悲或喜,或近或远,竟一时让殷梨亭觉得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不曾躺在这里一般。
日转星移,杳杳冥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殷梨亭真正洞晓自己情意的时候,却已惹得那人摔门而去。
殷梨亭是何等样人。心念坚忍,矢志不移。若非如此,怎会不惑之年仍执着于那一纸婚约,又怎会筋骨尽断仍取石驱鹰保全性命。可愈是如此,便愈有诸多磨难,种种看来都是非常人所不能及。
在荒地中躺了五六日,殷梨亭已然接受了往后都动弹不得的事实。所以清醒后,也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是初醒时,将杨不悔错认为纪晓芙,倒是宣泄了一场。自此,便常常得杨不悔照拂,个中原因,殷梨亭也不愿细想。只是每每想到纪晓芙的死,想到日后的处境,他都不禁暗暗落下泪来。
杨不悔见他日日不曾言语,只是呆呆地躺着,时而垂泪,不禁忧虑起来,怕他从此落下心病,便时时想着与他说话,可他总也不应。
这一日,杨不悔终于下定了决心,坐在床边,思忖了半天,对着仍是发愣的殷梨亭小心地说道“殷六侠,娘亲她所做也是身不由己,并无意伤害你。那日光明顶上,我不明就里才使你当众难堪,是我不对。现下,娘亲若还在,应当同我一样,只希望你诸事都勿再挂怀,好好修养身体才是。”
殷梨亭终是有了反应,流波回转,对上杨不悔的目光,这时他才发现多日来常常照料他的杨姑娘生得明媚动人,光彩摇曳。他迟迟没有应答,并非痴醉于眼前的光景,只是他还在思索杨不悔方才的话。
“不悔姑娘,你不必如此说。感情从来不能勉强,你娘她没有错,至于你对不住我那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这一路上得你时时照拂,我虽然没有多言,心里却很是感念。日后若有所需,我……”说到此处,殷梨亭忽然想起自己日后怕是都得假手于人,又哪能应他人之需,于是闭口不言,转头轻叹。
杨不悔闻言黯然不语,这样的遭遇,任谁都不能幡然释怀,他能想明白前尘往事已是不易,只不过现下让他一时间欢笑如常,自是过于难为他了。心下欢喜间,杨不悔便暗暗决定日后多于他说些见闻,让他开心些来。
第一天,杨不悔直直地在殷梨亭床边坐了半晌,自言自语地讲些小时候张无忌送她去找杨逍的事。殷梨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到悲伤难过处,杨不悔哽咽了,他也早已泪眼朦胧。最后他才嘶哑地说出话来“无忌这孩子,承受了太多,所幸他现在少年英雄,也不负他这一番磨砺。”
杨不悔听着他对于她故事的评价,直直问了一句“那我呢?”殷梨亭一时被她问懵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义正言辞道“他是须眉英雄,你是巾帼英雄。你们巾帼不让须眉。”杨不悔被他逗笑了,可殷梨亭觉得自己说的这是真心话,并不是笑话。
第二天,杨不悔讲她记忆里纪晓芙的事。时过境迁,若是以前,提到纪晓芙,殷梨亭总觉得是自己的事。可是如今再提,他却好似一个旁观者,看着她这一生的悲欢离合。
杨不悔见提到娘亲,殷梨亭也并未过于激动。于是愈说愈坦然,愈深彻,心里也不免思念起纪晓芙来。殷梨亭见她神色微动,便打断她道“我想去外面看看”。杨不悔见状,一时欣喜,便忘了方才心中所念,起身急急照顾他出去。
第三天,杨不悔讲他和杨逍相处的时光。对于杨逍,殷梨亭心里不知如何去想,便也不去想,索性只是去听故事。
往后的日子里,皆是如此,杨不悔讲的故事或悲或喜,或近或远,竟一时让殷梨亭觉得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不曾躺在这里一般。
日转星移,杳杳冥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殷梨亭真正洞晓自己情意的时候,却已惹得那人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