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少年吹白雪吧 关注:163贴子:6,530
  • 9回复贴,共1
@李逾绥-


1楼2021-06-26 17:32回复
    宫里的宴会我还挺乐意去凑个热闹,也不是别的,除了总有几处戏可以看看,大原因还是这会子侍书便管不着我喝多少。原本是坐在后妃席中,离皇帝还挺近,我嘬着酒看阿姜和她身边的婕妤美人推杯交盏,偶尔几句话落进我耳边,听着像唱戏,怪有意思的。只是酒盏又空了,寻着侍书也不见人,正巧见着不远处李逾绥端坐在李缙绥身边,装模作样地敬酒走席,又起了几分玩心来。
    遂取了把绫罗小扇寻了个离宴会远些的清净位置,笑眯眯招呼他。
    :今天的酒都是好酒,你可尝了些?怎么还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2楼2021-06-26 17:38
    回复
      自打出宫立府,一切似乎都变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我不再被圈在太初里方寸大的地方,然,哥哥仍是成日成日地不着府。我总寻不着他,只有偶尔入了夜,才能在焚三世里见着他。我不悦至极,满腔的欲几乎要挣出束缚,化作狰狞的恶兽,将他拆吞入腹。好在,好在,此一次千秋盛宴,他不得逃、不能躲,我得以机会,明目张胆地黏在他身旁,肆无忌惮地霸占着他,才将将把那咆哮欲出的兽安抚哄下。是以当复笙招呼我时,我倏地沉了面,冷了眼,把眉心紧拧作道道的褶。
      “我非你,不撒酒疯。”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6-28 17:30
      回复
        瞧他紧拧了眉心戾气满面的,连身后的奚奴都一脸菜色唯恐招惹了这位罗刹,又不知是哪儿寻了个不如意,跑到这广达楼来摆脸色了。我悠悠瞧着,只晃着小扇,肆无忌惮地冲着他笑,扇尾的流苏划过手腕,冰凉凉的。
        :哪儿受了气就去哪儿找回来,跑过来凶我做什么呀。
        我并不恼,他如今这幅模样我见了这许多年,猛虎也好罗刹也好,也吓不到我身上。
        :酒疯撒不撒,有什么区别?你往日就是个小疯子,喝得多了,也不过是换个字儿,成了酒疯子。
        :秋露白难得,你不喝,那我就都收走啦。


        4楼2021-06-29 12:54
        回复
          “你碍我事儿了。”
          话语中尽是不耐,眉眼间亦堆满了暴戾,且带着一身煞气落了座,直探掌将那琼酿夺下,抽抽鼻子嗅了个味儿,闻着是尚好的窖藏,适才缓和了些许神色,把那琼浆丢进随来的奚奴怀中,教她好生捧好。
          “你唤我作甚?”
          她又不是不知晓,哥哥像是出笼的雀、脱缰的马,出了宫就更不着家,我不好容易逮着个机会,绊住他的步伐,教他好生瞧瞧我,也教他心生愧疚。我抬抬下巴,遥点了一圈争奇斗艳的娘子们。
          “这么多玩意儿供你折腾,你烦我作甚。”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6-30 19:12
          回复
            唤了那位惊慌失措的奚奴抱着酒过来,将这装了秋露白的酒盏细细摩挲,烫金的瓷画传入指腹,是冰冰凉的,衬着偶尔拂过的晚风,很是惬意。我撑着脸,不急着回他的话,只示意那奚奴下去,小娘子大抵头一次见着逾这番模样,只如释重负地行了礼小跑着退下。
            :小疯子,想要一件东西不能太着急。
            他这番模样,我曾见过许多次,云棠走的那晚,他坐在监兵阁的台阶上时是这幅模样,雪地里寻不着自己等的那雪人儿,发了热被送回山鬼时也是这幅模样,要说有些不同的,大抵是他终究在这片险峻的大道上长成了一位俊朗的公子,这副皮囊精致、漂亮,一点儿也不像他的母亲,但戾气也越发重了些,像一只失控的困兽。
            我伸手,冰凉的指尖抚过他紧拧的眉心,不咸不淡地。
            :小时候还懂得要困住一只鹰,就得折断他的羽翼,怎么大了反而着急了呢。
            :或者,你见过蜘蛛捕食吗?须得运筹帷幄地织好网,悄无声息地、瞬间收紧。
            :如你现在这般将不甘与戾气都写在脸上,谁不碍你的事?
            352


            6楼2021-07-01 13:53
            回复
              “那小娘子你管好了,别让她太会说话了。”
              目光坠在那奚女晃动的裙裾之上,轻飘飘地追着那抹艳匆匆远去,我需要个哑巴,最好是真真口不能言的哑巴。且把目光收回,又将视线静静地降落在那琼浆上。
              “我要给哥哥捎去的,你别昧下了。”
              我自是不在乎那奚奴如何评定我,只我多厌恶节外生枝,若让那些个不中听的“流言蜚语”传去哥哥耳中,引出些不必要的变故,总是件麻烦事儿。毕竟眼下,我尚未将哥哥牢牢抓在手中,他仍是云、是风,是会从指尖溜走的光。掌根支着下巴,身躯在她指尖的凉下松了一触即发的紧绷,眉间悬着的森冷、周身缠着的阴戾随着松坦下的躯壳,缓缓地褪下浓墨重彩的色,我又成了旁人眼中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慵懒地垂落眼,慢条斯理地轻声道。
              “他可比鹰难抓,连暂歇在我臂上也不乐意,只要做世间的飞絮,无拘无束。”
              300


              7楼2021-07-01 15:12
              回复
                :她能说出去什么,说七殿下翻脸,冲着我黑脸叫唤?
                我浑不在意,真有些什么,我也不怕她舌头长出去嚼一嚼——不止今日,大抵什么时候我都不是很在意。太初的风,太初的云,太初的人,与我而言就如同从前的复府,不过是借住一遭,哪日真被赶出去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云做被。
                他提起缙,我便了然。要说起来,他长成如今这副模样,大抵与我和令君也脱不了干系,好歹有侍书在,才让这太初里没再出个逾这般的疯子。
                远处宴会上又换了首曲子,琵琶的泠泠声传过来,清脆悦耳。我抚平了他紧拧的眉,散开一些他周身冷峻的戾气,才替他理一理鬓角的发缩回手,为自己倒一杯秋露白。
                :你听那琵琶,弹得还不如我呢,我若是上去弹上一曲,皇帝能赏我什么呢?
                :前头领着毓来送我那只折了翼的鹰时不是做得干脆利落吗?怎么换了个人,就傻了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7-01 20:43
                回复
                  “谁知道呢,太初里长舌嘴碎的女人还少么。”
                  我生于太初,长于太初,见惯奚奴面上恭顺,转脸便在廊末巷角,低低与旁人嚼着莫须有的舌根,亦听惯不知从何人而出、何处而来的,越传越盛、愈演愈烈的流言蛮语,一如先时,我在集仙里,瞧的那出大戏——一张嘴接一张嘴的,生造出一场“真真”的闹鬼。
                  “你不若直接去问问阿耶,”我撩眼,遥遥地瞧了瞧上位处的一众人,“我看吐蕃人也没心思看,何必浪费时间喂狗。”
                  探掌将秋露白捞回,直把红布一改,长绳一圈,又把那开封了的琼浆封了回去。我托着下巴,嗤笑一声,念起那不甚耐玩的鹰着实无多怜惜,拥有了、腻味了,自然无谓是扔了或是予人了。
                  “又怎能一样,”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酒坛,不自觉地敲出一段他常哼唱的战歌,“我要的是个完整且完美的他,缺一点、伤一分,都不行。他呀,若自愿拥抱我,是最好的,若是不愿,我亦会去抱他的。”
                  310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7-04 13:56
                  回复
                    “懂你琴的人早扔下你了。”
                    烛灯熠熠,烧作灼灼烈火,泼来半顷融融橘光,我半浴其中,半浸晦暗,面上高悬的温雅笑意,在那光与影的拉锯里,无端糅进几分森森的诡谲。我厌腻了她的陈腔滥调,更腻烦了她的“陈规默守”,崔云棠在时,她把她当作歇脚的鹰,再将自个儿好脾气地捏成任人栖息的树,既不强留,也不讨价。今夕,崔云棠的尸骨早已冷透,溃烂成偌大太初里一抹无人问津的幽魂,她仍抱着昔时的三分温存,自顾自地守着可怜又可笑的情深似海,去煎熬、去苦捱无尽的隆冬酷寒。
                    “我知道了,”我倏地起身,方才尚且含笑的眼已然飞着霜雪,悠然弯翘的唇拉出一道平直的线,“得不到完美的,折损一些也无妨,他总归要是我的。”
                    只手拎着秋露白,居高临下地瞧了她半晌,惟她长久地守着那陈年的旧情,将昔年微末的薄暖钟意酿成最是醇厚的琼浆,妄图在这漫漫无尽的岁月里,酩酊大醉,再梦一场昔年的春秋冬夏。
                    “走了,你要真无趣得紧,不若去逗李令毓罢。”
                    34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7-04 19:1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