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不可见吧 关注:22贴子:1,097
  • 10回复贴,共1

犹带昭阳日影来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小川
英王:我要弄4那个小兔崽子!


1楼2021-06-07 21:31回复
    京都的早春尚吹着并不算轻柔的风,演场之上却已蓬勃蒸腾着气血方刚的汗意,我将偷懒的小兵单拎了出来,并不算稳当的马步让这个瘦弱的儿郎不住的颤抖,綦靴踢过其下盘便见少年向前倾倒过去,还未出口怒斥便见文韬策马而来,步履错乱的由远及近,蹙眉看着他稍显慌乱的神情,未理倒下的少年,只丢下一句“继续”便避到了一旁。
    文韬似是片刻不歇的奔忙许久的喘息着,我自他汹涌的口气之下知晓了他今日来军营的缘故,面色愈发冷了下来,咬紧后槽,觑一眼演场之上,旋即扬声,“额藤伊!东博言!东崇诤!耳朵聋了?”将手中的长鞭丢给他怀里,文韬已牵马而来,扬尘而去前只留下一句“看好他们。”
    今日有春里最明媚的光,好似在与不舍寒意的凉风较劲却不敌,日光打在眼睫投出目下阴翳,眼神中翻涌过浓墨重彩的神色,却终只是扬鞭加快了脚步。府门正欲阖紧,翻身下马,丢给文韬处理,几乎是飞奔入府邸,横穿过庭园之中,鹿鸣的院门虚掩,未有多思便鲁莽地推开,来往是神色紧张的各人,未理那些缛节,直直去了暖阁。
    而落入眼中的是躺在床榻之上的小川,堂内的大夫并非太医院面孔,瞬时间红了眼,拨开床榻旁的奚女,我看清楚了小川苍白的面色,膺中顿冒出无名火,揪住留给小川的恩齐的衣襟,再开口时竟觉喉舌生涩。
    “太医呢!去叫太医!把太医院给本王搬来!”我无心安抚恩齐难言复杂的神色,一把松开他,余光可见胸膺起伏不平,“本王让你好好地看着他!你就这么看着的?本王告诉你,今日小川有什么不妥,本王让你们生不如死!”余光觑见已跪地的大夫,蜷在一起的身躯瑟瑟发抖,仰山雪未出鞘,却带着杀意直指向他,“给本王起来!你太医来之前,休要让本王看到你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2楼2021-06-07 21:50
    收起回复
      【我在金海湖的‘失足溺水’,招来了京师王嗣的雷霆之怒。】
      【个中缘由然今我已不甚明晰,残存的记忆里只留下叶铎怀中的檀香。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沉沦的邯郸梦里有辘轳的车马和青柏遍布的长林,偶尔也有鹤唳的风声,令小儿不曾长成的剑眉半蹙。可总有人在轻声唤着兰舟,肩臂上从也不阙温热的照拂,我便心安理得地愈沉愈深,全然不知父亲的怒火中烧,也不知我已然回到了临渊,更不知临渊阁外黑压压地跪满了战栗的奴仆——我还在好眠,当真是罪过。】
      【我转醒时,灵台仍混沌不堪,湖中冰凉的水打搅了我的神思,至今仍令我不太请明。澄澈的双目半偏,父亲的长袍直裰摇曳在眼前。左掌微抬,虚无得像抓住那缥缈的衣祍,与那隐隐绰绰的、幢幢烛焰所传来的光华。仍是乏力,声也淡得恍若不闻】
      “阿玛、阿玛——”


      IP属地:上海3楼2021-06-09 09:56
      回复
        珠帘挡下了正堂间诸太医的细碎交谈,金乌自苍穹之顶落去了西山之后,烛光点亮了室内晦暗一团,阖目而息的小川仍未叫我看到他那双澄澈见底的眸,院中众人已遣散而去,惟留下恩齐挺跪当中,我膺中的怒火无处可去,他便做了个冤客,承了这滔天的怒意。
        太医撩帘而来,珠玉碰撞发出的声响于此间静谧之中犹如惊雷,本凝望小川的双目登时横去,珠帘摇晃着目光之中凌乱,示意其低声禀来。诸多繁琐皆未入耳,惟一句暂无大恙才叫我稍宽了心肠,只一眼药方所书,便朝他挥手示意离开。
        忽闻一声极微的呼唤,起皱垂下的衣袂被人无力的扯过,膺中泛出惊喜,连忙覆下小川手掌,抚过他额角,正欲开口前却觉喉眼酸涩,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力——仿佛怕他于我不留意时,便走了。
        “小、小川,阿玛在,阿玛在呢。”
        我担心极了,我怕被我视若明珠珍宝的孩子就此沉入金海湖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演场骤闻噩耗之时,一颗心犹如断了弦,不可控制的往下坠,深渊之可怖,不逊于鬼蜮之可怕。掌背落下一滴冰凉,古人言之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当真叫我全破了去。喉头滚过两遭,一双眼泛了红,喉头滚过两圈,却始终不肯放手。
        “可还有哪里不舒坦?”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下搅乱了一向自持沉稳的龙胤,不肯将目光挪开,却朝外喊,“太医、太医!”


        4楼2021-06-09 21:07
        回复
          【实则误入金海湖的寒凉已被炙热的火星消弭了泰半,只因小儿羸弱的膂骨‘不堪重负’,方在黯淡的星夜中耽溺数时。灵台中弥天盖地的雾散去后,耳中渐渐充斥着凡间的声响——有珠帘声、有训斥声、有松风声、也有太医匆匆的履声,兼有或窸窣或震怒的言辞声,总之是千万种杂乱,强行将我从阎罗殿中唤醒。】
          “阿玛,您,您怎么哭了?”【少年人澄净的双目里忽而映下数滴浊泪,是我那位素来关切照拂的父亲的五味杂陈。我兀自便想起了杜少陵的登高,可他是艰难苦恨,我是劫后重生。费力地撑起身子,微有些冰凉的双掌覆在了他的掌中】“小川没事,真的。”
          【只是虚乏罢了,至今也提不起力气,只好靠在榻边。他的泪太滚烫,滴在手背上竟教人战栗。我慌忙地去找可以为他拭去眼泪的物什,末了是一无所有,只好挪的离他近些,又抬起手,用洁净的青祍沾满男儿泪】
          “不用劳烦太医了,小川无事,只是太累,太累了。”【环视一圈却不见恩齐,心膺微沉,只恐他被责难,又亟亟去询】“阿玛,恩齐呢?”


          IP属地:上海5楼2021-06-10 08:23
          回复
            抬手拦下了太医欲行的脚步,曾无数次拉弓、提缰,横刀浴血的掌握紧了小川的手。失而复得之心下是不住的微颤,我实难抑此心之忧,金海湖早春的水仍是苦寒之境域,文韬字句入耳,我不忍去想他是如何落入那一派水间,更不忍去共情体会落水一刻是何等的心慌难宁。喉头哽过片刻,方才开的了口。
            “阿玛,没哭啊,阿玛是高兴,高兴小川无碍。”
            指尖掠过其脸颊畔过,传来的是冰凉触感,早已干下的发辫凌乱在卧榻之上,少许发丝凌乱至额前,理顺过后方才吐出一个堪堪笑意。“小川乖,叫太医瞧瞧可好?孟太医许诺了阿玛,定不给你开苦口的药,嗯?”
            随手捉来一团枕垫在小川身后,仍是这样一张苍白的面色,这是我放在心尖儿、手心儿的孩子啊……眼眶酸了一圈,心中之思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满腔的怒火无处可释,却在小川递来的手时消弭泰半。
            招手唤了太医而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瘦弱的小臂,裸露出来白玉似的,泛着青紫的颜色,那是他尚在跳跃活泼的脉,若是停了…我不敢想,也不愿意想。我费尽了心力,搜罗了天下之良方养的小川,却险些在此本应万物复苏之时消弭散去。太医收了诊脉的枕垫,低声回禀着无虞,紧绷着的面色这才肯松,便令他拟方,遣了去。
            “恩齐……在院子里,今日之事是他之过失,小川,他做错了事,便要挨罚。”


            6楼2021-06-12 22:26
            回复
              “好,苦一些也不要紧。”
              “不是他的过失,是我自己的过失。”【】“先生曾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恩齐有辞难发,只好受下此‘罪’,而小川却是祸首。是而,我实在觉得愧怍。”


              7楼2021-06-12 22:58
              回复
                【实则我早已无碍,眼下见了父亲泣不成声,竟一时觉着酸涩。虽是自幼膂骨孱弱,而身作王嗣的阿玛从来都是悉心照拂,如今一朝因顽闹溺水,竟引得他烦绪忧虑一齐而上,我难免自责与羞愧。徂往的撒娇卖痴在这一刻尽数消弭,我极乖觉地应承着他所有的诉求,连那最憎恶的‘良药’也能毫无怨言地收归囊中】
                “好,苦一些也不要紧。”
                【我自知理亏,也为恩齐抱不平,总觉侍奉天家的奴仆天生便阙一分公理,主子的失足与错漏都算作他侍奉不当的阙失,长跪是家常便饭,而他何尝又不是奉命行事。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思及此时攥过父亲袖衽的双指又紧了些,目色也垂过悲戚】
                “不是他的过失,是我自己的过失。”【略有些急切地起了身,一肘还撑在榻上。苍白的面颊上偏生有澄澈又炽烈的双目,不曾被尘世污浊的小儿太过纯粹,是而话说得恳切,令人极难推拒】
                “先生曾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恩齐有辞难发,只好受下此‘罪’,而小川却是祸首。是而,我实在觉得愧怍,只此一回,您别责难他,让他进来罢。有他在,小川安心。”


                8楼2021-06-13 22:36
                回复
                  待细碎的脚步消弭散尽后,我方起身牵动了酸涩的膝头,畴昔滇南之暗龃至今仍在日日的消磨着人志,点明了烛火满堂,方又急急地回了榻边。恩齐仍在院中,战场上的将士从不惧怕苦痛,所以他绷着的面色并未哭痛几分,又瞧了瞧小川,终究是顺了他的意——他的一双眼太过澄明,是以真诚也有十二分。
                  “叫恩齐进来吧,今日事便罢了,你去库房里找些活血化瘀的膏予他。”
                  我见文韬缓步退离,这才回身将掌背轻贴在额头,反复探过几回,松下一口气来。“小川,阿玛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不会怪你,我知道这王邸终究不能成为你的囹圄。”将他小掌盖回了锦衾之下,却未曾抽离手掌,我仍心有余悸地不肯松开手。“可有些事,急不得。这天下万顷之地,阿玛只要还在一日,定会叫你纵情恣意地活着。”
                  木门开阖的声响惊起了床边枝桠的雀,珠帘外静立着的人,我只虚虚地瞧见了行礼的模样。此时已月上柳梢,晴空的暮色下闪烁着点点星辰,我早将那不轻弹的泪收回了心腹,泰半日的忧心敌过昔日运筹沙盘之上。
                  “小川,阿玛会让你去看看这大清的河山,你可在书中知晓过滇南?或是西北?”倏尔笑了一声,我膺中的筹谋早已昭然,我从不会将鸿鹄困在金丝笼,正如海东青也该高飞于天,“等你好了,便可去六部领职,到时阿玛便可带你去京城之外瞧瞧——不是京郊,西南、西北、东北,或是洞庭,哪里都可以。”


                  9楼2021-06-21 23:30
                  回复
                    【身上的虚无在父亲的一腔赤忱与骨炭炙热的燃烧中化作子虚乌有,他的浊泪实在是令我焦心,是而我便勉力将这孱弱的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膂骨撑起,又靠他靠得近些。手掌的倾覆虽是微凉,却仍在他行将堕入深渊的心膺上栓过一条锁链,好引他、引我重回这炽旸高照的春三月。】
                    “多谢您。”【总算是为无辜之人脱‘罪’,我长舒一气,却在闻得他后话时背脊凝滞。手指几近是无意识地垂落在锦衾上,又不自觉地攒成一团皴皱。半晌,少年人的双目乜往牗外辽阔又无垠的穹湾,隔着那层看似薄如蝉翼,实则坚不可摧的窗纱后,有无垠的穹湾,却是我经年不可触的禁地】
                    “我并不急,只是怕拖累您,也怕拖累额娘。”【气力也变得虚浮,声中羼着笑,也多是欲盖弥彰的无能为力。目下黯淡已久的光是被四野的宏大点燃,只心膺下的骐骥也只敢残存一刹,唯恐烈火太甚,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狼狈样。偏过头去,我又强颜欢笑】
                    “小川信您,是而也相信,您定然会带我纵观九州盛景,天地辽阔。”


                    IP属地:上海10楼2021-06-22 08:2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