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给琵琶定弦，调了几下后问我要不要试试。我敷衍掉，扭头去看水。女使讲老郡君都知道给自己找乐子，就昭仪天天愣神混日子】
【三月的水清清亮亮，鱼尾拨泥也能很快沉下去，我又应下来，思考现如今唯一遗憾是李赟还活着，不过他死了我也很麻烦，麻烦在……很熟悉的声音，从前她唤我王妃，而今叫我昭仪。——是桩老麻烦。女人得了权势，锣鼓宣天、张牙舞爪，过路的瞧见了都知道躲一躲】
婕妤此时该在听花鸟使的奏告。
【其实东都宫城很大，她能去的地方也很多，巧合还是其他显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同一屋檐下生活过七年的女人一旦碰面，原本平静或稍欣喜的心境必然会有所下倾】
【歪头顿住，仿若了然地叫抱琴的女使让开路】还是在去听奏告的路上？——快，莫误了婕妤的时辰。

【卫智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挽着高髻，把背绷直，嘴角停在一个高度不再改变。被李赟牵着但永远落下半步，她对此也不太在意的样子，好像只要我被甩得远远的就会心满意足。左手右手折腾来回地撵手背，朝她笑】
不想。
【她要得我不惜得，我想要的她大概也读不懂。有人天生活在一池活水里，有人睁眼就扎根在冷雾山林中。我们蛮横又不讲道理，打来打去就像瞎子问哑巴今岁的麦穗长多高。把琵琶架怀里，虚按几个音，大概是美人不寿的旧调】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眉毛弯成初一的月亮的，脾气娇点，动不动摔东西要星星的，会写诗的、能方帕上转圈儿的，胸脯白到透亮但稍微用劲儿一搓会红的，还有什么样的？
【中间有谱忘掉了，低头把弦停住】无所谓，但凡你送来的我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