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惟天生圣明,以为一代民物之主,其事实必有纪以示后,庶足以彰经纶参赞之功于无穷。此我皇考宪宗纯皇帝实录之修,不容以少缓也。
钦惟皇考临御二十有四年,上继一祖四宗之绪,下抚华夷亿兆之众,宵肝忧勤,慎终如始。功德所被,治化所及,际天无外。此岂偶然哉!盖自冲年天眷人归,显命已定,虽罹事变,奉藩养晦,而宗社攸属,根本不摇嗣。是而主鬯青宫,勤讲学务修德。孝敬隆于侍膳问安,宽仁见于存心待物。又嗣是而进登宝位,纯诚罔间,明睿洞然。郊焉而天神格,庙焉而祖考享。慈闱极尊养之礼,同气笃友于之情。后嗣著文华之训,自家刑国,教化旁达。九有之内,仁义渐亟。举贤能公赏罚,任耆旧恤穷困。讨平叛乱,绥怀夷狄。千纪之华,始虽暂试,终觉其妄,不旋踵而逆之。正所谓威行若雷霆,恩施如雨露,不可测度。然皆仁厚所发,而仁厚一脉,祈天永命之基立,实肇乎此。是以升遐之日,臣民悲哀痛慕者,违迩如一焉。
朕以凉薄,缵承天序,深思皇考盛德大业,不可殚述,乃命儒臣发金匮后室之藏,辑百司庶府之牍,并参以众论之公,絮纲撮要,修为实录若干卷几,三阅寒署而成。夫天地之化不可穷即,其生物成物之迹而机缄以著。日月之明不可量观,其容光必照之处而体用以全。睹是编者,虽未能仰窥圣神之妙用,然因迹以求其心,亦可得其梗概焉。呜呼!仁厚者,立国之本也。我皇考所以享盛福、播鸿休者在此,所以度越前后而为一代圣主者在此。凡为子若孙者,不可知所景仰,而期副贻谋于千万世哉!谨序。
弘治四年八月初三日
——取自《明宪宗纯皇帝实录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