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津友春是被吵醒的。
——那是小动物挣扎的声音。尽管呜咽的音量很小,动作幅度也没有那么大:她只是紧紧握住拳头、蜷缩着身子颤抖,可还是把他闹醒了。
但要放在几个月前,他可以睡得很安稳,一觉到天明——现在却做不到了。
“……”神津支起上身,眯起眼,看向睡在身侧的小孩,他叹了口气,有点重但又轻轻,仿佛怕把人吵醒了。
呜呜。小动物还在啜泣着,大概是梦见了难过的事情——那梦里或许有自己,神津想。
但恐怕还有别人。
神津想到这,眉头就皱起来。他不介意自己变成小女孩的梦魇,但他会介意别人,很介意很介意,尤其是,知道自己没办法去驱逐那些讨厌的东西。
床吱呀一声替代这个古怪的男人发出抱怨,是神津有点用劲地倒回床上,但倒完了他又有点后悔——比起吵醒对方,自己不想被发现会因为这种事情(在意对方?)而醒来。
他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是骂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仿佛要发泄般地将小女孩搂进了怀里——只是力道很温柔,毕竟,神津不想被这个家伙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静悄悄地用下巴抵住小孩的发旋,能够闻到淡淡的香波味,神津恍惚片刻,竟鬼使神差地学着在电视里看到的方法,轻拍着对方的背部。
他当然不会唱摇篮曲,因为他不会。
不过,这显然还是动静太大了,小动物在他的怀里颤了几抖,好像要醒过来了。神津又骂了遍自己,立刻变成123里的木头人,一动不动,且紧闭双眼。
半晌,小女孩醒了,懵懂地在他的臂弯里拱动几番,大概是因为他抱得太紧了。
“……神津、先生?”
没有回应。
“……呜。”怀里的小动物软趴趴地窝回去,还蹭了蹭他的手,不过没出一会儿,小动物又钻出些,偷偷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神津装得很好,也很稳地没有破功,只是在黑夜中,他的脸多少变得滚烫,所幸对方现在看不出。
这之后,小家伙似乎就安稳了许多,至少不再发出吵醒他的声音、或做出难受的动作了,只不过,神津觉得自己可能要失眠了。
一夜无梦——因为他根本没睡着。
第二天在床上赖着不起来的神津,用劲地把要起床的霜下千子给抱得很牢固,活似一只赖皮龟。
千子慌慌张张:“神津先生……快起床……!”
“……”不理她。
“难道昨晚……呀!神津先生在摸哪里——变态……!!”
虽然吵吵闹闹,但神津还是相当自信地在这样的音量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