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褚闻 X 方褚瑜 ]“方公事。”
如今我时常听见有人这样叫我,如同兄长与世长辞前受的称谓一般。
说来奇怪,在他对我发怒、我一心踏入红墙绿瓦后,我时常想起他,多是不忿与沾沾自喜交织,好似我越发得脸,就越发狠狠打了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又或是午夜梦回时也在想,他会不会后悔?
——直到他身死,讣告入京,直到我见到了那一副棺椁。人的一生真奇怪,能牵扯得朝堂震动,却只能封在那小小的棺椁中长眠。
如果非要仔细盘算,我与兄长,足足七个年头未见面了。最后的印象,是我的哭闹与伤怀、他的厉色与气愤。他自茂名归京时我们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我欲成为方氏的另一种依仗时他也没有一丝欣慰或肯定。我和他好像从来没有平心静气,永远要争锋相对、两败俱伤。
母亲问过我缘由,对我兄妹二人重归旧好仍有寄望,彼时我尚不是懂事的年纪,狠狠顶撞回去;经年流转,我寻着答案了。我一直以为,纵然他不在东都,也总会在山高水长的一处远方;纵然他与我相看两生厌、纵然他言之凿凿,要将我逐出家门,他仍是我的兄长,会在九州大地的某一处偶尔地想起我,这样就很足够了。
可如今他不在了,我妄图要一个他的横眉冷对,也是空想,只能从旁人无心所唤的一句“方公事”中,缅怀他、安慰自己——他仍如我所想,于九州大地的某一处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