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兀自惦念他这一捏之仇,原还预备再说几句,谁知这大氅从天而降,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一壁从厚氅中费力地把脑袋伸出来,听了后话,倒是忍不住扑哧一笑。】
年轻时还似模似样的,而今年纪大了,竟没个正形了。【扯紧了外袍的两襟,子女不顺遂,做父母的先是责备,可到了后来,都恨不得让自己替儿女承了罪过,悠悠一叹,道。】虽说你那宝贝女儿确然是固执得要命,可说到底,还是我这做娘的不称职,那年若非我满心都是朝星、薛表妹他们的事,也不至于冷落了仪人,害得她走失,倒教那个岳察合所钻了空子。一想到那时候咱们还着实感激了这老贼,我就心里发堵——那时候仪人才多大,说不准这老不正经的从那时起就打了歪主意。
【一说起从前,许多记忆又浮上心头,而今朝星寡居多年,可犹记年少时抵足而眠的交情,也记得那时与她说起明颉时,自己心中那份悸动与忐忑,还有错听的流言,对岳察合所没由来的厌恼。年少时常现于梦中的人,如今风雪携手半生,于灯下扯闲,竟有几分穿越时光的虚幻。忽然握住他粗粝的大手,温柔道。】
女儿既然打定了主意,咱们也便认了吧——姑娘年纪大了,父母也留不住。再者说,我这几日常梦悸,总觉得仪人在岳察府过的不太好,她回了府,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撞到了你又被你责骂,我看在眼里,心中总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