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自从发现佐助混小子在初中部天台上抽烟后,鼬当晚挤公车回家就感到手机在衣袋里震个不停。无奈附近的老年旅行团车抛锚,一陀数也数不清的人涌上来,汗涔涔的哪还能腾出手来拿手机。
费力从车门窜出来,感觉浑身上下都挤掉一层油。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晚了些的天,华灯霓裳。鼬歪着头靠在巨幅广告牌上,懒散散地翻着短信和未接来电。
16个未接来电,估计小子电话都打到没电才停。
还有几条随琐碎所的短信。
——哥我错了。。
——哥你有没看到啊?我都说我错了啊,那烟又不是我的。是人非要扔给我抽的,你也知道,混社会是需要一点人际的嘛,我又不能拒绝人家。。
我靠就你那点破事跟着一个班里的小屁孩装黑社会也叫混社会?鼬不屑一瞥嘴,继续动手指翻着。
——哥你不一直很依我的嘛。。
——哥。。真气了?
——你怎么跟个大妈一样。烦个P呀。
——。。。。
鼬腾的站起来,一手抓着书包,迎着最后一点遗留的太阳光,向着那幢阴黑矮小的别墅楼走去。一路上看着佐助絮叨的病句,他突然就抬头,然后心里一个很大的笑。
当然,表面还是二五八万,拽得不可方物。
——我看我和你这种黄鼠狼也没的话好讲,我这两天都不会回家了。麻烦黄鼠狼偶尔也真心给鸡拜次年,帮我跟家里的公母老虎说一声。
鼬不由自主低骂一句:“让我帮你办事还不说点好的,黄鼠狼长黄鼠狼短……”
鼬的软肋之一,别人拿他名字说事。
他把手机往书包一丢,迈开少年长长的步伐走去。虽然并不喜欢回家,但是他一直冷静而高效的行走,也许并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所谓优等生心里,也会很喜欢能在自家后窗看到的日出。
摁了门铃,保姆来开门,就看到少见的父母都在。他认真地洗了手,漱了口,按照家规安静地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等菜上齐大人先动筷再吃。
宇智波爸翻报纸的声音是不是响在空旷的餐厅里,母亲回房换衣。鼬发呆着傻愣,冗长的沉默下能听到夏天的知了在外面树上痴痴叫。
知了,知了。
逃得过时光似水,逃不过此间少年。
“最近学习怎么样?”
宇智波爸突兀地开口,伴随着又一页报纸翻过时刺啦啦的声音。
“还行。”
“第一?”
“嗯。”
“嗯……”
又是一段仓促地尴尬,报纸又一页翻过。
“佐助呢,为什么没回来?”
鼬心一凉,完了,小白眼狼交代的事忘得干净。看今天长辈的势头,不像是能容忍小儿子夜不归宿的样子。妈怎么还没来?太磨了吧难道是更年期了。
鼬左右扭着头,看着长廊对面父母的卧室门。
“扭什么!成什么样子!”
鼬赶紧坐好,冰山脸,不笑不哭不闹。这是从小的家训,这样才能体现宇智波家的大气。
“佐助他……”表面镇定,其实寒得背毛都竖起来了,“出去玩了,和同学,放心是我认识的。”
出乎意料,宇智波爸只嗯了一声。
这时,宇智波妈才姗姗来迟。
迪达拉和蝎一起放学,看到蝎方方正正背着书包一脸闷骚的样子,迪达拉就很想没话找话逗逗他。
“你家住哪?是不是城南区那儿?”迪达拉蹦到蝎前面。
蝎不动声色三步之内绕开他继续行走,低头的角度快贴到胸。
“城南区的房子贵啊,你家还蛮有钱的嘛。不是跟鼬住一条路上的么?”
他的水蓝色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蝎,蝎不动声色的的三十度角以内扭头避开他继续行走,眼角膜转动的角度快看不到眼仁。
“话说回来那个鼬也太臭屁到底什么来头,你想不想知道?我门儿很多打听一个人不是问题。”
“你够了吧。从刚才到现在吱吱呀呀吱吱呀呀呜呜噜噜呜呜噜噜说的不嫌多我还嫌耳朵疼呢。口水是你的泪腺么?你泪腺还真发达。”
迪达拉一脸似笑非笑笑不出的表情看着蝎,蝎索性停下来对着他的眼睛。这才发现那家伙的眼睛果真是澄澈得可以滴出水来,他还是回避起他的目光,怕他看得入心太深。
“你也不是口拙么,我的话就这么无聊?还是我无聊到你根本脸对我放个屁都懒得放?”
“蝎大少爷?嗯?”
他不说话。他就拉起他的手腕。
“肿这么高也不吭声,还不是老子给你找了点药。老子头一次对人这么热情,你倒是点儿人气都没有。”
蝎使劲拉他的手臂,迪达拉就越发的拽紧。
“你放手……”
“凭什么啊。”
迪达拉不服气地抬头,看到背对着红日的蝎的脸,红扑扑与背景不分彼此。
“快点放手……”
迪达拉啊了一声,轻轻松开五指,蝎扭头便走,倒也十分轻巧地摆脱了迪达拉。
谁也不知道,迪达拉站在街角,等到天黑透不再看到蝎连他的走过的痕迹都被喧嚣遮掩后,才转身向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北城区。他一个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