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雪女来药庐找端木蓉,告诉她今晚纵横即将启程的消息。
端木蓉自然清楚怎么回事,却只得在她面前装不知道。一边应承,一边忙着备药。
“这一次,不知道盖先生他们,会什么时候回来。”雪女轻叹口气,劝道:“蓉姐姐,你别难过,说不准,盖先生这次……不会走太久吧。”
“我没事。”她一如既往的清冷于外,却难掩心里的离别伤情。
“哦,对了,庖丁中午特意张罗了宴席,给纵横二位送行,也邀请了张良先生。大家都去,姐姐你记得来哦。”雪女说道。
“我…”端木蓉心里一沉——这种话别的宴席,本不是什么愉悦之事;加之给卫庄的药剂需要赶制,怕没时间耽搁。于是回道:“雪女妹妹,我今天手上事情太多,还有几个病人需要照顾。中午的宴席,我就不去了。”
“别啊,姐姐。怎么说,你得给盖先生一个面子。大家…也都看着呢。”雪女索性直言不讳地劝道。
“呵,面子不面子的,不在乎这点。”她淡淡一笑,继续弄着手里的药。
雪女见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再勉强,只道些别太劳累的话,便离开了。
……
下午,端木蓉为专心做药,索性把材料搬到自己屋里。她将事先磨碎的生药粉用蜂蜜调和,搓成药剂子,再拧成小颗药丸,曝晒在阳光下晾干。最后,分装在可携带的小袋子里。
正忙着,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少年的声音:“蓉姐姐,你在吗?蓉姐姐!”
“是天明?”她起身开门。
原本,她以为天明会和那个人一起过来,不想,只有少年一个人。
“蓉姐姐,你这儿有吃的吗?快饿死我了!”天明见她开了门,拔腿就往里面跑。
“哎,天明!…”她生怕这孩子莽撞,把她好不容易晾晒的药丸弄撒,忙拦住他道:“天明,你中午没去赴宴吗?”
“嘿,别提了蓉姐姐,真是后悔死我了!”少年一跺脚,气鼓鼓地回道,“我一早就被班老头叫去修理机关白虎,一忙就忘了吃饭的事儿,结果,也没人叫我!等肚子饿了,想起来了,宴席都散了。真可惜,错过一顿庖丁亲手料理的大餐!”
“那,班大师也没赶上宴席吗?”
“没有。”天明摇摇头,“估计是我们俩个躲在机关密室里研究方法,外面的人找不到吧,也不能怪大家。”
“哦,锅里还有一些汤面,你先填填肚子。”端木蓉说着,领他进了厨房,烧上火热了热中午做的素面,盛出来递给他,道:“班大师呢?他上哪儿找吃的去了?”
“班大师还在机关室里忙着呢!他自己带了吃的,就是不够我的。”天明抱着碗狼吞虎咽,边应道:“我出来后,听小跖说蓉姐姐你没去,你这儿应该有吃的,我就找来了,嘿嘿,谢谢啦!”
“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烤几个烧饼。”女子怜惜地看着天明,柔声说道。
“够了够了,蓉姐姐你先忙吧,不用管我。”天明倒是不见外,捡了个地方,坐下吃。
端木蓉烧了水,沏上一壶热茶,又捡了一些新鲜水果,嘱咐他自己随意,便继续忙着做药……
天明吃饱喝足,抹抹嘴,来到厅里。见案上、地上铺满了小药丸,于是问道:“蓉姐姐,这么多药啊!这些,都要给卫庄带走吗?”
“有些是,另一些是多准备出来的。”
“哇…看着就很麻烦的样子。”天明围在旁边转了转,道:“蓉姐姐,你辛苦好久了吧?”
“还好。”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哎,对了!”少年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蓉姐姐,我给你带了雪蒿生狼毒!从蜃楼一路带回来的。放在大叔房里了,你等着,我拿来给你。”
“天明,不急。你刚吃完饭,坐下歇息会儿。”她劝道,却不料他脚下抹油,一溜烟跑出了门。
“哎…这孩子。”女子来到门口,轻轻掩好房门,在想要不要亲自过去取,免得让天明来回跑。但又一想,药很快就全好了,再等等,就能把给卫庄的药都送过去,顺便去见盖聂,和他道个别……
想着,她回到了案几前,刚坐下没一会,又听有人敲门。
“天明,你这是…”她一边开门,一边念叨着,不想,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高大身影。
“啊…”脑中的预判与眼前的景象落差太大,令她不由惊了一下,叫道:“盖聂,是…你!”
“蓉儿,怎么了?”他对她的反应也有点诧异。
“哦,我还以为是天明!进来吧。”她把他让进屋子,解释道:“刚刚天明来过,说要去拿从蜃楼给我带的雪蒿生狼毒。他刚走,你就来了,我自然以为是他。对了,你来时遇到他了吗?”
“没有。”盖聂应道,“我没回住所,送走张良后直接过来的。今天午宴上没看到天明,听说他和班大师在一起。”
“嗯,他和班大师在机关密室里维修白虎,忘了吃饭。”
“那…你呢,吃饭了没?”盖聂看着厅内铺满的小药丸,担心她一直忙于做药,也没顾上用餐。
“我吃过了。”她端过一盏清茶,递给他,道:“中午自己煮的面,刚才天明也跑来吃了一碗。”
“哦。”听到这话,盖聂才算放下心。却见她一日之内备了这么多药,仍忍不住倍感疼惜,嘴上只道:“蓉儿,辛苦了。”
“没事,已经全做好了,现在就等晾干,启程前定能带上。”端木蓉笑了笑,同他找了块席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