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对舒禾的爱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刃，直到确定她还安好，自己才放心地开始咳嗽，跑得太过于焦急，现在停下来才察觉到浑身脱力的不适感。今日轮班守着他们的是小方，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见了自己像见了鬼一样，憋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嘲讽的表情，“垣哥，跑这么急做什么，难道是房里那个你不喜欢？那可是大哥亲自替你选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着急吭声，上前几步扶住满面泪水的舒禾，想用袖子口替她擦眼泪，又觉得有些脏污，就在身上蹭了蹭，这才去碰她。】
傻女人，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握住她的手便要往外走，却被先一步拦住，小方皱着眉，显然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过去。“大哥亲自下的命令，这女人今晚上就要发卖了，买家都定好了，你这样带走，我怎么交代啊？”回头看了舒禾一眼，朝她咧嘴笑了笑，继而耐着性子。】
这是我女人，我会去找大哥谈，但是现在你必须让我把人带走。

【一个屋子里总共就三个人，现在两个都哭得泪流满面，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欲裂，想来想去还是先安抚舒禾比较要紧。从床头柜上拿了纸巾，耐着性子一点点替她擦眼泪。】
你想什么呢？我要是厌烦你了，今天干嘛还去救你？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啊…
【琢磨着先把人给打发走，回头再去找大哥说清楚。“欲成大事者，不可以在儿女情长上下功夫，你身边的那个待得够久了，再继续下去都要处出感情来了。”那日大哥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并不明白，彼此有感情，搭伙过日子不是更好吗？】

【她这副模样，简直是把我自己的心扔到火上去烤，伸出手臂将人搂在怀里，又好气又好笑地抚摸着她背脊。】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天天都装了些什么，第一次既然救了你，就不可能再让你涉险，虽然做不到放你走，待你好却是最基本的。
【又抬眼去看那个跪在地上发愣的小姑娘，我本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此情此景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不如…这样吧，如果你真的不想被卖去山里，就去求大哥，让你在这儿选另一个男人，只是别再留在我这儿，哄她，太不容易了。
【说完颇为无奈的指了指怀里的人。】

【自己态度坚决，那小姑娘当然也不好说什么，直愣愣的站起身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乖巧地把门给关上。待听到关门的动静，自己才彻底大胆起来，伸手在她胸口捏了一下，却是动作轻柔，并不打算弄疼她。】
对对对，你最好哄，你比大哥好哄多了。
【脸上虽然在笑，却也正色了几分，她说的我早考虑过，其实自己最乖的做法就是接受刚才那个姑娘，让舒禾自生自灭去。可是刚才只要想到她有可能已经被发卖了，我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说不出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统称心慌吧。】
没关系，大哥那边我去说，再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得力干将，一个女人而已，求一求服个软，他应该不会不答应。

你看你，又在说傻话了。
【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胸口的衣服有一些湿漉，想来这个女人又哭了。两个人自从在一起，很少再看到她哭，她这一哭，我就彻底慌乱起来，连手要怎么摆都不知道。连声哄着，声音低沉。】
你怎么会是拖累呢？从我救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没觉得你是拖累，反而…这段日子如果没有你，该有多枯燥啊。
【舒禾，是我苍凉人生里唯一的一抹亮色，从小看到太多的人情冷暖，能碰上这样知冷知热的一个人，自己是发自内心的疼她。我也一度相信，人心都是肉做的，就算最初她接近我的目的不纯，也总会有被我打动的一天。】

【心知她的担忧，正准备再宽慰几句，就听见外边有人走动，停了声儿，松开怀中人走出去，正好碰见大哥领着小方走过来，脸上似笑非笑，叫人琢磨不清好坏。犹豫了会儿，还是迎上去打招呼。】
【“听说，你让新来的那个女人走了？”他单刀直入，人也继续往前走，我不好阻挡不了只能跟着进了屋。“你，本事挺大啊，把阿垣整的五迷三道的？”他大大咧咧坐在床边，屋内不大，一下子这么多人进来叫人觉得逼仄。】
大哥…
【低低唤了一声，这一声，已经是自己多年不曾有过的反抗之意。】

大哥！
【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比刚才大了一些。小方走过来想直接拽人，被自己先一步拦住，大哥并未吭声，可眼中的寒芒叫人不自觉胆怯。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对他的行事作风再了解不过，这就是真的发怒了。让舒禾往后头退一步，咬着牙噗通一声跪下，却是挡在了他们中间。】
大哥，我这么多年从没求过您什么事儿，今天，我求求你让舒禾留下来。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不需要换女人。

不会的！舒禾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只不过…只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她的照顾，暂时还不想换人。
【到底年纪轻，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说辞，明知道这些拙劣的谎言肯定会被无情拆穿，现下还是决定赌一赌。大哥最是重义气，我对他有恩，数次救他危难之中，不过是一个女人，想他该不会过于为难。】
【我看不懂他眼中的浓重，更不明白只是一个舒禾为什么会让他如临大敌，彼时自己只是拥有着一腔热血和一腔爱意，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有丝毫差池而已。大哥面色虽然不好，口气也不善，却还是把我扶起来，听他的掷地有声。“你确定？为了这个女人，放下尊严来求我？”】
是，求你！

什么？！
【闻言肝胆俱裂，目光灼灼盯着那注射器，那里面是什么我不会不清楚，弟兄们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只要赚钱，什么营生都可以接受。但…我们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会把这种东西用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太清楚这种东西的恶性，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但此时此刻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我怕我再多说些什么，舒禾就会被无条件送走，那到时候等待她的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了。】
【铁青着脸望过去，却见舒禾一派视死如归，心中暗痛，手似乎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迟迟无法去接那注射器。】

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开口之时尽是艰涩，这个傻女人居然答应的这么快，她知不知道这个针管里的东西可能会要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舒禾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那针管被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我从来没有给人注射过这种东西，就连扎针都还是一旁的小方帮的忙，眼看着那些液体被注入，推注射器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终于结束了，将那注射器扔在脚边，搂住她，望了一眼大哥，没敢带什么情绪。】
放心了吗？

你愿意，可是我不愿意。
【搂着她在床边坐下，想起刚才的进退两难还是恨的牙痒痒。照做，舒禾会受罪，不照做，她还是会受罪，无论我怎么选，都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抚上她背脊，眼底开始湿润，我不知道接下来她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大哥给的东西纯度有多少。】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你都护不住，当初你选择跟了我，真是一个顶错误的决定。
【低头吻在她额上，绝对未来的日子都没光了。】

【刚从外头进来，带了一身寒气，怕会害得她感冒，就退了一步，搓了搓手。】
嗯，降温了。
【有一些话卡在喉咙口，好几次想说却又说不出来，望着她身上依旧单薄的T恤，从衣柜里面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她罩上。】
天气越来越冷，你几乎没有什么过冬的衣服，不如…去逛逛街吧。
【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几分雀跃，这半年来因为自己办事得力又牢靠，很得老大的欢心。手上脏事没少做的同时，地位也得到显著提升，如今我要单独带她出门，已经不是问题了。】

只要你不偷偷逃走，对我来说也不会是什么麻烦。
【并未察觉什么不对的地方，满心欢喜沉浸在她的喜悦中。这段日子一点点感受到她的消沉，除了药物的作用外，更多是关在这逼仄的空间的缘故。实在不忍心看他慢慢瘦弱，想来，只要她高兴就好。】
【把人包裹严实了，生怕老北风吹到她，虽然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显得那么不合适，自己主角的笑容却愈发扩大。领着人到前院，角落里摆着一辆摩托车，自己先跨了上去，又拍了拍后座，等人爬上来以后堂而皇之地往外头骑。】
怎么样，舒服吗？
【因为风有些大，自己说话的声音估计她都没法听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