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成人的扉间注视着这个男人和他逝去的孩子们一样躺在棺木中，送走了这个严格的人。
“我会帮助兄长，千手一族会强盛起来的。父亲，你放心。”
失去了谁，生活都要继续下去，千手不过是换个族长，该打的仗还是要打。
扉间在书房里整理族务，被他押到桌前的柱间一副智商不够的样子苦恼地闹出各种动静，扉间熟练地回答他乱七八糟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过了许久，扉间抬头向外看了一眼。门外夕阳橘红的光芒铺了一地，廊下立柱深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扉间停下手，轻声说:“我去买菜了。”
“嗯嗯，扉间去吧，我正好也饿了。”
扉间起身出门，在门前穿好鞋站起身时向后看了一眼，柱间把文件翻来翻去，咬着笔杆下不了笔。
扉间忽然又大步走进门，从背后抱住了柱间。
像从前他去拥抱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只是那时候他是想安慰父亲，现在是想汲取安慰。
这光阴，太过匆匆，终究到了他们失去庇护的时候。

大大，写的很好

父子档第二弹，带佛间玩。

问佛
扉间在佛龛前看到了父亲，他坐在小小的佛像前，面前的线香飘起几缕青烟。
“父亲，我回来了。”
佛间背对着他，平淡地应了一声:“发现什么了吗？”
扉间走到他身边，面对佛像跪坐下来:“大哥交了新朋友，他们在南贺川打水漂，那个孩子的手法是投手里剑的手法。”
“实力如何？”
“暂时不能确定，显露出来的和大哥差不多。”
扉间怀疑大哥新交的朋友是死对头宇智波家的孩子，他觉得父亲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怀疑。佛间却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线香一点点燃烧，熄灭在香炉厚厚的灰烬里。他起身离开，对仰望他的扉间道:“你去休息吧。”
扉间听着他走远的脚步声，转头看了看佛像。
巴掌高的木雕被烟火薰得发黑，眉眼模糊，脸庞上的笑意也像是假面，看不出多少慈悲。感觉很劣质的木雕，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选这个劣质品。
……
柱间心情愉快地回到家，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一家人没谁打算等他。柱间眨巴眼睛，自觉拿了碗在桌边坐下。
佛间瞟他一眼，柱间埋头吃饭，头都没抬。
“柱间，怎么才回来？”
柱间嘴里含着没有咽的食物，口齿不清地说:“我出去练习体术，走远了。”他倒不觉得自己在说谎，毕竟他是和斑比赛去了，也算是训练。
旁边扉间微微抬眼。
佛间放下碗:“吃完饭后你来我房里一趟。”
柱间似乎还什么都没察觉到，随便点了点头:“知道了。”
事情不妙，扉间快速把碗里饭扒干净，放下碗去追佛间。他想着先婉言劝说父亲，给大哥铺个台阶，不要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当他推开门，佛间却直接把他的话都堵住:“扉间，如果是为了柱间，那你不要说了。”
扉间抿着嘴，坐在佛间身边，有些垂头丧气。
佛间望着窗下简陋的供桌和小小佛龛出了会神，柱间元气满满地进来了:“父亲，我来了。”
“柱间，你这段时间经常出去，我调查了一下，你认识的那个少年是个宇智波，而且还是那一族里的天才，曾杀掉千手的成年忍者。”
生硬的开场让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冷，柱间低下头:“确定了吗？”
“不会错的。”佛间说，“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接近你说不定是想要套取情报，针对千手埋伏。”
“不，他不会……”柱间轻声，反驳得毫无底气。
“正是他的族人杀了你弟弟，你还要相信他吗！如果你被骗，就会给千手一族带来灾祸。”
“我……”
“下次你再见他，找机会把宇智波的情报带回来，如果败露，就杀了他。我和扉间会跟着你，你明白吧？”佛间加重了语气。
柱间终于不再说什么:“明白了。”他直接起身，走出了房间。
佛间和扉间都看着他的背影，他们太了解柱间了，哪怕柱间嘴上说明白，可其实他们都看出来他不情愿。
扉间想了想，轻声喊道:“父亲。”
佛间伸出手，摁住次子的脑袋，他不习惯和孩子亲近，手劲有些大了，压得扉间脑袋一沉，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佛间发现这点，收回了手。
他突然问:“扉间，你知道佛是什么吗？”
“佛？”扉间疑惑地重复了一句，思考了一下，“一个不惧苦难的希望？今生受的苦都是前世的过错，行的善来世都会化为福报。”
佛间望着老旧佛龛，扉间也住那边看。
“浅显了些。”成年人评价道，却没有给出完整的解答。
……
“怎么了佛间？”
“父亲，佛是什么意思呀？”
“佛……众生平等，有生皆苦。”
“我不懂，经书说佛法慈悲，为什么又有金刚怒目呢？”
“因为金刚不是佛啊。我们忍者，信佛也不过是一种追求，却接近不了佛。”
佛说众生平等，忍者听命于大名奢求不了；佛说佛法慈悲，忍者从小满手鲜血不配慈悲。
可是那样一个平等友善的国度，让忍者无法不向往。
身在地狱，仰望天国。
父亲离世后，佛间成为了千手族长，他时常觉得自己的名字很讽刺。直到他有了孩子那年，妻子问他有没有想好给孩子的名字。他忽然明白，众生皆苦，而佛超脱。也许父亲只是像每一个平凡的父母一样，给了他一个寄寓美好愿望的名字，希望他能摆脱这苦难的命运。
哪怕父亲明白，那几乎不可能。
佛间亲手刻了木雕佛像，经常看着。但他从不诵经，也不求佛。
他做的佛像劣质，设的供台也简陋。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忍者从未得到过慈悲。他只是怀念先人罢了。
……
佛间没有给扉间关于佛的答案，直到他牺牲也没有再提及，扉间也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现实地思考。
倒是柱间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读经，并且开发了十分有佛意的招式。
扉间觉得自己并不笨，但是大哥悟了他却没有。他像佛间生前一样坐在粗糙的佛像前，看着它回想起父亲的话。
那个时候，父亲说他回答的浅显了。
佛，难道不是人给自己树立的精神支撑吗？还能有什么呢？
于是扉间决定问问大哥，他究竟悟出了什么。面对弟弟认真的询问，柱间很想帮忙，他挠头:“我也说不好，金刚为不平之事怒目，是怜悯不幸之人，也算大慈悲吧。所以根据八部天龙就想到木龙木人，树界降诞其实是模仿佛国，在我掌控的树界里，争端一念可止。”

扉间觉得柱间的招式强大只是因为木遁强，而他其实根本没懂。
但扉间又觉得自己似乎摸到点什么，佛是一种选择，平等慈悲，那就是柱间选的路，是他最终的目标。
父亲佛间是个固执的人，他供奉佛像，但是行事冷硬而现实。被寄予厚望的长子柱间不像他，倒是扉间和他很像。
扉间是个十分现实的人，他会根据事实推断发展并做好准备，从不相信感觉，理智过头像一台机器，柱间只能不断试探他的底线，看他发火才觉得安心，弟弟还会生气，还好。
聪明如扉间，他当然知道柱间在担心什么，所以他偶尔会在兄长面前放弃思考，听从兄长的直觉。
但是后来柱间也永远离开了。
没有人会在乎扉间的感情了。
扉间又独自坐在小小的佛龛前，许久无人问津的佛龛上落了一层白灰，供桌空空荡荡，扉间翻出几根有点泛潮的线香点着，在香炉里插好。白色轻烟袅袅升起，潮了的香燃烧时的味道泛着霉味，很不好闻。
扉间静默地看着它们燃尽，又想起父亲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那时候佛间按着他的头，似乎是想摸摸孩子的头却不小心用力过猛。
如今他也到了父亲当初的年纪，那个问题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有人信来生福报，是把佛当作寄托。
有人信平等慈悲，是把佛当作道路。
有人不信佛，只是把佛当作象征。
而对后来的扉间来说，佛是割肉饲鹰，是自我牺牲的觉悟。
扉间死在了雷之国到木叶的路上。
……
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火光将会继续照亮村子，并且让新生的树叶发芽。
关于佛的问题，二代而终。

dd写的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