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窗外的云雾涌动着隐隐约约的浪潮,蓝色的天空和渺远的大地映入吉淡的瞳孔,回忆就反复化作了雨雾刻下的文字和画面,印刷在亦幻亦真的景中。
是何时起呢,一一很少喊我姐姐了。
隐隐约约记得是在吉沁—吉一声的妹妹出生后。
爱笑的一一笑的更加温柔,稚气的面容也渐渐长开,分明还是个八九岁的皮孩子,却不会再任性的哭闹。明明对我还是一样的依赖,却不会再肆无忌惮的扑向我,偶尔还敢打趣我,说是我已经承担不起她的重量了。
一一长大了,十三岁的我如此认为,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每一次寒暑假短短的相伴都会让我兴致盎然的去探索这些漫长分别中她成长的点点滴滴,去窥探彼此成长轨迹中的冰山一角。
而我,不知道生命的轨迹是何时开始跑偏了。
十四岁的时候,我谈了人生第一场恋爱。
对象是父亲店铺里的一名员工,十九岁的青年。
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数的早恋都是一样。都不过是好奇心使然,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哥哥告白了,也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只是我答应了罢了。
或许出于少女的虚荣心,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分享一下小秘密,我假装不经意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吉一声。然而她的反应却十分平淡,单纯的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心,她问我:“那个哥哥是怎样的人。”
仅仅如此,我莫名的有些失望。
没有过多久,妈妈就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件事,她气的打了我一顿,而父亲也“语重心长”的骂了我一顿。我那所谓的男朋友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第一场早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十五岁时,上了我们市最好的一中,读高一。吉一声十一岁,读初一。
回老家过年时,我和吉一声照例是要睡在一起的。
乡下人家没有什么夜生活。吃过晚餐,等着吉一声洗完碗,才七点多一点我们就回楼上给自家弟妹当保姆去了。
“要看电影吗?”我揽过逗弄着吉沁的一声,有些吃味。“让沁沁去睡吧,我们一起看。”
“不要!”才三岁的奶娃子吉沁立马就抗议起来,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的妄想挣脱一声的怀抱,咿呀咿呀的吐着奶声奶气的字句:“我要、和姐姐睡!”
吉一声看着她很是好笑,逗弄着小不点:“我不和你睡。”笑容里尽是温柔。
我轻轻的拍了拍一声的脑袋瓜,她转过头来如婴孩般的蹭了蹭我,柔软的面颊在我胸前蹭过,答应着:“嗯,我看。”
而后兀然起立,干脆利落的拎着吉沁就上了楼,留我无奈的用手掌的凉意给双颊降温。
待吉一声把妹妹安顿好再下楼来后,我已经铺好了被子,调好视频了。
“一一,过来。”
我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躺下。
小朋友一脸乖巧,穿着可爱的小鹿睡衣,一身明晃晃的调皮,躺下一个侧身就伸手把我抱了个满怀,还胡乱蹭着。恼的我不满的敲她的脑瓜子。
这孩子才十一岁,却偏偏已经我差不多高,略逊一筹的身高总让我的威严一削再削。哎!
我们看的电影是我精挑细选的一部百合片,一声看的很安静,神色也很平静。
电影我是看的心不在焉的,几乎全程都在悄悄的打量着吉一声的表情。
一直到关灯睡觉,她也没有表示出明确的厌恶或是感动。
她平静的反应让我舒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忐忑。
可我到底还是想知道她确切的回答,却又只敢心虚的在夜深时盯着她柔和的睡颜偷偷摸摸的呢喃:“一一,你,觉得怎样呢?”清清浅浅的声音里,我伸手圈住了睡去的小朋友。
“电影拍得不错。”
吉一声突如其来的回答吓得我心跳一滞,紧了紧双手,又问:“那内容呢?”
“存在即有理。”一一迷迷糊糊的睁眼,回答的却十分笃定,探过头来,啪唧的一下亲在我脸上,笑意盈盈的,“感觉还挺唯美的。”
我楞了神,放任心脏肆意蹦跶,咧嘴傻笑。
这是我最爱的一一,我的小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