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莲】其实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起她了

002
其实我并不是从慕莲年少时便陪伴着她的。
初识她之时，她便已经是女君的模样，成熟冷静、善良稳重，她可以很好的处理政事，乐善好施，她在诡秘的朝堂上优雅自如，是真真正正女君的风范。
她与我相差十二岁，我与她，本该遥不可及。
初识她那日，南越国也是难得下了场雪，我想，这大雪便是我与她相识的印记，也是她彻底离开我的征兆。
听琴大祭司领着我入了慕莲的寝宫，我尚且年少，在雪地里走的脸怦怦红，她正在莲夜宫内看折子，她长发未绾，斜靠在榻上，自有一番高雅的气质。一时间，我竟看呆了，那时我便想，九天神女也不过如此吧。
她察觉到了我的到来，放下折子，踏着莲步朝我走来，我竟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她走到我跟前，对我莞尔一笑，我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我感觉我的灵台不再清明，意识已然模糊，只听她对听琴大祭司说：“唤为何名？”
“沈烨。”
她又低下头来与我对视，“阿烨，以后你便住在这宫中，可好？”
她的声音如此动听，我已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我点了头。
我听她轻声与听琴大祭司说：“沈家皆为忠良，却只剩这一稚儿，当真令人唏嘘。”
她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宫门，看着眼前漫天飘雪，园中梅花亭亭而立，美不胜收，可在我眼里，甚至不及她的半分。我看着她的侧脸，她温柔地笑着，我却莫名感到几丝悲伤，我不懂这悲伤从何而来，甚至未来几年我也没懂。只是那刻，我便想着，从此以后定要一直陪伴于她，抹去她的悲伤。
我希望她快乐。

003
我来到宫中的第三年，被封了世子。
朝堂处处是些质疑慕莲的话，可她并未放在心上，一意孤行，命所有人都称我为“小世子”。我在朝堂上见她淡然自若，语调平静却句句诛心，我时常庆幸，所幸我是她的身边人，她从不这样与我说话。
她与我单独相处时，温柔较多一些。
而自从我成了世子以后，我便在暗处唤她为慕莲。
她总是笑着拍拍我的脑袋，说我没大没小，却没有生气，我想她默许了，我欣喜不已。
能否成为世子，于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但我晓得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我知在南越与秦国那场大战中，沈家尽数牺牲，只剩我一个庶出的小公子，慕莲一直心怀愧疚，认为是自己的妇人之仁，才导致沈家没落，她如此做，是为了补偿沈家，补偿我。我倒觉得沈家并没有慕莲说的那样好，父亲从未重视过我，哥哥们会嘲讽我的生母，我在沈家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公子，受尽了白眼和欺负。不过，慕莲不知道这些，她也无需知道，这些秘密，让我一个人守着就好。
慕莲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君，她见多识广，刚柔并济，教导我许多道理，她希望我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君王，造福南越百姓。我倒想着，成为一代明君，才能好好保护她。在朝臣质疑她的选择与决定时，我能够有发言权，所以我需要努力成长，才能配得上她的心意。
我始终为之努力。

004
听琴大祭司与江寒大将军是朝中令人羡煞的一对，但大将军始终驻守边疆，我很少看到他。在我成为世子后的第三年，听琴大祭司便向慕莲请命，她愿去边疆陪伴江寒大将军。慕莲念他们夫妻二人委实情深，便允了。
临行前，她们姐妹在莲夜宫旁的亭子里，喝了一夜的酒。
那日微风甚好，夜色令人沉醉。
这三年来，慕莲常常将奏折交予我。当我批阅完奏折，赶到莲夜宫时，二人都有些醉了，慕莲唇角勾起她一贯的笑容，眸中却有淡淡的水雾，我听她说道：“可要好好过，来年给我们南越皇室添几个小崽子。”
听琴大祭司道，“你莫要如此取笑于我。”
慕莲又喝了口酒，“上次这么喝酒，好像还是我刚当女王的时候。”
“那时候你刚上任，手头事繁琐又多，倒是常常拉着我和江寒喝酒，以解心中烦闷，”听琴大祭司笑道，“不过这么多年，你当女王倒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身在其位，太多无可奈何，倒不像做巫女时那样自在了。”慕莲用一只手撑着头，看着月亮，快到元宵节了，月亮很圆，却徒增伤感，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与她一同看着天，我倒觉得，繁星万千，不及她眉眼半分。
“慕莲……”听琴大祭司想说些什么。
慕莲却摆摆手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听琴，这些年，多谢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听琴大祭司在慕莲刚登基时就在她身边，二人的情分，是很重的。
而我在很多年之后才知晓，听琴大祭司原来在慕莲年少时，便陪着她了。她们有一段能说上许久的历程，可我从未听慕莲提过，似乎她早已忘记。
不过，我深知她念旧，她比任何人都念旧。不提，只怕早已在心里已成了心疾。
我扶她回了寝宫，她脸色绯红，异常美丽，可是眼角落下的泪，却是我怎么都无法抹去的。
我听她似乎轻轻唤着什么人的名字，但声音委实有些小，我没听清，替她盖上被子，看着她熟睡的面庞，我想，如果今生能如此与之相伴，足够了。

写的太棒了，加油

005
时间如白驹过隙，又过了几年，相安无事。
听琴大祭司常常来信，说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慕莲却总能笑的眉角弯弯，真美。在大祭司离开的第五年，慕莲举办了一场宫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琴大祭司生了龙凤胎，慕莲十分欢喜，宫中很少有喜事，此次虽然大祭司和将军回不来，慕莲也很高兴，宫中难得热闹了起来。
宫宴整整延续了三日，第三日时，宫里迎来了一名男子。
他有些许颓然，眉目间却还是清秀好看的，但头上竟有两只角，我不知他是谁。而慕莲见到他时，相当诧异，我从未见过慕莲如此失态，她竟冲过去给了那男子一个拥抱。
那男子笑着抱着她说：“我刚从边疆回来，看了听琴的龙凤胎，当真可爱。”
随后，他二人寻了别处叙旧。
我看他们谈笑风生，时而大笑，时而打闹，我心下有些不舒服，便问慕莲身边的宫女，此人究竟是谁。
宫女是从慕莲登基便侍奉左右的，她答道：“回小世子，这是问天殿下，是女王以前的朋友。”
原来是登基以前。
我忽然有些难受，却不知为何。因为没有参与慕莲的过去吗？因为我认识她之时，她已然成了女君吗？我不知慕莲是如何一步一步走来的，我陪伴她时，她已经成熟了。我们的情分，大抵是不可能比过她年少时的好友的。
难免有些怅然。
他们叙完旧已是第二日凌晨，慕莲给他安排了客房，问天说，他住一晚就走，继续游历。
慕莲神色稍变，却笑道，“好。如今见到你过的这样好，我想瑶瑶也该放心了。”
问天也愣了一下，“已经过了这么些年，连你都放下了，我也该放下。”
我听着，慕莲也放下了？她放下了什么？她也有放不下的人？
我此时的疑惑，在许多年后才得到答案。

006
这些年间，慕莲早已将朝中大小事交予我，甚至让我去上朝，她倒常常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我知道，她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虽然她从未提过此事。
她在莲池中泛舟，一人自在的很，有酒有糕点，她躺在小船上，十分安逸。
我下朝后，她已经喝醉了。有时我觉得，慕莲越发像小孩子了，与我刚相识时差距甚远，我想她大抵是放下了责任，将南越国尽数交给我了。
我将她抱起，她轻飘飘的，忽然，我心口一跳，有些不详的预感。
后来，我时常管着她不让她喝酒，她倒也听话，滴酒未沾了。她将泛舟的爱好改成了作画，无论是风景或是人像，她都画的惟妙惟肖。
我看过她画的许多人，有我认识之人，自然也有不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些人里，大多都是侠士的模样，无人着华丽的宫装，个个都侠气的很。
我在这些画里，见到过问天，也见到过与问天相似的一名男子，他似乎比问天更加俊逸，我竟看出一丝神仙之气，与我见慕莲第一面时如是，俊美的不似凡人。
那日，我同往常一般，下了朝便去她的寝宫，满地散落的皆是那名男子的画像……
有些画，竟是这男子提剑指着慕莲、他掐着慕莲的脖子……我倒宁可这些都是慕莲臆想的，倘若是慕莲的过去，那该有多心伤。
我不曾问过慕莲的过去，我知她不会细说，她总是很好地将那些掩埋在心里，她时常对我笑，我却从那笑容里看不出任何情意，只觉得她始终将我当成小孩子一般来宠。
但那日，她头一次在见到我的时候流露出些许茫然，眸中情意流动，我的心却感受她强烈的悲痛。
她好似透过我在看什么人。
我不知，也不敢过问。

而今，我根基已稳，她无心朝堂，整日在屋内作画吟诗。我想带她出去走走，我们已经许久不曾出宫了。
出宫的那一日，又下雪了，我来到南越之后，这么些年，这是第二次下雪。不过竟有阳光，近来天气委实奇特。
我问她想去哪儿，她浅浅地笑着，随后命侍卫前往神墓村。
我想，这一定是她的家乡吧。
她在路上缓缓道：“其实做巫女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阿烨。”
我不语，想听她继续说。她却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忽然说道：“阿烨，我想骑马！”
“说什么傻话？风雪这么大，你如何骑？”我惊讶于她的想法。
但她想做的事，哪有人敢忤逆。
我只能替她披上厚重的雪狐长袄，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嫌重。随后她利落地上马，在冬日暖阳下，她的笑容是那样俏丽，她的裙裾迎风而舞，雪花散落一身，英姿绰约，我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当真倾城。
我知晓她会骑马，却没想过骑术如此精湛，早知如此，我便不用宫里的武将教我骑术，让她教多好。
她骑了会儿便有些体力不支，我将她扶了下来，她的笑容与以往不同，她笑的那样纯真，仿佛是个少女，从未长大。
我心下不禁向往。
还未到神墓村之时，她便睡了过去，她靠在我怀中，那样乖巧，这些年岁月当真待她不错，她如今与十几年前并未多大变化，越发老去的只是她的心吧。
夜幕还未降临，神墓村便到了。她缓缓下了马车，我看到了许多陵墓，她郑重地跪了下去，我随她一同跪着。
只听她悲怆地说道：“女儿不孝，这些年未曾回来看过爹娘，还有大家。只是慕莲每每回忆这一幕，只觉内心悲痛，实在提不起勇气回首，望爹娘原谅……”
我听她哀悼了好一会儿，直觉她身体实在不宜多跪，便将她扶起，她果真泪流满面。
我将她揽在怀中，拍着她的背，她缓了一会儿，调笑我说：“我们阿烨长大了。”
后来，她带我了去了一家客栈，我们吃了许多宫内没有的小吃，我陪她逛了市集，还有人将我二人错认为夫妇，我有些欣喜。
此次回宫之后，慕莲便一病不起。
南越一直在下雪，连着好几日，都不曾停歇。
我知晓，她大限将至了。

007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慕莲离开我会如何，这么多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有她。
她总是巧笑倩兮，温柔不已，她手把手教会我弹古琴、煮茶，许许多多都是她教我的，她比宫内夫子更像我的老师，比我的家人更像我的家人，而突然，她要离开我了。过去我从来不敢想这些，我承受不住，而今，却突然要学着接受了。
但她对自己即将离去倒是并无太大感触，她很认命。
听琴大祭司与江寒大将军从边疆赶回南越，为见她最后一面。
那一日，她与听琴说完话，便唤我进屋。
“阿烨，你太冷淡了，虽然君王大都冷漠无情，但我还是希望你做个善良又温暖的孩子。”她摸了摸我的脸庞，她的手指是那样冰冷，我握住她的手，我的内心也突然变得冰凉。
“你会是最优秀的少年君王。”她说。可我从不想当什么君王！我只想陪着你一辈子！这些话我无法面对她说出口。在她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孩子……
她还是温柔地笑着，弥留之际，她口中唯一唤着的，只有那两个字：“无道。”
我竟从不知无道是何人，可见她掩埋的辛苦。我以为我足够靠近她的心，原来，从未。
没过多久，她的手逐渐滑落，她缓缓闭上眼睛：“若有来世，无道，我们便不必再见了吧。今生错，今生便尽了吧……”
我知晓，此生，我也就这样了。
“南越女王慕莲，驾崩了……”

008
天下归心，大爱无疆。
慕莲的葬礼十分简单，只让人在神墓村立个碑，巫女慕莲之墓。仅此而已。听琴大祭司说这是慕莲自己的意思，她做了一辈子的女君，却只想回到做巫女的时候……何其悲哀。她的身躯在死亡那刻，便已然消散了，一丝一毫都未曾留下。我连怀念都不知从何念起。
九星轮也神奇地转了起来，似乎在为慕莲的死哀鸣。
举国哀哉。

今天还有吗？？

009
我是在慕莲的墓前遇到无道的。彼时我不知他是无道，只以为他是故人，来悼念慕莲。
可当我见到他的时候，对于他的记忆也喷涌而出，无论是提剑指着慕莲的男子，还是如神祗一般救了慕莲的男子，亦或是掐慕莲脖子的男子，都不过慕莲画中之人。
我问他，慕莲可有对不起他。
否则他为何对慕莲那样心狠。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却道，这一生，是我对不住她。
我被他眸中闪露的悲怆所镇住，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我从不知慕莲与无道之事的细节，我只知，她似乎从未真正放下过他。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之心，便在当晚，寻了听琴大祭司。
听琴大祭司竟也愣了许多秒，而后便缓缓笑开，“慕莲一生未曾嫁人，只是在等他罢。”
听琴给我讲了很长一个故事，有关于慕莲的少年时期，她那时还是个小姑娘，活泼可爱、憧憬爱情，却被迫背上家仇和拯救国家的命运，她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艰难，幸好她有伙伴们，她有好朋友瑶瑶，好兄弟问天，好妹妹雨蝶，还有她爱了一生的……无道。
我不禁幻想她的过去，是否鲜衣怒马侠骨柔情，她一定是江湖中最为侠气最讲义气的姑娘，她手持金刚伞行侠仗义，她乐善好施，帮助了许多人，她拯救了南越国百姓，甚至拯救了天下苍生……
听琴大祭司讲了许久，我都未曾缓过神来，殊不知自己竟泪流满面，也不知是从何开始的？或许是雨蝶与她，无道选择了雨蝶；或许是雨蝶最终牺牲自我却伤了她一番；或许是丁瑶和问天凄美的结局……
听琴大祭司微微叹了口气，“阿烨，你与无道很像。”
“你们一样的冷淡，无道在认识慕莲和雨蝶前，也是一副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甚至总想要置问天于死地，”听琴大祭司依旧慢慢说着，“而你这些年做了君王之后，倒也是越发冷淡了。”
我不语。
那日慕莲说的话历历在目，“阿烨，你太冷淡了，虽然君王大都冷漠无情，但我还是希望你做个善良又温暖的孩子”。
我的脑中忽然有一根弦崩断了。
听琴大祭司莫不是认为，慕莲之所以把我带在身边，皆因为我与那无道相像吧？但我隐约是知晓的，慕莲她唯一一次将我认成无道，是那日我看到她的画时，她那一瞬间的迷惘、希冀，我看的真切。但其他时候，她比任何人看的都透彻……我是我，无道是无道……她从未将我当成过谁，她从头至尾都在好好教导我，她当真对我毫无情意……
而这些年，我也将自己藏得很深……
我怕旁人知晓我对她的感情，于她于我都会成为承受不起的舆论……所以这些年，我强迫自己将她当成我的亲人，她陪我度过了许许多多我难过的日子，成为君王的路从不平坦，是她替我一一摆平，她是南越国最优秀的王。
我只想着不能让她的人生担上任何污点，但我或许从未试着走进她心……

010
再次见到无道，是在边疆的夜晚。
我亲日率兵出征，与江寒汇合。
我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问天、听琴大祭司，还有无道。
他们四人正在营地喝酒。
我免了他们的礼，听琴向他们介绍道：“这是阿烨，南越的新君。”随后又向我一一介绍了他们，其实我都认识。
无道看了我一眼，却什么也未说，便开始继续饮酒。我倒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问天倒是自来熟，说道，“慕莲还在世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时候你已经是个优秀的世子了。”
我什么也没说，提起慕莲，我心痛难自制。
随后便听他们闲聊，我听听琴说到慕莲曾经在战场上的英姿，她的剑气凌然，几乎无人能敌，所以南越才能在短时间内变成强国。
我又听问天说着，一开始他颓废的那些年，幸好慕莲将他拉出来，并与她一同在战场上杀敌，让他实在没有心思再想瑶瑶，久而久之，瑶瑶离去的痛便不再那么深了，他知道，瑶瑶在自己的世界一定过得很好，送瑶瑶走这件事，是他认为做过最正确的事，这个战乱的时代，他绝不会放心将瑶瑶留在这儿。
无道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说话。
我也静静享受着最后的安宁时刻，也对慕莲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原来在成为女王后，她还亲自带兵打过仗，她果真是最担得起女中豪杰这个称谓。
第二日，真正的战争就打响了。战场与深宫不同，众人都十分豪爽，真正打起仗来，个个勇猛，没有逃兵，我不禁佩服江寒的练兵之术。
然而看无道那娴熟的杀敌模样，我反倒有些诧异，按理说，无道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在战场上杀敌了才对。
后来我问江寒，江寒才缓缓说道，“其实自从女王不再出征后，几乎每一次南越打仗，无道殿下都在。每次打完仗，他又默默离去，也不让我们告诉先女王。若不是有无道殿下，我们也不会这么快便拿下九州大陆。”
我实在难掩错愕的感受。
所以这些年，不仅慕莲在独自思念无道，无道也在默默帮助她打天下？
这究竟是怎样的情分又是怎样的羁绊？
一个在深宫运筹帷幄、思念至死，一个在战场为她厮杀、从未放弃？
可彼此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到底是谁的孽缘，是谁要承担的后果与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