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素秋为还父债,为遵承诺,与安幼禹一同照顾学堂,照顾安家上下。就这样她在钟府,学堂,安家,竹林这样行走,忙的时候会忘记很多,她所有的心事只有在竹林才会开启,这样的日子,她习惯了,习惯在竹林外是一个怎样的钟素秋,在竹林内她又是一个怎样的钟素秋。她把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记忆都留在了竹林,那个人,那个绝口不提的人。就这样不知过来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过去了。念儿也已经长大,像极了他的母亲,像极了山间的小鹿。
这一日,安婆婆在屋内一边缝补,一边忧虑,今日安幼禹带念儿去溪边抓鱼,她着实的是担心这孩子啊,恐他凉了,摔了。癫道人依靠在门廊上打着呼噜。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烦不烦成日里除了吃就是睡,睡了还要吵我,你要是真闲,去帮我看着他们父子行不行,念儿那么淘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你这老婆子,就是瞎操心,念儿都5岁了,你还想拴着他不成,素秋和幼禹就是希望这孩子无忧无虑的,你说你总这么圈这孩子干嘛。”说完从廊上起来,“还有啊,你这老眼昏花的,又补衣服干嘛,素秋不是前些天连入冬的衣服都备好了吗”
“要我说,素秋这孩子啊,真是贴心,这才刚入秋,连入冬的衣服都添置好了,我是真希望念儿快些懂事,他这样淘气下去,永远是个孩子,钟丫头可怎么办,她不能一直守着我们安家呀。”
“这钟丫头啊,是个好丫头,可就是碰到这么个爹,苦了,苦了,对了学堂今日不是停了吗,钟丫头去哪儿了”
“她还能去哪儿啊,除了那片竹林”
“又去竹林了,我说这竹子能看出个啥来,这天天去的,竹子能看出花来,”
“她呀,到底是放不下。”
“放不下?那个愣竹子?这些年里都没听她提过呀”
“要不说你们男人傻呢,女孩子越是不说就越是放不下,你每次从隔壁县回来,她问你所见所闻,你真以为她感兴趣的是那些事儿”
“斯,这样啊,哎,人心啊,真难得。我可不是不打听,就不为了钟丫头,我也好奇这愣竹子的下落呀,可我这些年,跑了这么多地方,一点消息都没有,就想消失了一样,怕他也是躲着崂山吧”
“躲的了一时,能躲的了一辈子吗。我真是担心钟丫头啊”
“哎,我最近一直看到府衙的杭县令和钟丫头一块儿,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们钟丫头有意”
“杭县令?嗯,也是一表人才,和钟丫头也是般配,我听幼禹说也是年轻有为,尚未成家”
癫道人一拍手,“这可不就好了吗,这才子佳人,男未婚,女未嫁,般配”
“好?”安婆婆瞥了一眼癫道人,“哪有那么容易,素秋这些年要不是心里还留着你那个兄弟,我早给她说人家了。我不是没劝过,可她每次不是不说话,就是不接我的话,我看啊,难”
“都是这愣竹子,一根场子通到底,他要是在我面前,我真是要打的他脑袋开花”
安婆婆看着癫道人,长叹一口气,
“你要打的谁脑袋开花呀”一青衫男子推门而入,一手持折扇,随意在手上展开,秋风吹动他的衣衫,额边的长发随风而动,无一丝凌乱迹象,头上的发髻用白布绑着,一如他从前的模样,双眸深沉,嘴角含着笑意,眼前别着一把绿竹笛,像是从天而降,绝非尘土而来,身后站这一黄衫少女,约么二七模样,梳着两个长辫,笑靥如花。“颠道长,安婆婆”
“哎哟哟”癫道人惊的就差上蹿下跳,跑到男子身边,“陶老弟,老弟,小葵姑娘”,安婆婆也是赶忙丢下手里的活,赶到两人身边,一脸的惊讶“陶公子,小葵姑娘”。
陶醉向安婆婆行礼后,打趣道,我可是刚落地,就听到有人说要打爆我的脑袋。
“我这要是知道,说打爆你脑袋,你就出现,我早就说了,我就天天说”癫道人开心的抱着这位许久不见的兄弟,也不知他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安婆婆眼泛泪花,她自己也不明白从前的自己是觉得人妖要划清界限的,现如今怎会有种遇到许久不见的亲人的感觉。
四人正互望着,还没来的及坐下,屋外有一稚嫩的童声在喊“太奶奶,太奶奶”。
四人出门而望,见一布衣少年,双手端着鱼篓开心的跑来,其后跟着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袖子卷起来,额头少许汗,喊着“念儿,你慢点,别摔着”看到陶醉和小葵,突然挺住了脚步,慢慢地走向前“陶公子,小葵姑娘”,小葵欢喜地迎上前“姐夫”,癫道人把手搭在陶醉肩上随其后,安婆婆我也跟上了。
陶醉和小葵看着念儿,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心中百感交集。小葵蹲下,抱住念儿,眼中满是泪水,“念儿,你叫念儿,你就是姐姐的孩子”
“我叫念儿,姐姐,你认识我娘亲吗”念儿没见过这两人,却不怕生,闪着单纯的眸子,看着小葵。
“念儿,你要叫葵姨”安幼禹双手搭在念儿肩上,轻声地说到。
小葵望向安幼禹,站起身来,强压着眼泪,幸福地说道,“没事儿,叫姐姐挺好”
安幼禹又带着念儿介绍陶醉,“念儿,这是你陶叔叔”。
陶醉随即蹲下,手拂着念儿的脸庞,眼中满是温柔,“念儿,真像你娘亲啊”
如果说念儿面对小葵好奇,那他面对陶醉就是更好奇,闪着眸子,抬起头问父亲“是叔叔,不是姑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