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散录》不只杜撰了一百部书名和很多不易查考的名物,还大胆地虚构出人物和事迹。在唐代文言小说中,偶尔会遇到某一人和事仅见于一书记载(而在其他同时期文献里见不到),但这样的人不多,在一部小说中只占很小的比例。
但在《云仙散录》中,真实的历史人物约有120余人,而仅见于本书而不见于其他唐五代和北宋文献的人竟有160余人,这在唐代小说里是独一无二的。
《开元天宝遗事》《龙城录》《清异录》有类似的情况,但还没有这么高的比例。像前面提到的张麟啮柱,又如第128条:“富扬庭蓄鸭万只,每饲以米五石,遗毛覆地。”第220条:“邓寅庐墓,坟土未干,日影为之不移。”这些人和事都无从稽考,可以随口乱编。
《云仙散录》里不但充斥着“假人假事”,也充斥着“真人假事”。如第129条记高郢科举赋题为《沙洲独鸟赋》,实际上高郢举进士的宝应二年(763)考试题目是《日中有王字赋》;第225条说王缙“非鸭肝猪肚,筯辄不举”,而史书上说王缙奉佛甚虔,不茹荤血;第86条说白居易女儿金銮十岁时书写《北山移文》,实际上金銮子三岁就夭折了。
另外本书中出现的地名、寺观、亭台楼阁等,也有很多是不见于他书记载的,恐怕也只能视为杜撰。如第54条记玄宗于常春殿张临光宴,可唐代并无常春殿。第324条提到“西夷恒陁国”,可唐代西域并没有这样一个国家。
无论是假人假事还是真人假事,以及风俗名物之事,要从历史和文献的角度逐一去证伪书中的每一则,这是不可能的,但在发现此书的伪典气息之后,我们大可怀疑书中的每一则记载的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