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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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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元戎大战30贴


1楼2019-10-12 16:50回复
    【四月廿五,金乌高悬於太和金殿鎏瓦列上,映照得琉璃檐边默立的谛听瑞兽亦生出熠熠的耀光蔼彩,直教人心驰神往,莫不悦慕。传胪大典迢现出簪花新贵的体面与荣禄,我隐於同科进士的列中鱼贯入殿,山呼万岁、衣冠拜伏。原来这便是天子中枢之处,果真是锦绣富贵堂——当我额顶稳叩在金殿内冰冷的地砖时,我如是想】
    【谁人不想掌呢?】
    【及至琼林赴宴时,我瞧尽了这天朝望阀的春风得意、凛然膺骨。朱轮华毂、酌金馔玉,尚不足以形容这场声势崇大的盛宴,声与色都藏於这紫禁城的春风夜里,引人喟噫一句】
    玄夷届瑶席,玉女侍清都。


    2楼2019-10-12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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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榜科甲,三百进士。俟礼闱放榜,四年恩科算是了了。而后便是先生挑后生,师父挑徒弟的恩荣之筵了。乐奏中韶,仪礼九扣,满殿尽颂天下承平日日久,济济多士岁岁新。显宗旧历绍贞元年恩科,我甫中一甲二名之际,曾于御道之上步行而入,彼时也是三人,一时觉天下之荣膺莫不在余,生发意气——长安看花,古人诚不我欺。而今近二十五载春秋恍然而过,又是一载琼林盛宴。宫花插帽,后进国士,二十年后国家股肱亦当在此中了。
      “奕奕扃闱邃,轩轩仗卫趋。怎么?席还没开,酒尚不及三轮。子殷便诗兴大发了么?”


      3楼2019-10-12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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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嗟叹过一回这宴醑的恣情纵逸,只是尚未寻得到生哥且共饮过几盏玉觞庆贺,便闻过一道雅正清朗的话音儿入耳。是以,闻言侧首,将眼风徐迂又含情地投过玉辉堂前的人影之上,来人正是仪貌堂堂、行止端方的世兄】
        【遂直身相迎,抬臂引他入座,疏声道】克之——【我惯来是不吝拘泥俗礼矩行的,只是今日於这金殿宫桓内,诸事冗杂,恐他以礼门诘我,终是缀了极尊正的后语】兄长。
        【未几,复又添过番骄气,牵出极轻的笑】兄长,你这是寻我打趣,可怪没意思的。


        5楼2019-10-12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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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谈入座,是时金声玉振,交错觥筹,歌舞渐生。一时君臣各自稍稍松下拘束,我与他也得以相谈一二。
          “我哪里是寻你打趣,眼下你是新科进士,外头可都等着你的书文墨宝哩,只是你这一声兄长唤的没由头,两族尚无姻亲,当罚一杯?”
          入了这宫禁,穿上一身进士公服,这才算是宦海沉浮的起始。他这人我不甚熟悉,匆匆有些照面,都是京中的世家,南来北往也便眼熟了。
          “除了罚你一杯,还当贺你一杯。庆贺你喜登龙门,为天子门生,来日封疆入阁,匡扶社稷,尽在你辈了。”


          6楼2019-10-14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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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掌一挥,自有绯衣美婢躬身奉来两樽醇醪,不忙着揽,倒是顺手挑了身前这小婢身佩的衔芝玉坠子细细一观,直惹得娇娥目生横波、莺音泠泠,这才纵人旁去,且慢悠悠地接过琼浆金盏,分推亲呈於座中客,胸臆怡然】
            我岂有不应的道理。当年克之被钦点榜眼之时,想必亦胜今日盛景?
            【甚是得意的翘起一点笑意,眉目挟着年轻人特有的灿灿熠光】
            怎样,我可没给您们丢脸,【提眉,目含狡黠,徐言道】我啊,今时只得今时乐,明朝——再销明朝愁。


            8楼2019-10-1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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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则万万不可了。”
              新科之士,以为一举中第,万事大吉,殊不知往后的臣宦之生涯,尚在肇始。翰林院的庶吉士、京官的笔帖式、外官的牧民之所,哪一处都得亲力亲为,办事一个不妥当,多得是上峰的指责。倘若依着自己的性子,不能和光同尘,那便是青丝白发的尺度了。
              “为官者,切忌着眼于当下,当放眼于九州万方了。”
              四海是圣人的,可圣人焉能独领四海,故而群设百僚,职分在焉,民安乐也。设天子以为天下立,非设天下以为天子立。
              “所以,我当时可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9楼2019-10-18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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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官为臣之道,我尚未及领略其间机巧,或以威势驭下、或以诤言谏上,又或有闇奸者以奸邪阿谀、以诡缪擅权——诸子百相,清流与腌臜同论,也算不得是甚么新鲜事。只我初涉朝堂,凡事宜缓图、不宜厉行,是故颇为赞同地颔首应下他的话,慢言】
                克之向来如此奉公克己、审慎从事,难怪是那光风霁月的君子。
                【玩味地摩挲着掌间金杯上的麒麟纹,眄他一目,复又挑了长眉道】
                只你知道我的性子向来跳脱难拘,如今须得这般谨言慎行,可真真是忒难为我了。


                10楼2019-10-21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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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古江河之内多得是谨言慎行的君子,大都被冲刷的只剩史官的寥寥数笔了。试问他想要做这滚滚东流水,一去不复返么?我只知晓,堆出于岸,流必湍之。如今我不指摘他,来日多的是人来教他如何行事,方为妥当。
                  “难为?这金杯推盏把酒之际,多得是白刃相加之事。前一个难为的,怕是已然为黄泉一孤魂了。”
                  于官而言,文章,止于科甲已然足够,往后再翻看这些圣人之书,拿来修养身心倒还尚可,拿来意气挥斥,那便是迂腐至极。
                  “不谈这个了……”转开话题。“谈谈你那篇策论,当然了我不是主考,没看卷子,只晓得问——方今之弊,何为本末?但不知你是从哪里着手的?”


                  11楼2019-10-22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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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以青剑白刃诫我,於这热烈的宴娱形成微妙的危覆诡影,见不得光,又似光影消弭间就可轻易将他人置之死地,隐秘又纡谲地浮出极淡的伏线】
                    【可我只将他的话当作唬言,直莽与骄桀才是此间我,既有的选,我宁可晚些识人间】
                    莫要吓我罢——听了你这话,怕是我明朝赶去官衙点卯的时候,都要“两股战战、不敢作声”了。
                    【片刻,鼻尖嗅过一道醒人的月麟香,寻目过去,见那鎏金熏炉正吞云吐雾,这才笑答】
                    克之,我甫囫囵答完了卷子,怎的你又来考我一遭儿——让我好生喝樽酒罢,【提腕举盏,扬声】来,我且敬你。


                    12楼2019-10-23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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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莫怕,这不是衮衮诸公都在呢么。我呀也就是挑这那么一个两个典型的说。你呢,也权当作一个下酒的作料。”原是和他一论四书,五经,时务,不曾想,他是避之不及了。“也罢也罢。酒水饮下,昏昏沉沉,哪里还想得起来什么妙语文章来。”
                      与他金杯相碰,观殿廊之下乐署高奏升平,宫媛一舞,群生寂寂,大抵都酣畅淋漓在这紫微星之下了。


                      15楼2019-10-23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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