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躺在床上喝参汤的秦景婳从她二哥嘴里听见自己要封妃的消息，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他二哥秦昼极为淡定地喝茶，“沈昭新送来的明前的碧螺春是不错。”
景婳起身跻了鞋，“桐儿，更衣，替我梳妆。”
秦昼知道玩笑开不得了，忙按下妹子，“做什么，也不顾着肩上的伤，一会沈昭的龙辇就过来了。”
景婳听见“沈昭”两个字就莫名头疼，“他来做什么？”
“探病。”
“他愿意来就来，桐儿闭门说我睡了。”景婳想了想，沈昭这登徒子闯自己闺房不是一次两次了，又道，“桐儿给我吊着一碗安神汤。”
“你就不想知道，沈昭为什么要你入宫？”
“罢了罢了。”
秦昼喝足了茶水，又叫女使雪歌端走了两盘云片糕，才离了虞枫台。
沈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与新晋的兵部侍郎薛渔到了秦王府，薛渔留了外堂跟秦昼说话，沈昭沿路去寻了景妧。
沈昭坐在正殿饮了两盏茶，却不见景婳身影，”桐儿，这天底下，也就你家主子敢在正殿让我等两盏茶。”
桐儿笑道：“这便是陛下的不是了，我们郡主娘娘把陛下当兄长哥哥，也想着陛下是体谅着我们娘娘身上有伤，在里头等着陛下呢，这怎么成了娘娘的不是。”
景婳在床帐后懒懒道一句，“臣女给陛下请安，臣女身子不适，不宜行叩拜之礼，请陛下恕罪。”
沈昭不耐，用金帐勾挂了帐子，为她诊了脉，又探了探额头，“高热退了，伤口结痂了吗？伤口结痂了，换一副药吃。”
景婳由着沈昭扶她起身，道：“我自己就是大夫，不济还有我二哥。”又觉得风冷，拿起昭君扣，却因为肩上的伤，扣不得。
沈昭替她扣了昭君扣，拾起床边的白狐皮坎肩替她披上。
“你来做什么？”
“今天过来跟你商量个事，你伤养好以后我封你个正二品妃当当。”
“六哥，你那后宫还不够热闹，宁翊夫人和荣妃三头两日的便要在御前闹一闹，我入了宫，后宫不还翻了天？”她凑近沈昭，仔细打量着他，几乎笑出声“六哥，你为什么让我入宫？告诉我。”
“你好看。”
“宫里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
“你聪明。”
“你身边的女人都不笨。”
“你出身高贵。”
“后妃出身都不低。”景婳端着一盘枸杞糖糕，边吃边道：“你再不说实话，我可撤茶送客了。”
“我刚登基一年，内有亲王兄弟外戚环伺，外有穆哲，南沁，连赫虎视眈眈。太后不是我生母，她母家和外臣接连送人入宫，为的就是在这偌大的朝堂分一杯羹。如今，朝堂旧族和太后母家蒋氏分庭抗礼，后宫风波不断。你秦氏，舅家贺兰氏，薛氏，年轻一族人才济济，又同我一起长大，大有崛起之势。让你大哥和表兄随我御驾亲征西陲，一来，我在朝中甚至各国立威，二来，你哥哥有了军功也好入仕。你哥哥在外辅佐，你在内协助，两年之内，肃清朝堂后宫。你若不愿侍寝，我便一道圣旨将你封作公主，朝中王孙贵族随你挑选，我绝不干涉。你才行过及笄礼，过两年也才十七，不着急。你怎么不说话了？”
景婳期期艾艾道：“你同我一起长大，我与两个哥哥自幼和父母分离，养在在京中舅家，我舅父舅母是将门世家，自幼把我当作男儿教养，读书练字，琴棋书画，诗词文章，习武耍枪，马术捶丸，医术兵法没有一样不会的。前些年，我大哥尚韶华长公主，我才随大哥回了封地。母妃看我没有个姑娘模样，便才学了女红歌舞，南腔昆乐，所说打仗，我倒可以，大云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曾经的姜后和如今的太后都不喜欢我，我实在不知道做好一个后妃该是什么样子。”
“不必学着别人做一个后妃，你们家的《女论语》早让你哥拿着烧炭盆了。”
然后，沈昭又说了一堆后宫形式，喝饱了她的茶，又吃了两盘鸭信，一句时候不早了，便告辞了。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支持，谢谢

不错不错，虽然好多看不懂😂😂😂

dd！

感觉文笔还是带着点稚气，有待提高吧（莫怪莫怪哈）

秦王夫妇终是在年前最后一个节日——腊八节前，赶回京城。
景婳在床上一躺半月，皮肉愈合，伤逝大好。眼看年节将至，她素来不喜欢人情来往，所幸打算躺到出正月，过完年再出门。
今日是初二，秦冉和妻子韶华长公主沈岚霁进宫拜了太后，秦王妃同秦王还有她二哥秦昼同两个妹妹拜了贺兰府，全当作回门。过了初二，各王公大臣携家眷便开始过府拜贺。两月前，景婳在军营里过了十五岁生辰，及笄礼行得极为草率，她有救驾之功，哥哥秦冉是朝廷新贵，嫡亲驸马，京中公府对秦王府格外热络，送来拜贴无数。走府见客之事，有王妃和公主，最不济还有她两个妹妹，她只管躺在床上哼哼。
午睡时分，终是躺不住了，景婳下床唤了两声桐儿，忽然想了来，身边四个大丫鬟都让她打发出去玩儿了，正月里闺阁女儿不让动针线，小丫头也出去喝酒赌钱，她便在寝衣外罩了白狐狸皮折枝斗篷踩雪去。
秦王府原是前朝摄政王温纾的旧府，温纾战功赫赫，一身济世报国之才，可惜生于乱世，馋士当道，锦朝五百年基业，便毁在年轻君王温纥对兄长的猜疑之上。驻守北部的云王沈宁自立“云朝“，龙袍加身，一路挥师南下，温纾在前线战事正酣，温纥却以偷墨之名，生屠摄政王府，后又诏温纾回京，从此幽禁无缘殿。
没了温纾一大阻碍，沈宁势如破竹，一路南下，上京沦陷之时，锦帝温纥在未央宫绝望焚火自裁。
后来，云元帝沈宁登基，分封授爵，犒赏功臣，秦家的先祖也是因为战功分了封地，加授亲王。沈宁愿封温纾为威北将军，并亲释温纾出无缘殿。奈何温纾拒死不受，三日后留下一本刚刚撰好的《策国论》和书信一封，击楹自杀。沈宁听闻温纾死讯，哀痛万分，辍朝三日，将温纾府邸收为皇产。如今，沈昭大修摄政王府，赏给秦王作上京府邸，可见恩宠万千。
偌大府邸，只虞枫台一处最为精妙，原是温纾妹妹温纯的住所，一改上京建筑的恢宏堂皇之风，古朴雅致，仿旧江南写意建筑，高台建于水塘之上，两边并非抄手游廊，而是汉白玉的九曲回桥栏杆雕枫竹二叶密纹，二桥上挂着各色鹦鹉画眉，交汇处是一小亭，而后是粉白台阶，直通虞枫台门廊，水塘四面树影参差，春看桃飘杏红，夏闻荷香轻飘，秋惹枫林似火，冬伴岁寒之友。加之沈昭知晓景婳素来用东西细腻考究，着人布置得愈发大雅精致，并非所谓白玉为堂金作马般珠光糜奢，而是褪去金沙，沉意岁月的徐徐茗香。

景婳踩在庭院的白石上，早有负责洒扫的女使清理过残雪，庭内竹叶青青，倒显得像春日景色。景婳收了竹叶的积雪，准备酿酒也好，制药也好，总不辜负了。

忽闻梁上笛音阵阵，奏的是《九歌 山鬼》篇目，景婳才听两拍便知是谁了。
“六哥好雅兴。”说罢，忽然被人拦腰抱住，腾空而起，景婳着实吓了一跳，正欲打他，“别动，再动给你摔下去。”
景婳抬眸看着沈昭，不由想着，若是日日看着这张面容倒也是极好的。一双瑞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睑下卧蚕狭长含笑，顾盼生姿，眼波流转间别是风情万种，笑颜一展仿佛有无尽春水荡漾。鼻若悬胆，挺拔修长，唇角上扬，容貌丰神俊朗，身形颀长。沈昭今日一袭玄色长袍，同色腰带勾勒出他劲瘦芊窄的腰身，笔直修长的双腿，景婳忽然想起几月前为他施针情景，不由得面红心跳。
沈昭带她落在屋顶，见她面含羞色，大氅内只穿着里衣，只觉得她娇俏妩媚，仿若雪地里雪白灵秀的小狐，看得入神，听见景婳干咳两声，便连忙送了手。
景婳见他头发只梳了一半，还有两缕垂在两侧，用大红发绑扎起来，并未梳抓未成髻，腰襟只配了红色流苏，一根长笛，一柄长剑，倒有些江湖侠客的味道。
景婳坐在屋顶上，“今日是初二，六哥不在宫里宴饮，来我这做什么？莫非是给小女压祟钱的？”
沈昭随手拿出一个荷包，“不用供在祠堂里，六哥给你的，省着点花。”
景婳拿过鸳鸯戏水的荷包，甜甜叫一声，“六哥你真好。”
“我当然好，”沈昭见她那般高兴，用长笛挑了她的披肩，“小财迷，下去换身衣裳，我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你这穿的什么呀，换衣裳去。”

虞枫台寝殿中，火盆冉冉地熏染着苏合香的气息，细密的香气如云雾从鎏金瑞金兽香炉里飘出，弥漫着生醉的气息。沈昭坐在八仙桌旁边吹笛。笛声渐渐停下，如意团福的帘帐后面传来景婳的声音，“你若觉得干，药柜上的珐琅瓶里有蜂蜜，滴两滴进香炉。”
景婳对镜梳妆，随手把头发绾成了随云髻，“这么多年，只有你吹的《山鬼》最好。”她摸着后髻插着步摇，沈昭用长笛挑了帘帐，帮她簪好，边帮她篦头边道：“宫里的有一架琉璃镜，如同照水，头发丝都能看清，等你进宫送过去。”她头发极多，如同黑鸦鸦的一匹青丝，沈昭哪里给人梳过头发，握了这一束，丢了那一束，只篦了两下，便囔囔着“桐儿，桐儿……”
景婳扯了他的衣袖，“桐儿让我打发出去玩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
“我记得，雪雁雪琴还有香麝三个才是家生子，怎么桐儿如今成了你身边第一得意人？”他絮絮说着：“我记得桐儿是那年踏春游船时，她险些被卖到妓院，你哥把她买了，又送给你。”
“是了。”
“太后说等着开春安排各世家宴饮，指了名让你和你二哥去。”
“不是按照惯例，元宵就要宴饮吗？”
“太后和蒋慕言最近忙着修订新的宫规，没时间安排宴饮。”
沈昭说到“宫规”二字，景婳的太阳穴就隐隐有着放射性的头痛。“以前姜后在时，就比照太祖明恭皇后先前修订的宫规，加了数百条，一共两千一百四十三条。现在还修订？”
沈昭拾起桌子上的苹果软糖吃了两枚，冷笑道：“她哪里是真的修订宫规，就是如今成了太后，不满如今的宫人还遵着姜后在的规矩。”
景婳知道沈昭姐弟懂事后才送到如今的太后身边抚养，就从未把她当成母亲，又因为沈昭自登基以来，太后不断在前朝后宫弄权，姐弟二人如今与太后面和心不和，便揉揉太阳穴，避开关于太后的话题，“宫规改就改吧，可别加了。在上京时候，宫规，《女论语》，《女则》，《女德》，我抄得倒背如流。”

“书房里，你天天往炭盆里放红薯，上课偷着吃。还钉我板凳，连累我跟你一起抄书。“
“唐大人罚你抄书是因为你先泼我墨水，然后我才钉你板凳的。你还带我上树呢，姜后提了我们两个抄宫规，你罚一千，我罚五百，都是有数的。”
“因为公子贵女不到节日宴席，不许饮酒，我们抄了多少书？有一次，和薛滇携酒入学堂，你大哥跟着我们连坐，挨了八十戒尺。”
景婳笑了笑，“还是二哥好，出去游学，不必受着宫规的管制。”
”你二哥自从七岁那年进京，后来师从明阳散人外出游学行医，好些年不见了，我见他身边随侍的女使，是叫雪歌吧，看着倒不像中原人。”
景婳随手钉着了几个珠钉，“自从你去西陲御驾亲征，一对招子没完没了的往我们家女使上盯。我表哥贺兰璇刚从外边买了一批舞姬，送来我们家几个，一会去柳心楼看看？别的不敢说，璇大哥哥挑看美人的眼光是极好的。”
景婳这话说的不差，贺兰璇是贺兰堂将军的独子，自幼严加教导，兵法布阵，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只可惜，这铁棍山药一样的殿前将军，却养出这花丛太岁一样的儿子，眠花宿柳，风流成性，如今挣了军功，愈加放肆，几乎每隔一月便要挨上一顿戒尺，明年便弱冠了，可怜贺兰夫人说破了嘴，京中大户愣是没有一家肯把姑娘嫁进来。

想到此处，沈昭一盅凉茶灌下去，“不了不了……那个……你快点梳。”
景婳转过身，随手拿起沈昭新赏的挖金云片昭君套，攒着米珠玉片，从架子上拿起天水碧的锦披披风，“走吧。”
沈昭见她穿着香色曲裾，只零星插了几支珍珠钉，最过点眼的便是刚帮她插上的红宝滴珠藤花步摇。他从小看见宫中女子无不是温静小意，一水的高贵自矜，毫无生气，景婳平日作男儿打扮，甚少见她穿女装，不觉眼前一亮。他挑了她的披风，“早说过这件披风从领口向颈子里灌风，把风领带上。”

出了王府，沈昭买了袋灶糖，两人一边忙着张嘴，一边舔着糖，沈昭好不容易把嘴张开，就行问她，“大过年的，打扮的这么素净。”
“你不也是吗？今日是初二，你一袭玄衣束袖来我这，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说带我出去转转，怕是要出去见什么人吧。”
“聪明。”
两人踱步至城郊的清云寺，正下着小雪，观外竹影参差，竹下几只白兔扑朔脚步，沈昭神情渐渐落寞，随手指了前边紧闭的大门，“是这儿了。”
“这是皇家寺院，后来因为太祖大修清莲庵，清云寺虽为皇家寺院香火倒不如从前了。”
沈昭扣了几声大门，半晌才有一女尼应门。佛门重地，沈昭不敢造次，依礼见了住持，拜了金身，而后便有两个女尼引去一间佛殿。
沈昭欠了门缝窥视，鼻尖渐酸。沈昭点了点鼻子，别了脸，示意景婳看去。
大殿之内，只有一个二十左右女尼跪于蒲团，正敲着木鱼，景婳只觉得那女尼身量纤细，全身散发着皇族女子的高华气息，背影被香烛冷清的光辉拉的老长，仿若哪里见过。那女尼忽然觉得有冷风灌入，蓦然回首，对视那一刻，景婳两行泪水悄然落下。
景婳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靠在沈昭怀里，“那是…先帝的……大公主…歆荣长公主殿下……晞姐姐……”
沈昭并不言语，点了点头。

两人不打算扰了沈晞清修，只遥遥见了一面，等她做完功课再来问候，两人来到后山竹林里石凳坐下。
“我记得我大哥娶亲之前，晞姐姐不是下降了户部张侍郎的长子。”
“没过几年，张侍郎升户部尚书。钦和二十四年，太子病逝，父皇一病不起。姜氏扶植傀儡皇帝阴谋胎死腹中，便兵困皇城，发动政变。我带兵平息姜党之乱后，奉命查涉案的朝中官员，姜氏账款进项来源国库。”
原因自不必说了，国库出了乱子，自然是户部的责任。
“父皇下令，清除乱党，一个不留。姜演文采俱佳，又因为年幼，他姐姐天生体弱，群臣哭谏，才留下他姐弟二人性命。张家……只剩下长姐和不到两岁的小翁主了。而后没几日，父皇便驾崩了。”
“可怜和恩贵太妃一生仁慈，年纪轻轻便去了，若看到女儿如今……”
说到和恩贵太妃也着实是可怜人，是个温和多情的女子，颇为先帝宠爱，膝下只有一女，便是正一品淑妃之位，恩宠可见一斑。而后沈昭登基，感念她抚育教导之恩，便追封为贵太妃。歆荣公主随了其母亲的品貌心性，温柔随和。
沈昭一岁时，生母惠昌夫人便去了，彼时沈昭胞姐韶华公主不过两岁，先帝便把他们姐弟二人交给淑妃抚育，奈何不过几年光景，淑妃中毒暴毙，姐弟三人便真的无依无靠了，姜后有体弱多病的太子需要照拂，淳贵妃膝下还有两子，先帝见尚是蒋淑媛的太后温柔沉静，颇有淑妃昔年风范，又便晋了嘉妃，抚育沈昭和韶华公主沈晗，沈晞养在了姜后名下。说是养在名下，因着沈晞已经懂事年纪，姜后待她不过尔尔，只表面光景。嘉妃却因两个孩子的缘故，先帝常来，就有了韵宁公主。

皇子开蒙后，先帝提防诸侯王怀有异心，便将各家世子养在京中伴读，秦璨臣做了六皇子沈昭的伴读。景婳得了先帝青眼留在宫中，同男儿一样教养，一并同殿下公主们长大。宫中公主只歆荣，韶华和韵宁三位，景婳常在宫中走动，便与歆荣和韶华二位公主交好，也间接促成了她大哥和韶华长公主的姻缘。
又几年过去，歆荣公主一日大似一日，她性情温和敦厚，不似韶华公主会讨先帝喜欢，又无生母照拂庇护，先帝疏忽，及笄礼过后还未给她取字便由着姜后指了张家。反观韶华长公主，先帝亲取了“岚霁”二字，为“山岚雾晓，云销雨霁”之意，连驸马都是自己亲选。而后的事，张家满门抄斩，歆荣长公主便也看破红尘，绞了青丝，遁入空门。
“那小翁主，也三四岁的年纪了吧。”
沈昭有一搭没一搭摸着景婳怀里的白兔，“一直让我阿姐养在这里。去看看吗？”
回到寺院内，雪花疏疏朗朗地落着，一随侍女尼引两人到后院歆荣长公主的禅房，黛瓦屋顶白雪皑皑， 院子中收拾得格外疏朗开阔。院外几个三四岁的素衣小尼正打着雪仗，中间一个带发小尼，见了沈昭，直直扑过来，沈昭一把抱起来，掂了掂，“悠儿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