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认为不是招动物体质,可自从那次暴雨之后,一只小白鸟就黏上了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折原临也从情报贩子变成了魔术师。
他暂时给这只小鸟取名真央,不过真央的“黏”有些让临也头疼。
他看报,真央就会把报纸啄破;他喝水,真央就会把脑袋埋进水杯里;他工作,真央就会站在键盘上,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他,扰乱他的视线。
“…我很忙,你自己去玩好不好?”
临也无奈地拎起它的翅膀,把它放在茶几上。
“这种鸟煲汤会很好吃吧?”女秘书上下打量着事务所的新成员。
“肉这么少应该不够吃吧。”临也撑着头望着缩进阴影里的真央,“骗你的,不会吃你的啦。”
有了临也的担保,小鸟又胆大包天了起来。它飞到临也的头上,啄着他的脑袋。
“真是的、乖啦。”他伸手拍拍真央的脑袋,然后拍打着键盘。
啾啾。
一直给他添麻烦的小鸟终于听话了起来,临也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无聊,觉得麻烦就丢掉啊,反正你也只喜欢人。”女秘书望着自己的上司还有他头上顶着的小鸟,只觉得滑稽可笑。
“是它黏着我啊。”
“那就去煲汤。”
真央抗议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又四处乱飞,最后还是回到了临也的头上。
真像那个孩子啊。
几年前那个说着“听我说听我说”的孩子也爱给他捣乱,如果一直忙自己的事情冷落他,那个孩子就会在他看报纸时突然从下面钻出脑袋、在喝水时拿着水杯跑远对他做鬼脸、在工作时钻进他的怀里补眠。
……诶呀。
心不在焉的男人回忆起不会再开口的男孩子,小鸟从他的脑袋上直直落下来,“咚”的砸到桌子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它懵懵地躺在桌子上,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睡着了吗?”把它放在自己的手边,临也用食指安抚地摸着小鸟的脑袋,“乖乖待在这里。”。
啾。
他和真央对视着,心里突然有些堵的难受。
已经一个星期了呀,男孩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
临也收到了沙树的短信,告诉他今天正臣会举行葬礼。他把这条短信也拖进了垃圾箱,让它和“将军阵亡”这封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当做没有看见,正臣是不是就还活着呢?说不定还会在池袋大街上偶遇,男孩还会像去年春天一样,僵直着身子怯怯地叫他一声“临也先生”。
幼稚、可笑。成年人还会有这样的幻想?
他死了呀、彻底消失了呀!
临也咋着嘴巴,觉得有些口渴。他望着玻璃杯里的柠檬片,自己装出来的镇定模样瞬间全被击碎。
……真想他啊。
“你有发呆的功夫不如多做点工作。”女秘书觉得上司又进入了另一种她不懂的模式——放空着眼睛胡乱地在键盘上打字。
真央转过头瞧着电脑上的字,满满的都是爱语和歉意——像是在写信,收信人的名字是纪田正臣。
啾。
它飞去啄着临也的脸颊。
——…我原谅你了呀,变成现在这样是以前消极逃避的我导致的呀。
——虽然你真的很讨人厌就是了~!
飞到临也的肩头,小鸟蹭着他的脸颊。
——所以接下来请原谅我继续捣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