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元春突降瑞雪，十足十的好兆头，太后因此设了盈雪宴。巧的是今日正好我不当值，索性无事，便往盈雪宴来，只在外和谐围，想看个热闹。
即是太后设宴，依然热闹非凡，除却宫中诸人，另还有宗亲与外命妇，可以我的妹妹们都还没出嫁，若是哪一个成了外命妇，我们还能多些机会相见。
想着摇摇头，反正是外和谐围。应该没什么贵人会过来。便寻了个位置，倒了杯酒，却似品茶般，抿了一口慢慢的饮。

【瑞雪兆丰年，太后设宴邀众人同赏。自含章宫出，即见雾凇沆砀，有羽点飘之。】
【我入宫廷未久，诸事皆谨严有余，未敢存分毫懈怠之意。待入宴后，臻首蛾眉，不时于宴中巧言几句。宴渐已过久，且暂离席欲出外遣怀。自小径而出，见一姝子于宴外独座，觑其装束似是宫中女官，泠泠相唤。】
“是谁在那儿？”

刚还说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就有人来了，心下一阵无奈，还真是不能乱说乱想。
“妾司药司掌药苏氏，婕妤安好。”
我寻声而去，原来是昭婕妤。昭婕妤萧氏是礼聘入宫，一入宫位分又高，又得赐封号。是何等殊荣。不过也正常，如今面对面，便发现昭婕妤当真生的甚美，配上宫中精致的宫装，她或许本就应在这大明宫中。

【我自幼学医，待字闺中时便闻司药司之名，神驰久矣。倘若彼时我未生他意，定会同怀稚一齐考取女科，今日许也与她一样，得以到任司药司。】
【不过方今之景，我又何尝不是得偿所愿。】
【知其原属司药司掌药，兀自生添几分好感。】
“原是苏掌药。”【复见觑其身后酒器，香靥凝笑，】“掌药好兴致，我可扰了掌药清闲？”

“哪里，不过是今日不当值，太后殿下又设了盈雪宴，这才过来蹭杯酒水，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位婕妤出身好位分高，生的也好，却没有什么架子，这倒是与我所想出入不小，不过好相处自然就是好事。
“婕妤可要尝一尝？我方才拿起它倒酒，偏巧树上积雪落下，它似乎沾了瑞雪。”

【雪沾清酒，倒别有一番风味。适才于宴中已微附酡颜，何论此刻若再与他人于宴外侧共饮，尤觉不妥。盈盈笑意未减，仍如疏风淡月之样。启唇拒言，似携些许憾意。】
“可惜了，我方才已斟饮数盏，下次若有机会，再来尝苏掌药美酒。”【尚负有闲暇，又与司药司有奇，遂相问一二，】“近来司药司可忙？”

“好，妾定为婕妤备着。”
说来风雅事与我关其实不大，今日却不知为何，偏生风雅了一回，许是独自在这宫中，心事渐多所致吧。
“不瞒婕妤，马上便是立后大典，如何不忙？相较往日忙的多，我今日虽不当值，只怕一会也还是要去搭把手，也算是分内事。”
她似是对司药司有所好奇，不过司药司于内宫怎能说有什么神秘，说了也无妨。

【为女官者，我自有几分看重。颔首承她善意，后闻其言，却笑不语。封后大典不日于年中将启，上下皆为此冗碌纷纷，自晓其理，然不愿多谈。】
【习医多年，家中少有姊妹可同我共究其道，眼下既有司药司之人，是而言及。】
“我曾于家中也学得略略医术，司药司之名亦为久闻，我尚有疑惑未解，不知苏掌药可否为我解惑？”

见她揭过这个话题不再多说，也自然而然的将上一个话题遗忘了，手中酒壶放下。
“承蒙婕妤不嫌，妾虽于司药司，也只是略通药理，若婕妤之惑妾知一二，自当言无不尽。”
原来昭婕妤也是懂医理的，难怪感觉亲近一些，这倒是实实在在的好事，日后若是昭婕妤哪里有些不爽利，去送药应该会简单些——应该不至于不愿意喝药。

【亟待相问，倏有宫人前来递话，侧耳聆之，原是唤我回宴中，是以惑至嘴边也只得暂且作罢。同好之人遇之则喜，此番未能解我之惑，颇为嗟憾。复念同处宫中，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他日把酒共话聚欢也不迟。】
“我应回了，日后有闲，苏掌药可来含章宫一叙。”
【言讫而去，余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