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向，首发lof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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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回忆起，其实在那场宿命的三年之争开始以前，他们还见过一次。
那时候他还是秦的第一剑客，他师弟也还没有沦落到国破家亡的境地。韩非因急入秦，受到了很高的礼遇，有人私下有意见，却也无法扫秦王的面子。
卫庄名义上是韩非的门客，那段日子他们白日里有时能打个照面，但碍于立场不便多言。
有日夜里咸阳下雨，宵禁以后影密卫代班，盖先生留在府上无所事事，结果一开门捞了个湿漉漉的人进来。黑衣白发，没打伞，水珠顺着脸庞滚下来，本人却若无所觉。
“来避雨。”这位不速之客说。
卫庄对他师兄的秉性了如指掌，他这种情况，不论是真避雨还是假避雨，盖聂都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
盖聂向来爱好清净，虽然说是府上，但是没有下人，凡事还要自己动手。卫庄一来，更仿佛回到鬼谷时那境况。他在炉上烧着姜茶，屋里泛着暖融融的香气。
卫庄就坐在后边毫不客气地点评道：“你这里还真是冷清。”
“不习惯有人服侍罢了。”
“是不习惯有人打扰罢。”卫庄戳穿他。其实他们在某些习惯上挺像，就算睁眼说瞎话，也彼此知道事实上是怎样一回事。
“但你不在‘打扰‘的范围内。”盖聂给他倒了姜茶，才在对面也坐下来。
这时候卫庄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服，他俩身量差不多，盖聂的衣裳合身倒是合身，穿到卫庄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明日若这样出去，满朝都知道我到过你这里来了。”
盖聂说：“你我本是同门，偶尔叙旧又有何妨？”
“并非天下同门都如你我。”卫庄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角逐鬼谷先生之位的机会。“
“是。”盖聂抿了姜茶。他这时后悔了刚才没有温酒，姜茶又热又辣，难以下咽，又不好装醉。
“师父说，你在魏家庄一役之后并没有回去了。”
“你也看得到，我在王上身边，走不开身。”
“哈。”卫庄冷笑道，“若我身在韩国，你尚且可用这套说辞。”
盖聂抬头看他：“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呢？”他说这话之时其实有些恼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在我们中决出最强者的意义何在？如今时代变幻，不同于以往百年。你若胜了，对九公子可有利？若败了，对九公子可又有利？”
韩非人在秦国，秦王虽给他很高的礼遇，却未曾重用。暗处想陷害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或许还包括前脚举荐韩非文采斐然的李斯。
卫庄不见得他搬出第三个人：“我自有安排——你在转移话题，师哥。纵横之争历时百年，未有失误，这是你我的命运，也只是你我之间的事。”
“你我的命运，不也是天下的命运？”
毕竟是他二人的共识。于是他们一时相对无言。
后来盖聂问：“你此行前来，特意与我争执？”
卫庄也知道他又要转移话题，突然失了辩驳的兴致，有些郁结地撂了句狠话：“你会改变主意的。”
“或许。”盖聂模糊地说。外面的雨停了，但天还没亮。他转头问道：“要不要留下来？”
……
那一夜之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见到对方。韩非不久后被姚贾、李斯陷害，投入了牢狱。卫庄处处周旋，但没有找过盖聂。
二十年后，六国俱灭，后来秦也灭了，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王朝。
鬼谷先生还是没选出来，但扳指戴在了卫庄的手上。盖聂并不介意这些虚名，再说此后他们不论谁做鬼谷先生都是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聊着聊着就腻到了一起。盖聂揽着师弟谈起过往的那件事，对方却也还记得。
卫庄的后脑靠在盖聂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那一次——我不过想试探一下，回谷之时我需要准备几分罢了。”
——他根本知道盖聂不会回去。
盖聂闷声笑道：“很难让人信服。”这个师兄做事妥当，哪怕逗师弟也要留三分颜面。
“别翻旧账了，师哥。”
盖聂“嗯”了一声。
虽然剑客最好不沾酒，但偶尔闲谈起来，不免要助兴。此时两人都微醺了，盖聂轻轻啄了一下师弟的耳尖，不再说话了。
如此就不错。他想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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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回忆起，其实在那场宿命的三年之争开始以前，他们还见过一次。
那时候他还是秦的第一剑客，他师弟也还没有沦落到国破家亡的境地。韩非因急入秦，受到了很高的礼遇，有人私下有意见，却也无法扫秦王的面子。
卫庄名义上是韩非的门客，那段日子他们白日里有时能打个照面，但碍于立场不便多言。
有日夜里咸阳下雨，宵禁以后影密卫代班，盖先生留在府上无所事事，结果一开门捞了个湿漉漉的人进来。黑衣白发，没打伞，水珠顺着脸庞滚下来，本人却若无所觉。
“来避雨。”这位不速之客说。
卫庄对他师兄的秉性了如指掌，他这种情况，不论是真避雨还是假避雨，盖聂都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
盖聂向来爱好清净，虽然说是府上，但是没有下人，凡事还要自己动手。卫庄一来，更仿佛回到鬼谷时那境况。他在炉上烧着姜茶，屋里泛着暖融融的香气。
卫庄就坐在后边毫不客气地点评道：“你这里还真是冷清。”
“不习惯有人服侍罢了。”
“是不习惯有人打扰罢。”卫庄戳穿他。其实他们在某些习惯上挺像，就算睁眼说瞎话，也彼此知道事实上是怎样一回事。
“但你不在‘打扰‘的范围内。”盖聂给他倒了姜茶，才在对面也坐下来。
这时候卫庄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服，他俩身量差不多，盖聂的衣裳合身倒是合身，穿到卫庄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明日若这样出去，满朝都知道我到过你这里来了。”
盖聂说：“你我本是同门，偶尔叙旧又有何妨？”
“并非天下同门都如你我。”卫庄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角逐鬼谷先生之位的机会。“
“是。”盖聂抿了姜茶。他这时后悔了刚才没有温酒，姜茶又热又辣，难以下咽，又不好装醉。
“师父说，你在魏家庄一役之后并没有回去了。”
“你也看得到，我在王上身边，走不开身。”
“哈。”卫庄冷笑道，“若我身在韩国，你尚且可用这套说辞。”
盖聂抬头看他：“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呢？”他说这话之时其实有些恼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在我们中决出最强者的意义何在？如今时代变幻，不同于以往百年。你若胜了，对九公子可有利？若败了，对九公子可又有利？”
韩非人在秦国，秦王虽给他很高的礼遇，却未曾重用。暗处想陷害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或许还包括前脚举荐韩非文采斐然的李斯。
卫庄不见得他搬出第三个人：“我自有安排——你在转移话题，师哥。纵横之争历时百年，未有失误，这是你我的命运，也只是你我之间的事。”
“你我的命运，不也是天下的命运？”
毕竟是他二人的共识。于是他们一时相对无言。
后来盖聂问：“你此行前来，特意与我争执？”
卫庄也知道他又要转移话题，突然失了辩驳的兴致，有些郁结地撂了句狠话：“你会改变主意的。”
“或许。”盖聂模糊地说。外面的雨停了，但天还没亮。他转头问道：“要不要留下来？”
……
那一夜之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见到对方。韩非不久后被姚贾、李斯陷害，投入了牢狱。卫庄处处周旋，但没有找过盖聂。
二十年后，六国俱灭，后来秦也灭了，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王朝。
鬼谷先生还是没选出来，但扳指戴在了卫庄的手上。盖聂并不介意这些虚名，再说此后他们不论谁做鬼谷先生都是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聊着聊着就腻到了一起。盖聂揽着师弟谈起过往的那件事，对方却也还记得。
卫庄的后脑靠在盖聂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那一次——我不过想试探一下，回谷之时我需要准备几分罢了。”
——他根本知道盖聂不会回去。
盖聂闷声笑道：“很难让人信服。”这个师兄做事妥当，哪怕逗师弟也要留三分颜面。
“别翻旧账了，师哥。”
盖聂“嗯”了一声。
虽然剑客最好不沾酒，但偶尔闲谈起来，不免要助兴。此时两人都微醺了，盖聂轻轻啄了一下师弟的耳尖，不再说话了。
如此就不错。他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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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鱼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