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觉得只要能陪在执明身边，哪怕以后死在他手里，他也无怨无悔。
时间的流逝总是特别快。一晃五年过去了，慕容黎的身量渐长，法力也越来越高深。
期间，执明也带他回过几次天权王城。那里非常壮观，一年四季桃花纷飞，景色非常好看。
可是，慕容黎并不喜欢那里，因为待在那里，师父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师父了。总是会被他这个人叫走，就是被那个人叫走。一天下来，师父只能陪他用一顿晚膳。
这些日子，师父的衣服也是他洗的，用了些许的桃花汁，所以师父的身上总是带着些许苦涩的桃花香。
其实，他从未对师父有过特殊的邪念，只是从那夜开始。
那夜，执明告诉他，他的仙法已经练了一段时间，要打通他的奇经八脉，给他塑个仙身。这可是件好事，慕容黎自然欣然答应。
可是他开心得太早了，以仙法打通经脉是要脱衣服的，防止仙气上涌时，会走火入魔。
慕容黎有些扭捏，迟疑着不肯脱衣服。
运功的地方是在后山的冷泉之中。
冷泉外被设了结界，没人能够进来。
一轮孤月，星空璀璨。
四周桃花烂漫，落英缤纷，有潺潺的水声。
却见执明已经脱完了衣服，沉入水中。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着他雪白欣长的裸背，脊背处有墨黑的发丝倾泻。
慕容黎一时间脸红了，竟就这般呆呆地看着。
执明道，“阿离，怎么还不下来？”
慕容黎扭捏着不肯脱衣服。
执明等了半晌，也不见慕容黎下来。随手捏了个诀，慕容黎身上的衣服就自动滑落了。
他只好咬了咬牙，磨磨唧唧地下了水。
执明只是看了慕容黎一眼，显些走火入魔。还好后来的仙法传输得比较顺利，慕容黎成功地有了仙身，更上一层楼。
只是那夜，执明那好看雪白的裸背就印在了慕容黎的脑海之中，每每想起，都会面红耳赤，羞得不能自已。

执明依旧带他四处奔波，寻找散落在凡间的八柄神剑。
八柄神剑起源于《六壬传说》，据说得之会让天地变色，妖神出世。
作为仙界挂名的帝君——执明，他也必须肩负着重任。
执明能做的，就是得到一部分神剑，让魔界集齐不了神剑。
其实执明法术极高，寻常魔界之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那日，情况略有不同。
魔界用卜元鼎跟诛仙剑，一为练毒，另一个是上等的武器。皆是戾气十足。
四周的魔将，将去路挡得结结实实。
在执明的力挽狂澜之下，两人终于破解了结界，可以离开这步步危机之地。
电光火石之间，执明挡在了慕容黎的身前。慕容黎只看到，执明的胸口，被诛仙剑刺穿。
原来，魔界在结界处设伏，意图用诛仙剑斩杀二人，抢夺他们身上已经集齐的神剑。

电光火石之间，执明挡在了慕容黎的身前。慕容黎只看到，执明的胸口，被诛仙剑刺穿。
原来，魔界在结界处设伏，意图用诛仙剑斩杀二人，抢夺他们身上已经集齐的神剑。
恍惚间，执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结界处的魔尽数斩杀，然后整个人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往下跌去。
执明只觉得周身沉重了不少。此时，他周身被诛仙剑的剑气所伤，筋脉寸寸尽断。
执明的鼻子、嘴巴、耳朵都流淌出艳如桃花的鲜血，此时，他连笑也笑不出来，脸上都是冰凉凉的血。因坠落而带来巨大的灌风吹的他的衣摆烈烈作响，没有法力维持的声音而显得虚弱而无力，“阿离，回去吧。”
慕容黎身上的灼影剑霎时闪着夺目的光彩，在电光火石间断裂成了三段。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师父。”慕容黎飞身下去，终于在执明落在冰凉的地上之前，将他拥入怀中。
可是执明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凉，一丝生气也无，显然早已气绝而亡。
慕容黎紧紧地抱着执明，空洞的眼眸却没有一滴眼泪，悲怆至极，“师父……”
他绝望地发现，师父的魂魄已经……散了。
慕容黎整个人如被电击，一瞬间心如死灰。他紧紧地抱着执明，仿佛苍茫的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两个人。他很想摇醒他，甚至很想大声叫他名字，可是他不敢，他怕惹恼师父。
如今，就连执明也离开他了，他终于成了一个无家可归之人。
恍惚间，有三十多个妖魔飞到了慕容黎的面前。
“执明已经被诛仙所伤，死的不能再死了。小家伙，快将他的尸体给我们，我饶你一命。”
他们是想剖开执明的内脏，打开他的墟鼎，探查他所拿到的几柄神剑。
慕容黎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执明。
“小家伙，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领头的魔族将军随手拿起诛仙剑，作势要披头砍下。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黎的周身泛起了淡淡的金光，他的额头，竟隐隐闪过宛如朱砂的印记。
一瞬间，神秘而又古老的经文，在脑海中闪现。

炸裂的仙气，将那个手执诛仙剑的魔族将军震出几丈开外。
慕容黎面无表情地起身，声音冰冷而空洞，“你们伤了执明，自当偿命。”
众妖魔见情势不对，四散而逃。
魔族将军道，“执明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他死了？”慕容黎面无表情地问道。
魔族将军见慕容黎有些疯魔，欲趁机将他处决，他暗自握紧了诛仙剑，“早就死啦，你既然这么在乎他，何不跟他一起死？”
“是你伤了他？”慕容黎问。
魔族将军不答话，拿起诛仙剑就刺。
“是用的这只手吗？”慕容黎问。
魔族将军疑惑他为何这么问，可是他在顷刻间顿悟了。因为他握诛仙剑的那条胳膊被一道金光划过，鲜血淋漓间被齐肩砍断。
右手被砍断以后，魔族将军情不自禁地哀嚎。就在这时，慕容黎毫不留情地拿起诛仙剑……
慕容黎斩杀了魔族将军，将神力注入在早已断裂成三段的灼影剑上。断裂的灼影剑霎时流光溢彩起来，只用了一招，便将这三十多个魔族手下统统斩杀殆尽。
慕容黎回头，抱紧了执明，“师父，害你的人，都死了。你欢不欢喜？”
执明满脸血污，早已气绝，又如何能给慕容黎答案呢？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自己睡了很长很长时间，却怎么也醒不来。
当执明一骨碌坐起来的时候，他还是略略吃了一惊。
明明自己早已魂飞魄散，不存在能再醒来的。
为什么，自己能醒来呢？
执明试了试法力，没有任何阻碍，灵力充沛，还是那个可以叱咤风云的上仙。
执明察觉到嘴里好像有东西，凉凉的。他随口将嘴里的珠子吐了出来，是个晶莹润泽的珠子，执明认得这个东西，可以让尸身不腐不烂。
自己目前躺的这个地方，好像是个水晶棺材，四周像是个山洞。
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去哪里了。
执明闭上眼睛，企图用神识寻找慕容黎，他观微了半晌，也没发现自己的小徒弟。
难道是自己的法术退步啦？
还是阿离已经……
执明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上了一朵祥云，回到了天权。
一路上，众人看到他，皆吃了一惊，然后恭恭敬敬行礼道，“王上……”
“王上。”
路上遇到不少仙娥、仙婢，皆恭敬行礼。
执明早已习惯如此，面无表情回到了向煦台。
才在向煦台呆了片刻，莫澜风风火火地跑来，“王上，你可回来了。”
“何事？”执明波澜不惊地喝了一口茶。
“您不知道啊？”
“本王该知道什么？”
“您的徒弟慕容黎，已经叛出天权，成了妖神。目前统领了魔界，天崩地裂，灾难频发。百姓们苦不堪言。”
“什么？”执明的脸上有些诧异，然后掐指一算，一张俊脸顿时冷了起来。
“王上最好早做决定，否则，六界……”
执明垂眸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这一次大梦一回，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阿离成了妖神，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上仙。
执明越是用观微看人间，脸上的神情越是冰冷。
妖神出世，天崩地裂，天界与凡间的天柱倒塌，洪涝、瘟疫、战乱频发。
执明暗自叹了一口气。
身为上仙的执明，也无能为力应付此等劫难。
这场人间的浩劫，唯有杀掉已经成了妖神的慕容黎，才能将人界回到原来的样子。
这是最好的主意。
可是一切都还没水落石出之前，还是先将阿离带回天权吧。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守护他呢？
魔界。街市
魔界是没有白天的，整个街市都是灯火阑珊，影影错错的鬼怪们摆着摊。
低等魔族，生吃各类腐肉为生。是以，大大小小的摊贩都有贩卖在人间寻来的一些腐肉。
腥气十足。
略略高等一些的则卖些修行术法的灵丹妙药。
魔界的街市很长，各色各样匪夷所思的东西都会在此出售，热闹非凡。
慕容黎兴意阑珊地走在街市上，路边的魔将们看到他都纷纷恭敬行礼。
“公子好。”
“公子好。”
“……”
慕容黎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转身走到了最华丽最高的一栋楼。
执明再次见到慕容黎的时候，就看到慕容黎的身边都围着莺莺燕燕。
慕容黎若无其事地倚窗喝茶。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执明闪身飞上了高楼，在慕容黎的对面站定，“阿离。”
慕容黎看到执明，心头一震。一向清冷似水的面颊带着些许的温柔，他道，“师父。”

一旁的众妖在慕容黎的一个眼神下，纷纷退了下去。
执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慕容黎一眼，眉头蹙起。
阿离他，变了很多。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丝妖娆与魅惑。好看的眉目添了几分邪魅的风情。一身艳红的衣衫，如同艳丽的火焰。
执明很不喜欢慕容黎这副模样，似乎当初那个喜爱白衣的小徒弟，他此时此刻，竟看不分明了。
执明看着慕容黎腰侧的灼影剑，问，“阿离，随为师回天权。”
“回去？”慕容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执明一眼，“我是妖神，你是天权帝君，若是带我回去，咱们还能当师徒吗？”
执明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执明有些痛心，“你为什么搜集八柄神剑，令自己成为妖神？”
慕容黎云淡风轻地道，“师父，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您问这些，是不是晚了？”
执明“刷”地一声，拔出慕容黎腰间的配剑，抵在慕容黎的脖颈处，“阿离，你回头吧。”
“以师父现在的法力，根本伤不了我。”慕容黎面带微笑地说。
执明手中的剑略略停顿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无意间造了很多杀孽？”
“知道，那又怎么样？以后我还会杀很多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话音未落，慕容黎只觉胸口一凉，原来是被冰凉凉的灼影剑一剑穿心。
灵力的激荡，让灼影剑一下子断裂成无数个碎片，也包括……挂在灼影剑上的那个铃铛。

慕容黎原本以为，自己成了妖神，该是不会疼的。
可是当灼影剑刺入他的心口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疼了。灼影剑是执明送他的生辰礼物，铃铛也是执明送他。
他一直都戴在身上，片刻不得离身。
或许执明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慕容黎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一时间恍惚了，回过头对着执明问，“你当真……想要杀我？”
执明也愣住了，他以为他会躲避的。以慕容黎现在的功力，就算不躲，也不会受伤。
他看着满地的碎片，叹息道，“阿离……对不起。”
慕容黎身上的伤又一寸寸自动地愈合，只是转瞬间，又恢复原样。当妖神后，他早就习惯了伤口自动愈合。
这般不死不灭，活的真没意思。
他一把掐住执明的脖颈，将他抵在窗台上，“想杀我？嗯？我死不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慕容黎并未用力，所以执明说话还算清楚，“阿离，跟我走吧。”
“你能带我去哪里？”
“随我去天权吧，你还是我徒弟。”
“徒弟？你确定？”慕容黎的眼中闪过一丝妖邪之气，额头艳红的印记越发妖艳。他俯身，将执明强压在窗台上，深吻了下去。
执明也不挣扎，任由慕容黎吻着。
慕容黎似乎有些生气，赌气一般扣住他的后脑勺，深吻了下去。
如此这般吻了半晌，两人之间牵扯出一道暧昧银丝。
慕容黎艳红的唇贴在执明的耳垂处，轻声道，“如此，咱们还能做得成师徒吗？”
执明有些恼怒，“阿离，我是你师父。”
“师父？”慕容黎咀嚼着这两个字，妖媚地笑了，“宫铃已毁，灼影已碎，咱们还是师徒吗？”
执明的眼眸闪过一丝悲哀之色，“阿离，我……”
“更何况，我还对你有着这般龌龊的心思，你还放心留我在你身边？”
执明面无表情道，“阿离变了很多，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变成原来的样子？”
慕容黎叹息一声，问道，“方才我这样亲你，你有没有感觉？”
执明愣了一下，神情有异，不语。

慕容黎看着执明的眼睛，“你真的只将我当成你的徒弟？”
“咱们是师徒，也只是师徒。”
慕容黎面无表情道，“执明，你回去吧。咱们师徒，恩断义绝！以后我就算死在外头，再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你觉得方才一剑不够解恨，断不了师徒之情，你可以再在我的身上多捅几下。哦也对，我现在连死都不能了呢。”
执明问，“疼吗？”
他问的是方才的那穿心一剑。
自然是疼的，可疼了呢。
慕容黎微微一笑，“不疼啊，一点都不疼。”

“阿离，你这是在辜负自己。原本你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可以有光明大道任你逍遥，为什么要选捷径？”
“总有这些事，你很讨厌，却不得不做。拥有妖神之力，我想干嘛就干嘛，无人管束，多自由自在？执明，你该不会还是想劝我回头？”慕容黎勾唇冷笑。
“阿离，你会万劫不复的。”执明叹息道。
“万劫不复么？”慕容黎咀嚼着这两个字，“所以，你会杀我吗？”
“若你继续执迷不悟，我一定会。”
“可是你杀不了我啊。”慕容黎微笑地看着执明，“执明，若我死在你手里，你开不开心？欢不欢喜？”
执明顿了一下，只是喃喃道，“我……”
“不用说了，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慕容黎打了个哈欠，转身欲走。
可是执明拦在了他的身前。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慕容黎问。
执明答道，“妖神之力会毁了你的。”
慕容黎失笑，“怎么毁？”
“虽然妖神之力会让你有睥睨六界的能力，但它也最损人心性。这后果，你承受不了。”执明蹙眉。
“最多不过是一个死罢了。”慕容黎恹恹欲睡，“形神俱灭也罢，魂飞魄散也好，都无所谓。我其实早就不在乎生死了。若没有其他事，你该走了。”
执明坚定地道，“我不走，我不能看你一错再错。”
慕容黎凤眸微眯，“执明，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念在以往师徒的情分上，我劝你，离我远一点。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没有比现在更遭的后果了。我不能眼见得你堕落，却无能为力。要么，你杀了我。”
慕容黎看着满地灼影剑的碎片，“何必呢？”
执明道，“我……我想做些什么。”
“罢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慕容黎转身，云淡风轻地离开。
魔宫异常的华美空旷。
执明于是就在此住了下来。
慕容黎倒也没怎么刁难他，只是夜里却与他睡在一起。
两人同塌而眠。
这本没什么事，坏就坏在慕容黎身上的香气。
执明修行千年，无欲无求，可是终究没能抵抗住这个小徒弟的蛊惑。
虽然两人只是躺在一张床，不做什么逾距的事情。可是他竟然可耻的发现，他也会像寻常普通人一般会有情/欲，只要慕容黎躺在他的身侧，他都会觉得全身紧绷，心跳异常。
这是他的徒弟，他从小看着长大。
他们之间的身份，本该是如兄如父。
阿离不懂事，可能是他还小，分不清男欢女爱与孺慕之情。
可他算什么呢？
他居然对自己的徒弟，产生了这样龌龊的念头。
执明无比厌弃自己，可到底，身上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强自按捺住自己，试图用法力抵御住。
可是越用法力，心绪越发不宁，反而隐隐地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情感这东西，越是拼命抵抗，就越是深入骨髓。他一方面厌弃这样的自己。另一方面，却对过往的回忆，越发清晰，
他有些恨上了慕容黎，恨他执迷不悟，不肯回头。更恨他为何要诱惑他、引诱得他也对他动了心。
这般师父不像师父，恋人不像恋人的关系，执明也曾暗自叹息过。可当他看到慕容黎夜晚躺在他身侧时，他也内心暗自庆幸，他还在呢。
似乎无论阿离怎么变，他都是他的小徒弟。
慕容黎身上的妖神之力越发暴躁，时常控制不住。
执明心道，“以阿离的能力，当不至于如此。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他心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怜惜之情？也不想看到他无法回头，然后与他，形同陌路。
慕容黎忽然不见了，这一不见，就是三天。
执明四处去寻慕容黎，左右这里的妖魔没人是他的对手，是以执明很轻松地在魔宫里寻了又寻。
可依旧还是找不到慕容黎的任何行踪。
执明想了又想，于是出了魔宫去寻他。
最后，终于在慕容黎从小生活的村庄里，找到了慕容黎。
孤零零的山坡上，站着一个艳红缥缈的身影，不是慕容黎还能是谁呢？
下过雨的山坡泥泞不堪，执明飞身掠了过去，到了慕容黎的跟前。
山坡上有座坟，执明认得，这是阿离父亲母亲合葬的地方。
慕容黎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看不清颜色。
执明道，“阿离……”
慕容黎抬眸，看到执明，略略吃了一惊，“你来做什么？”
“寻你啊。”
慕容黎道，“想不到这个时候，竟是你陪在我的身边。”
“阿离，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回家了。可是我想了又想，我本就是个孤儿，哪里来的家呢？于是，我就来看看我的爹爹与娘亲。”慕容黎看着墓碑上的字，“我爹娘走得早，思前想后，在这个世上，我也没什么亲人了。想说说话，也只能对着冷冰冰的墓碑。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不必回答我什么，我可以与他们好好说说。”
执明看慕容黎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阿离……”
“说出来可能别人都不信，堂堂一个妖神，其实也是有爹娘的。只是我的爹娘，早就不在了。空留我一人，孤孤单单的。”

执明看慕容黎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阿离……”
“说出来可能别人都不信，堂堂一个妖神，其实也是有爹娘的。只是我的爹娘，早就不在了。空留我一人，孤孤单单的。”
天际之间，慕容黎面无表情地茕茕独立。
就连眼眸都没有任何生机，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执明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情不自禁地道，“你还有我啊。”
慕容黎的眼眸有了些许光彩，可是转瞬即逝，“是吗？咱们立场相对，天权事物一来，你又不能心无旁骛地留在我的身边。你做不到的，执明。”
执明主动地握紧了慕容黎冰凉凉的手，“阿离，相信师父，一切会有转机。”
慕容黎抬眸看着执明，“我知道你想感化我，以成全你天权国主的颜面。可是……我执念甚深，早已，回不了头了。执明，你走吧。你放过我，我也忘了你。咱们之间，还是不必再见吧。”
执明一瞬间如刀绞，“为什么？”
“你是上仙，心系苍生，心系天下，你不可能一直陪着我。而我此生所求，不过一个你罢了。”慕容黎看着执明的眼睛，笑道。“咱们所求不同，注定不是一路人。”
“阿离，我是你的师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
“执明，别在自欺欺人了好吗？你应该明白我方才的意思。”慕容黎垂眸浅笑。
执明心头一震，神情恍惚，“师徒之情，也是情。你为何执念如此之深呢？阿离……”
慕容黎道，“执明，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什么答案？”执明问。
“若我不是你的徒弟，也不是什么妖神。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慕容黎看着执明的眼睛。
“重要吗？”执明叹息一声。
“当然重要。我一直明白自己心之所向，却总是求不得。”
“阿离，你还小。总是情啊，爱啊，挂在嘴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自然一切都会看开。”执明干笑道。
“或许吧。”慕容黎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慕容黎看着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看着两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心念一动，就让他，贪念一会儿暂时的温暖吧。
也许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魔宫
执明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神兵录》。
这本书所有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可事关重大，他还是再确认一遍。
书中言道，“自古有神兵，名唤星铭。此剑戾气极重，能毁天灭地，原系妖神炼化之兵。若被星铭刺中，魂飞魄散。众神以命相搏，终将妖神封印。然则星铭从此不知所踪，实属愧事。”
执明眼波微动。
果然，星铭剑是唯一能彻底杀死阿离的武器。
只是，它早已在数千年前不见，难窥真容。
想要杀阿离，千难万难。
执明怔怔地发着呆，眼眸复杂。

执明怔怔地发着呆，眼眸复杂。
“师父。”慕容黎倚在门口，难得乖巧地模样。
执明随手将手上的书一扔，“阿离，你来干什么？”
慕容黎现在的法力远胜于他，他也不知，慕容黎在门外看了多久。
执明内心暗自忐忑。
慕容黎道，“我亲手做了一些饭菜，师父要不要尝尝？”
“咱们一起？”执明的神情有些古怪。
慕容黎笑道，“自然。左右我一人吃着无聊，师父可莫要嫌弃我的手艺粗陋。”
执明干笑道，“怎么会嫌弃？阿离做的菜，一向好吃，求之不得呢。”
慕容黎眼波微动，“那我日日给你做好不好？”
执明道，“阿离还叫我师父，是不是想通了？”
慕容黎神情恍惚了一下，笑道，“我唤你【师父】，你欢不欢喜？”
欢喜自然是欢喜的，就好像他的那个小徒弟一直都没变过。
就好像他们之间，也没变过。
多好。
慕容黎似乎看透了执明心中所想，道，“只要师父开心，我也开心。”

慕容黎似乎看透了执明心中所想，道，“只要师父开心，我也开心。”
执明怔了怔，觉得心口有些疼痛。
或者是觉得这般平静的日子过不了多久，所以，执明主动地牵上了慕容黎的手，“走吧，一起去吃饭吧。”
两个人，四菜一汤，都是执明以前喜欢吃的菜。
执明尝了一口，道，“阿离做的菜真好吃。”
慕容黎托着腮，看着执明，“跟以前比，有没有进步。”
执明道，“比以前好吃。吃啊，你怎么不吃呢？”
“好的，遵命，师父。”慕容黎也拿起筷子，他给执明添了一筷子菜，“师父，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
执明看着碗里的笋丝，“你倒是记得清楚。”
“当然，我都记得呢。”慕容黎笑得如阳光般明媚。
吃罢饭后，慕容黎亲自收拾了碗筷。
执明问道，“若是阿离跟我走了，咱们可以天天这样。”
慕容黎垂眸，认真地洗着碗，“你做不到的。我是妖神，你若带我走了，天下人会怎么看你？你是堂堂帝君，天下人才是你的使命。又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妖神，一而再，再而三地手软呢？”
执明叹息道，“只要你不做坏事，安心跟我离开，一切都可以挽回。”
慕容黎道，“我不愿啊，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执明，若你真的这般跟你走了，你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想你被别人欺负。
“阿离还是这般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