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看完了,可以看出楼主很有学识,我讲的不是很好,但还是想发一下自己的看法。
首先关于“共鸣者”展开。就是考察人类是善是恶的问题。
讨论这个问题又很多人物可以提及,我最先想到选孔子(不是说孔子什么思想,只是谈谈孔子的讨论方法),撇去孔子思想内涵,可以发现孔子被问“仁”的时候从来没就什么本质属性甚至属性来展开,反而说一些现实的行动,不同人问甚至还会说不同的行动。我姑且把它叫做知性理解方式。而西方传统思想,特别是中世纪之后,概念语言的思考方式成为主流,在康德到黑格尔那里应该算顶峰,一直影响到所谓的科学精神大行其道的当代。
知性的思考方式就是身体力行的进行实践和感受,所提炼的语言大抵是经验性的,在关于普遍的讨论中展开仿佛不是太顺利,但在具体事件中可以容纳很多东西,这个方法大概主要依据对各个事件的非总结性联想,归根到底在认识论上很有神秘主义的色彩。
概念语言的思考方式被现代人广为接受,我也就很好解释了,基本方法就是结构语词,对一个命题拆分成很多定义,甚至对定义进行原子逻辑的分析方式理解,然后靠命题逻辑建构思想,这种方法很有普遍性,因为来源于高度抽象的东西,但是缺陷恰在于抽象所抛弃的那些是无法被思考的东西,这其实是人类思想的一个自我封闭的过程,不过好在人类总是打破它。
我不妄言那种方法是好的,但是很明显对于“共鸣者”的问题,有两种思考方式。
用概念语言的方式就是楼主进行的思考,把善恶观念化,楼主甚至还可以深化到自由这一概念,以及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也就说“意义”)等等。关于这点善是什么,人类有没有善等问题,古今中外很多人都在谈,我才疏学浅就不乱说了。
另外以知性的方式,楼主其实也在运用,那就是举出例子,以对每个例子的感受来反馈对这一问题的感受,关于这一点,我觉得对知性的例子的思考有点过于抽象化了(我的意思是,一些例子反而失去它应该显现的那些东西,所映射的感受亦不是很准确)。我认为解构“人类是善还是恶”的问题,就到“人是否具有那个大概能被称为善的东西”就好,这一个解构其实就是把所谓“人性”和“动物性”分开的过程。关于以上两个定义我不妄下结论,但是明显“动物性”不是值得考察的,所以一定有“人性”这个与善(或者古希腊意义上的好)捆绑的东西。
结合以上条件,再来看这个作品,“不吉波普到底说了什么”。作为一个文艺作品可以肯定的是它的语言是知性甚至感性的,也就是说就算出现了大段的争论和论述也无法上升到普遍意义,必须就作品的整体表现来考虑。(插一个看似反例的例子,在《攻壳》里曾有一整集少佐与聊天室人交流和一整集塔奇克马讨论的情况,但不得不说那也是碎片化的和实际的,我们只要考虑讨论发生的背景事件和他们引用的那些话就好,不用就什么观念进行抽象和延展——我曾和一个朋友讨论过对话体的限度,发现限度就在于A到B,B到C这种推论的节点是很难找到的,甚至作者自己也无法察觉,反而要结合情景发生和作者的语言习惯进行考虑,后者是与所谓普遍完全不沾边的东西)其次我相信作者知晓的善恶或者人性亦无法用严肃的理性语言说清楚——古今中外多少大人物都无法达成定论呢。所以这个作品甚至是所有文艺作品所阐述的东西都是知性的问题,目的不是叫人在感受中思考,而是在思考中感受,不是教人如何生活而是让人体会生活。
所以“共鸣者”不是经过什么类似道德形而上学的思考不是什么人类具有理性上的负责才行善这种思考,而仅仅是直子帮助了他,有新刻、不吉波普这种面对邪恶不屈从的人就认定人类中有善,虽然乍一看上去是某种类似动物的社会性的动机行为,但是人类作为可以反思自身的生物是在事件中的主体,是时时刻刻看着自己朝向某物(或许是意义)的存在,而不是背景板一样的东西。这就是人类的善之所在,抛开实际发生的谈一些或是义务或是功利的只能被圈在无实意的定义中。
谈到背景板,作品还在不同的角度来反应善的行为——因为知性的表达需要不同的碎片来构建——一开始竹田在人群中看共鸣者的时候仿佛就在背景板中,而所谓“文明”的背景下恰恰是最符合自然的:人们为了混口饭吃而忙忙碌碌,为了争取更多的生存资源而低声下气,为了不使自己利益受损不去负责任去管一个哭泣的人,为了一些不存在的教条去逮捕流浪汉。这些与发展得更复杂的动物性无异。在最后竹田在天台试图挽留不吉波普甚至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情愫,其原因大概就是竹田本身是一个“温柔细腻”的人,他察觉到了文明的冷漠只是只敢屈身于大众洪流之下,被不吉波普指出后才敢直面。但是自己不是不吉波普那样毫无顾虑和弱点的人格(因为不吉波普“没有主体”),孤身一人面对显得如此渺小,才对不吉波普产生欣赏、依赖甚至爱情这样的情绪。这也是作品想表达的善的一种表露。
另外将人的善或者“人性”观念化的荒谬也在作品中有所展现,“幻想者”飞鸟井就试图作这样的工作,他设想的最普遍的人心恰恰是最脱离人类的,水乃的消失也不是什么人规劝才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