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乌狸在暗影阁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阁主曾说过，乌狸在众人面前一站，无论有多大的热闹，都热闹不起来。乌狸在暗影阁的威严有时候超过了阁主。
但是乌狸也有白嫩嫩活似肉包子的时候。
那时候，乌狸还不是暗影阁杀手，而是江南国主的东宫侍卫之子；阁主那时候也不是阁主，而是太子，江南的太子。
乌狸那时候还小，长得白白嫩嫩，十分可爱。他的父亲是东宫侍卫，母亲是祖父故交的孙女，门当户对，十分恩爱。有了他之后，更是如胶似漆。若是没有意外，他日后也会像父亲一样成为东宫太子的侍卫，或者说皇帝的御前侍卫。
可惜，太子“死了”。
纵使李璟不忍心杀害亲儿，但江南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周。所以只得给太子一丸药，让他在众人眼里死去，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李璟给儿子指派了几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其中就有乌狸的父亲。
父亲因保护太子不周被“杖毙”，祖父悲痛之际也去了，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几天内家破人亡，只剩乌狸和他柔弱的母亲。那时候乌狸三岁。
为女则弱，为母则强。
曾经柔弱的母亲为了他能吃饱穿暖，付出了所有，官家小姐不会别的，唯独绣活还好。为了儿子，便没日没夜地绣下去，身体也日渐一日地衰落下去。
乌狸从小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哭不闹，挣扎着用一双小短腿给正在绣花的母亲递丝线。母子二人相对无言，半晌都笑出声。只不过，一个懵懵懂懂，一个笑中带泪。
后来有人上门，自称是父亲的故友，带着母亲和他离开了原来的家。还是在大半夜偷偷地走，连邻居都没有发现。他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事情不大对劲，当他在母亲怀里醒来的时候，母亲吓了一跳，连忙小声说：“别出声啊，娘带你去找你爹。”
乌狸缩在母亲怀里，点点头。
来人和母亲都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没有见到他爹，母亲也过世了。母亲弥留之际，不停地念着一句话：“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母亲去后，他就和那个带母亲离开金陵的人一起生活，他自称是父亲的故友，让乌狸叫他叔父。叔父没有婶母，一个小院，一个男人，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做饭顺带照顾乌狸的半老妇人。按照叔父的意思，乌狸好好认几个字，到时候是从商还是务农，都随他。至于科举从军什么的，叔父压根就没想过。
但是，有一日叔父也死了。
乌狸的记忆是，叔父受了很重的伤，没过几天就去世了。弥留之际，他特意告诉乌狸，院子留给你住，屋角有钱，那个半老妇人可以信任。
乌狸又成了孤儿。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叔父去世前有几人来看他，乌狸清楚地记得有一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看了他一样，问旁人：“这就是那个孩子？”
叔父的葬礼是这群人主持的，葬礼过后，他就被这群人的首领——叔父叫他“主子”——带到了另一个地方。理由很简单，无论是你叔父还是生父，都对我忠心耿耿，我不能看着你流落在外。
没有人问过乌狸的意见，也不会有人问他。
那时候，阁主还不是阁主，他对乌狸很好。但是为什么乌狸会成长为一个面瘫，已经成为阁主的阁主反思了一下，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原因。

（二）
乌狸加入暗影阁完全是个意外。
有一日，他和阁主在外面打猎，结果被一群人围攻了。阁主寡不敌众，乌狸出手相助，干净利落地砍下了其中一个杀手的人头，鲜血喷了他满身。
阁主以及他带的随从——其实是他手下的杀手——都愣住了。
自那时起，乌狸正式加入了暗影阁。阁主杀人无数，那群杀手就是被他所杀之人的家人花钱雇来取他性命的，乌狸动手杀人，难免日后不会遭到报复。所以，阁主只得把他带入暗影阁。
乌狸遇上乌凰也是个意外。
阁主成为了阁主的时候，已近不惑。面对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头子，整个暗影阁都希望有个暗主——暗主是暗影阁的接班人。大家的意思很明白，万一有一天阁主出了意外，暗影阁也可以走下去，而不是为继承人的事发生内乱。
但是令他自己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两任暗主都出了这样那样的事，阁主还是好好地坐在他那张红木椅子上。
阁主任命的第一个暗主名字叫灰鼠。
然后他对乌狸说：“这群人着什么急呢？那个灰鼠贼眉鼠眼的，哪有暗影阁继承人的样子？”
乌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是。”
灰鼠之后是白虎，阁主有点满意，说：“这个白虎还不错，起码名字威风，就是缺了点什么。”
阁主其实很心烦，作为他贴身侍卫的乌狸也越来越面瘫。
暗主还是白虎的时候，阁主捡回了乌凰——一个秀气的男孩子，把他扔给了乌狸。但是其实是乌狸最先发现的乌凰，他当时正和几个宋室士兵打架，一好奇就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女孩子虽然小了点——他当时没看出来那是个男孩子，但功夫着实不低。正看着，就发现身旁的阴影，阁主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看得津津有味。
乌狸心中有了猜测，他当时看得出来那孩子已经快没力气了，想出手救他，抬头想请示阁主时，却看到了他脸上满意的笑。
乌狸再看向那个孩子，心里咯噔一身。
最后阁主出手把他救了，并像个人牙子似的把他带回了暗影阁，并让乌狸时刻关注着，还要“别被旁人发觉。”
乌狸悲催的日子正式开始。
乌凰是个小心眼，乌狸一句“你是男孩子？”暴露他曾经把乌凰当成女孩子的事实，然后在比武时他就被乌凰给收拾了，一同被收拾的还有一群嘲笑乌凰长得女里女气的暗阁杀手们……
然后收获了一些小弟。
乌狸把这些完完整整地汇报给了阁主。
阁主面无表情，乌狸退出房门时听到了他的一声，“不错……”
乌凰的小弟里有个爱笑的，很爱笑很爱说话，后来这个男孩子获得了名字——白鸟。
遇上白鸟是场灾难。
白鸟自己爱说爱笑，却特别钦佩像阁主乌狸这样的冷面派，每当乌狸出现时，他总是眨着星星眼看着乌狸。乌狸在这样热情的眼神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落荒而逃。
乌狸以为只要自己冷着脸不搭理他，白鸟就会知难而退。谁知白鸟在他的冷脸之下与他结交的兴致越来越高，连阁主都有所耳闻。阁主来了兴致，与乾主打赌，看他什么破功。
乌狸的面瘫脸越发冷酷。
白鸟眼里的敬佩也越发的明显。

（三）
乌凰是个惹事精。
当乌狸知道乌凰偷偷跑了的时候，心里暗骂，却不禁想到了阁主之前说的“好好看着点，新手难免出点意外”。
他派人去紧盯着，结果，他老人家真是乌鸦嘴。
乌狸去报告阁主，阁主一脸淡然，乌狸忍不住问道：“您知道他要逃？”
阁主点头，“对呀！”
乌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您还让他出去……您是故意的？”
阁主不否认，他说：“这小子出身显赫，将门之子，官宦世家，不愿意安心待在暗影阁。这一次，本座要他心服口服！”说到最后，带着狠辣，还有一份心痛。
乌狸松了一口气，阁主根本就是在把乌凰当继承人培养，如今又说“让他心服口服”，可见把他带进暗影阁的初衷没变，这次也只是给他个教训。
乌凰是个桃花旺的。
乌狸看着前面那两个孩子，腹诽道，逃跑的路上还捡了个媳妇？真有能耐。
阁主皱眉看着乌凰忙来忙去，好不容易抓来的兔子还烤焦了，忽然说道：“你长得也不赖，怎么就没人看上你呢？”
乌狸想说的话噎在嗓子里。
阁主自言自语，“倒是有个小子挺崇拜你，可他也不能给你生个娃啊！”
乌狸已经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阁主还在喃喃自语：“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了。”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了，乌凰被阁主带回了暗影阁，顺道还把那个小女孩也一起带回去了。
那个小女孩后来成了影阁的影主，牡丹。
牡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从身世到手段，无一不厉害。
契丹的大公主……
乌狸揉揉额头，去报告给阁主，阁主依旧平淡，“那又如何？”
阁主是做过一国太子的人，自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但对于他来说，的确吓了一跳，觉得很棘手。
后来他不觉得担心了，因为乌凰。
但是当阁主说“本座给你相看了媳妇”的时候，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阁主哈哈大笑，说：“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阁主给他看好的媳妇叫竹青，人如其名，很是冷淡。但是这事确实是竹青先有了心思，被阁主察觉，告诉了乌狸。
乌狸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脑子里全是当年母亲独自带着自己生活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最好不成婚，免得拖累别人。
阁主给他俩字：“迂腐！”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后来，这事被白鸟知道了。
被白鸟知道，相当于大家都知道了，于是暗影阁众人纷纷相助，包括阁主。
虽然乌狸借着练武的机会狠狠收拾了白鸟，但也没法阻止众人的“好意”。

（四）
乌凰是十三岁成为卦主的，当时在暗影阁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十三岁的半大小子有这样的能耐，着实少见。
他能在那个少年身上看到暗影阁未来之主的影子。
只是阁主还是说：“乌凰还是缺了点什么……”
到底缺了什么呢？乌狸仔细想。
他和竹青也开始熟了起来。
竹青是个乌鸦嘴。
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惬意，竹青端来一小盘糕点，再倒一杯清茶，两人面对面坐着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他问竹青：“你觉得乌凰……”
竹青问：“他怎么？”
“他和其他的杀手有什么不同？”
“不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有什么不同的。不过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这孩子心肠软，嗯……格外的软。还需要多加磨炼才行，不然以后肯定会吃亏的。”
竹青这话说完不到半个月，乌凰就受伤了。是他“做生意”的时候一时心软，放过那家的其他人，结果那家人花了大价钱找了另一杀手组织来买乌凰的命。
这事暗影阁的其他杀手也遇到过，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铁石心肠的，总有下不去手的时候。或是想起了父母，或是想起了妻儿。暗影阁曾经有个杀手，儿子出生刚半岁，出去做生意，他或许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放过那家的小儿一马。结果十几年后，他一家却被暗影阁的少年杀手暗杀——那少年就是当年他放过的小儿。
这位前辈的事情在暗影阁传了几代了，每一次都被例子来教育暗影阁的新晋杀手，你们不是菩萨，是杀手，是修罗。你自己一时的心软很有可能会造成全家的危难。不要以为我们在危言耸听，每一茬杀手都有那么一个两个犯心软的毛病，每一代总有几个杀手被仇家所杀……唉，每一代都有**。
乌凰就是**之一。
但是他命大，逃脱了。
这件事直接催化乌凰成了心狠手辣的震主。
竹青做了荷叶饭，看乌狸一口一口吃得欢快，生怕他噎着，倒来一杯荷叶茶，又端来一碗荷叶羹。
乌狸问：“为什么全是荷叶？”
竹青道：“荷叶清暑降火，夏日吃来最好。你最近又有些上火，所以我才给你张罗了这些。”
乌狸点头，说道：“好吃。”
竹青笑了，眉眼弯弯。
乌狸问：“乌凰带回的那个小丫头，还好吧？”
竹青懒洋洋道：“很好，这丫头天生适合影阁。乌凰最近又去看她了，还给她吹埙了呢！”
乌狸问：“埙是啥？”
竹青：“……”
她说：“一种乐器而已，吹出来的声音不好听，不知道乌凰为什么喜欢吹这个。”
乌狸道：“个人喜好吧！”
竹青又说：“可是我觉得这个埙的声音呜呜咽咽，像是在哀悼谁似的……不大吉利。”
竹青这话说完不到一个月，暗主白虎出事了。
给白虎送完葬，竹青说：“你觉得谁会是下任暗主呢？”
乌狸说：“乌凰。”
竹青问：“他才十三岁啊，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暗主？”
乌狸说：“他已经十六岁了，你说的十三岁是三年前的事了。”
竹青：“……”
暗主之争持续了两个月，热门人选就是兑主黑豹和震主乌凰，最后的结果让所有人（除了乌狸）都吃了一惊，十六岁的震主乌凰成为了继承人。
竹青特意来找乌狸解惑，乌狸详细地告诉她阁主的忧虑，竹青仔细地看过两个人的资料后，拍案而起：“天下竟有这般狼心狗肺的男人！竟有如此模样的父亲！更可气的是黑豹居然还跟他们有来往！简直丢尽了我暗影阁杀手的脸……”
最后，竹青说：“黑豹迟早有一天会折在他那狼心狗肺的父亲手里。”
后来，果真如她所说，黑豹出事了，还连累了乌凰。要不是乌凰惦念着这几年相处的情分，黑豹就真的折在他那个所谓的父亲手里了。
乌狸猛地打了个冷颤。
后来的后来，乌凰成为了阁主，北上契丹，乌狸也跟着去了。临行前，竹青说：“你要小心点，这次很可能……”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狸捂住了嘴。
乌狸实在有点害怕，所以怎么也不肯听竹青把话说完。
之后的事情像是印证了竹青的乌鸦嘴，乌凰失去了大半的亲人，他一怒之下动用暗影阁的杀手灭了潘仁美满门。
回来后，竹青和乌狸坐在一起，竹青说：“幸好只是破财，你们几个都没受伤……”
乌狸：“……”

（五）
乌凰升为暗主后，阁主就把乌狸派到他身边去了，连同当年十分崇拜他的那个白鸟，一起做了乌凰的侍卫。
白鸟很高兴，终于能和自己最崇拜的两个人在一起了。至于阁主，因为阁主太威严，白鸟根本不敢想。
乌狸还是面无表情。
阁主将乌狸叫了过去，他说他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照看不了他几年。乌凰是他看中的继承人，且是个念旧情的人，把他派过去，以乌凰的性子，能照看他一生的。
尽管乌狸今年将近二十五岁。
乌狸听着阁主不长的解释，再看看他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心头一酸。
曾经，这个人在他身前如同山一般高大，却也抵不过岁月沧桑。
乌狸在乌凰身边名为护卫，实则是师傅，他耐心地教乌凰暗影阁的事物，再教他怎么驭下、怎么平衡。说实话，乌凰作为暗主，不需要去做一些小生意，他重点要学的是洞察世事的本事，培养的是在暗影阁以及外界周旋的能力。
乌凰是个好学生。
至于另一个，只要他别再用那种不正常的眼神看着他，应该也是不错的学生。
白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货。
这是暗影阁众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在白鸟的插科打诨下，几年过去了，阁主有一次对乌凰说了句：“你做得不错。”然后把他派去了汴京，一同派去的还有他和白鸟等人。
有人出大价钱买宋室大将军杨业的人头，暗影阁接连派出杀手，却均遭折戟。阁主一怒之下，把自己的继承人派了出去。
在乌凰两次失手后，阁主又派出了曾经是继承人候选人的黑豹。
人总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境遇都不同，所以造就的脾气秉性都不同，面对事物，做出的反应也不一样。
这是乌狸将近三十年的生活经验。
尤其是黑豹和乌凰。
两人很像，但是黑豹明知道生父不怀好意却仍求乌凰的帮助，乌凰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对生父连下三次杀手。
乌狸和乌凰之间亦师亦友，虽然名为上下属，但是在乌凰的心里，乌狸是兄长般的人物，他很敬佩，也很羡慕乌狸和阁主之间的情谊。
但是他清楚他不会有这样的情谊，所以他从来都不会阻止乌狸向阁主汇报。

第四节被星号的俩字是chunhuo

（六）
乌凰成为阁主三年后与牡丹成婚了，又过了几个月，乌狸和竹青也成婚了。乌凰给生父守孝，乌狸给阁主守孝。
乌狸和竹青的成亲过程让暗影阁众人津津乐道。
乌凰和牡丹蜜里调油一般，羡煞了周围一圈人，其中包括竹青白鸟绿豆朱羚玄武……
就是没有乌狸。
所以，当竹青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起“哎呀，你看阁主和暗主今天真有默契啊！”“咱们什么时候能抱上他们的孩子呢？”“绿豆这个小丫头片子，又去找白鸟了！”的时候，他根本没明白竹青的意思。他在想，竹青这么说，会不会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幸亏竹青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真的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乌狸的不解风情众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当然，他们不敢去竹青面前乐，谁知道恼羞成怒的竹青会不会暴起打人。
所以乌狸依旧不解风情。
竹青的怨念越来越深，暗影阁众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戾气。
后来，牡丹受不了了，让乌凰赶紧解决他下属的人生大事。
于是，乌凰和乌狸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乌凰：“最近忙什么呢？”
乌狸：“属下在忙生意上的事，老爷子去后，有些货源发生了变化……”
乌凰：“那个，乌狸啊……老爷子也走了这么久了，你该放下了。”
乌狸：“阁主请放心，属下没事。”
乌凰：“……”你没事，竹青都快打人了。按着他的意思，本想看看这两人还能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但是两人的火烧到他身上这就不行了啊！
乌凰说：“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乌狸：“？”
乌凰：“我看你和竹青挺般配的，你……要不准备下婚事？”
乌狸：“……”
乌凰头一次做这个事，没有经验，也有些发愣。更何况乌狸比他大，他又觉得这种事该是兄长或长辈出面，有点后悔没去找乾主帮忙，正想着，乌狸忽然站起来说道：“我明白了，多谢阁主。”
然后就走了……走了。
你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别把事情弄糟了！

（七）
乌狸不是笨人，他只是在某些事情上反应慢而已，这“某些事情”其实专指在感情这方面。
乌凰找他说了这么一通别扭的话，再回想起竹青最近的言行举止，他已经明白了。于是，淡定地去找竹青了。
竹青那日忙完了手头的事，正在编花篮，乌狸忽然出现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不过更让她吃惊的是乌狸说的话：“咱们成亲吧！”
咱们成亲……
成亲！
竹青觉得这傻子真是开窍了，心中欣喜之余，想着自己是女孩子要矜持，于是说：“谁要和你成亲，别做梦了！”
乌狸皱眉道：“你想成亲？你之前的行为摆明了你是在恨嫁，现在又想说不成亲？”
竹青：“！！！！”
然后，暗影阁传出一声怒吼：“乌狸你***出去！！！！”
乌狸从善如流地滚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在想，到底是哪步出错了呢？
竹青的冷脸十分明显，谁都无法忽视。暗影阁众人表面上都是十分正常的样子，然而背地里都在看笑话，有人甚至开了赌，就赌乌狸什么时候能开窍，就连一向稳重的乾主都忍不住下了注，更别说乌凰牡丹俩了。
乌狸纵使是高处不胜寒地在乌凰的身边，也多多少少听到了这些流言。他痛定思痛，去找了他眼里最能说会道的白鸟。

乌狸是个倒霉催的孩子

居然放出来一部分

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