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后,坤都最先走了过来,拍着胸膛保证,他一定会用自己一对大好拳头,狠狠给色克图一个教训。接着是穆彰阿,带着一副无可奈何的笑容,反而来拍了拍我的肩——既有安慰的意思,也有劝慰的意思,至于说出的话,又是另一个意思了。他说,你是晓事的人,不要同他一般见识。而后,额尔德谟也来,说些宽慰的话,以众兄弟里少见的耐心,非要为我排解忧愁不可。他们的举动,使我有一瞬间的迷惘,好像我应当为此生气。
为色克图横眉立目,额上青筋爆起,大吼着质问我,究竟是不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未免也太可笑了。
“不妨事。”
这三字,重复又重复,终于摆脱了诸位兄弟的环绕。我走在高爽的秋风里,心中却一股挥之不散的郁气。他们不应当那样大惊小怪,应当像我一样,完全不理会色克图偶尔的发癫。是他们犯了蠢,和色克图一样蠢了。很难得地,没有马上回去,只是沿着宫道,往御花园走去。说来也可笑,我生于此,长于此,对此处景色却不甚了解。
毕竟学海无涯,时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