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遇见不如不遇见
天命，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二十岁出头的羽张迅就着夏日里灿烂的阳光，偏头看着身边比夏日骄阳还要“鲁莽”几分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龄，称之为少年也不足为过吧，虽然自己也没有大几岁的样子……他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虽说之前也没有刻意板着脸，但这个人一笑起来，着实有些亮眼的过分。
“羽张，你笑什么！”少年大大咧咧的扛着刀，带着点不满，“我有哪里又做错了吗？”
羽张迅面上收住笑，眼里得笑却藏不住，带着点促狭，正色道：“我笑这天气真的好呀。善条，有自己的理由，就不会有什么错啦……”
被称为“善条”的少年明显感觉到有一种被人调侃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的无力，只能有些郁闷的看着地上两条相仿的影子。
这就是当代青之王——羽张迅，和他所想的有些不一样，却意外的十分对胃口。善条刚毅也只是郁闷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抬头看到羽张迅略带调皮的笑，之前的不快瞬间被忘到脑后。
“怎么，生气啦？”羽张迅露出一副哄小孩子开心的表情，他偏头认真道，“善条，我没有在笑你哦。”然而过分明媚的眼里分明表达着相反的意思。
真是过分呀。善条刚毅腹诽，随即又想开了，再过分也是他的王，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毕竟，这是他选择要一生追随的王。
“咦，善条，要下雨了哦。”羽张迅抬头看向半边已经被乌云吞噬的晴空，“想不想一起走回去呀？”
“走回去？”善条有些发愣，带着点不确定，“这次行动所在地距离驻地似乎有点远吧？”
羽张迅笑着点头，而后看向公路尽头，善条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有点后知后觉的尴尬——scepter4的车已经快到了。
然后莫名其妙的，年轻的青王自顾自拔刀，将迎面扑上来的赤之氏族成员击飞，顺带击退了几个站的比较近的池鱼。
这个据点他们查了很久，两边亦是互相试探了好一阵子，因为抓不到什么把柄，所以也只能相互恶心着。赤青两族向来不合，这次之所以决定行动，也是因为赤之氏族的成员当街与人不发生纠纷而动手伤人，伤者没送到医院就死了。就好像困了有人送枕头一样，scepter4抱住了这从天而降的枕头，决定好好教训他们一番。然而半道上，过于激动的善条选择抄近路，把一路同僚甩开了半个地球那么远，以至于他到了的时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先锋就是所谓的一打一群人吗？这就有些刺激了……谁知道一回头，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和满头大汗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被人很含蓄的调侃了一顿。

“羽张……”善条看着已经开始动手的青王，热血随即涌上头，大叫着冲到羽张迅面前，把妄想伤到他的人一个个揍飞了出去。
“嗯，善条，我觉得我俩回去要被盐津说教一顿了。”羽张迅笑着叹口气，“你说，清理完这些杂鱼要多久？”
“反正在盐津他们来之前肯定搞定了！”话音起落，又有几个人倒在了善条刀下。
“是嘛……”羽张迅颇有些感慨，“我怎么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埋头干活的善条神经实在是有些太大条了……
“嗯……没什么，就是下雨了。”羽张迅不用看也知道，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成型，圣墟开启，巨大的蓝色之剑正对着的方向，凭空出现了一把同样巨大，有些微微破损的红色巨剑。
对某些事反射弧比较长的善条这才品味出羽张的语气是有点不太对，抬头就看到两把异色剑浮在空中。
“他来了？”善条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刀。
然而羽张迅倒是没那么紧张，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刀，颇有些头疼的样子。“咦，这么快就碰面了吗？”
“呵。”突如其来的一声冷笑宛如按下了游戏的暂定键，赤之氏族收手后退，善条也没加以阻拦，动作上明显呈现出防守姿态，然而所要守护的人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这时候身后的刹车声响起，年龄偏大着的男人板着脸，领着其他队员走到羽张迅的身后。
“羽张，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有些胡闹？”板着脸的男人低声问责。因为背着身，羽张迅的表情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想着他种种任性的行为，男人感觉头上青筋跳个不停。
“唉……”突如其来被像个小孩子一样训斥的羽张迅无奈回头，“盐津，我知道啦。”
……
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盐津脸色更加阴沉了。开始听说善条一个人抄近路跑了的时候，羽张迅还在他副驾的位置笑着安慰他，然后听报告说今天赤之王也在的时候，回头已经看不到羽张迅的身影。
“回去给我好好解释。”盐津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说教的时间地点，只能选择暂时压下去这股火气。王权之间的争斗十分危险，而且据说这任赤之王脾气真不是特别好，怕自家王吃亏，他一路把车开的飞快，还好赶到的时候两位王还没有动手，只是各自亮剑对峙。
“你是这任青王？”对面缓缓走出一个衣着略带落拓但眼里埋着炸药的男人，他目光从上到下扫过羽张迅，有些不以为然，“孩子气。”
“是呀。”羽张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接了话，“毕竟年轻些。”说完对着赤之王露出一个标准的招牌似的微笑。

赤之王仿佛一下子被呛住，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呵，年轻原来是找死的理由。”抬手间一道火光绕过挡在前面的善条，直奔羽张迅而来。
羽张迅没动，火光撞在骤然聚集在他面前的蓝色护盾前，消散无形。“迦具都玄示，你这脾气还真是不太好。”羽张迅笑道。
“是呀，不太好。”迦具都学着羽张迅的语气，火药味十足的回应，“所以你们是来陪葬的吗？”
剑拔弩张。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除了……
羽张迅心里隐隐有个感觉，今天不是个你死我活的日子。想到这，他突然有了底气，干净利落的把刀归鞘。
……这又是搞什么？盐津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迦具都玄示，今早scepter4接到报案，贵组有人因口角纷争，市区伤人致死，我是来找那个人的。”羽张迅眨眨眼，“不是来和你玩陪葬游戏的。”
“呵。”迦具都玄示又冷笑一声，再次打量了一番这孩子气的青王，“下次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转身就走，丝毫没有顾及身后微微发抖的氏族成员。
“人你随意找，只要你能带的走。”已经走出人群的赤王心情似乎有点愉悦，越愉悦眼里危险的光越是藏不住，“蓝衣服的，谁杀得最多，我就赋予谁十倍的能力。”
本来瑟瑟发抖的赤之氏族成员听到这句话，眼里逐渐出现疯狂的神色。
“真是群疯子。”羽张迅摇头，“你们这一个个，还真把我当孩子看。”
“你要做什么？”盐津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两道身影跃入赤之氏族的人群，接着一声怪叫，其中一人手里拉着个人的领子，满不在乎地往出走。而周围企图攻击他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攻击消弭在他面前，然后被一把大到超出常识的刀打飞，那是善条的刀。
青之王，果然是足以匹敌赤之王的存在。打成短暂的共识之后，围住羽张迅的人逐渐退开，没有人再试图攻击。然而羽张迅揪着罪犯的领子走回青之阵营的时候，还是有些烦恼。这个迦具都玄示，遇见还真不如没遇见。
还有，今天，马上，在车上，又要被说教了……

二 没有威风也挺好的
在贸然行动后的一周，盐津脸上都挂着“别来烦我的牌子，已经发生的事情很令人生气，但是表面上认错，内心丝毫不觉得做错了什么更让人生气。羽张迅倒是不在意，整天该做啥做啥，嘻嘻哈哈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而善条则被吓得有点不敢面对盐津，毕竟盐津的说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终于盐津的怒气忍到了极点，在办公室不由分说堵住了像小孩子偷摸议论脾气不好的班主任那样的两个人，一个是王，一个是他的同伴。
被抓包的羽张迅看着怒气值满暴的的盐津，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然而认错话到嘴边，又变成他招牌似的笑，认错什么的反正盐津也听不进去吧。他眨眨眼，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盐津面前，举起手里的宣传单，认真地说：“我听说这家新开业的酒吧很不错哦，晚上我们去喝两杯吧。”
也许是物极必反，本该盛怒的盐津看着笑眯眯的羽张迅，心里突然软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个很无厘头的要求，一肚子怒气奇迹般的烟消云散。这两个人直觉都很棒，既然他们觉得没事，就没什么大事了吧。

其实盐津这么想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他忽略了直觉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下班后的街道光怪陆离，一行三人难得换了常服，跟着根本没细看地址的青王，三个人很正常的走错了路，不过羽张迅倒是不在意，兴致盎然地走进了一家花店，身后跟着板着脸的盐津，和几乎没进过花店这种地方的善条，很是拉风。
买束什么花呢？在羽张迅一本正经真的考虑买束花带走的时候，善条推了推他，指向橱窗外。几个赤之氏族的小混混正仗着有些异能，欺负一个半大的孩子。
“羽张，我要动手了。”善条没带刀，但是因为段位差太多，完全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整个人跃跃欲试。
羽张迅看了眼已经看不出表情的盐津，感觉今天好像又把他气的够呛，再怎么胡来都一样了，就放任善条把那几个赤之氏族的人揍了一顿。
“羽张……”很久没说话的盐津注视着善条的背影，“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放任他，太胡来了。”
羽张迅回头，一如既往带着些慵懒的笑，“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呀。善条这样子，挺好的。”

“……算了。”盐津皱眉，瞪着略显无辜的年轻青王，“和迦具都玄示打起来对谁都不好，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噗……难道盐津是因为担心我才生气的嘛。”羽张迅笑得很真诚，“谢谢……还有我不会随便和那个疯子打的。”
“你知道就好。”盐津转身朝善条走去，“我们该回去了。”
“嗯，好。”羽张迅没有反对，顺从地出了花店的门，嘴角微勾，看着盐津把善条领回来。突然耳边传来不详的风声，羽张迅下意识准备躲开，却看见善条已经挡在他面前，并且面色诡异。
“噢……”在看清不明物体的时候，羽张迅笑出了声，“善条，这种情况不需要你来保护我。”
被挡下的物体听闻笑声，发出了一声略带稚嫩的“喵呜”……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善条讪讪地说。
还真是有点傻乎乎的。羽张迅微微偏头，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好呀。你保护我，我不会先死的。”他微笑道。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盐津又有点炸毛。
“像善条这么可爱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我就算托福喽。”羽张迅笑着揉了揉猫咪的头，转身看着两个忠诚的跟随者，兀自笑出了眼泪。
像我这样被属下动不动就说教一番的王，应该也没几个了，这样也挺好的。他这么想。

三 眼睛不好真的需要治
就这样，整天围绕着异能者又闹事了，盐津又生气了，善条又跑丢了这三件事的羽张迅恍然想起，明天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日。
原来一晃眼已经过了四年。
出乎意料的，这四年尽管隔三差五就会和赤之氏族发生冲突，但他真的没和迦具都玄示动过手，每次碰面的危险等级，比第一次他故意挑衅时还要低。但是，可能是王与王之间的直觉，他觉得，迦具都过得很不好，他的剑可能已经是非常危险的状态。
这可不好，躺在沙发上的羽张迅翻了个身，暗自想着，掉下来就真坏事了，不过那个疯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忍了四年呢？
突然警铃声响起，羽张迅心里有点不太好的感觉。还是老地方，赤之氏族周常聚众闹事，坐在副驾的羽张迅百无聊赖，数着车窗外路过的屋子，完全不顾坐在后座的善条正在进行的滔滔不绝的演说。
四年时光，除了善条谁都变了。但还好他没变，就像是一颗能把年轻的青王勉强钉在那里的钉子，很多十分危险的事情羽张迅都想身先士卒，本身觉得自己哪一天不小心玩脱就玩脱了，但在那天承诺不会先死之后，行动前他都会想起那句话。被人保护的感觉，挺好的。羽张迅微微一笑，然后下车，等着毫无新意的群殴结束。

“真是个疯子。”羽张迅低头就要闯进屋内，却被一左一右拼命拉住。
“放手。”他叹了口气，“我心里有数。”
“你这是送死。”盐津咬牙切齿。
“他不想在这拼命的。”羽张迅抽出手，“这里不是他想要的终点。我……我去看他一眼。”
终于有些成熟的青王站到了迦具都面前，他枯朽的身体让羽张迅大吃一惊。
“你……怎么变成这样？”
迦具都似乎很惊讶，羽张迅居然会为了看他一眼冒险闯进来。“小家伙，胆子不小啊。”
论年龄，迦具都并没有比羽张迅大多少，张口闭口小孩子的，让羽张迅有点恼火，眼睛不好真的要治。
“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
“哦？”
“你眼睛是真不太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忍无可忍，羽张迅拔腿走人，迈出屋子前，他停了下，“迦具都，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一定不会。

四 这找死的方式有点别致
“什么？”盐津听到迦具都现状也吃了一惊，“那家伙怎么把自己搞成行将就木的。”
“那不正好！”善条咧嘴一笑，“省的动手了。”
一回来就心事重重的羽张迅闻言，调整下坐姿，微笑着望向明显有些小慌张的盐津，以及完全不当回事的善条。
“没事的。”他说。
“羽张，你还好吧？”盐津似乎是觉得他被迦具都的火烧昏了头，“那个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你……”
“没事的，盐津。”羽张迅站起身，像个大人一样看着坐下的两个下属，或者用同伴形容最为合适，“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一本正经说胡话的王，还真是让人没办法反驳。盐津有些头疼。
“我可是很相信善条的。”羽张迅眯眼笑道。
这回目瞪口呆的人换成了善条，“唉？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说起话来就像对牛弹琴。盐津叹了口气，“好啦，你们俩以后也给我注意点。迦具都以前可能不怎么疯，现在穷途末路，指不定怎么想着要把你们都拖下地狱。”
“嗯……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羽张迅也学着善条满不在乎的回答。
……

又一次给盐津气到炸毛，羽张迅颇有些无奈，听着盐津摔门而去的声音，他越发笑得开心。善条有点搞不清状况，但也确实不用他搞清楚状况，就如很久之前羽张迅和他说的那样。
“只有这一件，该下手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贻误。这就是我所认识的善条刚毅呀。”才成为青王不久的羽张迅如是说。
像是天意在人世间留下的意识，善条的刀，永远快于自己的意志，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善条才有些过分的大条吧。羽张迅拍拍完全没跟上事态发展的善条，转身望向窗外。
有些事还是不和这个傻子说比较好。羽张迅轻笑，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来很早之前有人对他说，归于烈焰。那人眼神带着不忍，而他还是没心没肺的一笑。
“那我也算是很有价值了。”
“你呀……”那人扶了下帽子，看向庸庸碌碌的人群，笑着摇头，“和他们不一样。”
“我们一样就好了。”羽张迅正色道。
……
真是，令人讨厌的预言。羽张迅摸着佩刀，背对着所有注视着他的人，叹了口气。
现在看来，与迦具都最后一战，似乎避无可避，就跟破坏与秩序一样，向来都是不合。成王的时候，注定会走向毁灭。
那我这找死的方式还真有些别致。羽张迅自嘲。

五 这就是王
接下来的一年，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scepter4近乎是全年无休，每天都会面对好几起氏族间异能者纠纷，连盐津生闲气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如果……哪天迦具都说要炸了某座城市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的羽张迅，感觉这个念头真不是个正常人的想法，但同时，他又是理解的。
他一直很理解那个疯子，那天看到他病入膏肓，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哪一天他病得看不到隔日的太阳，那一天就是他最耀眼的终局。他看得出那双眼睛里自爆的光芒，别人可能还会接受命运，而迦具都玄示，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
生而为王，死亦为王。轰轰烈烈的一生，自当有个更加轰轰烈烈的结尾，拖着一座城市的人，甚至几个王权给他陪葬，羽张迅想不出还有比这更合适的结局。
然而……理解归理解，合适归合适，作为秩序之青，他不可能容忍这件事情的发生。这好似朝不保夕的日子，实在是有点难熬。
……
“报告，关东南部地区出现大量威斯曼偏差。”
“是吗？”羽张迅笑着问。
“赤王接近暴走。”手下如实禀报，有点摸不清青王这莫名愉快的笑意从何而来。
“嗯，出发。”羽张迅起身，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色，顺手抓起佩刀。
依旧是副驾的位置，开车的依然是不苟言笑的盐津，后面坐的依旧是热血过头的善条，没什么比这样更好了。
“是呀，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羽张迅笑着说。无视脸色微变的盐津，羽张迅轻阖双眼，反正呀，他们不会知道的，这么想着，他心里突然有点成就感。

直到他站到那个疯子的面前。
迦具都玄示，曾经精壮的男人，如今病容满满，他负手而立，看着周围肆虐的火光，面无表情。
“喂，我来了。”羽张迅握住手中的刀，缓缓将其抽出，凛冽的刀光伴着青色的圣域一同展开。
迦具都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看到某种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怨恨？”他问。
“怨恨什么？天命吗？”
“……”
“迦具都，你是准备轰轰烈烈地炸掉这里吗？”羽张迅迎着炽烈的风，笑得比泛滥的火焰还要明亮。
“嗯。”他勾起嘴角，“还能拖一个青之王给我陪葬，这买卖不亏。”
羽张迅着实没想到还有人能厚脸皮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点无语。
“你可真是个疯子。”羽张迅一本正经的说。
“你的刀呢？”迦具都有些好奇，“不是说会一直保护你吗？”
“他呀……我把他甩开了。”
“怎么，怕死吗？”
“嗯，我怕。”羽张迅声音很温柔，“他不应该死在这里。”
“呵。”迦具都冷笑，“你以为他走的掉吗？”
“我不会让你的剑落下来。”
“看你本事。”话未落，火光径直扑来，当代赤青之王首次正面交锋，却在这个很错误的时候展开。
双方竭尽全力，却又谁都奈何不了谁，几十个回合下来，破败的剑更加摇摇欲坠，羽张迅皱眉。迦具都的实力意料之中的强势，以至于并没有十成把握能在坠剑之前杀掉他。

“你知道阻止我的代价吗？”迦具都的表情开始扭曲，“阻止我，也不过是换你炸掉这里。”
“不会的。”羽张迅在他面前站定。
迦具都死死盯着宛如一把顶天的刀立在他面前的羽张迅，阴沉沉一笑：“因为你的刀吗？”
“嗯。”想到善条，羽张迅笑着点点头。
“你可真是残忍。”迦具都不置可否，而他头顶的剑突然变得极度不稳定，“羽张，来给我陪葬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像是彻底放弃抵抗，残破的巨剑骤然下坠，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让人留下。
“……迦具都！”羽张迅想要阻止的脚步被坠剑巨大的冲击力拦在原地，“你真是个疯子……”
归于烈焰，这个预言真是太真实。因为距离坠剑点太近，威斯曼偏差已然影响到了羽张迅自己达摩克里斯之剑的稳定。心念电转之间，羽张迅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至少不能这样死掉。
连锁反应，是个挺可怕的词。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羽张迅连圣域都快撑不住的时候，有人找到他并站到了他身前。
听着那人喋喋不休的话，羽张迅头一次觉得时间紧张的可怜。要是时间慢点走就好了，他偷摸想。
“和你一同出生入死，这就是我的工作。”
“现在我赶上了最后一刻，见证了你的命运。”
是呀，赶上了。羽张迅缓缓站起来。
“你可别手软了，善条。”他笑着说。
“没错，善条，这就对了。”他依旧是笑着说。
终究是天意快过个人意志呀。
有很多话来不及说出口，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句笑语。如果不说，怕他梦里始终不能原谅那一刀，如果说太多，又怕成为他梦里漫长枷锁中的一环。
其实，我并没有很成功吧，羽张迅最后想，但这就是王呀，被石板选出飞蛾而已，各自背负着不同的命运扑向终点。每个王都是孤独的星星吧，和周围看起来很近，实际上都隔着用光才能丈量的距离，毕竟，越远越安全。

尾声
“小黑。”善条喊着一个名字，从柜子上跳下来一只纯黑色的猫咪，优雅地蹲在他脚边。
“我加入了新scetper4……”他蹲下来摸着猫咪的头，“你说他不会怪我吧？”
黑猫扭头注视着他，似笑非笑，张嘴“喵呜”了一声，随即走近善条，轻轻蹭着他的裤腿。
……
才不会怪你呢，你能走出来，我很高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