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d:命运、无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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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摆脱了白昼的喧嚣。夜风送来海潮淡淡的气息,人工岛对岸的明亮灯火摇曳着泛起零星涟漪的海面波磷。
一旁的彩虹大桥上,似乎有某位街头歌手在演奏,激昂的伴奏音乐在黑夜里回荡着‘Legends Never Die’的旋律。虽然吵闹,但一切却都显得那样的祥和与安静。
瘆人的寒意潮水般降临在人工岛上,我的视线落在身前不远处,那位来自美国洛斯阿拉莫斯、继承着我的父亲·远山金叉百分之五十的高度遗传基因的人工天才、世界七位R级武侦之一兼我的弟弟·远山金三身上
在这种氛围下做这种事,远山家的男人还真全是一些读不懂空气的家伙呐。
“喂,金三,你确定要和我打么。”
揉着刚才用‘樱花’与金三的‘流星’正面冲突的右手,我挑眉看向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兴奋之情与沸腾战意的金三。
“怎么了老哥,怕会输给我?”
“迄今为止你有赢过我么。”
“啊?是哦,我好像确实还没有赢过老哥。”
“不过,在那之后的时间,还真是一眨眼就过来了呐。这次不是在燃烧着的飞机上真是太好了。”
在B-2型轰炸机的改装机机翼上,在燃烧起来的‘加里奥’里打到精疲力竭的我们俩,最后是**脑袋硬度略胜一筹的‘头槌’撞倒·打赢了金三。
距离我和自己这愚蠢的弟弟仅有、也是唯一一次拼上性命的战斗,也过去了挺久了。
“也是呢,从洛斯阿拉莫斯离开、到收服手下、巩固势力、再到遇上老哥。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对我陈述出来的这份事实,金三微微闭上眼。
其实,我到现在为止也还猜不出来他为什么会一时兴起地提出和我战斗这种事。和那一次一样,对于自己做了什么招惹他的事情完全没有概念和头绪。
“老哥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啊。”
金三像是自语般的呢喃,也牵动起了我的思绪。
……在品川地下城的那栋大楼里第一次见到金三时的情景。
甚至我所回忆的还在更早更远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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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往常相比并无任何特殊的那个早晨,带着‘一定从武侦这个圈子里离开’的想法醒来。
因为迟到而没赶上武侦高的公车,所以只好骑车去上学,结果却被告知车上被装了炸弹。在那绝对无法脱困的情况下,认识了我的搭档——名为神琦·H·亚里亚的那位少女。以及被她强迫搭档后的出师不利、争吵、到在新宿的警察署见到香苗小姐时……对在眼前哭泣的亚里亚,和只能束手旁观的无力。
到后来和陷害香苗小姐的危险组织,E·U其中一员的理子交战;与觊觎白雪所拥有的能力而打算据为己有的E·U所派来的‘银冰魔女’贞德的战斗。
再到在台场赌场的工作遭到佩特拉的袭击,从而导致的,我与自家大哥·远山金一的兄弟战。
最后的最后,则是与E·U的组织,拥有‘教授’称号的世界最强男人——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战斗。
那是一场拼上了所有的战斗,用尽了一切方法,打赢了夏洛克,却没能组织他通过绯天·阳天门在五年前的亚里亚体内植入绯弹,也没能逮捕他。
被那个世界上最狡猾的男人给彻彻底底地摆了一道。
那时候被夏洛克所评价的——‘序曲的终止线’。
但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终止线,麻烦的事情依旧一个接一个地到来。
……极东战役。
听从璃璃神命令向我求婚的蕾姬、维拉德的女儿·紫电魔女的希尔达、追着希尔达到来的华生。
再往后……
与自己那个危险的妹妹、还有傲娇的弟弟的相遇。
“是呐,还记得。”
我轻轻回答着金三,心也随着那份回忆而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
仿佛,就是从那时候起,命运的齿轮开始、也无法再停下的转动起来了。
有着梦幻百万夜景的香港九龙。
拥有全欧洲最精美建筑的布鲁塞尔。
沉淀着深厚文化与艺术气息的英国伦敦。
满载过去武感之美的鬼之国。
闪烁着美丽军神星光芒的罗马。
甚至是廖无人烟的南方金次岛。
在此刻像走马灯一样涌上来的这些记忆,虽然夹杂在其中,那些艰难苦涩的战斗是那样辣喉。但与不同之人相遇的那份事实,却让我觉得十分
温暖人心。
池袋高中的萌和菊代、香港九龙的猴和孙、法国的妖刕和丽莎,梅亚,莎拉,以及魔剑、美国的马许与LOO、英国的梅露爱特和赛恩、鬼之国以霸美为首的鬼之一族……
比起在原地停留,我更像是被谁操作着的提线木偶一般向前跑着。
比起作为‘远山金次’,成为‘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超人哿Enable’后的时光显得那样短暂,短暂地存不下什么记忆。
时间的颗粒积沙成海,人类积攒的回忆却渺小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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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起来,还真是从和你的那一战,让我彻底迈入这边的世界了啊。”
我抬头看向金三,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很难见老哥说这种话呐。”
金三耸了耸肩,身上那股野兽般的狂气与战意逐渐消散。
我无言地看着他。
金三也翻白眼地看着我。
这样对视半响后,金三像是受不了般抓了抓头发,迈腿走了过来。
“喂,老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时节已经入秋的现在,就是微风也会带上些许的凉意。气温骤降的深夜更是如此,因为是毫无遮蔽物的港湾位置的关系,携着秋季凉意的风不止再耳边呼呼作响,更有时会顺着衣袖、领口这些部位钻进来。
我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领口,轻轻吐出一口白雾。
“没什么……”
呼出的白雾融化在空气中,我的视线追逐那早已消失的白雾望向早已没有了星光的夜空,仿佛想要寻找什么的样子。
“是么……”
啪——
轻轻地一下,金三将手搭在了我的右肩上。
“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问了。因为老哥,不管遇到怎样的事,都一定……是能轻松解决的吧。”
我眼前的金三轻笑着说道。
而那份话语所包含着的无条件信任,却让我感觉胸口像是被冰锥狠狠划了一刀般,冰冷而疼痛。
这种感觉和先前在明大和泉校区外时相同,让人不禁感到反胃,想吐。
“老哥?”
“没什么,有点头晕,回去吧。”
实在忍受不了金三那让我更加感到反胃的信任目光,我转过身,像是败逃般,走回车边。
东京湾的对岸,响起了宣告午夜的钟鸣声。
(差不多该休息了吧,明天就要走了。蛋糕,很好吃哦。)
我为那时稀松平常的交谈画下句点的话,伴随反复敲打、不断提示,那波浪般的钟鸣声不断在脑海回响,甚至到让我觉得耳鸣的地步。以至于我为了摆脱那份感觉而轻轻摆动身体。
“老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在我之后走过来的金三朝在车门旁眉头紧锁的我搭话。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提不起劲。你去买点喝的吧。”
“啊?真会使唤人,下不为例啊。”
金三朝远处的便利店跑去,我也在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那翻涌而上的反胃感总算是稍微散去了一些,承受着这第三次的适应期,我不禁像是脱力般整个人靠在车门旁,凝望着漫无边际的头顶夜空。
“当初直接死在大海里或许还更好呢,哈哈哈……”
无聊的自嘲,加上几声干瘪的笑显得极为空洞。
……很累
从回来之后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处在精神高度损耗的过程中,希望大脑神经不要在下次HSS之前就崩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