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遍世间所有路,逆着时光走,只为与你邂逅。
——仓央嘉措
秋意渐浓,十里红妆。
今天是公主出嫁的日子,驸马是赫赫有名的姬无夜将军,王城里从一早开始就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只是我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反而对公主的以后多了一丝担忧。
我在这里生活十余载,坊间听说过不少关于姬将军的事。我知他武艺高强骁勇善战,也知他权倾朝野将各路能人异士收于麾下。而我更知他相貌奇丑酒色穿肠,妻妾成群狼子野心。
我为那貌美聪慧、正值芳华的公主感到不值,却又无奈韩王的懦弱和无能,公主的婚姻到头来不过是一件赏赐品。
一国公主、掌上明珠,却也逃不开自己的宿命。
街道的两侧挤满了人群,红莲公主素来喜欢玩闹爱四处游走,王城里的人大多都曾目睹过她的芳容,心中也无不为这个生不逢时的女孩子扼腕叹息。
此时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人流,与迎亲队伍迎面而过。他步履沉稳,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在与红轿擦肩而过时有过极为短暂的停滞。短暂到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以为这样一位冷面冷心的男子不过是路过,并不会在意这王城里的风云。
而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波动。即使他表现的波澜不惊,而我在这城楼阅人无数,那样明显的情绪逃不过我的眼睛。
有一那么瞬间,我真切地希望红轿里的少女此时能恰好看到他,知道在这寡情的王城之内有人依然心系于自己,或许亦是自己心系之人,知道她依然可以为自己反抗,依然可以做从前那个率性的小公主。
红轿的队伍浩浩荡荡而去,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路过的男子。而人潮涌动之后,男子也不知所踪。
一时间我竟有些灰心,本以为能看到一个英雄归来救自己所爱脱于困境的故事,却终究是造化弄人。
队伍来到王城中心时,我听到人群中一阵骚动。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公主不知何时已经把轿帘掀开来,毫不避讳众人的眼光。
在人们惊艳于公主的天资容貌时,我却留意到她的眼神停留在某个方向,似有讶异。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我竟然看到了方才与红轿擦肩的高大男子。
白发在风中肆意飞扬,他平静的外表下,我却感受到万般汹涌的情绪。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妙不可言,你所以为的故事终点,不过是一切刚刚开始。
新婚当夜,有一男子只身闯入将军府,全府上下覆灭。
红莲公主重回王室,新任将军继位。
“那后来呢?”
听书的女孩入了迷,夺了我的惊堂木,强行不让我结束。
“后来啊——韩国大败,世上再无红莲公主,而白发玄衣的男子的身边却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个说书人,游历四方才能知晓更多的故事。”
“啊——那么说,他们最后终于在一起啦?”女孩子看着我眼睛亮亮地。
我笑了,仰头望向天边那一轮圆月。
更深露重。
“他们一直在一起啊。”
想对你说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那里有诗、有酒、有英雄执剑于江湖逍遥、有佳人相伴纵天地驰骋。
而在我这个故事里,却无诗也无酒,没有花前月下也少儿女情长。有的只是这乱世里的飘摇,是现世的残酷,是面对命运的无奈,是丧亲与丧国的痛;但这个故事里,也有相携和成长,更有决然和坚守,有风雨欲来时的依偎,有千帆过尽后相守。
客官,可否愿意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