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小伊彼七十三蒲式耳大麦。”
“那么总数是小麦二百三十,大麦一百二十。”
“是的,不过还有木材的价钱,和农作物在柏哈换成的油……”
玛哈特停止计算,抬起头无奈地盯住扳手指中的客人,继而垂头丧气,埋首疾书。
他一贯热爱自己的工作,不过偶尔,偶尔他也是会感觉疲惫,很想喘口气的。比方说现在,身兼神官、魔术师及宫廷警卫队队长的他,居然需要参与协助总督先生,共同攻克数学难题。
间或还有玛娜不识好歹的打搅。当她第一百二十一次将手里的莎草纸往他手上塞,他不得不接过,随即震惊地跳起来:“你打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
玛娜做了个鬼脸:“河边芦苇丛里长出来的。”之后她犹如鳗鱼般迅速开溜滑进内室,剩下师父好气又好笑地瞪着那份文字:莴苣、曼陀罗根、阿月浑子和没药……无错,这分明是张春|药方子。
“玛哈特大人?”底比斯总督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路。他重新举起划拉了一行行数字的纸张,继续关怀农作物的生长,顺手把药方扔去了什么地方——
具体是什么地方,回过头来他自个儿是找不着了。
反倒是上门拜访的塞特,不知怎么,就拿到了那张纸条。
“你竟然在炮制春|药?”他冷冰冰地展开那张纸,翻来覆去地审视,嘴角噙一丝轻蔑的笑意。玛哈特试图抢夺没能成功,只好叹息一声,欲盖弥彰似的竭力撇清关系。
你说我会相信吗。塞特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走的时候顺手牵羊带走那个方子,玛哈特起初怀疑他是准备亲手实践,然后推翻了这个念头。
大概是打算用它来威胁我。
他怀抱这样的想法入睡,一边辗转一边自我催眠自己一向行为磊落,不会被这区区污点所击溃。
——结果当晚的噩梦令他耻辱得无以启齿,第二天破天荒称病请假,闭门谢客。
“我要不要去探望他呢?”艾图穆向塞特咨询道,“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莅临。”
“这很难说,我的王。或许他确实病的不轻,不宜见人。”
塞特如是回答,心底自动将玛哈特的反常与春|药方子联系在一处。
莫非他真的在炮制春|药?
莫非他要用这药去蛊惑谁?
莫非他已以身试药放倒了自己?
……
塞特的本领是,纵使脑海浮现种种猜测,其中不乏香艳镜头,他的神态永远能够定格在冷静自持的幅度,连眉梢都不会泄密。
玛哈特,你又落了个把柄在我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