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莲花精气所成十来岁的小妆娘,除上妆外可净化水质,据说与池中鲤鱼青梅竹马,然而并未见池中有鱼。初遇大圣时仅缘于猴子在这里泡了泡脚,可能又撒了泡尿……
假若是个厉害点的精怪多半一捧妆染泼上脸,老娘辛辛苦苦净化来的池水!
还好小莲花是个到道行不深小女娃子,看着没什么煞气,反是胆小的要命。猴王不时抬头,见有人影在荷叶后躲躲闪闪又一直不肯离去,几次以后终于是失了耐性,他跳入池中像拎鸡仔一样一把将她拎到了岸上。那时的猴子还没有闹过天宫,没有筋斗云有没有如意棒,七十二变都还没学,却还是吓坏了池里的小荷花。
“小东西,鬼鬼祟祟的在看些什么?!”
“没,没看什么,大人饶命!水是净的,能喝……”小女娃慌张地回答。
猴子愣了一下,看了看池水,继续问道“莫不是嫌俺弄脏了你池里的水?”
“不敢,不敢……”小女娃连声诺诺,一句话不敢多讲。
“哎,小娃子莫怕,若真如此,俺给你赔个不是便好,顺带一问,你可知在哪里有神仙?”
见猴子没有恶意,小童才略微安下心来,却还一闪身躲进莲池,隔着荷叶与猴子交谈。
这才知晓方才在这里洗脚的正是东胜神洲花果山水帘洞的美猴王,为学长生不老之术远道而来。女娃曾听过往村民提起过一个法力无边的老神仙。但苦于自身道行尚浅,不敢远离这一小汪池水,未曾亲眼目睹。她将所知尽数告与猴王,指给他可以到有人的村落探听详细。
猴子刚想谢过小娃,却发现空有一池莲花,原来正巧有人路过,猴子转了转眼悄声对着花池说了一句“待俺习得长生不老之术再来谢你。”说完就蹦跳着随那路人去了。
一晃一二十年去,猴王顺利拜了那老神仙为师,习得一身通天的本事,换了一套新行头。想起来时洗脚的池子,没忍住停下脚来过去看一眼如何了,顺带也在去会会那个小花妖,看看如今是否还是那么胆小如鼠。
谁知地上空无一物,悟空左顾右盼,寻思着是不是筋斗云翻过了头。他又寻至附近村落,早已人烟稀少,所剩不多的人家也正打点行装,准备离开。
这次悟空学怪了,化了个人形,上前去问。
“婆婆,敢问此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为何都要搬走?”
老妇人见是个俊朗小生,无奈摇头“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你有所不知啊,这村落好之前一直好的很,可近几年连年大旱,瘟疫横行,原本村口莲池里住了个小仙,求过她,带回来的池水便能治病,现如今池子也干了小仙也不显灵了,我们再不另寻出路啊怕是都要死在这咯。”
“婆婆还记得原本莲池在何处吗?”
“别找啦,没用啦,那如今只剩下一堆乱石,小仙兴许早就搬走了。”
悟空谢过老妇,便朝村口去了。
寻来寻去,终于在石块下一个小水洼里看到小小一朵莲花花苞。
“小娃娃?小娃娃?是你不是,应俺一声。”见没反应,悟空一晃变回原样“怎么,才这么些时日就认不出俺了?”
刚问完这句话,一个小童忽的现身眼前,面黄肌瘦缩在石板下,颤巍巍地抬起头。
“走时还是水灵灵的,如今怎惨成这副模样?”悟空皱起眉头问她.
小娃娃本就声小,如今更是听不出了“怪我道行太浅,集不来水,救不了人……大人可都还好?”
“糊涂!你个小不点还想行多大的善事?”悟空低语“我说小娃娃,你愿不愿意随俺老孙到花果山去,那里好山好水,可比此处强出百倍。”
“大人已如愿习得长生之术了?”
“诶,俺现在姓孙名悟空,不单是长生之术,还长了不少本事呢。”
“既有好去处悟空大人快回家去吧,我气数已尽,离水活不了多久,花果山山长水远,怕我是去不成的,谢悟空大人美意,用不着为我耽搁了。”
悟空嘿嘿一笑,“放心放心,只要你肯来,俺有得是法子。”他把小童提出石板轻轻一抖,一丝青烟升起,小童自烟雾中化成一颗莲子,被大圣塞进了耳朵“小娃娃你只管安心的睡一觉,等你睁眼咱们就到了。”
这一路上小莲花一直在睡梦之中,安稳得很。睡梦中如同隔岸观火一般看到猴王与一凶神恶煞的大妖怪起了争执,打得生猛得很,本事又大,势在必得。
这终该是一场好梦吧,思量着,她又昏沉过去……
山中有一洞口,进洞后头里是一座小桥,只是桥下已干涸,经剩下些许碎石。洞口便有一汪池水,水是活的,恰好接住飞流而下的水帘。小莲花睁开眼时就躺在洞口池中一块岩石边的大花苞中,她观望四周,池中光秃秃的,但水是好水,一浸便觉活了回来。她起身缓缓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后跳入水中,只见水纹扩至岸边又弹回,形成阵阵涟漪。她一初小心在水中试了两步,如履平地,随后便在池里跳开,一步一莲,一落一叶,顷刻间池子里生了满池荷花,靠近岸边有一朵花苞迟迟不肯开,她跳过去坐在荷叶上,轻轻用手一碰就点开了最后一朵。猴群已被这面的动静所吸引,围坐过来。
而其中正有一位是美猴王孙悟空,他蹲到岸边,见她醒来,一笑道“好是醒了,这要睁不开眼就真是可惜了。”
小莲花赶忙起身上岸问道“这便是悟空大人讲的花果山水帘洞吗?”
“正是。刚收拾了个不讲理的,把俺家糟蹋成这样,耽误了些功夫。”悟空挠头,“既来了,就别喊什么大人了,和他们一样喊大王就是了。”
小童先是一愣,随后笑而答道: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