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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生来少】一窍慧根,多一份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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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9-01 09:32回复
    【永徽十七年三月丨岳撄宁丨无丨郊外丨220丨琴艺丨庄亲王丨75】
    天已经黑透了,撄宁提着灯往回走,各处屋子正上灯,看见稀稀疏疏的风光,那冻风小了些,但仍细细密密,适逢降雨,撄宁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尚湿滑的青花白砖石上,走回屋里去,竟见着三姑娘半坐在床沿上织着烟荷包,撄宁卸了圆领风袍,露出蟹壳青镶领淡青底子粉蓝撒花束腰对襟比甲, 她侧坐床边一隅,微微笑道:“你做什么呢?还是烟荷包,是要做嫁妆给自个儿?”三姑娘玉宁一时羞红了脸,啐了一口:“哪里有你这样嘴上不饶人的,父亲前些日子定了亲,你今日就来说我。”撄宁二指绕着锦鲤手帕,笑嘻嘻道:“可不是,自从咱们家说要给三姑娘招亲,多少人赶上咱们家喝茶来。”玉宁一时气极,甩了手里烟荷包道:“去岁守夜时你与我玩占花名儿,抽到你是一支杏花,瑶池仙品,中此签者必得贵婿,当心我那日等你入亲王府,也说你一通。”
    撄宁自晓得天家金贵,胡说不得,只斥一句,“男人们行酒令时说的混话,你怎么也信了?”便又扯别的话去,玉宁道:“即便不说瑶池仙品的事,单说麝月前些日子见着你躲在屋里绣扇袋,你说说这是个什么理儿?”那撄宁一时回过神来,当即晓得她暗指采选一事,登时羞红了脸,不欲与她说这个让人害臊话,“你就仗着你要嫁,又是比我长一岁,偏生在这疯魔,前些日子我还替你上头了,你难不成还要嫁我不成?”玉宁仍要再说,雪雁倒在外头说:“三姑娘,太太遣人来请了,是要回么?”听罢,撄宁提她接话:“你们姑娘是要回去的,换身衣裳就来。”转而递她一个菱花手炉,匆匆送她出去了,转而入屋,因怕冷,便笼上了火盆,自软花绣枕下取来一物,只空有个雏形,上头应有的花纹物样一件也无,那撄宁取来了针线盒子,点上两支蜡烛,细细的埋头去织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9-01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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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生来少一窍慧根,多一份痴味。】
      天色晦暗,铅云低垂。未正时分,终降雪珠,只听瓦上沙沙轻响。纷纷白雪又密又急,近处院子里青砖地上,露出花白的青色,撒得满地不均。风刮着那雪霰子起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麝月放下帘子,一盘炭火哔剥有声,以火钳拨火,初触炭灰堆,只闻“哔剥”一声,火炭越出,险些害她丢了魂儿。忽有几声琴调,转身竟见撄宁正对着谱拨弄着那古琴,叹道:“姑娘又摆着琴呢。”话犹未落,只听里屋又有人道:“日日夜夜的沉溺里头,以为习了这曲,太太与二姐姐还能回来。”帘子一挑,是三姑娘出来,麝月又退了出去,只留二人。
      “父亲早前既说是我理那件事儿,我如今追究出了下落,你又来怪我,我能说甚?太太二姐姐皆是我熟络至极的,我何曾想要害她们了?”她垂首,“我自己也悔。”那三姑娘听过,却笑道:“那事儿到底是如何掀起来的,你自个儿心知肚明,素问你是最了解这事儿的,你若是悔了,当初查到这谱子,你便不应再查下去,父亲时常说你好,好在这事事求解,岂不知你连一句 世事通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话,都不懂。”言罢,三姑娘摔书而去,屋内又是一阵新琴之音。
      春雨绵绵,借踏青为由合府外出,不巧撄宁落了水,身子虽好,竟不如从前灵巧,满府上下皆说是徒添了一份痴味,不似从前那般灵巧了,终日流连于琴音之境中,连父亲也疏离几分,只这日她听闻檀云说着些入宫的备选,她似并无甚感觉,面上仍带着浅浅的笑意“那进宫去的差事,能探究探究琴谱,我也无谓,只不知那庄亲王喜不喜这事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9-01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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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十七年三月|岳尽欢|无|岳家老宅|50铢|女红|庄亲王|100】—岳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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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开庄亲王府那道铁铜门,她撑把十二骨的青绢伞,孑然一人,独行细雨下。汴京的夜如黑幕般温热包裹着繁华锦绣,独她在声如碎玉的夜,沿着重门紧闭的巷子,一路往东去。
        绣履深浅堪一探,褙裙明暗竞飞花。庭中雨打芭蕉,天井落红无数,她在门槛外张望着这座老宅,零星的记忆也殆尽泯灭,如今徒剩下体面客气。有老妈子热乎脸喊声“九儿姑娘”,她也笑脸应和句:“我回来拜谢岳家抱养的恩情,您喊我尽欢吧,那个岳九儿早被卖到庄亲王府去了,哎,您家九哥儿娶了大房没?”
        一句噎的老妈子唬着脸,端碗茶都摔个砰响。
        尽欢依旧和岳家老太太笑的明媚,她还记得那个冬夜,是谁为了几两赌钱把她这个岳家童养媳卖了,像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存善堂的弃婴,岳家九哥儿的童养媳,就如洗马那小子叼草啐骂的那句“赔钱货”
        “我听说,家里也有个姐儿也在采选之列,不如请出来见见?”尽欢没动那盖碗茶,只拿尾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沿儿,笑的没心没肺:“说不准我俩来日还要共事一夫呔,走动走动咱们岳家的人情儿,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9-01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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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十七年三月│岳撄宁│无│岳府│85│庄亲王│75】-岳尽欢
          (凤尾竹声飒飒,罡风摇曳却不肯俯首帖耳,古人云君子者,独梅、兰、竹、菊四者也,而四者间最为清高之士,非梅非兰亦非菊,独竹也。启窗而望,花迎风招展,人却徒添几分嗽声,恍惚之间,麝月关了那扇糊着如意合欢轻纱的窗子,扶她往里屋走去,一边扶着她坐下,一边替她沏了水喝,几句从前九儿姑娘回了,说要拜拜她,保不准日后要共侍一夫。)
          (抹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五彩花草图样的桌布,撄宁皱皱眉,从前的姑娘下人,如今也要轮到共侍一夫的地步,何曾肯去,她细细想了,问是在前屋候着?想必也去拜过太太,只低垂了一双眉眼,轻咳几声。)
          你可上了迎客茶?我这身子虽不好,人家过门来都要有这么一杯,可别坏了规矩丢了脸面。
          (麝月点头应是,檀云已上茶,二人方至前屋,见九儿一褙裙明暗竞飞花,她独一身天青色的竹叶暗纹对襟长衫,浅色绣锦鲤马面裙,不免觉着不妥,再吩咐人上一盏茶,方道)
          到底许多年没有见过了,女大十八变,我如今都认不出你来了。
          (待麝月檀云上茶,微微笑道)吃口茶罢,方等久了罢?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9-01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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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十七年三月|岳尽欢|无|岳家老宅|225|庄亲王|100】—岳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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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欢提高了下巴,沿着领口显了她清傲的弧度。她卷一截儿连珠葡萄的浅紫袖口,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细腕,她提着盖撇撇浮末儿,深嗅一口后阴阳怪气的:
            “呦呵——好茶哩,难怪有一股铜钱的味儿,这贵比春雨的价儿,也只有富商岳家喝得起,奴家何德何能哩,多谢您款待。”
            没咽一口解渴,她重一搁盏儿,像是不留神似的,慧黠跳脱的眼睨眼岳家老太太,脸皮上端抹笑,却不及眼底凝着秋寒的凛星:
            “何止,我都快不记得回岳家的路了,亏得有人点醒我,好歹受过岳家几天水米的恩情,又打听撄宁姐儿在待选之列,有福气哩,哪像我,是备受名分呔!”
            她指肚点着奉的两盏茶的盖儿,轻笑如珠:“
            我们王府采买的婆子还说笑哩,"若不是岳家九哥儿家的卖你来王府,你也没个出息时候当个土凤凰",您说,可不是这个理儿?”
            尽欢笑的乐不可支,大堂里人人讪讪,冷凝的气氛好似腊月,她终于正了神色,肃着脸:
            “我还要谢谢九哥儿不留我当填房丫头的恩哩。”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9-01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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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十七年三月│岳撄宁│无│岳府│135│庄亲王│75】-岳尽欢
              (又是几许风声,零零星星的水珠子打在纱窗子上,仿佛一记一记的敲进人心里。撄宁眉心一跳,竟不察觉那九儿已不如从前,阴阳怪气的,更想从心底里深处,搜刮出那么几件早淹没在岁月中的旧事来。满室的寂静,独她一人在笑,笑的觉着瘆人,她心头虽不满,但仍故作轻笑,那一面薄薄的脸面,总是需要维护的,她轻呷一杯茶盏后道)
              九儿喝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得当我们家的媳妇儿?
              (听她语锋一旋,那件陈年的旧事已被生生的揪出,让人应对也不是,不应对也不是,撄宁轻浮着茶盏盖儿,茶盅里的茶沫儿雪白雪白的,仿佛是一顶含翠,茶里头的影儿微微映着她的脸,她轻咳几声,环视周遭一回,冷冷道)
              当年把你从善堂抱回来,自然是存了善心,得了善名儿,身虽**,但能有这样,已是不错了。
              (一听得九哥儿,撄宁便忍不住笑,说来她俩一般岁数昔日之事早有耳闻,现下更忍不住笑)
              你说的是哪个九哥儿?咱们府里多少年没出过一个九字了,许当年还有,只不过那丫头片子犯了差错,在府里当差时摸了一只镯子,太太好歹顾了脸面,差几两银子卖去了外头。(她故作沉思状,得麝月一提,她方道)是去了王府,你可认得?
              (甫沉声细语,一盏茶毕,已暗指其为人低下,起身搀着老太太回屋,只留一句)虽是打杂的丫头,又是个成日里笑着的,跟岳府没什么关系,笑的像个疯婆子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岳家亏待你了,喝过茶便走吧,王福,送客。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9-01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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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十七年三月|岳尽欢|无|岳家老宅|325|庄亲王|100】—岳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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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岳家旁支的姐儿,岳家长房嫡子都死干净了要你来主事了?”,挥手将漆木小几上的两碗青釉盖碗摔个琳琅粉碎,嗤一声:“你是多大一张脸敢来撵我?”
                她新染过的猩红蔻丹慢条斯理划过黄花梨木的扶手,眼底冷凝还幽,乌定定的似要钻到人心底里去:“是了,你还不记事的年纪,偌大个岳宅,短了个六岁的女童顶什么了不得?”,自嘲笑一声:“就算死在雪地里那又算什么了不得?”
                “当初抱我回来是老太太的善心,我记着,没齿不敢忘了老祖宗的恩,仍今姓岳,肯上门坐,是看她的情分——”,三寸金莲脚踢开一片汝窑的碎瓷,青色缀梨花的绣鞋翻飞,就是一道幽艳的光:“你九叔为几个子儿的赌钱,三更半夜硬把我从火炕拽下,飘雪的酷寒天儿,愣是把我一个人扔在庄亲王府的角门外!”
                终究还是怨的啊,尽欢心底苦笑,却落不下一滴泪,她毕生对人心最后一点温情,拜岳家所赐,悉数埋葬在那个雪夜了。
                “从我被撵走的那夜起,我誓不受你们岳家半点恩惠,更甭说你家一口茶水。”,她啐一口,笑的有些阴:“就算我吃了几口,喝你家的茶就成你九弟的媳妇儿了?你且去四九城问问官家,我堂堂待受名分的采女,你岳家配不配与天家抢!”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9-01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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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十七年三月丨岳撄宁丨无丨郊外丨175丨琴艺丨庄亲王丨75】-岳尽欢
                  (绿云扰扰,梳晓鬟也,烟斜雾横,雨霖高涨,池上一闻二三鲤鱼跳跃之音,已揽着老太太往屋内走去,方行一二步,骤闻身后嗤声,止步,未曾回头)
                  凭?凭我是岳家人,而你,不是,只是个几两银子捡来的**丫头!你要撕破脸,我不愿陪你疯,一个区区待受名分的丫鬟,日日将这件事挂在嘴边是讨可怜还是装疯卖傻,故意往我们岳家身上泼黑,你在岳府里发疯给谁看?不是我岳家人的,都撵出去!
                  (搀着老太太入屋,已不欲理会身后,麝月机灵,领了几个小厮守着,那撄宁搀着老太太回屋,方见她已是满脸疲惫,撄宁一时心头闷闷,虚咳几声,对着老太太道)
                  老太太若是要怪,尽管怪着好了,撄宁听着,太太和二姑娘去的早,就只有老太太与姨娘们看着,岳府即便是有对不住她岳九儿的地方,也不是能够由着她胡来的,如今有了待受名分的地儿就巴巴的跑来我们这耀武扬威,来日如果当真得了名分,还有王法?咱们岳家没有对不住她,如果没有咱们把她抱回来,她如今还能这么风光?没有去阎老爷子哪里去报个名儿,还能算是她的福气。
                  (语罢,伺候老太太歇息,又磕了一个头便离了。)
                  ————【结】————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9-01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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