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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旧草◎蔚云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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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8-05 02:33回复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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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殿中安静地过分,斜阳打在棱窗,暮色四合,四周好似被惬意所笼罩,我看着柚生的窈窕身影,从窗那边,晃到这边,像只机灵的小麻雀,光晕在她的面颊上,还挺好看的,我一时瞧呆了一会儿,让筠亭轻敲了下额头,拉了回来。
    “柚生今天还挺好看的——”
    “您这莲子糕怎么办?”
    我顿觉有些挂不住,估计面色是泛红的,往旁边一瞥,见那一盘不知是怎样的物什,黑糊糊的,很不好看,甚至难堪。筠亭轻叹一声,又是摇头,许是觉着我笨拙,才要上手撤下,我却没来由地用锦帕拍了一下她的小臂,她的瞧着我,愠色尽显,就差着叉腰教训了。
    “我想留着给煦儿吃。”
    这才又想起一茬来,外头暮色沉沉,烟霞缭绕,眼瞧着天愈暗,这小子不知跑到哪里去,叫人头疼。罢了罢了,还是得辛苦我这个做娘的,提着裙裾出去寻他,偏我自己去不够,非要扯上筠亭、修颐与我一同前去,想叫这小子瞧瞧,为了找他,起了多大的架势。
    一路走走停停,眉目并未染上多少焦急之色,这路上所遇见的宫人,大抵都在我面前驻足停下,被问了个遍,好容易听到个确切的,说是在玉堂殿呢。脑力搜罗着这玉堂殿,才思起是李彧新宠,钟氏的地界儿。脑仁不禁有些疼,我不愿和李彧的女人们打交道,染上些是非,没得又要生出许多麻烦,却不想是李煦这个小祖宗给我寻的麻烦来,我脑里向来觉着,李彧的女人都不大好相处,尤是那些讨他喜欢的,就像张氏,总觉着不大欢喜我。
    儿子不能不要。我一路拐到了玉堂,被门口的宫人拦下问,一时有些愣,又想起码的礼节还得有些,贸然闯了人的地界不好,顿有些不知所措,讷讷吐出几字。
    “我找李聪明。”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8-05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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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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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李聪明真不安生,不如要个帝姬来的安心,随着宫人入玉堂的时候,我如是想。玉堂不比别处,设施雍华,金玉堆砌,好似一砖一瓦,都弥足珍贵,落日的余晖打在玉堂的地上,仿佛闪着光,我心底有些明了,想果然是李彧的新宠,住的地方也好。
      钟氏是温柔的,又带一点狡黠,不管怎般,都是芳华正好的女子。我免了她的礼,又落座,只见她捧来瓜果,我一愣,就接下了,软软的“嗯”了一声,以示自己知晓了。
      叉一口瓜果入口,果然与钟氏言的一般,甜得很,我喜欢极了,在心底里不禁又夸了钟氏来,会来事,长得又明丽动人,李彧喜欢,应该的。瓜果的甜腻使我满意的紧,没忍住就又多吃了几块,晶莹莹的瓜果与唇齿贴合,汁水充盈口腹,我觉着玉堂这一趟,是来对了。
      因着吃食时候向来不喜人扰,等我吃了个七七八八,才抬眼望那娇俏人儿,用锦帕擦了擦唇角,才想起来时意。
      “那孩子皮,没给你添烦吧?”
      李聪明自幼就不是什么安静孩子。在安仁的时候宫人们都让着,颇有当安仁小霸王的势头,我试着遏止,却也只能遏了五六分,还剩下五分的泼皮,安仁上下都无奈至极,我也只能每日絮叨着,告诉他起码父皇来时要安生些,而眼前人——
      无论怎么讨喜,在我瞧来都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耐性都不那么好,于顽劣泼皮孩子,大抵也是不甚欢喜的,我暗自心底念了句“阿弥陀佛”,祈着李煦这小子勿生出什么事端与我,又摆出一副笑意盈盈且有些无辜地模样,对钟氏。
      “平白叨扰,是我们抱歉,他若是有些不知礼的——”
      我才思起那小人儿还在这,见我来已在那里半响没吭声,方才我瓜吃的兴起,又与钟氏言语,才忘却了李聪明。我斜眼一瞧,李聪明见我说他不乖,早已模样气鼓鼓,小脸儿涨红。
      “噗嗤”一乐,我接言:“你说了几句也无妨。”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8-05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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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4】(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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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把新桃换旧符。
        人人道,一年最好时在于春,我以往是疑惑的,我觉得一年什么时候,都是好时候。因着这个,我自幼就和筠亭争辩,可总也说不过她,只得存在心底里,等着哪一日拿出来再说。
        直到晨起,推了窗去,瞧嫩绿铺了安仁,又闻清馨香气,这才后知后觉,原春日真是一年最好时。我吩咐修颐去叫李聪明起身,才刚落下话,李聪明便蹦蹦跳跳的从殿门入,手上还紧攥着一株新柳,芽儿还是嫩绿的。
        “暴殄天物。”
        我如是说道。李聪明仍旧嘻嘻笑笑地,凑到我身前来,瞪着澄澈的眼,絮絮叨叨着,说甚么他一路从花园来,见好多宫门外都挂了桃符,祈求平安顺遂,而又央着我,言旁的殿都有,安仁不能没有之类的,我着实也被他念叨烦了,让筠亭去备桃符来,只为哄着李聪明罢了。
        筠亭寻来了桃木板,便是要于上头写字了。我瞧着李聪明跃跃欲试,但“神荼”“郁垒”几个字他怕是不甚会写,又长叹一声,心里真是怕极了这个小祖宗。后还是他攥着墨笔,我攥着他的手。边一笔一画写着,边瞧着李聪明的眼,执着而坚定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五味杂陈。
        李聪明快满六岁了,就要离了安仁。
        不知是何滋味,若说怅然若失也是有的,但于我,于他又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母妃眼圈儿红了。”
        矫情造作劲头上来时,我是挡不住的,只能边憋着,又扯出一抹笑来:
        “你看你写的字,歪歪扭扭的。”
        李聪明依旧瞪大着眼,瞧了我好一会儿,又去附和我,作不服气模样,小手指指着他写的字,扬着下巴:
        “去读书就会好的!”
        筠亭瞧出氛围有些酸,赶忙夺过桃符去,笑呵呵地打着圆场,言桃符写完就要快些挂,不然不会灵之类的言语,这才让我舒服些,还能笑着同她打趣儿。
        “你随筠亭姑姑去挂桃符吧,挂的高些。”
        年幼果是年幼,来的快去的也快些,活泼劲头一上来,便什么都忘的干干净净了,我眼瞧着筠亭牵着他走出殿门,听见他手中攥着两块相撞的音,又恍然察觉,他已然这样高了。
        蓦地回首,不再去看,也不发一言。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8-05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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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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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华悄绽,绝胜烟柳满皇都。
          晨时骄阳高挂,金光遍地,抬眼一瞧,天光灼灼,天晴润朗,可称好风光。殿中小院寂静,只有心恬洒扫之身影,我站于窗前,观远眺望,是一片葱葱绿绿,偶有鸟雀飞过,余音环绕。
          闲来无事,翻一卷书,巧不偏不倚,是《中庸》,随意翻阅,又觉索然无趣。筠亭碰了蟹粉酥来,多食了几口,大抵填补了口腹之欲,又饮清茶解腻,这才舒心坐于位上,候着李聪明起。正巧,我又捧书时,修颐便牵着李聪明来,他今日起晚了,小脸上只透着迷蒙,我唤他到跟前儿来,揉了揉他的脸颊。
          “有没有好些?”
          若是我没瞧错,他应是翻了个白眼,可惜有些快,没被我攥住小辫子,但我心底里还是有些不爽快的,斜了眼瞧他,并用指尖使劲点了他的鼻子:
          “这样不是好孩子。”
          李聪明更不言一语,捧了紫檀桌上余下的蟹粉酥,就坐于下首,不声不响得吃起来,我有些无可奈何,只当这孩子未曾睡醒,有些脾气,偏我又不能与他生气,还苦了我自己心底不适。见他歪着小脑袋,一口一口食着,塞了一嘴,像个面团子,我“噗嗤”笑出声,李聪明见我如此,更涨红了脸,“啪”一声放下,气鼓鼓地抱拳。
          “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不……好。”
          别扭性子一上来,便已知道七八分,我故作要走模样,再一回首,李聪明攥着我的衣摆,扁了嘴。
          着实怕了。
          还是牵着小祖宗的手,随他一同出行。一路间,李聪明像初归山林的麻雀,叽叽喳喳,跑跑跳跳,我不免脑仁疼,又出于他天性使然,耐性与他讲解,一路走来,他见了迎春,遇了垂柳,乐此不疲玩闹,我同筠亭紧跟在身后,不敢出了差错。
          终于,他在一处前停下,我抬首,是百福,纪氏的地界。
          “母妃,这殿门前的桂花,为何不开花?”
          我一怔,脑中瞬间划过许多,可念的、又不可念的,然还是眉眼低垂,抚了他的额头,轻轻言语:
          “桂花只有秋日才开。”
          李聪明的眸中写满了不解,我又要开口,只见那人儿打百福殿门出,还是那般清丽脱俗,不离尘世的模样,瞧久了,让人觉着冷清些许。
          我同纪氏不甚熟稔,也属面面之缘,我觉李彧待她不同,会惹人注目,然于我又无甚联系,仿佛这人发生的一切,我都是冷眼瞧着的,是于我无半分关联,虽事实就是如此。
          李聪明此刻倒是乖觉,没忘却礼数,俯身去给他这位庶母行礼,我心中倒畅然不少。
          “你起吧,稚子年幼,可曾打扰你清修?”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8-05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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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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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初春的天还是有些寒的,亏的日头大些,无甚云翳遮挡,才使得今日天光好些。我与人面对着,按理说,此时此刻,应该是万籁俱寂的,只听到报春百灵之啼。
            纪氏其人,我不甚了解,只觉着她苦,平白有时生出几分怜意,但又频频转念,若论起来我与她,倒也说不上谁可怜。我注视着她的眉眼,她的眸古井无波,同她的人一般清冷雅致,令人,只得远观。
            我素不善言辞,瞧纪氏也是不爱言语的主,萦绕在我二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僵持,我欲张嘴,却又无话可说,扯了一张笑面,不过为了掩饰此时的木讷,我想,此时我的面,定有些难看。
            “母妃,煦儿有些冷。”
            察觉李聪明扯了我的衣袖,我忙垂下头去瞧他,只见他一副可怜兮兮模样,好似极为无辜,嘟着嘴,眼中亮亮的。然,知子莫若母,若非我瞧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怕也是要被他蒙骗。
            小机灵鬼,我心中暗自嗔他,用指尖轻刮了他鼻尖,也只有在这般时候他才不负了李聪明这个名字。
            我笑对纪氏,更温柔了些许:“这孩子怕冷,更是走不动路了。不知,可否有幸,入百福取暖?”
            李聪明见此,更是使劲地点点头,露出机灵讨喜的笑来,应和着我:
            “良御,煦儿怕冷。”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8-05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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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炳 十七 正六品太学博士嫡子 蔚贵姬亲弟】(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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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粼粼江水,微风拂波漾起涟漪,江上一叶扁舟游于水中,天色有些着墨,应是个阴雨天气,黑压压的云显得压抑极了。
              男子站在小舟的前头,旁边坐着画师,在宣纸上细细描摹男子的模样,男子眼角眉梢中似有不耐之意,而后回首扫一眼画师,又转头,于绿水间,眉目渐渐舒展开来,竟有几分惊绝之色。
              画卷上的人,负手而立,立于船头,一身月白长衫,本着月白之人,都应是月白风清的主儿,可看这人,剑眉星目,眸光凌厉,五官如刀刻一般,眼窝深陷,棱角分明,尤是眉,尤为锋利,如苍山之鹰,眉眼间是扫不去的桀骜之色。
              他身形颀长,足有八尺,形貌不似那弱质男子优柔,倒如松柏挺立,墨发用发带束起,有些江湖儿郎之风,底盘稳而不动,虽瞧着不甚壮,可周身气质不凡,肤色本是官家养出的白皙,但因在外游历多年,竟也被风吹日晒成了麦色。
              他注目眺望,舟行山水之间,目光灼灼,虽画像不可描摹十一,但依稀可辨他锐利之光,与画像中人暗藏的胸中沟壑。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8-05 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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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炳 十七 正六品太学博士嫡子 蔚贵姬亲弟】(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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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万里风鹏正举。
                烈日当空,天光灼热,阳炽烤着大地,放出耀眼的光。夏日蝉鸣隐于树间,蜂飞蝶舞隐于花丛,徒留只影,蝉鸣幽幽,说不上扰人清梦,但总有些不舒坦,因知不过聒噪一个夏日,也就随它去。
                晨起时我正是被那些蝉鬼儿吵醒的。揉了揉眼,洗漱一番,更衣连着让小二备马,利落飒爽,不废分毫多余功夫,快得有些另小二瞠目结舌。
                “爷,您不是去凤台的吗?”
                “那又怎样,得体不辱家门即可,何必香车宝马,容臭加身?”
                我挑眉一笑,朗朗应答,不再去理会小二言语,出屋上马,策马离了驿馆。我打广陵入西京,因凤台选婿,只得停了在外头的游历求学,若非一点虚名都不贪,是为虚假至极,可想着入凉宫,见了公主,回头也能与蔚蓝和云端那两个丫头说说,公主是如何仪态万千,端庄得体的。
                马儿在胯下奔腾,我抬眼瞧了天色碧蓝如洗,骄阳刺眼,伸手挡了光,又有些思念家中。自游历归家,方知蔚蓝说了一门亲事,是蒋氏,我得知时心下有些迟疑,只因这丫头自幼泼辣,她所嫁之人据说是个开书院的儒生,非我所喜,我想着,蔚蓝应与他谈不上投契。
                可她却言:“缘分天定。”
                平白惹我嗤笑。
                蔚氏一族,平平淡淡,担得起书香,可也空壳一个。唯一有出息的约莫是长姐,腹中外甥爬出为皇长子,顶富贵,我知此行欲尚公主,为蔚氏添光,圆父亲真正的“皇亲国戚”之愿,心里虽不甚舒坦,但也照做了。不为别的,只因日后云端能说一门好亲事,不用如蔚蓝一般空口白牙说甚么“缘分”,我才不信那个。
                日头越来越大,不逊方才半分,策马扬鞭,卷起尘沙,然还是驰骋,不可停下半分。往凉宫去,至宫门外,翻身下马,作寻常公子之礼,见黄门引路,我一路随行,见了不少宫中景致,花红柳绿,金砖碧瓦。
                “公子,到了。”
                颔首示谢意,后大步流星迈入自己坐席,边吃些宴上瓜果,边冷眼瞧着那厢做作世家子弟寒暄。我见他们身披锦衣,头戴簪璎,还摆出一副虚伪模样奉迎,只觉可笑,正要别过眼去,就瞧见我身旁之人,身量魁梧,不是我瞧不上的那些弱质公子,便来了几分兴致。
                那人落座,我自觉无趣,便出言与他攀谈,也算打发时日:
                “兄台安好,我在此瞧了许久,不知兄台为何不发一言,与那些人相交攀谈?”
                我努努嘴,示意那些自诩名门公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8-08-05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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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4】
                  -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东西六殿中,百福平日里当得起最为僻静。即便是春暖时,寒冰消融,万物复苏,百福依旧是冷清的,好似一年内无春夏秋冬之分,徒留幽静偏僻,与深居于此的冷美人。
                  我牵着李聪明,随百福宫人入,身后跟着纪氏。我因是客,叨扰她本就不好,便落了座不多言语,李聪明难得乖觉,坐于我侧,好奇大量。因着纪氏修道,我嗅百福,竟也有丝丝香气缭绕,仿佛入了天宫中圣地,别具一格。
                  纪氏依旧是那一副冷模样,我常听宫人嚼舌根,把我二人相提并论,言曰,寡淡。我每每听得,都会笑着摇头,不去理会,因我知我与纪氏同,却又不同,同是因着,都曾于李彧心上驻足,不同是,李彧或许可使她欢喜,但不能使我。我细细瞧着她的眉眼,却依旧猜不透她,她兴师动众的事儿,无非是李彧亲迎,同丧子。
                  丧子——我看了看身侧的李聪明,又转过眼去看纪氏。
                  “我知良御为修道之人,不知我等贸然来访,可曾中途阻了良御修道?”
                  又是客套言语,我依旧不甚会说话,但因着自己还有几分的薄面要着,还是轻声续言:“若是良御还要修道,可不必理会我等,自行去便是,我与他留宫人侍候便可。”
                  话一张嘴,我有些愣,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越说越乱,还有些唠叨,不免心中恼怒。
                  恍然间,我好像看着李聪明冲我撇了个嘴,又转身对着纪氏甜笑:
                  “不知良御这儿可有什么好吃的,晨起母妃非要拉着我出来,都有些饿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8-08-05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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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云岫 山池院 耳环 难过】(矩阵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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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色遥看近却无。
                    春日,是个好天气,日光温暖且不灼人,万物复苏,好似冬日里的一片寂静纯白都被带走,只留下嫩绿与温柔。尤是山池院,草芽争抢着出头,甚还能闻到些馥郁的香。
                    我今日兴致颇高,搭着筠亭的腕欣欣然出了门,出门前,还特意瞧一眼自己今日的绿衫,顿觉十分满意,很有春日意味。往日里,我素偏爱花团锦簇,听闻沉香亭外的牡丹,开得极好,可今不知怎的,绕来绕去,竟绕到山池院处,假山石刻,尤为僻静。
                    是膳后到闲散散步,走走停停着,忽,筠亭拍了我手腕一下,抬眼,看见个小人儿,身后随着些宫人,似有些慌乱。我上前去,细辨认,原是李青要,她那些宫人们六神无主,小人儿自己的面色也不好看,扁着嘴,有些难过。
                    微微福身,道了一句宝长公主安好,又询了那些宫人,问是何事惹得李青要如此烦忧。宫人犹豫些许,后糯糯而言:
                    “是宝长公主极珍爱的一对红珊瑚耳环,不知怎的丢了一只,这才如此。”
                    我明了几分,眼神知会筠亭,筠亭马上会意,同那些宫人一起寻找着。我回了身,见李青要往日明媚的小脸上写着说不出的难过,像一个小包子一样,很讨人怜爱,我又不自觉想到了李聪明,他很喜欢这位小姑姑。
                    因着我一向自诩对稚子耐性不错,当然也有李聪明磨练之缘故,我蹲下身,尽量同李青要平齐着,用惯有的温柔语调温软言语,又温雅笑着,浅浅言之:
                    “我帮长公主一起寻可好?若是寻不到,我那儿还有一副上好的月长石耳环,也送了您去,只要您别难过了。”
                    这番话后,我难得的有些紧张与不安,约莫着李青要还有些难过,未曾多说些甚么,我就权当她默认了,跟在她后,一起帮忙寻着。
                    瞧着小丫头一番仔细模样,一双眼水灵灵地,我又有些后悔,怎般李聪明就不是个水灵的小姑娘,害我平白羡慕钟氏和闻氏都得了个白白嫩嫩的小帝姬。正恍然时,我瞧见那边假山下,有甚么东西亮晶晶的,忙上前几步去看。
                    果是那一只红珊瑚耳环。
                    我蹲下身捡起,又用绣木兰花的锦帕擦拭了一番,后献宝似的,捧给李青要。
                    “给您找着了,这下呀,您就有两对耳环了。”
                    红珊瑚本就是她的,而月长石,我仍然要予她,谁叫,我不愿小人儿再蹙眉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8-08-05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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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3】(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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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去掇仙草,菖蒲花紫茸。
                      端午,时为仲夏。熟悉的烈阳高挂碧空,炙烤着开的姹紫嫣红的娇花,蜂蝶不知疲倦地在飞舞,而春日里婉转悠扬的的百灵雀鸟等,却寻了郁郁的树荫里栖息,燥热的天气使得院中除却蝉鸣,无甚可看了。
                      安仁摆着十足的冰块,倒也还凉爽,李聪明好容易回来一回,惬意的在座下食着冰镇西瓜,旁还有修颐温柔地给他打扇,好似神仙般快活。
                      我瞧着心里不舒坦,自他回来,安仁的主子好似又只他一个了,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于是,我不服气地戳了戳李聪明的脸蛋儿,竟叫他躲开。
                      “母妃,你什么年岁了。”
                      他一副学堂里老先生的模样,似对我教诲,一脸正色严肃,偏往我心口上戳,果是上了学,也敢拿我年岁言语,偏生他现在学的伶牙俐齿,我自知争辩不过,只好怒极反笑,并未有异常表露。
                      “煦儿可想散步?”
                      “太热。”他又用一副可怜的眼神看我。
                      即便按捺了自己,但还是觉得心口痛了七七八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边慈和笑着,边把李聪明拽起来,温言软语的,十足的慈母。
                      “煦儿回来,怎有不好好陪陪母妃的道理?”
                      许是他也明了挣扎不过,只好乖觉的任由我牵着他,一路上,我都仔细看着他,好似个头又窜了些,言语中也和往常不一样,沉稳地厉害。
                      途径丽正,李聪明忽然驻足,我远远而望,看里头好不热闹,顿有些愧疚涌上心头,才要拉李聪明走,就听软糯声起,回头,是个小娃娃,张氏所生之三皇子。
                      不知怎的,他牵住了李聪明的衣摆,李聪明僵在了那里。
                      “三皇子好。”
                      我不敢与这小人儿冲突些甚么,只好待人来解救。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8-05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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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满 二十三 正六品太学博士庶子 蔚贵姬庶弟】(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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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春光烂漫,灼灼之光洒满院落,花朵馥郁,树木葱绿。
                        我早便晨起,瞧阿絮睡的香甜,便不忍叨扰她起身,只挽过她鬓角之碎发,为她轻盖薄被。待梳洗更衣,我换了件骑装,拐了弯去见了川泽,他睡的更踏实些,我又心生些沟壑,想今日武举,需得为家里添些光彩来。
                        出门跨马,旁人皆瞧稀奇,平日里有些文弱的蔚氏二公子竟要去考武举,可不稀奇?我听闲言碎语,不免摇头,扯了缰绳,目视前方。他们只知我身体文弱,却不知因着这个,我才不敢于武方面落下,我更知家中偏爱阿炳,因着他年岁不够,才让我抛砖引玉。
                        如此,才万万不可辜负。
                        纵马至武举处,早有一些英武男子至,他们瞧我白面,更是不屑,我蹙眉,不去理会,腰杆更加挺直,做极了高头大马的英武儿郎模样。
                        不敢耽搁,择了一匹健壮之马,骑于它身,不免连连赞叹比蔚府之马好许多,鬃毛乌黑,通体枣红,乃千里挑一。我笑笑,扯了缰绳,不敢忘却背上还有箭筒,几乎乘疾风般,马儿瞬间飞冲,我腾出手来抽取箭置于弓上,耳边呼啸肃肃,马蹄腾起落下间,场内黄沙尘土飞扬,我看准了标靶方向,眯起左眼,只听“嗖嗖嗖”地三声,连发三箭,因着黄沙弥漫,我未曾看清是否中靶,只得气定神闲牵住缰绳,待再次纵马。
                        休整一瞬,我的掌再一次握紧了缰绳,马儿忽长鸣,我亦扬起头颅,势要展示男儿之铮铮铁骨,额头已有汗珠流出,正巧春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体内燥热,我心中一定——可不是春风得意?瞬时烈马离弦,朝前而奔,我抓准时机,于箭筒中一齐拿了三箭,漾出和煦的,又有些骄傲的笑容,耳边风蓦地刮过,身旁骤然安静,好似只有一人一马,纵行逍遥间。又是“嗖——”地一声,不过此时说三箭齐发,我眼瞧箭矢飞出,便不再细看,纵马回身,颇为潇洒快意。
                        后为步箭,于行中射箭,比马上轻松些许,许因方才无论如何,风头有之,我便有了些许底气,趁着风向合适,待顺风刮过,我且用指腹摩挲箭尾,忽离弦而出,连发六箭,瞧着差不多了,才搁置下来。
                        射箭之末,则为再次纵马,射“地球”,经验傍身,马上射箭仿佛若行云流水般畅然,又是飞沙走石,斗转星移间,一刻定了成败,引得众人皆观。
                        其余种种,暂都试一遍后,静待佳音。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8-05 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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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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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舳舻千里,旌旗蔽空。
                          “我是贵姬蔚氏,你起吧。”
                          我有些想不通,在这样好的天里,天空润朗,骄阳明媚,除却我,还有谁会如此烦忧。她的忧愁,与望云亭三海池相连,许蓝色本就是使人忧心之色,才更得触景伤情,眼含凄楚。
                          我立在那儿,看她恹恹神色,不免起了几分慈悲心肠,可转念一想,不由得心生苦意。我怜悯旁人,旁人却并不会怜悯我,观半生约三十载,我恪守常德,从不心生歹意,又以善为本,以柔为怀,偏偏老天待我是在不算好,起码——于情一事,它十分不公。
                          “你那儿的樱花酥,我可否一尝?”
                          伤怀之际,我忽见得那粉嫩糕点,心生喜爱。我向来嗜甜,安仁殿起先也是捧着我的,可后来得了筠亭令,不许我多食,连李聪明那小子也对我加以管束,现在想来,真是恼人。所幸筠亭修颐未曾同我出门,我又遇了这位美人,才得以解馋。
                          又怕自己过于唐突,我又扫了一眼她之神色,思虑着要和她说些甚么,才可解忧,思来想去,我半响才吐出一句:
                          “既已心苦,又为何不喜甜?”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8-05 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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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姬 蔚云岫 安仁东苑 风雅95】(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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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宵犹几许,两岁欲平分。
                            殿中一盏盏宫灯烘出暖光,觥筹交错间杯盏碰撞之音极为清脆,我观一片和乐之像,其乐融融,恰巧整个大殿像生出了一片金光,打在每个人身上,是说不出的绚丽与璀璨,妃嫔笑语嫣然,九五亦欢快淋漓。
                            我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怀中抱着李夭夭,旁边坐着李聪明,边观赏歌舞,边饮一盏清酒,笑看众星捧月。夭夭今日很是乖巧,栖在我身上,一双大眼眨着,犹为可爱,我生了心逗她,摘一颗小葡萄与她把玩,没成想,遭了训斥。
                            “不可,妹妹有危险可怎办。”
                            是李聪明。他蹙眉,按下了我的手,我瞧他正经模样,十分可乐。自夭夭至安仁,他便欢喜过了头,也瞧着小丫头生的好看,愈发疼宠起来,惹得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我是不是早该给他生个妹妹。
                            李聪明见我不言语,所幸抱过夭夭,自己兄妹和乐去了,我笑着摇头,擦拭了沾了葡萄汁液的柔荑,等着最大的彩头。
                            本就是巧思之事,我也曾想一人来好些,可见裕氏,不知哪里来的心思,我竟上去与人攀谈,欲邀人一同来:
                            “悫良御,与我同猜可好?”
                            我知自己有些唐突,霎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随意取了一个灯谜来,转移着目光,猜度一番。
                            “利?可是《悯农》?”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08-05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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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粉 3】(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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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
                              身边是孩提的笑闹之声,我瞧着这一个个妃嫔媵嫱花枝招展,好似都要争做春日里最盛然的那一朵迎春花,面容娇艳可喜,是正好的女儿时。她们明媚朝气,我见了,赞叹几分,我这般年岁时,是比不上她们的。
                              裕氏在我跟前,柔柔弱弱的,不似旁人。她是第一批进宫的人,家世颇高,却是没有子嗣,亦没有闻氏、龚氏等出挑,远远望去,倒像是不同于迎春的空谷幽兰,是我瞧见了,多几分好奇的人儿。
                              李聪明带着李夭夭玩儿,时不时地抱起来,我不禁掩唇而笑,眼底里都是温柔,我瞧着李聪明,像带了个糯米团子,我只好又絮叨了一遍,叫他二人不要磕着碰着的,李聪明伤了不要紧,夭夭伤了可心疼,惹得李聪明在暗处翻了个白眼。
                              “你可尝尝这清酒?我觉着不辣,倒有些甜丝丝的。”
                              我不善于人交际,方才与李聪明攀谈,我又生怕把裕氏冷落了,索性捧起杯盏,递到她眼前,期盼着这酒能生温,暖一暖眼前的人儿。
                              她一副笑面,我却总觉着这人骨子里氏有些清冷的,与纪氏不同,裕氏是隐隐约约的,有些捉摸不透。
                              笑言间,我又猜了一次:“母子俱亡,可是一尸两命?”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8-08-05 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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