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の絆】 PAIN

如果沒有遇見妳，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問題已經在緋山美帆子的心中反覆出現過許多遍，卻依然沒有解答，或許可以說緋山不想要解答，也或許當人們一再遵循著相同的思考模式時，始終得不出相異的解答。但無庸置疑的是，無論怎麼想，時光都不可能倒流，讓人們能重新走出另一條嶄新的路途。
恍惚之間，緋山似乎快想出了答案，卻在藤川巡房結束開始與護士們大聲攀談的聲音中回過神來，甩了甩頭，排除不該出現在腦海裡的想法，緋山將早就寫好病例的資料夾往桌上咚咚地敲了敲，排列整齊後放至病例堆裡，隨口招呼了一聲，也不管藤川在身後的大呼小叫，隨意舒展著因為久坐抄寫病歷而僵硬的身體，直直往更衣室走去。
終於結束三十六個小時的連續值班。
緩步走出醫院大門，緋山拉緊了大衣的領口，將自己裹得再緊實些。12月的冬天，寒冷的程度簡直比冴島看到藤川犯錯的表情還要冰冷。意識到自己荒唐的想法，緋山不禁笑著搖了搖頭，要是冴島知道了，現在自己肯定要準備開始第37小時的病歷抄寫，不過要是她的話，大概會拉開椅子坐下來跟自己一起……，突如其來的念頭竄進緋山的腦海裡，怎麼會又想起她來？明明都已經不在翔北了，卻總是會闖進自己的腦海裡，明明都下定決心，再也不要想起她了。
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緋山不禁啞然失笑，無奈地扯起嘴角的一抹苦笑，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從記憶裡甦醒過來。
「啊，手好冰。」
再次感受到冬天的寒冷，緋山打起精神快步走向室外的平面停車場，還一邊著埋怨著距離醫院有一小段路途的停車場，翔北當初蓋醫院的時候就該把停車場蓋在地下室才對。
緋山快步走向自己的車子，解開了鎖，迅速的鑽進車裡，待暖氣讓車子稍微溫暖起來後，緋山才脫下身上的大衣，隨意扔在副駕駛座，頭輕輕地靠上了方向盤，對於緋山來說，不管是連續動三臺大手術，還是抄寫一百份病歷，都比想起白石惠這個人更為簡單、輕鬆。
是啊，怎麼會想起她？
緋山租的地方離翔北雖然不遠，但開起車來也是得花上一段時間，照理來說是他們下班的時候通常都是值了長時間的班，要是開車時間再拉長，難保不會因為疲勞駕駛出什麼狀況，所以通常會承租距離醫院較近的物件，除了上述的原因，倒也是因為能快點回到家休息。緋山當然也覺得遠，也興起過幾次搬家的念頭，卻仍舊無疾而終，其實緋山自己心裡也知道，說到底，是她捨不得搬走。
「我回來了。」
即便知道不會有人，還是習慣性地對寂靜的空氣喊著，走進屋內，緋山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丟，將整個人埋入白熊造型的懶骨頭沙發裡，蜷曲膝蓋以便使身體縮在一起，接著再一點一點的挪動身子，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將自己深深埋入沙發中，緩緩閉上雙眼，輕聲說道：
「這幾天辛苦了，緋山美帆子。」
這是個舒適的位置，緋山一向喜歡窩在這裡，從它被當禮物送進來之後，緋山回家不再是奔向原有的皮質沙發，甚至連閒暇無事的時候，都喜歡窩在這，或許是它柔軟的觸感讓人眷戀，也或許是他們同樣能帶給緋山被環繞的安心感。
『美帆子，一直窩在這裡會感冒的。』
耳邊彷彿響起記憶裡熟悉的聲音，驚擾了幾乎進入夢鄉的疲憊醫生，緋山忽地睜開眼，撐起身體，眼神警戒地掃了掃四周，又頹然垂下肩膀，現在房子裡多麼地沉靜寂寞，她又怎麼會在這呢？
緋山倏地站起，收拾起丟在地上的東西，同時決定去泡個熱水澡，自己今天真的想起她太多次了，這樣並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已經打壞了窩著的心情，好好地泡個澡，消除一下今天一整天所有的疲憊與煩惱，亦不失為一個良好的選項，反正自己明天休假，最好是能睡上12個小時，讓自己多消除些疲勞。

緋山穿著舒適的居家服，用毛巾仔細擦著濕漉漉的頭髮，雖然泡在裡面時差點睡著，但出來後反而整個人精神好了不少。
「叮咚」
緋山邊走向玄關，邊著將擠在手上的護髮產品仔細塗抹在每一根頭髮上，眼神飄向牆上的時鐘——1:10，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
不對勁的時間，讓緋山瞬間著上警戒的外衣，迅速的走至對講機前，正打算查看畫面之時，電鈴又再度叮咚響起，著實嚇了緋山一大跳，用力地拍了幾下胸口，待情緒回穩後，緋山才看向對講機的畫面。
卻不自覺地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畫面裡，閉緊雙眼露出燦爛微笑的高䠷女子突然從畫面裡消失，不出一秒，咚一聲地跌坐到地面上，這也使得緋山的眉頭皺得更緊，此時對講機接著傳來細弱微小的聲音，重覆嘟囔著幾句莫名其妙的語句。
「我沒有喝醉~ 恆夫，再來一杯！」
「我是全世界幸福的人了~不對不對，應該是不幸福才對~」
「水，水，快給我水」
緋山臉色愈發難看，一聲不吭地走回房間，穿上自己稍早前穿的大衣，再打開衣櫃，抓起另一件明顯與自己身形不符的厚重的大衣，拎起鑰匙，似乎有些不甘願，卻又腳步飛快地往樓下走去。
等到緋山走到刷卡感應的內側門口，看到的就是醉醺醺倒在按向每戶人家號碼的機器旁的白石惠，嘴裡還持續唸著不成句的語詞，整個人都被安裝在稍高處的鏡頭記錄下來了。
這也讓緋山美帆子兩側好看的眉毛又向彼此更靠攏了些。
她放輕腳步慢慢走去，蹲下身子，舉起手在白石眼前左右搖晃，如同預想的情況，雙眼緊閉，頭垂落一側，緋山沒得到任何的反應。
下一秒，緋山沒有把手收回口袋，反而身體稍微前傾，準確地捏住了白石的下巴，並不溫柔地將她的臉轉向面對自己。
曝露在冷空氣中早已冰涼的手，讓白石輕呼出聲，扭動了一下，又皺著眉睡去。
這也讓緋山原先就已經不好看的臉色，又冷淡了幾分。
正打算開口，卻被門外紛沓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
「醜女，妳的包包，還要我幫妳拿來，妳真的很」
別名大山恆夫的瑪麗珍洋子拎著一個女用肩包推開玻璃大門，原本還自顧自地碎碎唸著，卻在看到緋山後像是聲帶被掐住一樣，大口微張，發不出任何聲音。
緋山鬆開捏著白石下巴的手站起身，適才冷淡的神色已不復見，她向瑪麗珍扯出一抹無奈的微笑，開口問道：
「她怎麼又跑去喝得這麼醉了？」
瞥了倒在地上的白石一眼，又轉頭看向看起來吃驚不已，還在試圖釐清狀況的瑪麗珍。
她了解白石惠這個人，能讓她醉成這樣，絕對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而瑪麗珍也像是知道緋山的想法一樣，急忙地開口：
「這個我也不知道，她一進來就一直喝一直喝，怎麼問也不說，討厭死了，醉倒之後店裡其他人都走不開，我又不放心，就叫了車送她回來，她一路上也只報出這個地址，我以為這是她家的地址，我」
講到一半又停了，瑪莉珍欲言又止地看向緋山，緋山當然也知道，瑪麗珍的反應是什麼。
是，她跟白石惠早就已經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關係了，而她也同樣知道，瑪麗珍親自送白石回家，其實也是不放心其他人送她回去。
頓了一下，瑪麗珍又開口說了：「我再把她帶回她家吧，再問問總是能找到地址，反正我已經出來了，也不差這一點時間，所以」
「沒關係，我來吧，真的，妳應該回去店裡了，都那麼多通電話了，是吧？」緋山開口打斷了她，舉起手指了指瑪麗珍握在手裡的手機，從瑪麗珍進來後，畫面已經亮了又滅好幾次了，隱約可見來電名稱，應該是店裡有什麼事情，急著找她回去吧。
「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定是什麼不重要的事情，還要讓我趕回去處理，討厭死了 。」瑪麗珍自顧自地抱怨著，又突然想起自己現在身在何處，神色複雜地看著緋山，在下一秒卻又變了語氣：
「那這個醜女就麻煩妳了醜女。還有她的酒錢幫我提醒她快點來付。」
拋開一開始見到的驚訝，瑪麗珍對緋山喊著她對她們的慣性稱呼，她想，怎麼樣也要消弭這樣的尷尬氣氛。擺了擺手，粗魯地把包包交到緋山手裡， 接著一邊向外走，一邊拿起手機撥打電話，逐漸走遠後，緋山似乎還聽得見她對著電話大吼的聲音，拉開一抹微笑，應該讓她小聲點的，都這個時間了，很容易吵到人的。

「水，快給我水啊」
下方傳來醉得徹底的聲音，也拉回了緋山的注意力，撫平了嘴角勾勒出來的弧線，輕輕地嘆了口氣，把剛剛從衣櫃裡拿出來的大外套仔細地套到白石的身上，先去按了電梯，再回來拉起白石。
喝醉酒的人真的很重。
好在白石也算是安份，被緋山拉起來後，雖然一樣神智不清，但似乎也找回一點站立的能力，乖乖地癱靠在緋山的身上。
「叮。」
電梯到了，緋山一手扶著白石的腰，一肩背著白石的包，扛著白石惠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電梯，說來好笑，雖然她家在四樓而已，但剛剛下樓的時候竟然忘了有電梯，就這麼直衝衝地跑了下去。
扶著白石走出電梯，抵達家門口，緋山艱難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扶著白石坐在玄關，動作輕柔地脫下她的鞋子，又再吃力地拉起她，經過客廳時順手將手上的包包往沙發一扔，最後將白石丟放在床上，大功告成，總算完成了搬運白石惠的困難作業。
即便是這麼寒冷的天氣，還是不免累出緋山一身汗，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緋山走向廚房，倒了杯水，卻不是給自己喝，反而走回了房間，扶起白石，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喂她喝起水來，等到白石喝完一整杯的水，緋山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拍著白石的背，好一會兒，才再扶著白石躺下。
終於忙完了，而緋山家還未乾燥的浴室，又再次濕透，等緋山再次沖完澡出來，牆上的時針早已悄悄走過了二，繼續向下一個數字奔去。
真是累人。
看見白石依然安穩的睡在她的床上，緋山走向客廳，拿起從回家後就被丟置在桌上的手機，撥了通電話，很幸運地才響了沒幾秒就被接通了。
「您好，請問是松岡前輩嗎？前輩您好，我是翔北的緋山，啊，是的，之前聚會上見過的，這麼晚打擾前輩非常抱歉，是這樣的，有件事情想麻煩前輩，是關於跟前輩同一科的白石，是是是，就是從翔北過去的白石，前輩能幫我看一下白石明天有值班嗎？如果有的話，我想代替白石麻煩前輩幫忙請個假，因為她現在身體不太舒服，不用請假，誒，真的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嗎？，啊，是，最近比較少跟白石聯繫，所以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前輩，好的，有空一定再約出來吃飯，好的謝謝前輩，再見。」
-tbc-

潛水潛了三百年，一直有想法寫一些什麼，一直沒付諸執行，直到最近在身邊事務太煩悶的情況下，竟然意外的開始寫，而其實文章裡面的概念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哭）
再加上用手機打字，有些排版、標點符號都太難完成，還請大家見諒（跪（最該請大家見諒的應該是我的文筆嗚嗚

两位医生这是怎么了 期待后文！

大白竟然調到別的醫院嗎是跟小紅分手嗎

看样子是分手了又要破镜重圆。期待后续

PAIN.2
來更新啦~
由於還是很懶得用到電腦上，所以段落開頭空兩格這件事情，就麻煩大家在腦內幫我完成了？
正文如下：
儘管我們不能決定自己心裡喜不喜歡一個人，卻能控制喜歡一個人的行為，可以決定，要不要去「喜歡」她。
只要堅定了心志，就算愛進了靈魂裡，也可以選擇讓自己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埋葬所有的喜歡，舔舐自己孤獨的傷口，看似像個人一樣地活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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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白石惠一醒來，先是縮了縮腳把自己包得更緊實些，接著就立刻被宿醉造成的強烈不適感侵擾。
為什麼每次不小心喝醉前，都不想想自己之後會多麼的難受呢？
緊閉雙眼抱著因宿醉而疼痛的頭在床上翻來覆去，雖然痛，但枕頭、棉被散發出來的香味，倒是減緩了不少她現在不舒服的感覺。
「美帆子……」
白石惠將一顆枕頭緊緊抱在懷裡，語焉不詳地呢喃出聲，沒了平時的壓抑，也沒人能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白石毫不保留的表達著自己的情緒，她很想她，整個人全身的細胞都在想她，手臂上甚至還隱約傳來緋山的溫度，彷彿她稍早還抱著她入睡一樣。
白石惠覺得自己大概瘋了，她身邊，她的家，她所有的生活範圍中，連緋山的臉都見不到了，怎麼可能有她的味道，八成是她想她想到瘋了，她不可能再見到美帆子了。
或許該這麼說，她不夠資格，也不應該。
緋山端著一個托盤走進房裡，看到的就是這個引人發笑的奇怪畫面，白石惠把她的棉被裹在身上，同時抱著她的枕頭，將臉深深埋入其中，講著些聽不清楚的悶聲細語。
「醒了？」
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似乎挾帶著一絲不在乎，那一瞬間，白石整個人都醒了，睡意全數奔逃，留下來陪她的，只有苦不堪言的頭痛。但她不敢睜開眼睛，更不敢出聲回應，她確定那是緋山美帆子的聲音，再肯定不過了，但是，緋山怎麼會在她家？她好像去了瑪莉珍那喝酒，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她跑來了美帆子的家？
看著白石惠突然地僵直身體，緋山肯定白石醒過來了，而她不用思考也知道白石現在的反應為何，不過她沒打算戳破她裝睡的事實，更沒打算處理這個她絕對不會判斷錯誤的情緒。僅僅只是將手上的托盤放在床鋪旁的櫃子上後，便逕自走出了房門。
其實，若白石此時睜開眼，會發現，緋山美帆子的表情，不若像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冷然。
緋山沒時間去理會白石的一切，她現在有更要緊的事要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