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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
· 灵异古风/架空楚路/强攻强受/非原著向
· 黑鬼使楚 X 白鬼使路
· 私设如山（人设决定了这两人必须强w）
· 想尝试一次外冷内热的温柔明妃
· ooc是我的！楚路是南大的！
·首发lofter
· 部分人设来源山海经

作者原话：
各位好，这里是楼楼，各位可以叫我阿玖www
在写《故人》前思考大纲的时候，就在想剧情全按照原著写的话，那么便是南大的特色，但是渣作者更喜欢让自己的作品有自己的味道和骨架，跳出原著但不脱离原著，一看到这个人就会想：啊，这不是那个人吗？
但再仔细读的话，又会有种：“我认识这家伙啊，这不是我和他的初次见面啊，但那家伙给我的感觉还算不错。”
这才是贪心玖真正想要试着去做到的。
在这个我虚构的世界里有自己的人物纠纷，每个人都是很认真的活在我笔下的世界里，尊重着生与死，没有金手指，他们在做的，只是认真又努力的活着而已。
我喜欢他们，又要为他们负责，这种感觉就像玩养成游戏，一开始只是张白纸，作者也可以随意的在上面写写画画，但是渐渐的即便是我也不能随便的去说：“喂，你就张张嘴，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好了。”这样的话，他们也会突然跳出来，然后指着我的段落说着：“这只是你的心里话吧，我可不是这样想的。”
就这样我一点点写着，他们在我心里也一点点活了过来，然后告诉我，这不是我想说的话，你不能这样写。
这就是我要为他们所负的责任。
以上，便是我这个作者要做的。
谢谢选择看的这里的人，深夜里的一点絮叨，这篇文已经写到了前世篇，还没完结（划重点）离完结还很早这是长篇（敲黑板）
楼楼是个留学生，更新时间不定，也许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楼楼就悄悄马上来更文啦_(:з」∠)_
我不能做到让所有人喜欢我的文，而我本人也早已过了那个需要支持才能写的下去文的时段，这篇文里有我深爱的孩子们，我笔下的男孩子们都在温柔的活着，我就要给他们一个很棒的结局，即使没人支持，我也能一点点写完《故人》，因为我得为这些小家伙们的人生负责啊www
以上，深夜的一些话。
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by阿玖

01.
“收了这人的魂魄，就回去吧。”有人轻声道。
路明非微微侧目，颈子上那串红珠缓浮而起，铃声清脆。他微哼一声，在半空中摊开手掌，那空中漂浮着的小球便悠悠飘了过来，被路明非一把抓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抛着玩。来人也不恼，只是保持着微笑飘了过来，他下半身几乎透明，一袭白袍加身，笑容清雅周身却阴气极重。
“恭喜鬼七爷成功回收又一灵魂，真不愧为当今最强的白鬼使。”来人侧头看了看那横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的人，唇角微扬，双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眯着眼笑道，“只是不知这位大人在人间在位何种职业，倒是可惜了死的太快，都没有时间瞧上一眼他的走马灯，也许有趣的很也说不定。”
路明非看了眼身旁的烛阴，张嘴欲言又止。许久才挑了挑眉道，“你这奇怪的趣味何时能改改？那人生前的记忆没什么好东西，沉闷的很，也没你想的那么有趣，他为人这一生手里染了太多血，死后连禽畜道都入不得，”路明非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地上那人尸，“也怨不得他，因为是私生子的原因在家中毫无地位，甚至任意一个佣人都会对他冷嘲热讽吐口水，偏偏又生的相貌俊美，六岁被祖父性侵，十五岁被家人发现了这档子破事而带去了翡冷翠，此后便是独自一人的生活。”路明非朝地上啐了一口，语气难得的有些变化，他把小球收好。
“长达九年的性侵让这人险些患了抑郁症，但和他交往过的人都觉得这人实在滑稽，他常常是课上的笑料，甚至为了取人一笑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后来我看过一些相片，这家伙笑的都很开心，笑容也很有技巧，只是后来他混迹于一些不干净的地方，甚至和一个女人殉情，他家里人担心那些烂新闻坏了他家名声，不带人情的和这孩子撇清关系了，这孩子那年才二十二岁，没有经济收入，又和家里断了关系，你说他能怎么办？”
“从他六岁开始，他这一生，算是被他祖父毁了，毁的一干二净。这人以笑容遮掩内心的抑郁，癫疯入魔，心术不正，笑容满面的杀人，都是迟早的事。”
烛阴一呆，随口一问之后给予的答案竟然是这样不堪的现实，他为妖不足千年，终究不为人，很多事他都知晓，只不过不做罢了，他晓得人的心口不一，也晓得他们心怀小人，在这方面依旧比不上早已当了鬼差上千年的白七爷。
烛阴眼睛一转，他倒是早有听闻这大名鼎鼎的白七爷在当了鬼差之前也为人多世，每八百年一轮回都因心善而手底也干净，不曾沾过人血而入了人道，人人都道曾前的白七爷运气有时虽差了点，但为人却善好，不晓得怎的，就入了阎王爷的眼，成了手底下的鬼差，更为当今最强的白鬼使。
“诶诶，七爷，烛阴有一问不懂，”烛阴笑的略有深意，“既然七爷在成为鬼差之前也是个凡人，自然也会有个凡人的名字不是？是什么是什么？”烛阴忽的消失，又突的出现在路明非的前面，做个鬼脸又眼睛一转消失了，紧接着便又再次出现，一只妖玩的不亦乐乎。
“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路明非提着他的长刺刀，把量子枪往腰上一别，往那尸体上贴了几张符，后退几步转身走了，嘴里似乎默默念着什么，而他身后的火符猛地自燃而起，猝然而生的火焰在几秒之内将尸身烧的一干二净，那骨灰也随风吹散，不见踪迹。
“走吧，都处理干净了，没人会知道这里的一切。”路明非回头看了呆愣在他身后的烛阴，咳了一声轻声提醒道，烛阴有些呆愣，见状也不由得连忙跟上。其实对于这个小妖怪他还是蛮喜欢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个被他现在称作小妖怪的烛阴龙，在不久百年后会成为真正的所向披靡、叱咤山河的烛阴古龙，至于那时的他，才真正可以配得上‘烛阴’这一名号，至于现在…不过是只想着寻些乐趣，再找些金银财宝堆在自己的山洞里，傲气又自大，空有些蛮力，又不懂得善用法术的小奶龙罢了。
“诶诶，这世界上那有那么多意义让你说啊，本身就没什么意义，你到底说不说，不说你就是耍赖！”烛阴气哼哼的走在前面，而路明非也无力吐槽他那双腿是何似变幻出来的，“不就是个名字嘛，小气鬼，不说拉倒，说的好像我很期待似的，小爷告诉你我可一点也不稀罕你那破名字，”破小孩仰着头走路，语气里满是得意，“我一堂堂烛阴龙，问你名字可是看得起你，你以为我谁都好奇么？我呸！”破小孩走在半路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双手叉腰，白净的小脸气呼呼的，虽说修行了五百年，骨子里还是一个死小孩，正巴不得被天天关注着，虽然嘴上什么也不说，但这脸上，可写着明明白白的呢。
“时间太久了，名字早就忘了。”路明非轻声说，“没什么好奇的，我真的不记得了。”他蹲下身，眼睛平视着小破孩，声音轻缓。烛阴抿抿唇，小脸忽的就红了起来，“知道啦知道啦，不管你是真忘了，还是不想说，都没关系的，”他顿了顿，“左右不过一声七爷罢了。”
路明非站起身继续往前走，他半垂下眼帘，没再说什么。空气有些难言的微妙，可这死小孩似乎是感觉不到这样的小尴尬，他倒是很开心的蹦蹦跳跳的跑在了前面，一双木屐踩得咯吱作响，他在后面无奈的扶额。

嘛，也好，小孩子嘛，开心点总比整日阴沉着一张脸有意思的多了。他们那些小卒也好，神将也罢，总说他整日沉着一张脸，连点笑容都没有，像他这种活了千年的鬼使，目睹的不是那些将死之人泪流满面的喃喃自语，便是一幅幅在他面前划过的走马灯，活人见不得，烛阴这种不足千年的小妖怪更是无从得知，可他这白鬼差，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那些玩意一看便看了千年，虽也无感了，可那么多感情，却也无力而为，更轻易付出不得。

烛阴眨眨眼，突然感觉哪里不对，“那，那你呢？你要去哪？”烛阴看着成堆的走马灯和整一大袋子的灵魂珠子，忍不住咽咽口水，决定还是要小小的争取一下——
“你看这么一大袋子东西，我一只龙拎不动的，而且我不是你的宠物龙嘛，你舍得叫你的宠物拿这么多东西嘛。”烛阴眨眨眼睛努力挤出两滴泪水，委屈巴巴的噘着嘴，眼珠子则悄悄转着，企图用撒娇来蒙骗过关，岂不料被路明非的一把子满天星糊在脸上，““去人间耍一下而已，顺便给你带好吃的抹茶巧克力哦。喏，送你花，你帮我送灵魂，不过说真的谁敢把大名鼎鼎的烛阴龙拿来当宠物养啊，而且像你这么蠢的，养了个祖宗还差不多。”路明非一把抱住地上的小朋友，笑嘻嘻的亲了一口，“那就拜托你啦，我去找人。”
“靠不带你这样的还有我要酒心的！”真•讨厌抹茶到极致的小孩奶声奶气，面露凶色，“你要是敢带抹茶的零食我就杀了你哦。”小孩撇撇嘴。
“唔…我还有个问题…！”片刻，一只小爪子举到了半空中，“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满眼都是燃起的八卦之火！
路明非挠挠头，竟是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这个问题，“大概就是……用人的关系来说，大概就是，前男友？还是死去多年的前男友？”
烛阴半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模模糊糊有猜到这个答案，但是猜到和当事人承认根本就是两码事。 路明非依旧笑吟吟着揉揉他的脑袋，站起来把自己的生死簿掏出来又看了几眼，一边走着还朝后面挥挥手，烛阴呆滞的看着他，机械般的回应着。
“欸……照着这个时间线的话，师兄现在应该已经六岁了啊，楚子航，大户人家独子，六岁入学，九岁学习各种乐器，十一岁…啊呸呸呸…我怎么开始看师兄的一生了，这么看下去岂不是连师兄什么时候泡什么妞人妹子好不好叫什么名字都一清二楚了？我这又不是查户口嘛……”路明非苦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他又看了看生死簿，最后还是选择不看生死簿以正常人的身份陪师兄走完这一世。
路明非找了个公园看见公厕就钻了进去，首先把自己这一身白袍脱下，在凭空变幻出一套T恤和牛仔裤，甩手一甩便是一个挎包拎在手里，脚蹬着运动鞋，活脱脱便是一个大学生的模样，除了依旧扎了个小辫子在后脑勺后面，衣着也偏向现代化，他这张脸却是和他第一次见楚子航时一模一样。
他现在也还记得千年前第一次见到楚子航的模样，那时的明明楚师兄身处喧嚣闹市里，周遭却清冷，他只不过俯身挑选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带回给府里的姑娘们，可那模样却好看的紧，一举一动，他说话时的语气，微蹙的眉头，都牵动着他的心神。不过是一人一袭白衣一张干净面孔，眉眼间都透露着几分冰冻，却让他有种错觉——
可是不曾相识？仿若一见如故？
他曾破空悲啼，话语清冷，眉目如剑锋，唇红白齿，眼底深处却妄想着他那求不易得的温存。
——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想你，我一手养大的小龙。

03.
要在人间伪造一个假身份对于路明非这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像他这样频繁出入阴阳两界的鬼使，若没个假身份在手里，怕连任务做起来都要更加麻烦。既入人间，便不是地府那样轻松自在了，但要说起这岁数，怕是这人间都无人能与他相比，时间算什么，他这人别的不敢多说，唯独无赖起来那阎王老儿都奈他无何。
最后一个人待在小公园里思索了片刻，蹲在地上开始摧残花草。看来是按照最初的想法靠谱，他心里嘀嘀咕咕吐着槽，打算着在楚子航家附近开一家甜点屋，小孩子嘛，师兄肯定也会喜欢小蛋糕的，毕竟很久以前这死面瘫就很喜欢吃他做的桂花糕，虽然现在的时候活在不同的年代，但骨子里还是那个人，爱好就不会变。
路明非双手击掌，心说嘿你这这主意可够真老套，为了接近那个死面瘫也算苦煞心思，就不晓得现在那小鬼师兄爱不爱吃甜食了，要知道那死面瘫可是很喜欢吃我做的酥点的。路明非握拳，嘴里哼哼几声，心说这小屁孩要是不喜欢我的酥点我就等你死翘翘了之后，把你的魂儿勾出来，往你嘴里塞满了桂花糕然后再一脚把你从桥上踹到河沟沟里喂恶鬼去，哼哼哼。
路明非揪下几根地上的草叶子恶狠狠的笑着塞到嘴里叼着，草根微苦，他心说这公园也太他娘的大了。他路明非作为一个地府鬼使，在人间认不得路很正常，可若是手里拿着簿子，照着里面的地图走却还是迷了路，这话讲出来，是会被地府里的那些家伙们嘲笑的。
可惜了想来他作为人类时就时常爱迷路，只不过那时有楚师兄领着，也不曾为此有过焦虑。现下回想起那日绕来绕去竟绕到了楚家山庄的后山上去，最后还被那死狐狸当做贼捉了去，现在想想简直是他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路明非想了想还是打算先找个店去，甜点屋嘛，肯定离师兄家越近越好，抱着这样的想法路明非就照着生死簿上的路线直奔而去，他倒是想打个出租来更方便些，可惜他手一掏兜连半个钢镚都没有，哪来的钱叫出租？虽说一只鬼是可以不吃不喝，连走路都可以飘起来，但路明非几乎不记得自己还飘来飘去，大概这货骨子里把自己当做了个人。
也万幸的是他楚师兄家离这里不远，不然仅靠一双脚不管给他多久他也懒得走，他嫌走久了脚疼。直到他到了师兄家后才发他之前想的真是太天真了，他那楚师兄前世虽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纨绔子弟，住有武林第一庄之称的楚家山庄，就他那点穷讲究的模样，也绝对担当得起洛阳城第一公子的名号啊，现在住个小别墅路明非表示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抓把瓜子和人唠唠嗑。别墅意味着什么？起码楼下就是高档蛋糕店啊！一抓一大把啊！还差他这只鬼开的店么？
路明非苦逼着脸悲伤地伏地画圈，期间吸吸鼻子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花园，眼珠悄悄转了转起身跟在一个妇女身后笑眯眯的喊了声大姐。
女人措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姐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得身后站了个模样干净的大男生，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呢。路明非大步凑了上去，咬着糖嘴里有些含糊的说道，“阿姨，您拿了这么多东西累不累，我帮您拿些吧。”
或许是路明非笑吟吟的学生模样着实让人起不了什么疑心，但大姐倒也心宽，就把其中一大袋子面包递给了他，吹了吹被袋子勒的通红的手指，“谢谢你呀小同学，”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在一起，也托了大姐的福，他没有门禁卡也算是顺利进了大门。
他倒也清闲，门口做了几个在树下乘凉的奶奶们，几个***着手指算着柴米油盐，笑眯眯的讨论着什么东西在超市里大打折了，儿女何时回来看看他们这些老骨头们。
对于他们这些曾经苦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而言，不管吃的多好，住的多好，曾经那些就这小米干饭吃咸菜的日子算是牢牢刻进了心里。路明非现在还记得很久以前的这条街上有一个卖莲子糕的老嬷嬷，那嬷嬷原是皇宫御膳房的老师傅，年老返乡，做的了一手好吃食儿，整条街上的人们都喜欢老嬷嬷做的点心。
可惜啊，是那位嬷嬷早已黄土白骨，连那好手艺也没能在乱世中留下。饶是路明非这样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想起那嬷嬷的好手艺却也忍不住觉得惋惜，那嬷嬷活了六十余年，没见过什么市面，做了一辈子的庖人，膝下并无儿女，死在乱世里，无依无靠着，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
只是想起那嬷嬷的笑容自始至终都和蔼又温柔，她总会留些的莲子糕送予那些流浪儿，若是有人问起呢，她总会笑眯眯的道，“唉，不服老不行呦，手艺都变差了，连这曾经最拿手的糕子都卖不出去咯。”
路明非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好看。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由几个孩童稚嫩的笑语声，不知从哪传来一句“欸，你看那个人，好像一只狗啊。”路明非打了个哈气随意瞟了一眼，便猛地的停下了脚步，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那个小孩。
小孩子大概三四岁，瞳子黯淡无光，软软的趴在地上任由稍大一点的孩子骑在他身上，他神色里没有痛苦，也没有反抗。那孩子只是呆愣着，手指扣弄着地上的野草叶子，眼睛盯着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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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路明非又回忆起那段老旧光阴，那人性子冷，也没说过什么好话，只是他说的一言一语都未曾模糊过片刻，曾经在梦里辗转反侧的容颜却再次在眼前模糊起来。他脚步顿了顿，顾不得诧异看着他的大姐，忍不住的向他走去，最后停在孩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趴在他身上的孩子似乎有些怕被认出身份，三两下跳开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小心翼翼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大男生，不敢造次。周围的三两个小孩子都站的远远的，不敢再次靠近这个小区域。
那地上的孩子呆愣许久，才发现面前的光被遮住了大半；他的小身体隐约有些僵硬，抬头向上看着，没说话，只是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来了？
路明非蹲下身，手指有些颤抖的抚上孩子的脸庞，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尖微颤。路明非甚至觉得这副身体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双膝一抖跪在地上，背脊挺拔，双手忍不住抱住地上满身灰尘的孩子，收紧、收紧、搂在怀中，不肯放手。
那力度似乎在告诉他，看吧，一切都是你的自欺欺人，你根本离不开他的，不管他是曾经的楚大公子，还是现在这幅孩童模样。
路明非越发的害怕起来，心底的惶恐被初见的欣喜越发遮掩而去，这不是梦，他在心底轻声说。这具小小的身体热乎乎的，鼻尖都是小孩子独有的奶香。
他听得心间心花怒放的声音。
孩子还是痴痴傻傻的模样，路明非却也不在意这些，他回来了，他回到这人世间了，他会让他过上最好的生活，仅此而已。
若不是他路明非，若不是他的不学无术，若不是他那时的一时兴起，这人…怕还是做着他的京城大少爷，名扬天下，不曾出现差池。
孩子措不及防被抱的用力，却不嚷痛也不挣扎，模样乖巧的很，路明非透过他的眉心向里看着，瞳孔猛的缩小。
他楚师兄……失去了一魂一魄，成了痴痴傻傻的三岁稚儿。

辛苦菇凉搬文啦 么么哒！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路明非深呼吸着，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你可知道我这百年来过的有多心怀不安？夜不能寝食亦不能下咽，每日只晓得怀着当年那些事，我明知那本就不可能，我也深知我应该放下，可那些日日夜夜却告诉我不可能，我放不下，亦不能忘怀。”
“那些过错不在你身上，便是这样折磨自己，你叫离世千百年的楚大公子又能从何得知！”黍离声音猛地拔高——
“你这不是忘怀！你问问你自己，得过且过，你负他楚家什么？”黍离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路明非轻声说。
包括你们所有人，我都欠你们一声对不起。
他嘴角发苦，轻轻闭上了眼睛。许久，他不说话，黍离也倔强着性子背对着他不肯吭声。路明非睁了睁眼，“我师兄托你照顾几日，拜托了…黍离师兄。”
“你倒还算记得我是你师兄。”黍离背对着他，声音嘶哑。路明非顿了顿，欲言又止。
“我回去了。”他轻声说，“我师兄…别看他现在这样，他只是有些迟缓，意识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其实师兄他很聪明的，只要黍离师兄多说几句，就没问题的。毕竟……地府里阴气太重，让小孩子沾上身总归是不好的。”
黍离没出声，只是挥了挥手。路明非这下心间了然，这才肯放心的离去了。黍离长呼出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他走向楚子航，一双瞳子没什么感情的盯着这坐在地上的孩子，“你们啊…可真算是，一种孽缘了罢。你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却也变成了这副模样，”黍离抚摸着他的发丝，“你若有灵智，我倒想问问你，可是不悔？”
楚子航只是茫然着一双眼，黍离自是无法从他身上寻求到他想要的答案，只好轻叹出声，他向楚子航伸出手，“走吧小孩，爷带你找个狗窝住，再把你喂饱了去。”
楚子航不闻不问，他那双茫然的瞳子盯着不远处的某一点，那是路明非离开的方向。他紧紧的看着，本是迷茫的一双眼竟是缓缓变得清明，眉眼间都是冰冷。

顶

05.
若说在这世上何处是路明非最厌恶的地方，唯有两处，第一处便是阴界地府，其次便是那楚大少的楚府。地府与人间差别很大，终年阴森寒冷，没有太阳，灯火幽幽。他们这些鬼使进出阴界都是手持烛灯，穿过棠棣北门，行至大殿，大殿灯火通明，无数亡灵都将止步于此。路明非一路向前走的飞快不曾回头，直到进了大殿，双膝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他低垂着眼帘，眼睑模糊进了阴影里，没人猜得出他是怀着怎样的情绪跪在这里。
他低低的咳了几声，对着空空无人的王座轻轻出声：“前我完成任务第一次面晤您，虽然您并没有出现，但您允许了我一个承诺。”他声音平缓，纵然内心并不如外表看去那么冷静。
高高居上的那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似笑非笑，懒洋洋的回了话，“如果我说……我忘记了呢？”他半挑着眉，声音慵懒提不起兴趣。路明非闻言，心却是渐渐冷下去了，像是投入结了冰的汪洋——
“我不认为您是位不守信诺的君王。”
路明非猛地抬眼看着他，眼底是黑的，指尖却隐隐发着烫；萧怀珏近乎觉得有点意思，他懒懒的继续道，“便是记得，也要看看我这爱将要做什么啊。”他这话说的漫不经心，似乎刚刚那个与他针锋相对的人突兀的炸开了这层浮冰，裸露出了那三尺冰冻。
路明非刚要开口便再次被打断——“如果是让死人复活，这样的事本座可不做啊。”路明非心底一跳，几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开口欲言又生生吞了回去，“我没那么不自量力。”
“请您——帮我找回他的灵魂。”他声音略有不稳，但有似乎极力维持，“圣上既是允了我一个许诺，便请帮我，寻回他的灵魂，许他一生平安，除此之外，明非再无他愿。”他面对着他那高高在上，手握无上权力的君主，此生第一次将话说的卑微。
大殿无声。
唯有那人指尖敲打着玉杯，一下一下，声音清脆。
“恕本座不能这样做。”半响后，萧怀珏缓缓开口，“不论是寻回魂魄，或是死人复活，都逆了天道，而逆天道之行，饶是本座，也无能为力。”他声音悠悠的，垂眼看着底下那臣服之人，轻缓着飘进了路明非的心底，压得他几近喘不过气。
“为何？……”他的声音嘶哑，喃喃自语。
“看着你身为路家后人，身为那家伙的后辈，我便好生说几句：这世上可从未有所谓的神，只有鬼魂，人类，和仙家。”他低声沙哑，声音却是柔了下去，“有鬼，有人，也有仙；天道不能乱，所以，饶是本座，也无力而为，倒是你——”
他声音猛地冷了下去——
“你应该清楚，逆天而行的后果，所以别犯傻，你无力承担。”话音一落，他便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那跪在地上，无声息的抖着肩膀，双臂勉强撑着上身，眼底空洞，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平生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
他不是那鬼皇帝，无权，更是掌握不了人的生死。
他也不是天上神灵，做不到失了七情六欲般的淡漠。
路明非独自待在大殿里，低笑出声，他一边笑却觉得鼻尖酸楚，抹了一把眼睛大笑起来，空荡的殿内灯火通明，他的笑声越发癫狂，这是他的错？所以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