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睡得很沉，外面轰隆隆的雷声也没把他惊醒。
全身酸软，四周都是煤油味，他动动鼻尖，沉迷的意识像从寂静无声的海底浮出，耳畔能听到声音了。
——“正在搜索四号仓库幸存者。知道，很快撤离。”
眼皮重如铅，盖聂费劲力气才掀开一条细缝，放散漫的阳光进入视野。身体疼得厉害，僵硬如铁，他试图坐起身，刚一动就忍不住轻哼出声。
——“别催，有幸存者。”
脚步声近了，一直和同伴沟通的人向他走来。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蹲下，伸手拍拍他的脸，说：“喂，醒醒。”
盖聂听得到，看得到，感觉不到。
那个人把他从瓦砾堆里挖出来，让他倚着废墟坐着，拿出一小瓶水，捏着他的下巴灌进去。
清凉的水顺着炙热的食管流下，盖聂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这一出声，像刚出生的婴儿那声啼哭，五感重新工作。声音和视线都清晰了，疼痛也加倍袭来。
他侧头咬着唇，骨头裂开似的疼。
——“喂，发现一名幸存者，重新安排撤离路线。”
盖聂忍痛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穿着怪异、带着头盔的男人，涩声问：“你是谁？”
“我叫卫庄，是来救你的。”卫庄向他指指手臂上的国旗标，“你叫什么名字？”
真巧，和他师弟同名。他努力坐正，身体开始适应现状，说：“盖聂。”
卫庄瞳孔微缩，抵着他的下巴转个方向，喃喃地说：“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同名，长得也很像。”说完又觉不可能，自嘲一笑，朝话筒说：“幸存者身份核实，叫盖聂，十四五岁的男孩。”
“在下将及弱冠。”盖聂出声纠正道。他不知道卫庄在同谁说话，这只有他们两个，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正在汇报情况的卫庄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盖聂以为他没听清，认真地强调道：“若论虚年，已有廿岁。”
卫庄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你是哪里人？父母呢？”
盖聂答：“秦国榆次人，父母早亡。”
卫庄努力忍着才没在他面前笑出来，默默转过身小声朝对讲说：“又一个被炸傻的，医疗准备。”
盖聂敛起眉峰，不悦道：“我听得到。”
卫庄瞟他一眼，讽刺道：“对了，你有内力。”
盖聂点点头，“是的，在下师承鬼谷。”
卫庄实在忍不住飞了个白眼，再次收到盖聂不满的目光。
耳机里传来声音，“卫队，新的线路已经安排好。出了仓库向西北走，进丛林，二十公里外的镇子有A国安排的支援。”
“收到。”卫庄问，“盖聂的资料呢？”
“正在查，不在使馆名单内。”
卫庄抬眼看着盖聂严肃青涩的面容，神情中多了警惕。
他不信任我，盖聂想。他没有辩解，乖顺地低垂下眼睑，试图降低自己的危险性。
“别再说疯话，能站起来吗，我们准备走了。”卫庄说。
盖聂已经揉开了腿上的经络，还有些麻痒，但撑着断壁残垣能站起身。他这才看到这间仓库的全貌，砖石建筑，墙侧上檐开了一排长窗，留有残损的透明尖锐物，屋顶有几处垂着乱线，屋内陈设都是他没见过的样式，最可怕的是地上趴着许多尸体，肉酱般的尸块到处都是。
他上过战场，见过无数尸体，可如此大规模的惨烈状况仍是头次见，这得是怎样厉害的……功法！
哄——墙外传来一声巨响。
卫庄一把将他按在地上，盖聂毫无防备地被他护着。他趴着，仰头从长窗向外看，天阴着但是没有雨和雷。
那这是什么声响？
“啧，他们打到这了。”卫庄皱起了眉。
一切都是陌生的。盖聂终于明白奇怪的不是卫庄，是他。
是记忆出了问题吗？还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描述的事？
“刚才那是什么？”他问卫庄。
卫庄全副精力都在应对即将发生的危险上，他没听到盖聂的问题，把他拽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小孩，听好，现在外面很乱，你跟好我，千万别发呆，让你跑就跑。别怕，你一定会活下来。”
盖聂感受到了情况紧急，没再辩解，点了点头。
他们没走正门，卫庄找到一条裂缝，足够他们通过。
“你站在侧面，我先出去，一朝你招手，立刻出来！”卫庄说。
盖聂再点头。卫庄拎起奇怪的武器，钻到墙外，没多会儿手伸进来，曲着两根手指朝他勾了勾。他立刻灵活地钻了出去，脚刚落地，一枚子弹贴着他鬓角射进墙中。
“蹲下！”卫庄朝他大喊，突突突地反击，“去对面那条街，快走！”
卫庄手中奇怪的武器冒着火光，他的视线捕捉不到任何痕迹，但他射程的方向尘屑四起。
满目苍夷，四处冒着黑烟，尸体比仓库内还多，许多人在火拼，不时有人中枪倒下。
盖聂从未见过这种攻势，看不到暗器的来路，躲不开、逃不掉，百米之外手指一扣就收割了一条生命，仿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用百步飞剑，而且比他的剑更强更快。
没有人能阻止他们，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卫庄侧头看到盖聂瞳孔颤抖，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以为他怕了。他反复强调不要发愣，不要发呆，这小孩把他的话全抛在了脑后。诚然，战争对于这样一个稚嫩的少年，太过残酷。卫庄没有生气，只觉得悲哀，但手下不容留情，他拽着盖聂的衣领，硬是给他扔到对面，掩护他到达安全的地方，自己才行动，拉着他躲到掩体后。
“告诉你不要发呆！”战火纷飞，卫庄在他耳边大吼。
盖聂木然点头，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这样的震惊了。
“Help！”
不远处，面黄肌瘦的孩子狂呼着跑来，尖利刺耳的声音充满绝望。
周围拿着枪的人乱了起来，盖聂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从他们摆手的动作中能看出惊慌和拒绝——不要过来！
盖聂不明白，难道这个时代对孩子也如此苛刻吗？
周围人的叫喊声越来越激烈，他们甚至开始向后跑。站在他身边的卫庄端起枪，瞄着那个外国孩子跑来的方向。
他想做什么？那个孩子身后有人在追？
盖聂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随后卫庄扣动扳机，那孩子应声倒地，眉心一点殷红。紧接着轰一声巨响，他身上的炸弹在路中央爆了。
嗡——盖聂耳中长鸣，他不敢置信。
“你杀了一个孩子！”盖聂拽住卫庄，硬生生按住他的手臂，愤怒地说。
搁在两年前，卫庄一准揍他个明白，但是现在他放松了力道，尝试着安慰年轻的盖聂，“他身上有炸弹，一旦跑过来，我们都玩完。会死更多的人，懂吗？”
盖聂对热兵器的了解仅局限于简易炸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才刚接触到枪的攻击模式，还很难理解远程定时的人体炸弹。
“是你射杀的他，我看到了。”盖聂绷紧脸，皱起了眉。他看到了卫庄扣动扳机，就以为爆炸是卫庄的杰作。
卫庄和他说不通，手臂被他扭得发疼，“松手！”
他还没搞清状况，卫庄无奈地叹气，现在他有点相信这少年真是来自古代了。要不是他叫盖聂，要不是和他长得这么像……他努力劝说：“听好，我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等我们离开了……”
话未说完，一梭子子弹打出了一面横排。
“趴下！”卫庄将盖聂扑倒在地，压在他身上保护。
一枚流弹无声无息钻进了他的手臂，卫庄咬着牙，生生将痛哼咽了下去。
“走，离开这！”他拉起盖聂，不再停留，直到钻进林子，耳边的枪机轰炸声才低了下去。
盖聂的身体素质不错，这么跑都没见喘，但终归是普通人，卫庄不敢大意，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他简单处理了伤口，扔给盖聂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他和小孩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也很少负责护送人质，擅长这个的是另一个盖聂。
他记得跟着盖聂行动时，不管多危险的环境，只要听到盖聂的指令就觉得安心，他的声音永远波澜不惊，平淡而坚定，就算情况又变，他也能立刻调整，永远充满希望，像是在告诉其他队员多难都能闯出去，都能回家。
他的腿被压在断梁下，腰间中了一弹，血涓涓流淌。卫庄拉不出来他，他反而劝：“小庄，别急。”
那样一个人……卫庄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他渐渐改了急躁的毛病，不再张口就是讽刺，和队员配合得越来越好，这些都是盖聂的功劳。
不然此时，他肯定无法忍受这个“凶恶”的小盖聂。
盖聂没注意卫庄在干什么，他盘膝阖目运功，压下心中波澜的情绪。矿泉水瓶砸来，他伸手接住，缓缓睁开眼，学着卫庄的样子拧开瓶盖。
卫庄轻笑一声，打开了对讲：“我们已经进了丛林。这边状况怎么样？”
“目前安全，可以放心行进。卫队，镇子那边有变，支援去了另一个地方。你们今晚先去那休息，我再联系新的支援。”对讲那边说。
“知道了。”
行动不顺是家常便饭，他已经习惯了，但不爽还是有点。他看到盖聂望过来，就佯怒道：“看什么看。”
盖聂不快地瞪着他，又想想卫庄还是为他好，就没有出口顶撞，淡淡地转开了视线。
卫庄笑了，“别绷着个脸。知道你超凶，行了吧。”
对讲那边立刻就问：“怎么了？”
“没事，到镇上联系。”他关了对讲，胳膊一动，疼得倒吸口凉气。
盖聂这才发现：“你受伤了。”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眼，冷峻的神情有了一丝动摇。
他起身帮卫庄处理伤口，清洗过后就要绑纱布。
“等等，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卫庄说。
他另一只手翻出医疗报，递给盖聂消毒液、镊子、止血绷带还有抗生素。吗啡已经没了，之前给队友用了。
他在卫庄的指导下，做了简单的消毒，然后谨慎地用镊子拨开创口。
“夹不出来。”盖聂皱紧了眉，“你别动，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卫庄惊悚地转过头，还没来得及阻止，子弹已经到了盖聂手中。
“我用内力吸出来了。”盖聂边止血边说，而后跪坐在他身边，用仅剩的医用海绵沾了矿泉水擦拭他干白的嘴唇。
那不是这样用的。
疼痛霸占着卫庄的精力，他是真无力吐槽了。
好吧，暂且相信这个少年是来自来两千多年前的秦国。
盖聂坐在他身边，犹豫地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很远的同事，这个，”他敲了敲话筒，“能把声音传得很远，而且固定频率，别人听不到。”
盖聂点点头，“就像有的哨声，狗能听到，而人不能。”
“……还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先这么理解吧。”卫庄叹气说。
盖聂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一会儿我背你。”
卫庄打量着他跟自己差了一个头的小身板，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扶着你。”他坚持道。
“怎么，心软了？不是扭着我胳膊，骂我的时候了？”
盖聂那个超级严肃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悲哀，“你不该杀孩子。”
卫庄沉默半晌，说：“对，我不该。”
“但是你也没办法。抱歉，我太冲动了。”盖聂长叹一声。
卫庄看着他，良久说道：“谢谢。”
——你刚才跑过去想干什么？
——那是个孩子。
——他身上有炸弹！你想所有人陪你一起死吗？
——对不起，我冲动了。
记忆中那张愧疚沮丧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他们太像了，让卫庄忍不住恍惚。
师哥，是你来了吗？

傍晚时分，他们涉水穿过林子到达小镇。这里没有战争，也没有能送他们离开的车。
当地负责人帮他们开了一间旅馆，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食物。
“去洗澡换衣服。”卫庄扔给他几件新的。
他现在穿着长衣长裤，还套了一件马甲。他不知道拉锁的方便，费了半天劲才挣脱上衣。卫庄等得不耐烦，蹲在他面前帮他拉下裤拉链，“会脱了？”
盖聂红着脸点点头，好奇地回望自己的衣服。
卫庄把他赶进卫生间，半天没听见水声，只能任劳任怨地过去查看。
“这样用，往外扳，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洗头的、洗澡的，你的毛巾。”卫庄一个个指给他看。他看出盖聂听得发晕却不问，他不问，他也不再说。
等会儿盖聂围着毛巾出来，卫庄凑到他头上一闻，回手拍他屁股，“身上是冷的，没用洗发水，重洗。”
盖聂打算草草了事，没想卫庄一下看出了端疑，脸更红了些。
卫庄索性脱了衣服跟他一起进去，给他示范这些东西都怎么用。指导一个少年人如何洗澡，光想想卫庄都要笑一阵。好在盖聂比他更窘迫，在卫庄的帮助下，他率先洗完，灰溜溜地跑出去套上衣服。卫庄要小心伤口，反而慢。
卫庄出去时，正看到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身上的笑脸T恤和深蓝色短裤发愣。
“为什么没有袖子？”他茫然地问。
卫庄已经免疫了，扔给他一个夹克，“觉得别扭就套上这件。”
衣服都是当地提供的，盖聂没有选择权。卫庄穿着速干衣，把鞋和长袖衣裤都晾上，这是队服，他不能换，就把为他准备的给了盖聂，有些大，挽起袖子也能穿。
他误会了一点，盖聂不是对穿着有意见，他单单是好奇。他来到这里，先是习惯了热武器，现在要习惯别开生面的日常生活。
比如，这里的桌椅离地很高，灯不点火就能亮，铁随处可见。
晚上他和卫庄睡在一张床上，床和枕都很松软，他有些不习惯，躺了很久都没睡着。
“想什么呢？明天可不轻松。”卫庄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关心一下这位幸存者的心理状态。
“这个时代很奇妙。”
“啧，”卫庄不太喜欢这种大话题，“哪个时代不是。你说你来自秦朝，我说几个历史名人你认识吗？”
盖聂转过身朝向他，颇有兴趣道：“你说。”
“荆轲认识吗？”
“有所耳闻，不认识。”
“李斯？”
“认识。”
卫庄笑了，“嬴政？”
“认识。”我是他的剑术教师，想了想没说出口，警惕地没说出口。
“你认识他，那张良呢？”
“如果我不是在这里，很快就能见到他。”
“哦——”卫庄故作认真地应了一声。
盖聂知道他还是不相信，也不觉得非要证实，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他如果遇到一个人说是从炎黄时代来的，恐怕难以相信。
“你知道卫庄吗？”盖聂问。
“嗯？”卫庄挑了挑眉。
“秦朝的卫庄，是我师弟。”
“不知道。”
盖聂很惊讶，“他不算是秦朝的名人吗？”
“不算，这天地间只有一个我。”卫庄嚣张地说。
盖聂似乎很失落，卫庄逗他，“留名青史很重要？”
他怔住，认真地思考起这句话。
思绪翩跹，他沉默了好久，又喃喃感慨：“几千年之后，依旧做不到天下太平么……”
已经浅寐的卫庄被他的话吵醒，如白天保护他时那样将他搂入怀中，像是要遮挡住所有炮火，迷迷糊糊地说：“别想太多，抓紧休息。”
盖聂不适地动动肩膀，担心惊醒他没有挣脱，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卫庄收到消息，翻过一座小山，另一边有直升机能送他们到舰上。
他们吃过早餐就出发，中午已经到了山顶。
咻——
不等卫庄提醒，盖聂已经懂得自觉趴下。
山上有狙击手！
卫庄带着盖聂匍匐到掩体后，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他们不是在戈壁，这儿的山都长着植物，不适合当战场。狙击手在这里，肯定时为了制高点。
咻——
又一声，是两波狙击手在博弈。
他们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很可能被当成敌人或误中流弹。
“留在这。”卫庄小声说，把腰间的匕首给了他，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掩体。
这座山上的敌人发现他了，盖聂听到肉搏的声音，悄悄探出头，摸过去，扔出匕首。
一击即中，卫庄惊讶地回头望他，挑起大拇指。
就在这时，对面狙击手的子弹擦着他肩膀射入地面。
唔！卫庄立刻就蹲不住了，不可抑制地向下滑，盖聂忙赶过来拉住他。
“让你……别动……！”卫庄生气道。
被狙击枪子弹擦伤的痛感只比中弹轻点有限，疼是一方面，最糟糕的是这次击中了他的右手。
盖聂执拗地挤到他身边，两人面前躲在滑坡上的掩体后。他拿起狙击枪，小心地摆弄着，有模有样地趴在地上，把枪管从碎石中伸出，转头问卫庄：“是这么吗？”
他竟然准备想反击。
拿起武器的盖聂有不容令人忽视的魄力，卫庄开始觉得他之前那些严肃不是少年老成，是真的很凶。
“对，眼睛看这，手臂往外支点。”卫庄索性指点起他的姿势。
咻——
“……你开的？”卫庄愣住。
“嗯，我想试试。”
“你这样很快就暴露了！”卫庄怒道。
盖聂毫不气馁，“下一次就好了。他们在哪？”
卫庄递给他望远镜，把头盔扣在他头上，“从侧面看，小心点。”
失血让他越来越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盖聂胡闹。
“卫队，山上有敌人，你们小心。”耳麦传来声音。
“嗯，已经知道了。”盖聂说。
“嗯嗯嗯？”
“你们队长受伤了，我现在尝试击退敌人。后面的路线告诉我。”盖聂说话间，已经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你是那位……超凶？”接线员小心地试探着。
“我叫盖聂。”
卫庄拼着最后的力气把盖聂揽过来，贴着话筒说：“喂是我，相信他。”
接线员请示之后，说明了后面的路线。
此时盖聂正准备第一次射击，他的动作还有些问题，容易因后坐力受伤，卫庄手把手地教，抱着他摆好两臂，“就这样，射击。”
咻——
子弹应声而出。
“中了。”盖聂说。
卫庄不知道情况，还是说了“很好”。两枪之后，他没力气支撑，趴在盖聂身侧，看着他专注的脸，心想，他以后会很厉害。
声音渐渐远去，他看到盖聂收了枪，冲着他说了什么。
他听不见，动动嘴唇也说不出话。盖聂凑过来听，他只有力气亲亲他的脸侧。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再醒过来，是舰上的医务室。伤口都包扎好了，正打着点滴。
“盖聂呢？”他醒来第一句就问。
护士说他很好，现在应该在房间休息。卫庄没动声色，趁着没人溜出了病房。
他打听出盖聂的房间，敲敲门没有声音，一推就开了。
看来他还不懂锁门，卫庄进去，把门锁好。
盖聂正在洗澡，仰着头，任由热水冲去了身上的汗渍、泥土和血迹。他看到卫庄来，惊讶又欣喜，关了水，怔怔地看着他。
“护士说你伤得很重。”盖聂说。
“那你不在病床边陪着。”卫庄说。
“但是没有生命危险。”盖聂说。
“呵。”卫庄笑了。
他顾不得臂上的伤口还疼着，抬起手把盖聂抱进怀中。他湿漉漉的头发和面孔冒着热气贴着卫庄的肩膀，很快沾湿了他的衣服。
怀中的盖聂温暖鲜活，他伸出手回抱住卫庄，听他在耳边轻声说：
“你回来了，我再不会让你有事。”
——END——

大庄和小聂前景大好，奔着he的方向。就等大聂和小庄如何了

后排打call。坐等番外

打电话，脑洞超棒！

后续 浮潜
大庄小聂，今穿古，天九背景，接《超凶》，一发完

　　机枪子弹在腹侧轰出狰狞的伤口，盖聂疼得跪在地上起不来。
　　敌人的火力太重了。头顶废弃建筑的承重梁不断掉落碎石，哔哔剥剥的声音令人牙酸。
　　他下达了最后命令：“撤退。”
　　因为过度失血，体温下降的很快，痛感也变得薄弱。失去意识前，他隐约感觉到巨大轰鸣声后尘屑四起，有什么重重砸在他身上。
　　“盖聂！醒醒！盖聂！”
　　耳边有人一次次呼喊他，温热干燥的手掌像在他脸上抹灰。
　　盖聂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有人在帮他包扎。
　　没用的……这次的伤太重了，也不知耽搁了多久，还有钢筋混凝土横在他双腿上，他几乎感觉不到它们了。
　　“撤、撤退。”他虚弱地翕合着嘴唇。
　　“闭嘴！”卫庄暴怒，他额头绷着青筋，怎么也挪不开他膝上的重物。
　　盖聂缓缓露出笑容，喃喃道：“小庄，别急。”
　　眼前的光景急转直下，深不见底的黑暗瞬间遮蔽了一切。
　　灵魂在时空的重力下浮潜，黑暗过后，周围是五光十色的走马灯。
　　他隐约看到一个白发黑衣的熟悉身影，手指轻触，黑暗再次替代了眼前的一切。
　　……
　　盖聂是生生痛醒的。
　　不光腰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觉得疼。
　　亲切的疼痛却让他觉得欣慰，这是活着的证明。
　　难道卫庄救了他？
　　在那种环境下，把他拉出废墟，还及时送往基地？就算如此，捡回一条命，双腿也废了吧。
　　门扉轻响，盖聂没有警觉，只是支着酸痛的手臂撑起上半身，看来人是谁。
　　是卫庄，只不过他到肩的银色碎发，黑色额带，一身黑色带金的古代服装，以及深沉冰冷的少年面庞让盖聂觉得陌生。
　　这是……？
　　不光他，卫庄眼中的惊讶更重，甚至出现了怒火和厉色，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衾，阴狠地问：“这里原来的人呢？”
　　身上一凉，盖聂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他在被中不着一缕，身上斑红点点，某处此时虽不挺拔，但齐根勒着发带，诡异至极。
　　卫庄一愣，他凑过去，愕然发现这是他的杰作不错，发带也没错，只是这个人……
　　盖聂弓着身子为自己“松绑”，不光脸，整个身子都臊得发红。卫庄刚靠近，他怒极，扬脚一记飞踢。
　　卫庄后跃一步，神情变幻莫测地盯着他忙活，理智地没有反击，再次重复了问题：“这里原来的人呢？”
　　盖聂没空理他，伸手拿过床尾的袍子，勉强披在身上，打量起周围环境。
　　屋内没有桌椅，只有略高于地板的案几，点着油灯，如果不是特意复古，那他就是时光溯洄了。
　　那他呢，难道救他时也遇险了？
　　“卫庄，”盖聂皱起了眉问，“你想得起之前的事吗？我还记得，咱们是在N国大毒鸠的老巢。”
　　这个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卫庄眯起眼睛，警惕地问：“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在问你，这里原来的人呢！”
　　“不知道。”盖聂说。
　　他站起身，比青年卫庄还高一头。
　　“现在是南北朝之前吧，具体是什么朝代？”盖聂问。
　　“这里是韩国。”卫庄抿着嘴答。
　　“韩国？”他上下打量卫庄，他对古代韩国的印象停留在《大长今》，可他的服饰不像啊。说起来古代的时候好像也有韩国，不然怎么是韩非子……
　　“哦！”盖聂猛然醒悟，又问，“现在的秦王是谁？嬴政吗？”
　　卫庄说：“你想见嬴政？先交出盖聂！”
　　盖聂失笑：“你不认得我了？”
　　纷乱的时空错序让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混乱，盖聂花了些时间讲明了他的来历，又向卫庄了解了些这个时代的事，明确了这里是秦未统一中原前的韩国，得到这个卫庄是原装的结论。
　　卫庄需要接受的信息量远比他大，思考许久才问：“这么说你来自未来，那我师哥呢？”
　　“不知道。”盖聂摇头。
　　卫庄脸色一变，鲨齿猛然出鞘，架在盖聂颈前，说：“你知道！你查到几千年前还有一个叫盖聂的，对他进行了夺舍！”
　　盖聂近身搏击是好手，但是对卫庄所施展出的杀气束手无策。内力压制下，他连动动手指都有凝滞感。
　　“不对，这具身体不是他的。”卫庄忽然收敛了气势，困惑地说，“不是夺舍。但无法解释我系的发带……”
　　盖聂听不下去了，说：“即使几千年后，也有很多问题无法解释。你的功夫很厉害，我无法抗衡。如果你肯暂时信任我，我会帮你找你的师哥。我也很想回到我的世界。”
　　卫庄用冰冷的眼神确认他话中的真实性，盖聂没有退缩，无所动摇地回望着他。
　　“好吧。”卫庄收回鲨齿，为自己添上一杯茶，又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找身衣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送走卫庄，盖聂才觉得松口气。
　　其实他对是否能回去存疑，他从未听过类似的事情，这里连量子类仪器都没有，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比起这个时代玄之又玄的功夫，他更相信科学，即使已知的科学无法告诉他该怎么办。
　　而且如果把那位年轻的盖聂交换回来，他要如何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少年卫庄？
　　他竟然……盖聂呼吸一紧，身体还记得刚才的感觉。平息之后，他推测青年盖聂突然晕倒时，很可能就是空间置换的开始，要不那位作为师弟的卫庄怎可能不经过战斗就将他……
　　真是要命的性子，盖聂不由叹息。不说两位事主如何，就凭他自己和他所了解的卫庄来推测，少年时发生这样的事那绝对要走上一条爱恨纠缠、至死方休的不归路。
　　虽然他觉得命运的安排是帮了青年盖聂一把，但他现在的处境可好不到哪去。战国七雄，征战不断，在乱世中存活就是头道难题。征战和杀戮从来不是他的目的，他原先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为了消灭恐怖分子，为了和平。可现在或是将来呢？
　　卫庄回来得很快，他把叠得平整的一沓衣物扔到盖聂怀中，说：“你的衣服。”
　　盖聂研究了很久，才成功穿戴整齐。
　　卫庄一直在沉思，“你那边的情况这么糟糕，我师哥过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盖聂说：“既然他的身手和你不相上下，那应该不会。要是他遇到了那边的卫庄，也不会。”
　　“那边的卫庄？”他皱了皱眉。
　　盖聂笑了，说：“他的性格比……呃，很成熟。”他不想激怒卫庄，咽下了“比你”两字。
　　他走到卫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同对待曾经的队员，“虽然我们都对命运的安排无可奈何，你该相信那位盖聂能生存下去，也请相信我会尽力帮助你。如果你不介意，先把我当做你的师哥吧。”
　　卫庄一怔，一模一样的眼眸中露出少见的笑意和包容，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情谊仿佛又回来了。

　　……
　　紫兰轩荷池旁，卫庄抱壁立在栏边，身后屋内韩非、嬴政以及那位突然长大的盖聂正在议事。
　　他盯着那张有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听到盖聂说“我不喜欢战争，对天下没有兴趣”，就攥紧了拳，站到了屋外。
　　诸子百家，唯我纵横。现在纵剑说，他对这一切没有兴趣，他要放弃天下。
　　卫庄内力鼓动，鲨齿在剑鞘中蜂鸣。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盖聂的话比以往多了些，声音更低沉，听起来带着几分温柔。他和嬴政、韩非对论时不再一板一眼的答复，不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如同对待晚辈。
　　就在昨日，他们还并肩而立，今时盖聂先他一步，跨入人生的新阶段。
　　卫庄五味杂陈，盖聂对战争残酷、生灵涂炭的见解与以前相同，他听得恍惚，仿佛身处鬼谷隆中。接下来那份剖白，却让他觉得陌生又悲凉。
　　盖聂说：“即使我知道些超越时代的事也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我熟悉的文明世界距离现在两千二百年以上，两千多年的变化绝非一人之力和一点知识所能改变。在这个时代大展宏图？老实说，我从没想过。个人的力量太过有限，就算我尽力帮助了一些人，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时代会选出最适合它的人，有我没我是一样的，甚至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出局了。赵先生，你口中之前的盖聂所希冀的未来，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懦夫！
　　荷池近岸的水受卫庄真气影响震荡出阵阵涟漪，一波波朝远处散开。
　　真是讽刺，千年后盖聂亲口将他的梦碎为齑粉。
　　盖聂，你自身就是悖论。卫庄绷着唇，恶狠狠地想。
　　心中的颓然却无法自欺，他与盖聂在鬼谷时唇枪舌剑争了多少次，人性善恶，世道炎凉，两千年后的人只用一席淡漠的话就化解了血汗浸染过的死结。
　　善有何用，逃不过时代的选择；霸业何用，千百年后是新的世界。
　　他们争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像姬无夜那样权势熏天，为所欲为，倒是不枉此生么？
　　他走神的当，盖聂从屋中出来了。
　　他不发一言，从尚未闭合的门缝里瞟了一眼韩非，离开了栏边。
　　回到屋中很久，盖聂才姗姗来迟。卫庄忘了，他已经不会轻功了。
　　鬼谷的纵剑，如今只强于普通人。他忽然觉得一阵生活被撕裂的痛。
　　他不禁想，易位而处，盖聂想到的第一个问题绝对不是鬼谷，原来他才是那个最以师门为荣的人。
　　“你知道吗？”卫庄为自己添上一杯茶，“你刚才那一番话，几乎杀了你自己。”
　　“什么意思？”盖聂问。
　　“你否定了曾经的你。”卫庄说。
　　盖聂在席边坐下，既不惊讶也不愧疚，说：“人都受时代的局限，如果他也是我，一定不会被这番话击倒，他依旧会做他该做想做的事。只是我和他受到的教育不同，思考方式的角度和方法也不同。不过，我很羡慕他。”
　　“有趣，一个人羡慕曾经的自己。”卫庄舒展了眉头说。
　　“是啊，他到了两千年后的未来，那个世界比现在好很多。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个不负理想的盛世。他能亲眼所见梦想成真。”盖聂微微笑了，“不能和他见面，倒是我的遗憾。”
　　卫庄盯着眼前的茶杯发愣，盖聂这番话惊醒了他。
　　他知盖聂甚深，未出鬼谷时他就能遇见盖聂往后三十年的人生，道理很简单，仁总是先受伤。他勘不破决情定疑，就等着为此付出代价。他自己已经预定了他的荆棘之路。
　　原本他为“盖聂若付出这样的代价依旧等不到盛世”而悲凉，但现在他醒悟过来他才是幸运的那一个。如盖聂所说，他将亲眼看到他们这代人无法企及的未来。
　　师哥……
　　卫庄摇摇举杯，恭喜。
　　忽然之间，他对原本盖聂的离开释然了。
　　人生之志得偿的喜悦竟然胜于理想中的厮守，情爱挡不住他们对世事的追索。
　　卫庄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心情大好，看着这个盖聂也越发顺眼。
　　“喂，你刚才不该去找嬴政。”他突然说道，“这种尽忠职守的态度是好，但你猜一个君王若知道天底下有知晓未来的人而不为己用，会如何？”
　　“杀之后快。”盖聂说。
　　“那你是去送人头？”卫庄说。
　　这句话听得盖聂一震，他记忆中那个凌厉不羁的卫庄少尉忽然和眼前的年轻人重合，蓦然想起废墟里在他身旁为他包扎，目眦尽裂推断梁的场景。他一直不敢去想目睹他合上双眼的卫庄，会是什么心情……不要去想！
　　他不得不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圈，咽下喉中的酸楚，说：“嬴政和韩非还年轻，热血未凉，现在做不出这么老道的事。等他们真想动手，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卫庄猛然抬头，“你要回去？”
　　盖聂摇头，“恐怕回不去了。抱歉，之前夸下海口说要帮你带回你的师哥，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那你要去哪？”卫庄掩饰着自己的探究。
　　“向北，我想去看看草原，然后向西，那边有大片土地。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地图吗？”盖聂问。
　　他看着卫庄愕然的表情，心中忽然一软，用手指沾着杯中水，在桌面上画了一张简易的世界地图，温和地说：“我们大概在这里。西边还有很多国家。嗯……现在是罗马帝国时期？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可以亲眼见一见。”
　　盖聂眼中闪着光辉，对新世界的期待如同碎星融在春水中。
　　“那么，你……不留在我身边吗？”卫庄问。
　　“嗯？”盖聂惊讶地望着他。
　　“不管你知道多少未来，对于眼前的生活，你根本束手无策。”卫庄说。
　　盖聂在体制内多年，衣食住行都是听安排，节假日自行安排。到了这里，他的衣食住行听卫庄的，非常适应，忘记了连衣服都是卫庄帮他找的。
他轻笑一下，赧然道：“你说得对。”
　　盖聂在思考，卫庄视线定在他身上，强压着不去催促。
　　“那我先回趟鬼谷，拿你师哥以前的东西用，顺便向你师父解释一下。”盖聂说。
　　卫庄气得抬手拍桌，怒道：“我师哥的东西你凭什么用。”
　　盖聂一愣，默然不语。
　　每次对二人的区分都像是一次生死离别，这不是他们的选择，但他们必须得习惯。但生气主要是因为盖聂没遂他心意，卫庄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今后他只有这一个盖聂了。
　　他放缓语气，慢悠悠地问：“回到鬼谷，你能做什么，给师父端茶做饭？你觉得这是他希望的纵剑？你不必自己去。我会安置你，躲避秦国和韩国的视线，留在我身边，熟悉周围的生活。”
　　盖聂未置可否，只问：“你要为韩国统一中原吗？”
　　卫庄心中一沉，盖聂这算命先生般的发问令他不安。他一直避免自己去询问未来的事，刚刚他只听了盖聂对当下和后世的看法就滋生出了颓然。
　　预知未来要付出代价，稍微把握不好自己，就会沉湎于虚幻的梦境，分不清真假。
　　“作为我离开秦国的条件，嬴政问了我一件事。他问，秦国能否称霸。韩非回避后，我告诉了他答案。现在你想知道韩国的命运吗？”
　　卫庄猛然拉住他的衣领，眯着眼睛说：“不想。”他已经在盖聂的语气里听到了厄运的钟声，但他不信！
　　“不想。你休想用答案换自由。”卫庄说，“你没有武功，只能任我摆布。你还记得你醒来时的样子吗，嗯？”
　　盖聂终于变了脸色，澄澈的眼神中有了些慌张。
　　卫庄松开手，说：“我不会强迫你。你不是他……我们都需要时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我知道你不想做没意义的事，你可以不做，只是留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卷进来。”
　　他的喜怒无常让盖聂迷茫，他和卫少尉生死并肩，但未越雷池，感情还停留在将明未明的暧昧阶段。此时，他不得不感叹，古人的开放程度不亚于今人。
　　盖聂迟迟不答，卫庄端着的架子一点点松了，果决的语气中掩饰了几分央求：“十年。十年后，若韩国还未称霸，或者那时你已经厌倦了，随你离开。”
　　“我……”盖聂一时不知如何答复，但他比卫庄年长，想问题更灵活。说是十年，但若他执意离开，以卫庄的骄傲也许并不会阻拦，而且他这份赤诚已经让盖聂动容。
　　他终于点了点头，说声“好”。
　　……
　　十年后，卫庄早同盖聂一般高，一招一式地教会了他百步飞剑。
　　盖聂不参与他的“生意”，但忍不住指点时屡有奇招。
　　他们助蒙恬击退狼族，守住边线，然后纵马北上，再向西，踏上了新的大陆。
——END——

每每想到盖聂穿到后世，一定会想起一句“这盛世如你所愿”。
如果是秦时聂穿到现在肯定会更有感触，啊想想就觉得热血澎湃。
想讨论的问题草草写完了，长篇肝不动了，麻烦大家多多脑补了，躺倒_(:3」∠)_

看完 真的挺感触的，对于我来说，大庄小聂这边算he了，毕竟真的想让师哥亲眼看看他追求的更好的世界是存在的，他的一切努力都不是在白费，大庄也等到了师哥，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但是！但是！小庄大聂这一对对我来说就是惊天大be，师哥当然也还是师哥，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师哥在那个世界实在是太孤单了，他所知道的东西在那里并没有用武之地，就算可以用，我觉得师哥也不会随意来改变历史，他的思想超前了千年，但是永远没有人能了解，在这个时代永远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太孤单了…而小庄，虽然师哥还在，但是我觉得他已经失去了一生最大的对手，一直执着于与师哥分出高下，与师哥一起纵横天下的人，面对这样已经看破一切的师哥应该也是失落的，所以对我来说，小庄大聂一个是孤单的，一个是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就算在一起了，我觉得还是太BE了

写的很好，有没有番外想看小大庄和大叔去西方国家隐居，大庄和小大叔过现代平凡的日常

好棒！！这种相处模式是真的甜www赞美楼主！

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