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澈] 花开尘埃(全)
Super Junior 真人衍生同人
韩庚 X 金希澈
※ 旧文 2015 69庚澈纪念日贺文
民国背景架空文
本篇设定是软绵绵的金先生&温文儒雅韩先生
走一个伪张爱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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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尘埃(上)
『如果我们之间的爱情可以具象化,那必然如同遍地的纸花,满室的尘埃,布满了我整个世界。』
金希澈和韩庚相遇在他二十八岁那年,已经称不上什麼花样年华,但作为一段爱恋纠缠的初始,所有的回忆都要相形失色。
记得那时冬季的雪刚开始融,路树新抽出枝枒,到处都是新鲜的气味。
韩庚是郑允浩带来的朋友,个性却和他这个粗枝大叶的表弟大相迳庭,第一眼看过去沉沉静静的,一汪碧色池水,也不知深浅。
他穿著合身的三件式西服,毛料子大衣挂在左边小臂上,白色衬衫平整得一丝不苟,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允浩还没开口介绍之前他也不说话,就直挺挺地站在边上。
「金希澈,我表哥,画画的,虽然我看不懂他那些花花绿绿的画,但他这张脸很美我倒是知道的。」郑允浩撞了撞韩庚的肩头,笑得满脸灿烂。
希澈皱了皱眉,对自己口无遮拦的表弟很是懊恼,对郑允浩使了使眼色,「说什麼呢…」
本来就不是在外人面前放得开的个性,被郑允浩这麼一闹,希澈也只能乾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允浩也没有说错,是真的很美。」在一旁的韩庚打破了希澈的尴尬,一双柳叶眼含著笑意,他上前了一步,「在下韩庚,比起金先生的才华洋溢,倒是没什麼可说嘴的了。」
韩庚的声音就如同他的面容一般,软嚅嚅地,让人放松下来,即使是恭维之辞,也不会听了生厌。
他伸出手,友好地等著。
希澈垂著眉,心里有些犹豫,他并不习惯肢体的碰触,却也不想拂了韩庚面子,只轻轻一握便缩了回来,男人的手掌乾燥温热,一瞬间就感受到的粗糙纹理,和镇日玩转些金石丹青,不沾丁点阳春水的自己截然不同。
希澈感觉到一股热度从掌心烧了起来,漫延著他的四肢百骸。
「韩庚哥太客气了,韩家大少爷的能耐,在这地方有谁敢小瞧?」郑允浩笑著在两人间插嘴,惹来希澈的疑惑的目光。
韩家大少爷、韩家大少爷,他在心里咀嚼了几次,转念一想,忽然想到韩庚是什麼来头了。
城里的商贾名门韩家,虽然做的是买卖生意,这几代倒是消了些铜臭味,文武均霑,出了几个颇有名气的人物。
现下尤其出名的便是他们的大少爷,这儿的人是这麼形容眼前这个男人的—
翩翩君子,如绿竹猗猗,仅只一见便永难忘怀。
***
半把个月前希澈接到过一桩作画邀请,说是一间私人画廊开张,希望他能提供一幅作品展示。
没有题材限制反倒让希澈伤足了脑筋,久久难以下笔,后来又适逢岁首,整日嘈嘈杂杂地应付著一些拜访打扰,作画一事就又被搁下了些许日子。
希澈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的个性在艺文圈里不太吃香,总是多亏允浩的善於交际,介绍了不少工作,这件让他苦恼许久的工作也是允浩牵的线。
那一日他作为牢骚地说给郑允浩听,要允浩随意给些点子。
「对了、韩庚哥最近说他蛮想接触些书画界的人,学学鉴赏什麼的,要不让他当你的模特,你给他讲些赏画的学问吧。」允浩这般提议著。
这样的提议让希澈有些迟疑,他并不排斥人物画,韩庚的气质和外在条件也很好,水彩或是油彩都是不错的选择,在画廊里也显得新颖。
只是对象是韩庚的话,令他本能地有些排斥,像是见到野地里的狼群,自然要走避三分。
这个提议被希澈放在心里,并没有给出答覆,正当他考虑再三,那个男人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韩庚的到来令希澈有些意外,没有事先通报,挟著一大片午后的暖阳,敲响了他的家门。
「韩先生?」希澈露出迷惑的表情。
韩庚笑著说,「正巧来这附近办点事,就想过来看看,还要金先生不嫌弃我唐突了。」
希澈领了他进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麼,心里著急的想,郑允浩还真是给他招来了个大麻烦。
「那日允浩在,也不好多问你些关於书画的事…」韩庚站到一幅壁画下,仰头专心致志地看著,嘴里却说著完全无关那幅画的话题,「你也知道,允浩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的。」
「那是,要他静下来简直难如登天。」希澈讪讪地笑了笑,却没有减缓半点拘束感,他绞著自己手边的衣服,棉麻质的长衫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韩庚回过头,正好看见希澈低垂著眉,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咬著下唇颇为窘迫的模样。他也不说破,只是看著希澈的表情,又多了一分笑意。
「我带了点陈年铁观音,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韩庚晃了晃手里的小纸包,把它递给希澈。
「啊、我这就去泡茶,你先随意看看吧。」希澈一听,急急接过东西,快步走向厨房。
希澈煮了水,也不急著出去,望著锅里的水泡泡发著愣,直到那一小锅水沸腾了起来也不见动作。
他知道把客人放在外头很不礼貌,却不想自己难堪,只得躲著。
「水已三沸,再不放茶叶,那锅水要乾了呐。」韩庚负手走来,朝锅内看了一眼,笑著说,「还是我来吧。」
说著便接过希澈手中的茶叶,拈了一小把放进茶壶,冲茶的动作熟练又优雅,像是戏台子上表演似的。
希澈虽是出身书香世家,一个人住在这城里,收入算不上很稳定却租了个有窗有地的楼,自然要省下请佣人的钱,什麼事都得亲力亲为;奇怪的是,这些生活起居的杂事,他却做不大好的,整日凑合著得过且过。
韩庚把茶壶和两个小杯端到客厅,沏好了茶稳稳地放到了希澈手上,「这茶浸了凉了都不好入口的,趁热喝吧。」
希澈闻了闻手中的杯,一股子湿热的清香冲进鼻子,甚是好闻。他抬眼对著韩庚点了点头,发现韩庚也正笑看著自己,像是等著赞许似的。
目光交接得太突然,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希澈望进了韩庚的眼珠子,和那琥珀色的茶汁竟很相似。
他心突突跳著,捧在手里的茶,越喝,越是口乾舌燥。
「对了…希澈、可以这麼叫你吗?」韩庚放下茶杯,在桌面上倾了倾身子,对希澈说,「总是先生、先生地唤挺扭捏的,你也就直接叫我韩庚吧。」
希澈点了点头当作是应许。
「也不知道允浩有没有同你说过,我想学些书画鉴赏的事,我们商行里有时候会收到些文艺品转手,我对这一窍不通,不说辨别真伪,就连好坏也分不出来…」韩庚拍了拍后颈子,很是烦恼的模样,「若是你平时忙,也不好打扰。」
「我这儿平时是不怎麼忙的…」人都亲自来了,说明韩庚也是打定主意,只是他不曾教过学生,更别提这种秤斤秤两的估价,不免有些犹豫地问,「不过艺品的买卖,请个估价师傅不是更好?」
韩庚摇了摇头,笑得如沐春风,「即便是估价师傅舌灿莲花,把那物件说成了珍品,在我看来倒也不及希澈你的画和人一分。」
***
其实希澈知道人们怎麼看待自己的,可他总觉得那样的盛名是个负累。
上海二金,在中如歌,希澈如画。
在欣赏金希澈的画作之前,总要先说上他的面貌如何美丽。
江南水乡长成的孩子,却肤白胜雪,异族人的眉目,尤其是那双大眼,盛著两碗清水似的。
往往出席艺文沙龙,或者登门造访的客人,多是对他的外表好奇,而不是来谈画的。
希澈自是不喜欢这种看杂耍猴子般的目光,开始关起门户避著人群,被多嘴的街坊一散播,却又徒添了些绝世独立的论断。
同样为这虚名所累的金在中,希澈有过几面之缘,也全是托了他那任性而为的表弟的福。
最近一次便是年前郑家的宴会上,郑允浩大剌剌揽著金在中穿梭其中。
金在中一身霜白色长袍,外头搭了件黑色的貉子皮大氅,像是从水墨画里晕染出来的美人。见了人只是浅浅地问了声好也不多话,透露著一星半点的高傲,实在不像是戏班子里的旦儿。
为了这事情,希澈的舅母气得好几日食不下咽,希澈也说了允浩几句,总觉得他不该这般唐突。
允浩却说,「希澈哥,我是真喜欢在中,这是教人知道他有我守著,别找他麻烦。上海不是好地方,世道又不安稳,指不定哪天出什麼乱子,他就从我身边溜走再也找不著了,如今我也只能这样喜欢他罢了。」
如此情真意切,让希澈听得胸口发烫,再也说不出什麼反驳之言。
他总看不清旁人接近自己是带著什麼样的目的,若是有谁真心待自己好,这世上的风言风语再无可畏。
反观近日,希澈也没了那份闲功夫去关心郑允浩的情况了,韩庚时不时地出现在眼前,让他应付不暇,有时候只是送了些小茶点就离开,有时候则是拿了画轴品头论足一个下午。
他弄不清韩庚的想法,扰得自己心里头乱哄哄地。
可他的画却是开始动了笔。
希澈选择了西式的油彩,明亮的光打在灰败的影上,那个男人的面目要是光亮的,他总是在洒满阳光的大马路上走著,一进了门就站到落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把满世界的光都引了进屋,笑说著希澈的屋子实在太湿冷了。
他就是个如此光明的男人。
没有和韩庚谈过画像的事,那画也不是具象的描摹,只是在某个韩庚离开的午后,就落了笔。男人英俊的面貌、儒雅的气质好像就这麼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心中,轻易地就能描绘出来。
不可理喻,却让希澈充满灵感。
***
韩庚是北方人,祖父经商的缘故才举家迁到上海的,他说起话来却没有北方汉子糙糙的口吻,就连聊到冬天的雪也要缩缩脖子,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
他时常大江南北的跑,比起韩家的老爷子或其他兄弟,客户更愿意看到温柔有礼的大少爷,所以有重要的生意,韩老爷子总会带上韩庚。
这都是希澈从聊天的时候得知的,他们相识的几个月来,韩庚倒是没有说要上哪儿去。
就在那幅画打好了底色时,韩庚来了一趟,带了一个漂亮的锦盒,表情十分慎重。
「父亲要我到广州谈笔生意,兴许要半把个月才能回来。」韩庚说著,抹了抹额间渗出的汗珠,或许是刚才走得急了些还没缓过来。
「噢…」希澈应了声,声音绵绵长长,又轻轻软软地,他转过身去倒杯凉水,心里琢磨著或许韩庚有话要说。
「回来的时候,就要入夏了吧。」希澈将水杯递给韩庚。
韩庚并没有接过去,反而拉住了希澈的空著的那只手,往自己怀里带。
杯里满著的水溅洒了出来,在石子磨的地上晕成了一块黑灰灰的水渍,希澈被韩庚抱著,望著那块黑灰灰的水渍,潮湿的感觉在心里扩散了开来。
「希澈、对不起…」韩庚轻声为自己唐突的举动道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的感觉一样,但我那麼希望你和我是一样的。」
希澈眨了眨眼,觉得那股潮湿流到了他的眼睛里,要他多看韩庚一眼,就要涌出来。
「你想要我,怎麼一样呐?」希澈仰起脸问道。
「心里眼里全是你,一闭上眼睛,想的尽是你,怎麼也无**制。」韩庚答道,语气中有些藏不住的颤抖。
希澈想起了那幅画,若不是心里眼里全是这个男人,又怎麼能落笔。
他笑了笑,竟比韩庚坦然上几分,「若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是了呢…」
本是一段该藏著抑著的情份,这麼一说开来,却又叫人心荡神驰。
希澈在那一瞬间自己便有了体认,他会为了喜欢了一个人,忘善背德,把自己推进深渊里碎成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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