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鬼压床】
1.孟进+黎响
2.病攻如果不来一发鬼压床就是不合格的操作。
1.
孟进死了,死得干净利落,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的,悄无声息的在梦中死去。
黎响怀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一个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墓碑前。
阳光明媚,湿润的柔风裹挟着凉气,压迫下一片近乎朦胧的安好。夕阳的余晖缓慢的涂抹开来,枯涩的声音晕散在空气中。
在这样的温暖的天气里,小学生应该都会集合起来玩耍或者去郊游,但黎响无知觉地却默默的站在墓碑前,脚下踩着的是孟进未寒的尸骨。
“活着的时候过得不舒服,死了反而还要葬在这个这么舒服的地方,什么都不用思考。”
墓碑上贴着的照片看起来不像孟进,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孟进如此冷淡的表情。
他记忆中的孟进——
——是个总喜欢拍他的头,让他学狗叫的喜怒无常的变态。
总喜欢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促狭的笑容,仿佛掌控全局一样令人不爽。
……还拥有仿佛谁都打不破的从容不迫。
但人还是逃离不了死亡吧。
黎响轻轻放下手中的鲜花。由于不知道扫墓的规矩,他也不知道该带什么花,就胡乱从墓园旁边的花店中挑了一束白色的,新鲜的还粘着露珠。
“孟进。”黎响动了动嘴唇,嗫嚅着这两个字,“你死的倒很轻松嘛。”
黎响笑了笑,再次拿起来鲜花,又狠狠的摔到了墓碑前面。
“孟进。”
“……你真令人讨厌。”
“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你有本事可以经常来看我啊。”
黎响没有哭。只是有眼泪从眼框中流下罢了。
“什么狗什么主人啊,神经病。你以为谁都想要陪你玩这个游戏吗?”
“自以为是,自说自话,你就****,你知道吗。”
“……”
生前不敢说的话,现在都麻木不仁的说了出来。黎响被风刮起干枯叶子,折断的声音吓了一跳。
“……孟进。生气吗?你死了,反而所有人都在诋毁你,都在欢欣鼓舞。”
“……你到底犯下多大的孽我不管,可是我只看到了参加你葬礼的人都是笑着来的。”
“孟进,你死了,但是所有人都在高兴。”
“孟进,我也很高兴。”
黎响是笑着说的,如果那还能称的上是笑的话。他在扭曲的笑着,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眼泪,一点一点畏聚下来。
——幼稚的自说自话:幼稚的说出无法传达到另一个世界的话。
——
回到家里后,黎响第一次产生想要安静一个人呆着的念头。
没有言语的沉默世界,空荡冷清的,令人心生寒意。
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少年像是突然明白了悲痛欲绝是什么滋味。
大概就是一片空白,脑海中只剩下死亡这道门槛,横跨在未来与现在之间。
晚上。
黎响第一次亲眼看到夕阳的余晖是怎样慢慢消失在天际的,那像是被揉碎的蛋黄,在钢筋水泥拼成的森林中一点一点退出,朝阳时有多耀眼,现在就有多晦暗。
总归是天黑了,室内温暖和寒冷交织的氛围,也终于慢慢偏向了寒冷一边。
下去吃了饭,黎响沉默的样子让母亲感受到了另一种惶恐不安。
“没关系,我没事。”
黎响露出了有些奇怪的微笑,像是自欺一样的把话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可能是因为死亡的含义太过深刻,黎响似乎微妙地体会到了母亲有些愚蠢,有些盲目,有些浑浊,但十分真实的爱。
“我吃饱了,先去睡了。”
母亲忧郁的目光之下,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但还是慢慢的停止了举动。
半夜。
黎响把身体蜷起,冷的看不清黑暗。他似乎能感受到一抹如冰般的触感,正在缓缓贴近自己的手腕。
黎响只是感受到无穷无尽的黑暗,正在涌入周围的空间。
想逃……
做不到。
想逃。
你真的想要逃吗?
凉到与身体温度不相符的滋味,从手腕一路蜿蜒起伏。
黎响无法睁开眼睛,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因为他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被黑暗中的未知。
……真的不知道吗?是谁呢?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联系到自己去扫的墓。联系到那个死都不会放过仇人的人。
“——孟进?”
黑影顿了一下,松开了黎响。
黎响揉了揉僵硬的脸,冷淡的看着周围,什么都没发生的场景。窗外的月光,清冷的与白日不符,带着一种如鬼般的阴森和寂寥。
“孟进,如果真的是你的话,那就当老子之前的话没说。”
黎响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是你在装死还是我撞鬼了?”
——
次夜。
昨天一夜没有睡觉,黎响的精神显然不是很好。
勉强撑过了这一天后,作为精力旺盛的少年,本想一夜不睡觉守着的黎响还是忍不住倒在了床上。
于是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又出现了。
但黎响这回是真的睡得很沉,虽然在感受到异样后有一丝不耐,但终究还是没有防备。
幽深的月光被窗户分割成奇异的块状,却丝毫照不到黎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