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几上摆着盆长春的花,软垂流苏的幔布不断开阖。夜深露重,和铃兀自握着一个定窑五彩茶盅,一寸一寸摩挲着杯口。眸潭锁着方寸戏台。烛火明昧,微光摇曳轻洒眉间,为未施粉黛的娇花照水般的面容添上几分柔和溢美。青衣掐腰一礼,炸锅子般的喝彩声扰得和铃头疼。)
(换场的空档儿,和铃安生地垂着脸扇风,梅花盘扣的领子又紧又高,还是堪堪露出一点儿雪白得好似鹅脂油的后脖颈,一缕乌檀青丝被和铃撩到耳后。三丈外的银错铜錾宝珠纹熏炉新燃的冷香有些呛鼻,从三褶锦袖间蜿蜒取出鲛绡帕,在面前的空气里抖了一抖。蓦地,搁着花的高几向前挪了几分,和铃被针扎了似的侧身,柔弱腰肢磕了木头手搭,疼得很。和铃眼角窝着泪,按捺住心底欲发作的责难)
:“你力气倒是大啊,这桌子都给你——唉哟,我这腰。”
(和铃起身,踏着碧绿凿花的地砖往外去,后头青衣唱得正妙,看客们倒也看得尽兴。只是这一厢倚着海南梨木椅的人却喝得尽兴,趁着这描银绘烛的梨园灯火,和铃只一眼,就认出了。倒是巧。瓠齿微露)
:“公子——?”
@郑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