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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三月接到吏部文书,三年庶吉士的日子便到了头,连年的诏书起草,经筵日讲,虽说偶尔能谋面圣上,但日子总归无趣的紧,谁不是盼着散馆,外放历练。前几个月还在思忖大美江山,何处落脚,结果皇城根下做了常客。也罢,京官自有京官的好处,风餐露宿就不用考虑了。
辗转大半年,待都城入冬,圣朝瑞雪,正逢其时,只是约莫少些生机。难得年休,且去赏玩燕京景色。第一站便是西山,都云西山雪景乃京中一绝,打赶考的时候走山路,颠簸了半个月,没觉得山景如何妙,如今大雪初停,行人尚少,应该是个好去处。
雪里行走大概是需要勇气的,每一脚踩下去都要判断良久是否是个落空的地方。
“好景……”
话未出口,一个趔趄,带着枯枝老树,噼里啪啦顺着雪山便下去了。无上福禄天尊!!莫不是要丧命于此,滑倒了谷底,带着一片片积雪都滑下来,缩进脖子里,怎一个冷字了得?荒山野岭,天色将迟,如何是好?
“色!”
@韶如歌_


1楼2018-02-04 23:06回复
    【下雪了。】
    【这是我刚来京城的头一场雪,一推轩窗,满眼素白,心下欢喜,忙不迭伸手接了雪花。晶莹剔透的一个小东西落在掌心,很是讨喜,一时兴起,瞒着府上众人,披上大氅,带了婢女一道往西山去。上了山才晓得那是怎样的一个天地,与我在江宁见的雪很是不一样,罡风猎猎,吹得我的脸很疼,咬着牙再往上走,直到自己的一个喷嚏方才晓得此间已然很冷了。】
    【积雪太厚,无法再前行,日头渐渐向西,看样子已然是要下山的模样,但自己一向不是个辨认方向的主儿,自然慌了神。正要开口呼叫,只见一个事物打眼前滑过,丫头眼尖,说那是个人。心中顿时觉着自己有救,一点点地往人影挪,好容易到了那人身前,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是什么人?


    IP属地:广东2楼2018-02-04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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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屁股滑倒谷底,起先是惊讶,如今是屁股受罪,出门应该卜上一卦,当是下下卦!雪堆在自己的身上,得亏自己的兜帽厚,不然雪水化在头发里,愣是冻傻了。胡乱摸了摸,约莫是个枯枝抄在手中,周遭布满雪花,堆在自己身上倒是个负担,权作拐杖,站起身来。
      单单露了个脑袋在外头,这倒有些像话本子上的拿泼猴压在五行山下,我这是压在雪山下,做了做无谓的拨弄,跳一跳,抖落雪子,命大!没伤骨头,就是手上因为划过枯木,流了血,滴在雪中,到应了那门口卖糖葫芦的话,‘雪里红’。
      正欲长啸一声,壮壮胆子,忽地有两人出现在身后,且不顾手里还淌着血,窜上了树,定了神方是认清了来人,探身下来,把手抄在袖中取暖。一时语塞,一时礼义廉耻尊卑大道涌上脑,该不该说话,按照周礼,我还是闭口不言的好,不成,我这还淌着血呢,不说,约莫有些不舒坦。
      “我是……白居易?”


      3楼2018-02-04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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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倒是打眼的很,身上满是落雪,单单露出个头来,在这山上瞧着,委实有些可怖。面色一变,咬着唇,一副警惕模样,深怕遇上谁家的登徒子,自己还是个黄花闺女,且年纪又小,自然不能白白被人占了便宜去。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就见人蹭地一下上了树,这身手好的让我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是个猴精崽子变成个人形?不敢再想下去,浑身直哆嗦,趁机和身侧的小丫鬟对视一眼,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继而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氅。】
        【抬眼一望,眼前人已然落了地,就冲其把手抄在袖子里这样别致的造型,不得不要给他赞一声好。乌珠一转,闻声更觉惊诧,这人该不会摔傻了吧?这厢勉力笑了笑,艰难地开口。】
        原来是乐天兄,我是易安居士,失敬失敬。


        IP属地:广东4楼2018-02-05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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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已经覆在雪下,自上头摔下来,确实有些不辨东西。山川萧条,生机寥然,天与云,云与山,衔接在一起,周遭茫茫不可察,只有西边垂着一轮颓日,以供赏玩。本身就是少行人的时候,却冒出一主一仆,不知是何方神圣,逢着山色与天色融为一体,莫不是碰上道友?将计就计。
          “早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正好正好,钟馗上仙在后追得紧,你需得小心啊。居士这样子,倒是像是迷了路?”
          “也罢,简单的很,我等皆是山川草木精气所化,不比那些凡夫俗子的肉身,值此天色将倾,薄暮欲出,金轮尚在,正是阴阳将和未和之际,山月将明未明之时,不如你我三人跳下此山崖,一道飞升去吧。小友以为如何?”
          说完这话,一滴血滴在脚前,一时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看来要败露了。


          5楼2018-02-05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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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么一应答,身侧的小丫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自己则暗自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自个儿自是晓得眼前人不过胡诌一番,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获取还能获得一线生机,好让我们都能走出这片深山。大着胆子看了眼这位所谓的白居易,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却终归与之萍水相逢,不好辨一辨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闻钟馗之名,更觉有趣,嗤地笑了,曼声应道。】
            您倒是说得对,我确实是迷了路。本想着来赏雪的,不曾想这积雪厚实成这样,想回去倒也难了。
            【话音刚落,他便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还没等我反驳他的话,有个猩红印记映入眼帘。嗬,我当他是甚么精怪,原来是个人?沉吟须臾,不疾不徐地续道。】
            且慢,看您脚边的血,想必是受了伤?我想,您此番怕是飞升不得了。


            IP属地:广东6楼2018-02-05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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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得劲,若是没有我这一滴血,兴许这一主一仆还真能被自己给忽悠住,最后来一个仙人指路,京城中或许真的要传出自己的神话了。临到了最后一个关节点,泄了气,不装了,坐在一块石头上,仰观天,俯察地,搓了搓雪子止血,从包袱里扯出一块布,撕成条条,绑在手上止了血。
              “小伤无碍!看你们也是京里来的,唬不了你们。要是这山居之人,恐怕我今儿能得到一顿大餐,这山鸡啊,山兔,这……”
              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老白,你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怎么能欺骗百姓呢。斯文一下。
              “噢,鄙人白居南。也是京城里来的。本是在山腰,踏空滑到了山谷。不知道我这罗盘摔坏没有,兴许能靠着走出去。”


              7楼2018-02-05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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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的样子自然是和我一样是打京里来的,只是自己从小长于江宁,对京城中人不甚熟悉,所以才有些拿不住罢了。扬了远山,瞧人往石头上一坐,又轻车熟路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势,倒是个爽利姿态。本想着上去帮上一把,连手里的帕子都打算拿出来给他包扎伤口,终归还是捏紧了些。闻声倒是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看来今儿个自然不算白来。】
                山鸡与野兔我怕是无福消受了,您受了伤,这些又都是于进补有益的东西,大可多尝尝。
                【礼貌地回了话,继而凑到其身前,视线落在他带来的包袱之上,愣了会儿,直到后话入耳,才回了神。】
                我叫温棠,确实是打京城来的,谁能想到居然能在山谷里遇着您,当真是三生有幸。
                【顿了顿,复又续道。】
                您的罗盘许是搁在包袱里了,不如拿出来瞧瞧?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2-0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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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了摸自身周围的包袱,除了干粮,应该还有……找了半晌,猛地一回头,兴许,掉下山崖去了。寻了半天不曾见影子,拍了拍脑袋,自己当时拿着罗盘。然后就摔了下来,兴许是脱手了。这下倒好了,自己也出不去了,脸色正了正,慌张二字在我的脑海中不曾出现过,随机应变才是硬道理。
                  “额,可能,貌似,许是,掉下山崖了。我记得我是拿在手上的。”
                  “不过不要紧,现在是午后时分,日落西山,大致的方位总是能辨别得,找了方位出去,应该有驿站,有了驿站便是有人了。我去看看。”
                  话说完,又一次蹭上了树,颤颤巍巍瞧了瞧山脚,还真能看到偌大的驿旗。一激动,抖了一下树杈,一大片雪便落在了她身上。山谷,有些寂静。


                  9楼2018-02-05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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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顾四周,周遭一片寂静,除了我们还真是再也没有见别的人了,不由得有些害怕。又听他说罗盘掉了,更觉匪夷所思,小脸瞬时发白,一颗心跳的飞快。好在我也还算镇定,天无绝人之路,肯定会有办法出去。】
                    哦?唉,那还真是可惜了,没了罗盘一时半会儿咱们还不一定能出的去……
                    【还没等我再问个清楚,他倒是手脚麻利地再次爬上树,一抬头适逢一大片雪落了下来,将我兜头兜脑地罩着。虽然晓得他不是有心的,可还是起了玩心,手里团了个雪球就往树上扔,不忘扯着嗓子喊了声。】
                    白居易,你要是找不到就快回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2-05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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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谷寂静,许是雪花松软,掩盖了尘喧嚣火,亏得雪后无风,故能看见两三炊烟,直吹九霄。探下身来,抓着古树躯干,尚能自如,忽觉得后头一阵触动,倒是一团雪子粘在衣服上,小祖宗,这会子还在树上,想要我的老命不成。
                      “李清照!你怎么能乘人之危?”
                      一面喊,一面赶紧爬下树,砸中了脑袋兴许就是掉下来了,好容易双脚沾地儿,算是稳妥了,四下在枯黄草木之中搜集着残血。
                      “还想不想下山了?”
                      问句出口,雪球脱手而出。


                      11楼2018-02-05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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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手扔了一个雪球出去,本来不抱希望能够砸中他来着,谁知道偏偏有了准头,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看着人后背那道被雪砸中的痕迹,心中高兴的很,撇撇嘴,正要后退却不凑巧地陷进雪里,动弹不得。看着他从树上下来,一边想法子挪动身子,一边儿不忘团了雪,摆开了架势。】
                        我也不过是觉着好玩儿罢了,谁知道你这么容易就掉下来了?
                        【刚说完就一团雪击中,身子本就不稳,这下倒好,一下子跌在雪地里。浑身都是落雪,别提有多狼狈了。回身看他,展颜一笑。】
                        不想了,反正回去也挺没意思的,还不如玩会儿雪呢。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2-05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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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雪景本就是燕京一绝,抱着赏景的念想而来,总不能狼狈回去,虽然碰上摔落山谷这等霉运撞头的事儿,但是被她这么一提及,也想起了本意便是看日暮沉沦,是故复又团了雪子,捏实,靠着老树躲着迎面的攻击,左右加上雪子,增加雪球的分量,一手拿不下,将那下衣摆当做盛雪的容器,不多时已然有了规模。
                          “这是你说的,你可别躲。我这招叫天女散花。”
                          抓了一把散雪,洒在她的面前。


                          13楼2018-02-05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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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居易往我这儿来了一招天女散花,身上被落雪覆盖,几乎要成了个雪人。一骨碌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散雪,往他藏身的老树行去,好在我刚才团了一个比较大的雪球,这才没有输了阵。】
                            【待到自己蹑手蹑脚地准备“报复”他的时候,他却好像发现了我似的,立马锁定了我的方位。倒也不惧,把大雪球往他脸上那么一扔,笑嘻嘻地道。】
                            这个送你,顺道给你洗洗脸,让你醒醒神。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2-05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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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小长在河朔,什么雪没见过,黄河结了冰都敢往上打滚,还怕这些雪沫子吗,正细想着如何捏实了这个雪球,劈头盖脸一顿冰凉的滋味,是以将手上的雪球都扔回去,做了抵挡之物。
                              “哎,你这小孩子,看起来力气不大,这扔雪球是使了吃奶的劲儿吗。好歹我也长你几岁,得先让着我。”
                              逮着机会,赶忙一溜烟跑下去。
                              “快跟上,天黑了可就真出不去了。”


                              15楼2018-02-0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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