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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题故事大会】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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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在神吧常年潜水没什么熟人的呱呱,今年高三
嗯本来作为高三狗是得认真学习的,可一个月前无意看了看三题的题目,然后就“啊,我也好想写一篇”这样子
以前在神吧发过另一篇三题,不过因为错过了时间所以只是纯粹的普通作品。这次斗胆来正式参加比赛,请大佬们多多指教
所选题目:12 药草 朝拜 缆车
ps:主角的种族如镇楼图所示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1-30 18:35回复
    2l备用
    请勿插楼,谢谢!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1-30 18:36
    收起回复
      引子
      “您要坐缆车吗?”
      “不,我爬上去就可以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1-30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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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你经历过绝望吗?就是那种明明看见了,自己却无能为力改变任何事物的那种感觉。如果答案是没有,那你真的很幸运,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的我,差点就深陷绝望无法自拔了。换句话说,在那段时间里,我患上了一种名叫“绝望”的心病。作为医生几十年,我曾经面对过各种各样的疾病,但心病和它们都不一样。它就像癌变的细胞,会慢慢腐蚀着你,就算再怎么能妙手回春也是徒劳。
        不过我承认,在几年前的确出现了一种棘手程度不亚于心病的病。这种病的发病原理非常诡异,病毒会从眼睛入侵,在眼睛那里繁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扩散到整个身体,破坏所有的免疫系统。而最恐怖的是,患者在被感染的时候完全不会有任何感觉——是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而等到其他细菌病毒在免疫系统崩溃后乘虚而入的时候,一切都为时晚矣。
        第一个病例的出现,引起了空前的恐慌。虽然这病毒没有传染性。但因为它实在是太顽强,每天都有精灵在死去,而死因并不是这种病毒,而是患者失去了对其他疾病的免疫能力。由于患者发病时根本就没有明显症状,再加上这种病毒的结构决定了它很难被消灭,我和同行们进行了很多研究,却根本找不到有效的预防与治疗的办法。而这种病的发病规律也很令人头大,尽管我们建议所有精灵都需好好防护眼部,但即使你的防护再怎么天衣无缝也有可能被感染。我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被感染,因为那段时间是我最辛苦的时候,我几乎24个小时都在给病人看病,这令已进入不惑之年的我疲惫不堪(尽管诊断的答案只有一个)。但事实是我唯一能做的,是看着无数精灵在我眼前离世,而我只能减轻他们痛苦的区区一部分。
        我们给这种病命名为“无解”。在出现一年之后,无解仍然真的无解。
        而在这时,超出我能控制的事情发生了。作为医生,我也算是小有名气,听说只要有人提到“天蝎王”三个字,大家第一个想到的是都是“那位万能的的中年眼科医生大叔”。然而就算是万能的医生大叔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在这种病最初被发现的时候我被大家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因为我的眼部医术就算在医学界也是公认第一。都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在一年后,我的能力开始受到怀疑。我每天都会持续不停地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质问,到后来甚至还出现了我已经发现了药方,但一直藏着掖着没有公布,想通过这种方法牟取暴利的言论。
        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医术有多高明,像上面那样的言论我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我做医生从来就不是为了谋求什么。我想要做的是拯救更多的生命,这是我的信仰,仅此而已。但我又不能怪罪这些舆论,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们的心理是很容易被扭曲的,也就是所谓的“心病”。可是在那时我觉得我自己的心理都几近被扭曲了。我连承受被诬陷的压力都很困难,更别提面对那些患者了(而且谁知道他们中有多少相信那些言论的呢?)。渐渐地,我周围的所有其他精灵都对我充满了不信任感,我无时不刻都在被冷眼相对,耳边也充斥着“原来他竟然是那种医生”的声音。
        我不是作家,无法用太多的语言形容我当时的感受。“绝望”大概真的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形容词了。我甚至开始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就像所有人都怀疑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一样,认为如果我要拯救的都是心理有问题的患者的话,还不如放弃治疗,何况这问题连超能系精灵也不能解决。
        终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再这样下去了。所以在那个秋天,我决定远离大众的目光,向大自然寻求帮助——寻求能治疗“无解”的药方和治疗我内心的绝望的药方。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1-30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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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的地,其实也是我很久以来一直想去的地方。虽然那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山区,但却有着理想中世外桃源的所有特点。最重要的,一点是那里生长着很多种类的植物,其中不乏那些很有用的药草,也许会对我的寻求有所帮助;另一点是根据我目前所了解的信息,那里也是少有的几乎没有出现“无解”的病例的地区。可惜自从正式成为了医生之后,我就一直脱不开身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医生这个职业带给我的影响之一吧。
          总之,我只带上了足够的生活用品以及显微镜等一些研究用的设备,连钱都没带多少就出发了。反正我现在已经名声扫地,也没有谁关心一个“庸医”会去哪里。
          在坐了一天的长途公交车后,我终于到了我的目的地。在我下车前付车费给那位火爆猴司机时,他一直狐疑地看着我,大概是在想我这个怪大叔为什么会一路坐到这里吧。他也的确应该狐疑,因为正常的精灵不会大老远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还一直坐车坐到了晚上。
          此时夜色已深,不过还没到非常晚的程度。在喧嚣的发动机声消失在耳边后,我忽然感到有点迷茫,因为毕竟我跑到这里也是冲动所致,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安身的问题。我环顾四周,忍不住庆幸天蝎王原本的夜行性带给了我够用的视野(虽然作为一名医生,在工作之外我都坚持早睡早起)。果然,我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明亮的灯火。
          走了十分钟,我发现自己真是幸运,因为这片灯火来自于一个小村子。这个不起眼的村子就在山脚下,房子都是非常简单的小草屋,但不知为何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我只是刚刚远方回到家里一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始料不及。
          当我两脚踏进村子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谁喊了一句“有客人!”。几秒钟后,好多精灵——什么种类的都有——就从周围一股脑儿的围了过来。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是来兴师问罪的,感到狼狈不堪。结果我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您是不是迷路了”,然后有问我累不累的,有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的,更多的则是问我从哪里来。总而言之,我受到了相当热情的接待。
          幸好看样子他们不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更不知道我的身份。于是我就告诉他们,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医学研究者,来这里是为了研究一下这一带的植物,看能不能发现有用的药草,所以想在这里借宿一段时间。他们立刻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不是那种盲目的崇拜,而是由衷的敬仰。
          “原来您是医生吗?好厉害啊!”
          “您随便研究,有啥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们说!”
          “您去俺那里住吧!俺那儿地方足够大!”
          他们为争取让我在自己那里住下之这一“殊荣”而吵吵嚷嚷了足足两分钟后,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精灵凑过来看热闹。最后,有人提出“让这位先生去见下村长”,然后我就糊里糊涂地被热情的村民簇拥着真的见到了这里的村长——一只年纪和我差不多、慈眉善目的电龙,实际上他也是听到这里的声音才赶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见到我,先是略显惊讶,然后却用很温和的声音说:“啊,真是稀客啊。”
          在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后,他说自己家旁边有间空房子,绝对足够我舒舒服服地住下。他甚至问我有没有同伴要过来,他们好准备更大的房子和更多的食物。
          在经历了一年的绝望之后,这个村子真的是我遇到的最大的惊喜了。仅仅通过短暂的接触,我就已经能感受到这里的精灵身上所散发出的善意。发自内心的那种。
          那个夜晚是我一年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夜。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1-30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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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我难得睡到自然醒,随便吃了点东西,带了点橘果就去见村长了——他说我进山可能需要帮助,让我起来后去找他。
            等我找到电龙村长后,他告诉我山上的植物种类很多,建议我去山上看看,并且说做缆车会比较方便一点。缆车站离村子有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村长得陪我去一趟。
            我们就这么出发了。一路上的山区风景似乎永远都不够我看,我从来没有发现阳光可以这么明媚,空气可以这么新鲜,树木可以这么茂盛。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但我没怎么多想。
            “这里是不是很少有外面的精灵进出?”我中途问道,“因为大家看到我后,反应似乎有点激动……”
            “嗯。”村长点点头,“我们这可偏僻嘞,大家的活动范围都不会超过方圆十里地,我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外面学习。不过因为在这里生活已经能够自给自足,所以也无所谓了。大夫您可别见外,我们只是太长时间没和外来精灵接触了。”
            我说怎么可能会见外,并向村长表示了感谢,坦言说自己一直想来这里。
            “哎,这里有什么值得大夫跑过来的呢?”
            我只能笑笑,说原因比较复杂。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事,您不想说也没关系。您这么做一定也是为了让所有精灵的生活更好吧。”
            我听了有点惭愧,我其实是带着点逃避的思想来到这里的。然后我又问起了缆车站的事,因为我不太清楚这里怎么会有缆车这种放在这里会格格不入的事物。
            “哦,那个啊。”电龙村长摇了摇脑袋,“缆车在我年轻时已经算很先进了。这里的缆车是我为了大家方便进山才动员大家一起造的。不过我们没有让它一直运行,有村民要用的话一般都会叫上我去帮忙发电。村里的电系精灵没那么多,而且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所以我就代劳啦。”
            “这样啊。”我回答道,心想村长真是贴心。
            十分钟后,我们走到了缆车站。其实就是一栋很普通的小房子,只是是用正常的水泥盖的,旁边还有一对对连接着电缆的电线杆,一直延伸到山上。
            “应该还能用,最近刚刚入秋,大家还是经常乘这老家伙上山的采集树果的。”电龙村长拿出钥匙准备给门开锁,但中途动作忽然停住了,音量也稍微高了一些:“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们吗?”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说谁啊?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的树丛传来一阵声音。我吓的转过头,刚好看见一个比我矮小的多的身影窜了出来。
            “村长大人您就不能留点面子给我嘛?”
            这是一只哈力栗,看上去很年轻,而且竟然还是个丫头,如果我有女儿的话估计也比她小不了多少。
            “你老这样鬼鬼祟祟会吓到别人的,”村长用一副说教的口气责备道,然后又很抱歉的对我说:“真是不好意思,这是——”
            可是哈力栗打断了村长的话:“诶,这位天蝎王大叔是谁啊?我好像以前在这一带没见过他?”
            “你好。”我笨拙地挥了挥钳子。其实我非常不擅长应对陌生的异性。
            “哇,大叔竟然主动问好了,是不是对我有好——”
            “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规矩一点吗?”村长连忙地阻止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因为此时我已经面红耳赤了,“起码你得叫人家先生或者大夫。大夫来这里可是为了干正事的,不像你天天只会往山上跑去玩。”
            “哦,原来大叔是大夫。”她听了笑眯眯地看了看我。我心想孩子拜托你也羞涩一点好吗?大叔我真的怕自己成为更羞涩的那个啊!这时侯她问:
            “看样子大夫你是要上山吗?”
            “嗯。”我点头。
            “你是准备让村长大人帮忙发动缆车吗?”
            “嗯。”我点头。
            “你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行动障碍吗?”
            “嗯。”我点头,疑惑她为什要问这个问题。
            “停停停,打住打住。”村长打断了我们的一唱一和,“你小子该不会想动员大夫走上山吧?你怎么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呢?而且这种事你怎么会好意思让长辈去做?”
            “我又没有这么说,是您自己想多了吧。”哈力栗嘟了嘟嘴。
            “唉,她见到您似乎就很来劲儿啊。”村长趁机转过身来跟我说,“哲尔尼亚斯保佑,这孩子也住我们村子里,其实性格挺好的,就是天天喜欢跑到山上玩,早出晚归的让我们担心。而且她上山坚持不用缆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虽然我刚刚不好意思来着,但我对这孩子并不讨厌。
            “这是秘密啦!”哈力栗在旁边忍不住插话,“话说大叔你要上山的话,我也可以带路哦。不过我想作为大夫和男人,应该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如一个女生吧。”说罢,她朝我眨了眨眼。
            这话虽然看似是随便说的,但我却为之一振。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看低,虽然我犯不着跟一个孩子较劲儿,可是我的斗志却被神奇地点燃了;或者说,我在一年以来终于找到了让我能够有干劲的事情。我虽然不年轻,但不惑之年好歹也是壮年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老了呢!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呢!
            “村长,不用劳累您了,我要爬上山。”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1-30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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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长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后(其实主要是说“你可别把大夫累坏了”),我就跟着哈力栗开始徒步上山了。他说他可以在这里等我们,如果我们回来时需要缆车,就摇摇山上缆车站的旗子。
              不得不承认,我并不后悔做出这个选择,因为一路的风景都很漂亮。虽然是秋天的山区,但这里的气候很舒服,一点也不凉。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透过叶子间的缝隙照耀在我的脸上。
              一开始我没有主动说话,她倒也没说什么,也许在等我主动开口也说不定。在走了五分钟后,我还是忍不住沉默,主动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得意地笑了笑:“我嘛,我叫点睛。”
              “点睛……”我重复着,“挺不错的名字。”不会阿谀奉承的我实在找不出更好听的话了。
              “就这么简单的评价吗?”她一副失望的样子,“这可是我妈精心起的名字诶。”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无解”。
              “嘛,无所谓了。”她伸着懒腰,忽然话锋一转:“其实,村长大人他也很忙,要操心大家的事,还天天都要去管那个什么缆车,蛮不容易的,毕竟耗费的都是他的电力。要知道电系精灵的电力也不是无限的,村长大人身体竟然没事也是奇迹,真希望我自己也是电系。”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带我上山也是为了电龙村长好,看来真的不能以貌取人。我又想起刚刚他们争吵的样子,似乎他们的关系其实也不错呢。
              我们就这么在山间走着。哈力栗——还是叫她点睛好了——步履轻盈地走走跑跑,偶尔还窜到树上跳跃着前进,灵活度简直不亚于长尾怪手和小火猴这些猴子类的精灵,我作为成年的精灵也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跟得上她。其实我完全可以用飞行的能力,但此时此刻我并不想投机取巧。当然,我一边走也在一边留心着路边的植物,但它们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种类,倒也不乏比较知名的药草,可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越往上的植物应该——怎么说呢——越名贵吧。”点睛在前边一边走一边介绍,山脚下除了蓝橘甜桃那些烂大街的树果就只有黄芪和决明子什么的,半山腰上也全都是当归枸杞或诸如此类的……这些药我们的仓库都快堆满了。”
              我又吃了一惊,这些中药的名字能从一个像她那样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明显以比较熟悉的口吻说出来的,我能感觉到她对这些名字的认识不仅仅停留在听说过的层面上。
              “你对这里的植物都很熟悉吗?”于是我问道。
              “算是吧。”点睛回答道,“反正我天天在这一带转悠,经常会把植物带回去问村长然后学习学习,几年下来我就把这里的植物都差不多摸清了。不过山上头那些植物村长大人也不认识,也许大叔你会认识哦。”她又冲我眨了眨眼。
              “嗯,但愿吧。”我嘴上回答着,心里仍然存在疑惑:既然她对这里所有的植物都很熟悉,那她为什么偏偏会提到那几种药草的名字呢?
              我们后面没有再多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等我们终于到了山顶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也早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看来大叔平常锻炼身体还不够啊。”看点睛的样子,仿佛她只是在平地上走了100米的样子。我无言以对,不服也只能憋着了。
              在终于喘过气来之后,我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山顶景色的确很好,周围除了树木还有很多花花草草,我发现其中有不少是我只知道其存在,很少近距离接触过的。然后一件事自然而然地跳进了我的脑海——吃饭。我正想拿出自己从城里带来的树果,却见点睛难以置信地冲我摇了摇头。
              “来到这里竟然不想尝尝这里的原汁原味?大叔你也太逊了吧!”她说完就窜到旁边的树上,开始敲打挂满树果的枝头,敲完这棵树又去敲那棵,忙得乐此不疲。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堆五彩斑斓的树果。
              “别愣神啊,帮忙收集一下。”
              一直处于观看得入迷的状态的我这才回过神来,把树果弄成一堆一堆的搬运到空地。等我把所有树果都搬运完后,点睛又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些来自不同植物的枝枝叶叶。我们就地坐下来开始吃午饭,我拿起一颗蓝橘,心想是先咬一口还是整个吃下。
              “大叔你快尝尝,这可不是一般的树果。”点睛在旁边怂恿道。
              我不再犹豫,干脆把蓝橘塞到了嘴里嚼了起来。嗯,真的很好吃!虽然不是很甜,但这味道仿佛让我忘记了所有之前的烦恼与痛苦,心情一下子就轻盈了起来。我的脸上逐渐出现了笑容,这是我一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我吃完后上瘾一样地拿起第二个蓝橘,吃完后又拿起下第三个……很快,六七个蓝橘就被我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我才注意到点睛一直忍着笑看着我。我发现她的视线集中在挂在我嘴边的果汁,脸不禁又红了。
              “大叔你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她说着也拿起一颗蓝橘丢进嘴里,“你的笑也很好看,和你之前一直扭扭捏捏还装高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大叔你之前一定是经历了一些很糟糕的事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我觉得我不好意思对她隐瞒什么。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1-30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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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啦,先别想这些了。”她并没有打算深究,换了一副愉快的语气,“我说的没错吧,你吃的才是真正好吃的树果。对了,我带你来可不是白带你来,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什么问题,我会尽自己所能回答。”我对这孩子已经有了好感(不是她说的好感!)。
                “我想请你帮忙认认这些植物。”她把刚刚抱过来的的那一堆揽到了我们跟前。
                于是,吃完饭后,我就一直跟点睛一起识别这些植物的种类。好在这些植物都是我认识的药草,我就(至少我私以为)耐心地跟她讲了它们的名字特点用途等各方面的知识。说实话这其中不少种类我并没有使用过,但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得做好这个老师的工作。
                另一方面,点睛把学生的工作履行得很好。她全程都在全神贯注地听我说话,没有打断我,甚至也没有眨眼或打哈欠。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很难得,毕竟药草方面的知识不是哪只精灵都感兴趣的。
                难怪她刚刚特意提到了那几种药草,原来她本来就对这方面的知识有兴趣啊。
                等到终于把所有药草认完,她说:“谢谢大夫愿意给我讲那么多。”语气和刚见到她时完全不一样,连对我的称呼都暂时变了。
                “这算什么,”我又笑了笑,“大叔我也得谢谢你把我带到这么好的地方来。而且我好久都没有和其他精灵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你还是第一个。”
                “是吗?我还以为之前我有地方让你嫌弃了,所以一路上才不怎么搭理我呢!”她有些激动。
                “不存在的,你从一开始就没让我讨厌。”我连忙说,“我能看出来你的本质是好的,比如你其实也很关心村长,对不对?”
                这次轮到点睛脸红了。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她也笑了出来,我们一大一小同时在树荫下开怀大笑。我觉得点睛这个孩子身上一定有很神奇的魔力,能让我这么快和她互相熟悉起来,这一路有她在绝对不是坏事。
                等一下,也许我可以让她不仅仅只带我来一次……
                “你听我说,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
                “什么请求?”她还在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是想让我再次打击你对自己体能的信心吗?”
                “确切地说,多少次都行。”我回答道,“我的研究人手不够。我看你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想来帮忙吗?”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8-01-30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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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点睛成为了我在这里的临时助理。
                  我现在还记得,当我向她提出这个邀请后,她立刻像见到了基拉祈而且被告知可以一次实现不止三个愿望一样,激动得不得了,就差扑上来抱住我了。当然我这么做也是有考虑的,我自己一个研究药草的话的确会有相当的工作量,并且时间长了免不了会枯燥无味。而如果多了一个像这个孩子一样的助手,会让我轻松不少。
                  至于点睛,她说早就想找一个像我这样的专业人士学习了。不过在我问她为什么会对和医生有关的事物这么感兴趣的时候,她只是闪烁其词。不过既然已经两全其美,我也没多问。
                  于是从那以后,我们俩隔几天就往山上跑一趟,采集足够多的植物带回来。不去山上的时候,我们就在屋子里做实验,同时进行各种记录。好在虽然这里条件并不完美,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休息的时候,我还会接着给点睛讲课。她学的很快,不久就学会了辨认各种各样的植物,比如在跟着我一周之后她从采集回来的样本中准确挑选出了一种带有剧毒的植物,那个种类和蒲公英长得太像了,以至于我都没看出来。不仅如此,她还从我这里学会了不少专业词汇,经常会拿出来跟我拽一拽,我倒是觉得她这样子很可爱。她似乎很喜欢和我一起工作,有时候很晚了她也不愿意离开,说是“嫌大叔效率不够高”。有一次她说要在我这里过夜,还是电龙村长软硬兼施地把她带走的。
                  不过,我仍然没有发现对病毒有效的药方。
                  但在其他方面我却有了很大的收获。在点睛的带动之下,我每次登山越来越不觉得疲惫,过了几个星期我差不多就能赶上她的速度了,有时候甚至还能超过她,看样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用。于是我们每次都会约定,谁落后谁就要负责采集午饭,当然这工作超过一半都是我在做。不过我从点睛那里学会了如何去挑选最好的树果和某些有趣的食用方法(比如把苦莓放在阳光下晒一个小时后再吃,会有奇特的口感)。
                  渐渐地,我对点睛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她喜欢说话,但却从来不说废话;她热爱大自然,在植物和药草方面有天赋;她大部分时候都很开朗,或者说大大咧咧。当然她也有很贴心的一面,这一点是我到后来才更深刻地认识到的。
                  在她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时候,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有一次她说:“虽然大叔好像不太爱说话,但和你交流真的很舒服。不过大叔在互动时也应该更主动一点更好哦。”
                  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我又脸红了。但她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如果我当初能鼓起勇气向大家好好解释的话,我大概就不会流落到这里了。
                  话说回来,虽然是流落,但我在这里过的要比之前舒服多了。除了点睛,村里的其他精灵也都待我很好。点睛和电龙村长后来带着我把整个村子转了一遍,很快我就惊讶地发现我已经能够认出所有的村民了。偶尔我自己闲逛的时候,每个看到我的村民都会冲我友善地微笑点头。
                  所以说,精灵与精灵之间的关系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在我原来的生活中,大家之间似乎总是相敬如宾,可充满了距离感,有时候你还会遇到翻脸不认人的情况;但是在这个只有100个村民左右的村子,我却发现大家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渐渐地,我竟然产生了自己本来也是这里的一分子的错觉,而我还希望这并不是错觉。
                  可惜我的确比较羞涩,还没有和点睛和村长之外的村民说过很多话。点睛一直在旁敲侧击地鼓励我,在我坦白自己不擅长言辞后,她大惊小怪地说我作为大夫和那么多病人接触过不可能有这种问题。在我们的研究进行了一个月后,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很快就有机会和大家更熟悉了。
                  我想她这么说可能有原因,因为我观察到随着树叶的颜色越来越五彩斑斓,村里的大家似乎也越来越忙,有时候我和点睛还能在山上看到其他采集树果的村民。于是我特意去找了村长询问原因。村长一拍脑袋:
                  “哟,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真是失礼。”
                  随后他问我,知不知道传说中的“生命宝可梦”哲尔尼亚斯。
                  “哲尔尼亚斯?有所耳闻。”我回答道。哲尔尼亚斯是和“生命”密切相关的精灵,传说只要它走过哪里,哪里就会充满生机。它双角散发出的七彩光芒据说也是永恒的生命之光。
                  “嗯,这某种程度上也是我们的信仰了。我们这里有个传说,在很久以前这片土地上闹过瘟疫,是哲尔尼亚斯的出现拯救了我们祖先的生命,并让让他们得以在这里繁衍生息。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在山上和村里进行庆祝和祭祀活动,保佑哲尔尼亚斯能够让我们生存的土地永远保持活力,借此也让大家都更珍惜自己的生活。正好现在也是收获的季节,大家除了忙着准备庆祝外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呢。”
                  作为一名无神论者,村长的介绍难得提起了我的兴趣。以纪念哲尔尼亚斯的方式来感恩以及铭记生命的宝贵,这个活动听上去还是很有意思的,也不像是那种宗教迷信。我私以为,凡是类似的传递美好观念的活动,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8-01-30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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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我也不禁羡慕这些有着自己信仰的村民。我已经怀疑自己的信仰多长时间了?产生过逃避的想法的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医生呢?最重要的是,我还能不能治好自己的“心病”?
                    我努力让这些想法暂时离开我的脑海,这时村长说如果我有兴趣的话,尽可以来看看。“大家也都会很高兴的。”他补充道。
                    我听了这话,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村长,那现在有什么活可以让我帮忙?”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1-30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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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平第一次,我竟然破天荒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干其他的事情。反正我在这里研究了一个月,过目了至少100种植物,也没找到合适的药方。那我倒还不如先放一放,然后“像想要飞上天的宝贝龙那样放飞自我”。
                      而且我也想看一看,这里的村民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信仰的。我之前听说过自己的信仰往往是治疗心病最有效的药方,但愿这能给我带来我想要的答案。
                      于是,我从一个医学研究者摇身一变,变成了广大劳动群众的一员。我以前很少接触过所谓的“农活”,但这次我却近距离地接触到了,而且觉得很有意思。
                      就拿树果来说,为了庆祝得提前准备好足够多的数量,大部分都要当作冬季的后备食物,相当一部分要在庆典当天全吃完,还有一些则是用于装点(是的,高手在民间)。每天早晨,我都会跟着村子里的采集大军一起上山,趁着树果味道最好的时候摘取他们。不管男女老少,所有村民都会轮流上山采摘,每次大家都是一边说笑一边干活。我还没完全适应,所以一般都是听着他们谈笑风生或者跟唯一真正的熟人点睛说话,大家也都很善意地不强求我参与。
                      那个缆车的使用频率明显提高了不少,村长说只要可以,他能一整天坐在那里帮大家发电,大家的确也因为缆车的存在效率很高。当然,点睛每次仍然坚持爬山不坐缆车。我仍然没有搞清楚她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因为她一开始跟我说她“要让给更需要的对象比如大叔”,后来我无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又解释自己不喜欢坐在那么个局促的地方。不过,她倒是很骄傲地告诉我,是她建议大家直接把树果用缆车运下山的,
                      点睛其实和其他村民的关系也很好,事实上大家都喜欢她。她特别会活跃气氛,虽然她的玩笑我不一定都能听得懂,但她每次都能让劳累的我们瞬间恢复活力。她甚至还动员我也多帮她的忙。
                      “那些小孩子似乎可喜欢大叔你了,尤其是那边的伊布妹妹天天都很有兴趣地看着你。”她坏笑着说,“要是你不答应的话他们也许就要……”说完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
                      好吧,我承认我被她打败了。当点睛在一群孩子面前正式介绍我的时候,我简直窘迫的不行。在给很多孩子看过病的我的印象中,小孩子一般都和哭闹、任性和怕打针联系在一起,所以我其实真的很头疼和他们打交道。但在我勉为其难地在这些孩子们面前表演自己的“毒疗”特性时(其实就是我假装不知情地被点睛下毒,然后我装死又活过来,一点也不惊险),他们的笑容还是戳到我了。从那以后我每天至少都得表演一次自己的绝活,在点睛的怂恿下甚至还教他们认植物。这个时候我就几乎不怎么抗拒了,因为能让孩子们开心的话我自己也会很开心,仿佛又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一样。
                      不知不觉中,我的交流圈也在悄然地扩大。因为有了成功的先例,我开始和成年的大朋友们聊天,问他们每天都怎么作息以及他们的爱好。他们都不厌其烦地跟我唠嗑,我的尴尬就这么神奇地被克服了。
                      通过交流,我发现这是一群安居乐业、生活和谐的精灵。他们虽然并不富裕,但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我还注意到他们都喜欢说“哲尔尼亚斯保佑”,从我第一次见到电龙村长时就是这样,而且大家都认为自己目前的幸福很大程度上是它给予的。看来哲尔尼亚斯作为他们的信仰真的在他们的生活中有很重要的地位,不信任何宗教的我的世界观不由得被刷新了。
                      要是我自己的信仰也能这样美好就好了!
                      但是,不是所有精灵(包括我自己)的心灵都能如此纯净,我仍然没有从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经历中完全释怀。我忍不住想到了那些针对我的流言蛮语,惊讶于自己这么晚才意识到这其中很可能充斥着人心的险恶。那个问题又一次回到了我心中:如果大家都有心病,那么我给他们的治疗还有何用?
                      医生在大众眼里是很令人仰慕的职业,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如此,也许点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非要从师于我的。但她不知道的,也是我不想让她知道的是,只要你当上了医生,你就不得不面对各种比认全药草困难得多的事情。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8-01-30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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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念哲尔尼亚斯的那个庆典终于到来了。
                        我是被点睛这小鬼叫醒的。一大早,睡眼惺忪的我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同时我听见点睛在外头嚷嚷:“大叔快点起来,太阳要晒屁股了!”
                        “……就来。”我很不情愿地从席子上爬起来,猛然想起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赶紧起来给点睛开门。她胳膊上围着块儿甜桃图案的布,手里挽着两个装满树果的篮子,脸颊闪闪发光的,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你的样子很好看。”我脱口而出。
                        她听了,脸微微一红,但马上又笑着说:“原来大叔你也会说好话,这篮子就给你好了,一会儿你就拿这里面的树果和大家交换。”
                        我接过篮子,跟着她一起走到外面。天公做美,今天天气很晴朗,大概也是身为草系的点睛情绪高昂的另一个原因。树上的叶子已经见不到绿色的了,取而代之的是显眼的紫色、火焰般的红色和像喵喵头上的金币那样闪闪发光的黄色。空气中弥漫着树果和木头混合的令人愉快的气味,仿佛闻了之后马上就可以飞到那澄清的蓝天之上。
                        随着我们离村子中心的广场越来越近,耳边的欢笑声也多了起来。广场中央立着一个哲尔尼亚斯的雕塑,周围的房屋都挂满了用藤蔓串在一起的树果,甚至我的脚边的树果也摞成了一堆一堆的,每堆都跟我差不多高了。当然我在几天前就参与了装饰的工作,但将树果运用得如此有创意还是让我叹为观止,比如这里的孩子们最喜做的就是把树果中心挖空,然后把蜡烛放进去。点睛就为她自己做了这么一盏灯,现在正快乐地在她手上来回晃悠着。
                        几乎所有村民都聚集在广场上,互相见面都会说“愿哲尔尼亚斯祝福你”,然后交换树果。每家每户都会在自己的树果上做特殊的标记(点睛把她的用我跟她提过的一种比较平和的药汤里泡了一个小时,闻起来有特殊的香草味),电龙村长说,这个环节的寓意在于传递“互相尊重、互相帮助”的观念。在你篮子里的树果中,有来自其他人的标记的越多,你来年的运气就会越好。
                        我和点睛很快就投入到交换的热潮当中。到了中午,我们的篮子里堆满了来自其他村民的树果,我们自己的则已经分发到了各处。有不少村民都对点睛处理树果的方法很有意思,上次点睛提到的那只小伊布红着脸怯怯地问我,是不是大夫都这样吃东西。我无语,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回答,而是因为这是我教给点睛的方法(实际上这的确对身体有一定好处),她能这样灵活运用让我感到自愧不如。
                        等太阳上升到了正当空时,村长走到广场中央大声说:“好嘞,咱们该上山了!”
                        我知道接下来是今天的重头戏——大家一起上山去祭祀哲尔尼亚斯。我身边的点睛听到村长的呼喊,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得严肃了一些,其他村民也是如此,就连孩子们也不再打闹。其实从半个小时前,我就注意到点睛表现的有点紧张了,而且看样子她似乎比其他村民还重视这个环节。
                        大家纷纷跟着村长一起走向我和点睛游走了无数次的那片山脉。这一次,我发现不仅是点睛,大家都选择了自己亲自爬上山。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说笑,简直就是一次真正的朝拜,每个村民的脸上都充满了虔诚,但我并没有感受到邪教仪式上才有的诡异的神秘氛围。我身旁的点睛两眼一直闪闪发光,完全不像她平常的模样。于是我意识到自己也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到了终点。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隐蔽在树木之间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类似神社的建筑,一座同样是哲尔尼亚斯但小的多也精美的多的雕塑站在神社前。这个地方点睛之前并没有带我来,可能是因为没有祭祀的话大家不会轻易进入这里。村长几天前才和我提起这个地方,说这神社似乎几千年前就存在于此了。尽管如此,那个雕塑看上去仍然栩栩如生,就像理想中的哲尔尼亚斯本尊那样。
                        这个时候大家都轮流走到雕塑前进行祭拜——先向雕塑深深地鞠躬,然后走到神社前将一颗树果放进一个石坛子中,说实话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多了。每个村民都在重复着这一系列动作,不论老少无一例外,有的孩子还是在家人带领下完成祭拜的。每个完成祭拜的村民会走到神社周围地势高一些的地方,静静等待。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走到雕塑面前。当我抬起头看向雕像时,我居然产生了它真的有生命的错觉。我能感受到了一种飘渺但又实实在在的力量,这力量正缓缓注入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很多个影子,我惊讶地发觉其中有很多都属于我曾经见过的精灵,有的在我眼前停留了很长时间,有的只是一闪而过。我认出了我的父母,我小时候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虽然也是一闪而过),还有很多我以前见过的病人。最后我竟然还看到了一个哈力栗的身影,看上去特别像点睛,只是那影子很快就消失了,所以我没看仔细。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不确定那是我做了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因为就在刚刚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永恒。后面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我后面的那位正在善意提醒我。我赶紧鞠躬,把自己的蓝橘放进坛子中,然后离开。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1-3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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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和其他村民一起站在神社周围等待时,我还在想着刚刚神奇的经历。我又忽然意识到,刚刚那些影子的主人,其实相当一部分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比如我的父母;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我之前治好过的一些病人。我又想到了关于哲尔尼亚斯是生命之神的传说,难道刚刚真的是那属于哲尔尼亚斯的力量在我身上显灵了吗?
                          在我陷入思考的时候,所有村民都完成了祭拜,大部分都和我一样站在了神社周围,只剩下十多位村民还站在神社前没有动,包括电龙村长和点睛。我扫了一眼,这其中有一对爆香猴和冷水猴双胞胎,除了村长之外唯一出过远门的一位变隐龙商人,我刚来时帮我拿东西的一位怪力大哥……然后我惊异地发现,留下的18位村民,每一位都代表了精灵的一个属性。
                          还没等我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他们就开始齐声朗诵一首诗:
                          你让生命如草木般茂盛生长
                          你让生命如河水般川流不息
                          你让生命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你让生命像磐石般地久天长
                          但生命又可以像闪电般转瞬既逝
                          即使是最强大的存在也无法逆转
                          而就是你,教会了我们珍惜生命
                          有你在,我们不再惧怕来自地狱的邪恶
                          有你在,我们可以承受剧毒带来的痛苦
                          有你在,我们愿意拥抱冥冥之中的黑暗
                          有你在,我们永远充满斗志昂扬的干劲
                          就算冰封千里,我们一样坚持前进
                          就算虫灾缠身,我们仍然不畏困难
                          而就是你。让生命更加不可打败
                          生命既能让我们翱翔于天际之下
                          生命又能让我们奔跑在大地之上
                          生命既能让我们懂得温柔
                          生命又能让我们学会坚强
                          生命是最平凡普通的事物
                          但生命又是最完美的奇迹
                          感谢你,让我们懂得了生命的意义
                          我被震撼到了。这首诗写的并不能说出类拔萃,但却让我对生命在各方面都有了新的认识。我注意到点睛在整个过程中,声音是最清晰有力的,脸上的表情用虔诚来形容已经不够了。与此同时我忽然意识到,如果真如这首诗所说,那我作为医生,自己拯救生命的工作其实不就是在拯救奇迹吗?不管是谁的生命不应当全是平等而无价的吗?我怎么可以产生“生命是不值得被挽回”的想法呢?诚然,我们的内心总会有“黑暗”、“邪恶”的一面,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活着的权利啊。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总会有其独特的、可贵的闪光点,哪里能因为生命中的一点瑕疵就一味否认?这和谋杀与见死不救有何异处?见死不救可是医生的大忌啊!我一时冲动以偏概全,在现在看来真的是呆呆兽才能做出来的事。那些舆论再怎么恶毒,也绝对不能成为我逃避责任与良心的借口呀!
                          我终于豁然开朗,原来我的信仰一直就没有错,错的是我让心病差点侵蚀了我!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就在我得出自己的一系列结论时,大家正在跟着18位代表重复朗诵那首诗。然后,大家又集体向雕像鞠躬,然后有序地轮流离开。等离开神社一定距离后,不知谁嚷嚷了一声“赶紧回去准备晚宴啊!”大家就都如释重负地一哄而散,往山下跑了。
                          那天晚上,我参加了自己见过的最盛大的晚会。大家都会争相吃尽量多的树果,然后选出吃的最多的作为胜利者。晚会非常热闹,但我却没有全身心地参与,因为我还沉浸在自己终于释怀的喜悦中。点睛又恢复了之前活跃的模样,她见我不怎么说话,就问:“怎么样,这个节日是不是很有意思?被惊到了吧?”
                          “嗯,”我点点头,“
                          “真的?”点睛哑然失笑,“我看大叔你从回来的路上就神魂颠倒,胡思乱想啥呢?”
                          “你小子别乱说,信不信我给你下个剧毒。”我假装板着脸要打她。她不但不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说:“真是难得,大叔你竟然和我开玩笑了诶。”
                          我脸刷的一下又热了起来,也许心情愉快了我就会这样吧。我赶紧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对了,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认真地看着她,说:“从明天开始,咱们的任务要继续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1-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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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到了。
                            这是我最没有好感的季节。我是地面和飞行系的,很怕冷,到了冬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而且冬天意味着容易生病,是我们医生最忙的时候。你也许会觉得冬天只是容易感冒发烧,跟专职眼科的我没有关系,那就大错特错了。在这个时期,什么病都有可能出现在你身上,何况普通的感冒我也不是不能治。
                            换做平常,我除了给病人看病就是在室内鲤鱼王式地瘫着,但这个冬天不一样了。因为那次豁然开朗之后,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无解”的药方,不能把病人们这样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再怎么样都是命啊,我内心最深处的责任感不允许我放着不管。
                            秋天那些五彩斑斓的树叶消失了,现在山脉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白雪。天气骤寒,大家也不再经常出来活动。唯独我和点睛除外,我们仍然在坚持上山采集植物样本,而且频率变成了每天,因为有些药草和这片地区的其他一些植物只在冬天生长。点睛的劲头并没有因为寒冷而消退一丝一毫——恰恰相反,她的工作越来越娴熟,在处理样本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比较放心地让她单独处理一部分了。她每个早晨都会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早十分钟来找我,在山上采集时有时效率比我还要高一些。我越发觉得自己当初让点睛帮忙是个明智的决定,否则我这几个月不知道会多么低效和乏味可陈。
                            我们的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点睛之前为了帮我工作就提出可以一直待在我这里,而入冬之后她的工作量多了不少,就经常在我的屋子过夜了。电龙村长大概是拗不过点睛,也不再来说她了,而我当然对她在这里过夜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屋子足够大,有个伴儿更好。虽然我们有时会有争执,我偶尔说她她也会顶嘴,但我们其实都从中得到了很多乐趣。这孩子很多次都说要跟我一起熬夜,结果很多次她都会先熬不住而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着,每回都是我把她拉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我都会把床让给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的心里偶尔会涌现一种奇怪的情感,好像她就是我自己的孩子似的。这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我们现在之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了,有时候我的想法点睛都可以替我说出来。
                            除了研究药方的工作,我还重操旧业,多了一项兼职。冬天的山区其实温度很低,非常容易降低我们的免疫力,所以村里的很多村民都生了病。当我找到电龙村长,提出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希望帮大家治病的时候,他吓了一跳:“那怎么行,我们的病哪里值得您操心啊?您还是专心工作吧,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但我还是坚持,村长只好答应,又说那这样的话不能无偿让我来治。我说不行,这样的话我就是乘人之危了,大家那么善待我我还来不及感谢呢。
                            于是,我总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给村民看病。我还特地做了一种万金油的汤药,分发给大家来祛寒预防或者直接拿来治感冒和其他病。点睛在这时起到了关键作用,而且不仅仅在于帮我分发汤药。她现在俨然已经像医生一样来照顾其他村民了,经常不需要我的帮忙就能提出合理的治疗建议。我想起她之前和我学习的模样,她肯定下了很多工夫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但在这同时,我不能不留意到点睛身上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的玩笑话不那么多了,和我说话时语气更平静严正了一些。她不再总是一直逗我了,更多的是在晚上工作时问我累不累之类的关心我的问题。另外,她从下雪那天就忽然开始有了咳嗽、说话有鼻音的症状,虽然我让她每天喝板蓝根,但有天晚上在她睡着时我无意中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还是发烧了。我建议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她仍然坚持来帮我的忙,还去照顾其他生病的村民。我又一次看到她喂那只小伊布喝药,她细致体贴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的研究仍然进行着,点睛的感冒也一直在持续。有一天晚上,我看正在写记录的她看上去实在是不舒服,就说:“你不能这么熬下去了。赶紧去睡吧。”那天夜里下了大雪,我看了看窗外又补充道:“你也别回去了,就在我这里休息吧,有你村长叔叔之前搬过来炉子不会冷的。”
                            “但是大叔……”她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
                            “不行,这次你一定得听大叔的话。”我严肃地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必须得休息了。她只好不情愿地爬到了床上翻过身去,在睡着之前没有再和我说话。我知道她有点生气了,但也只能无奈地安顿好她,然后自己也睡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出事了。当我睁开眼爬起来的时候,猛然发现点睛不在屋里,看样子是一大早就不在了。我一时有点六神无主,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心里焦虑得不行。过了几分钟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在为点睛担忧。
                            这个时候传来敲门声,我以为是点睛回来了,开门后却发现是村长来看点睛。我告诉他点睛不见了时候,他也急了:“怎么这丫头生病了还到处乱跑啊!就知道给您添麻烦!”我问他点睛有可能跑到哪里去,他说他也不敢确定点睛去了哪里。我听了,硬是在大冷天急出了一身汗。
                            “等一下!”村长忽然一拍脑袋,“今天一大早我起来的时候,好像看不知道是谁往山那边去了,很可能就是她!”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1-30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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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顾不上谢谢村长,也不顾路面有多滑寒风有多凛冽,撒开腿就往山上跑。奔跑中,点睛之前的各种表现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不想坐缆车上山,热爱植物和药草,跟我坚持学习医学,在祭拜上和大家不一样的样子,帮我照顾其他生病的村民……渐渐地,我的心中逐渐浮现出了点睛去了哪里的答案,虽然我仍然不能确信自己能不能猜对。
                              路边的树木都披上了一层晶莹的白色,但我无暇去观赏美景。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循着上次我们走过的路,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等我跑到我要来的地方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这么远的路让我这个年纪的精灵跑完真是累的够呛。
                              我的目的地,是上次祭拜时我见到的那座神社。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01-30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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