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不到,只好退场,这一场战争,她被他只见过一面的女孩打败……仓皇的逃走,留下一阵树叶打颤的声音。
那个女孩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将刚才满口承诺要将她醒来的事情告诉他的诺言抛至脑后。
“小妖,小妖,小妖!”直至又一首曲子结束他才发现她已经离去,但自己却不知晓,衣服挂在树梢,心爱的她却不知所踪。
“你有看见小妖吗?”
女孩凝笑答道:“没有,我没看见。” 违心的回答在那笑容面前显得如此真实,他信以为真继续吹着他的口琴,琴声悠扬,可是真正聆听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她以为他会追来,只是他没有,她在那一刻认为,他原来真的不爱自己,他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不曾爱过自己。
“孩子,忘了他吧,他不爱你……”
“阿嬷,我做不到,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命运注定我的心赖上他了……即使他不爱我,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就够了……”第一次,泪水在紫色的面容上横溢,从来没有为其他人哭过,今日她却为一个小镇的过客流泪。
还记得几年前那只执着要堕入黑色深渊的巫妖,压抑在心的最后的怅惘——我既成修罗,再无人抱拥,谁人懂我?
却在今天,当年的巫妖却为一个不知身世的男子落泪,尘封已久的情感再一次被扫去世尘,拾起的感情,要再一次放下,谈何容易。
轻轻的仿佛草尖上一抹云雀的幻想,厚重的仿佛旷古里几分雕塑的叹息,紫色的妖精在这里安静的唱着樱花婚礼,不带有一点浮华的光阴,不掺半分游移的流年,从黑到黑,从白到白,世界的颜色在寂寞人的眼中,始终只有一种。
她泪眼婆娑。
暮色的口琴在黄昏里浅笑睡去,音符里深埋着幸福的小小憧憬,柔情转角是铁骨,憧憬背后是放弃,再壮烈的史诗也不过凡人的小小情事。
他在小镇的橘树下已经等了很久,手里拿着他的短袍,想再一次为心爱的小妖披上,只是爱她的人还在,承受的人心却已经死了。
“小妖,你去哪里了?”他看见她一脸疲倦的回来,担心的质问。
“我去教堂做礼拜。不好意思没有告诉你。”
“哈,原来小妖也信基督啊……”
你知不道妖是不信神佛的,只是你们人类相信,你知不知道我去做礼拜是为了祈求你的幸福,舍弃妖的颜面去求你们人类所谓的神。
这世我无法爱你,只愿你这世永远幸福,下世化人来爱你……
“小妖,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哦,去下一个城镇。到世界各地去旅行是我的梦想……”他站起来,对着她说,眼神祈求她与他一起走。
纵使用笑容将悲叹掩埋,但在那些被命运戏弄着人生的人们面前,再怎么巧妙地遮盖哀愁,都逃不过寂寞的眼神,一旦被聚集,就会无情地撕扯开裸露着的皮肤,汩汩流出真实的鲜血来。
内心的汩汩流血,她强忍着心中的痛回答道“哦,是吗,要记得想我哦……”头上的帽子垂下,他看不见她眼中的不舍。
“我会的。”他的眼中充满了落寂,以后再也看不见自己心爱的她了,尽管一个人已经活很久了,尽管已经习惯寂寞的黑夜,但是却想陪着她一起只身天涯,只是她不爱他……
他以为她会跟他走的,只是她没有。
她以为他会挽留她的,只是他没有。
他爱的小妖不愿跟他走。他以为她爱他。
她爱的人终于要离她而去,她以为他爱她。
一场原本可以的爱情就立秋那一天夭折,那些有着他和她之间美好回忆的夏天已经远去,命运看不惯幸福,造就悲伤,他和她错过他们这世中唯一的交点,已经无法再相爱,这场三人的爱情游戏,没有一位胜利者。
那一天他与她沉默的离开橘树,向左向右,没有焦急,巫妖与人本身就是平行的两种,他与她与她擦肩而过之时,竟然彼此相似得宛如一体,他们都是悲哀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