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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鸟鸣带着勃勃生机,清脆而悦耳,宛如一曲生命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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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一个翻身摔到了地上,好一会儿才捂着混沌的脑袋,撑着酸痛的四肢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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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蹭着沙发,狱寺靠着摩擦力挪回了沙发上,白-皙修长的五指用力地揉着银发,将原本就很乱的银发带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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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刻骨蚀魂的思念已经淡去,狱寺也不愿再回想。屋里时钟的刻度指向5:10,很早。屋外的天色还没有全亮,蒙蒙的带着早晨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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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狱寺不用去学校上课。若是往常,狱寺一定会睡到中午,将早饭省去,最好将午饭也带过去。狱寺不喜欢做饭,在彭格列时不是蹭食堂就是蹭伙伴,虽然就狱寺工作狂的状态,经常省去一天里的一顿或是两顿。这么想来,自己伙食最规律的日子,就是和作息跟老头子一样的云雀混在一起的日子。那时的狱寺总是想,云雀是不是真的太闲了,每天就只知道监督自己按时吃饭,跟按时吃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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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意外的早起,这个周六的时间就变得很长。简单洗了个澡后,狱寺便披着浴巾光着身子坐到了电脑前。独居生活就有这个好处,不需要注意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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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昨晚的经历,狱寺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一个不起眼的混混团体,到底为什么要冒充彭格列,而且,就鸡冠头对彭格列boss的误解可见,鸡冠头其实并不了解真正的彭格列,但他却知道云雀曾是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长。如果说,鸡冠头是被人指使,那一切还算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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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点,狱寺十指飞舞,室内一下子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狱寺查到,鸡冠头是青龙会下的一个小队长,代号阿黑。资料显示,青龙会是日本四个势力最大的黑-帮之一,与彭格列目前是合作关系。狱寺顿时有些懊悔,早知自己会来日本,当初就该多看看日本来的报告,也不至于现在连帮派关系都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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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翻查着鸡冠头的资料,狱寺发现鸡冠头一张银行卡的进账很是诡异,分别在今年二月和四月有两笔300万日元的进账,汇款过来的是同一个账户。顺着这个线索,狱寺最终查到这个账户属于一个叫做前川仁的富豪。奇怪的是,能查到的资料中并没有显示这个富豪与黑-帮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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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稍稍有些烦躁,不能动用彭格列的势力是件麻烦的事情,要仅凭一己之力查清这些财大势大的组织之间的瓜葛是件耗时耗力又难出成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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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动鼠标的手突然停住,狱寺的目光被眼前的一条消息吸引:前川仁将在今晚参加一场慈善募捐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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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着无法通过信息判断就通过自己的眼睛判断的原则,狱寺觉得自己直接去晚宴上见见真人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好在日本黑-帮与意大利黑手党的联系一直不深,日本黑-帮目前也只将矛头对准了云雀,这从鸡冠头搞错彭格列boss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日本黑-帮暂时还不太在意彭格列的其他人,那么自己身份曝光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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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狱寺将矛头一转,搜索起了晚宴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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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定于晚上7点开始,宾客们可以在5点入场,而募捐从8点开始。慈善募捐用的是一种常见的拍卖会形式,拍卖的物件由主办方或是与会嘉宾提供,拍卖所得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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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部分参加晚宴的人来说,慈善只是个名头,大家真正需要的,只是个社交的平台,以及一个显摆财力的机会。所以这类的慈善晚宴总是受到全方面的欢迎,主办方不担心收不到善款,参与方收获了社交和显摆的平台,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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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在下午5点赶到了晚宴所在的酒店,并在一路上狠狠吐槽了自己不买车的决定。狱寺原本以为自己只会在家里与学校两点一线,并没有想过会跑到邻市。狱寺先在酒店定了个房间,以备晚上有什么变化赶不回去时不至于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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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是典型的欧洲风格,狱寺一边在内心腹诽这些日本所谓的上流人士“媚外”的本性,一边折腾着自己的仪表。要暗中观察别人,那自己就不能太显眼。狱寺将自己及肩的银发盘起,全部藏在宽大的绅士帽下,又将前面的帽檐拉低,遮住自己少见的翠绿瞳色。黑色的欧风大衣,将修身的白衬衣和黑西裤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烫得笔挺的领口和包裹住小-腿的一小截西裤。狱寺用黑色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住,只留一截小巧的脚踝露在外面,在黑色的衬托下白得有些不真实,剔透的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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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装完毕,狱寺出发前往了晚宴现场。混入晚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用超高的“贿赂”技巧递给服务生小哥一笔数额可观的小费后,狱寺很顺利地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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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里此时的人还不算多,却也已经有了一定数量的人。可以看到到处都是三五个人凑在一起,老人们忙着介绍自己的儿子女儿,口吻浮夸唾沫横飞,颇有市场论斤卖菜的架势;青年们不分男女各个花枝招展、笑靥如花,表面上和睦友爱,背地里攀长比短,没有多少人对狱寺的到来给予关注。粗粗扫了下会场,狱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能看清会场全貌又颇为隐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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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下后大约半个小时,目标人物前川仁就出现了。高礼帽、单片镜、灰礼服、爵士拐,打扮得活像个从中世纪欧洲穿越出来的贵-族。前川仁长得不错,三十多岁的人保养得像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表情礼貌而温和,不过狱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前川掩于单片镜下灰色瞳孔中的阴翳。虽然前川极力表现出与服饰打扮一致的绅士作风,阅人无数的狱寺依然觉得这是个自命不凡又颐指气使的小心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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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前川仁在这个宴会中的地位不低,因为前川一入场,就被络绎不绝的人围住。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狱寺直觉,前川似乎很享受这样众星拱月的感觉,特别是被容貌艳-丽的女宾围住时,前川眼里的生气让他整个人又年轻了五六岁。不过,前川看到女宾的兴奋在狱寺看来只是因为虚荣心,因为当前川看到长相优秀的男宾时,狱寺能明显看到前川单片镜下自认为掩饰得很好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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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观察了前川半小时,狱寺很快就感到索味。这个男人在狱寺眼中有些简单得无趣,狱寺难免感到一阵失望。如果是这个男人想对彭格列不利的话,那自己连出手对付他都是多此一举。如果是六年前,在彭格列刚起步的时候,这样的男人在狱寺眼中倒是十足的冤大头,狱寺只需脱-光衣服摇摇腰-肢,就能将男人的钱财全部划入彭格列名下,只是现在,这个男人连当冤大头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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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无聊得想起身离场时,狱寺看到前川突然阴暗的脸色,然后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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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些困惑,狱寺循着大家的目光看向门边,瞳孔却蓦然放大,竟是再也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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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短发修剪得利落而干练,眉形优美颜色刚好,上挑的丹凤眼难得的没有生出媚-态而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唇畔很薄唇色很浅看起来难免有些凉泊。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修剪出来人纤细修长又不显单薄的身材,暗紫色的衬衣领口无端衬出男人的贵气,高傲得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理应跪拜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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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仿佛莅临巡视自己领地般的高傲,这好似能将空气都冻结的冷漠,都成了挑断狱寺冷静的尖刺,狱寺能听到心脏热烈的鼓动,全身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明明能感到体内血液流速加快而带来的热度,手脚却是浸入冰窖般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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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从未想过会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见到他,云雀恭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