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从乞巧楼回来，委屈唧唧，越想越觉得在楼上遇到的那个才人怪怪的。也不想再多想了，脑壳痛。甜甜笑着滚进临华，六娘正端坐妆台前。其实我不大喜欢铜镜，总觉得镜里现出的人总是黄黄的，怪渗人的。但铜镜里的六娘，还是那么好看。蹭到她身边去，献宝的拿出自己找到的玎琅，白日里不见了，现下正好好躺在自己掌心里。笑的甜，多少有些求表扬的小骄傲。】
：六娘六娘，我把它找回来啦~

对镜添妆，珠帘泠翠作歌，身侧之人便由阿碧更了茗薇。脆生生的语调传入耳畔，眼波一转，往她掌心睇去一眼，笑盈盈。
“是了，你可不就是个机灵鬼吗”
眉梢轻扬，大抵从过去，到现在，不遑是晏府小阁楼，还是含凉临华，她始终都是我最能信赖之人。小臂轻抬，将她往身边拉了拉，似家常般，询她。
“去哪了？”

:是机灵可爱鬼！
【不太满意似的又把话改了改，鬼都是吓人可怕的，少听说能有漂亮可爱的，一定要拿话证明一下自己，不然对不起我的可爱我的胸。】
【依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晃了晃，道。】
:我啊，去了乞巧楼。还在那里，遇上了个大晚上赏景的才人，她还被我吓了一跳。就是……
【就是……她看起来说不出的眼熟……】

噗嗤轻笑，也就由着她那样反驳我的话。纵多少年过去，她在我身边，始终是那年我初次见她时的模样，纯善的仿若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童。
我愿意惯着她，由着她，因为她身上，有我没有，却深吸引着我的纯真。
“嗯？”
侧眸，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却在见她纠结的模样时，不自觉的又乐了。眼波一转，刻意逗了逗她。
“怎么着，我可好奇了，是个怎样的妙人呢，竟让你都这般说不出话来了…”

:妙……可能也算妙……
【遇上的那位才人虽说是正逢月黑风高，可她确实模样很好看的。但那份似曾相识，却是让自己念念不忘的。】
【偷眼看六娘一眼，觉得六娘那么聪明，会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遂道。】
:那个才人问我有清河有什么好玩的，还说洛阳很好玩。茗薇觉着她很眼熟，却想不起来。

指尖覆着丝绢，听她轻声呢喃，但笑不语。甫入宫闱，礼聘众姝之中，可堪妙之一字者，也不在少数。抬臂，对镜而视，指腹摩挲在左颊，朗声。
“妙就妙，不妙就不妙，哪有什么可能。”
洛阳二字传入耳畔，身子一僵。蓦地旋眸，凝她。
“你说——洛阳？她可是姓洛？”

:当然有啦～
【打小跟在六娘身边，晏府里的姑娘各个都仙子一样的，这到了外头，哪还会是遇上个极好看的娘子就觉得甚妙的了呢？反正都没有我家六娘好，略略略。】
:光有样子好看的话，哪儿算的上妙呢？
【我可也是在六娘身边长大的有眼光的人，骄傲挺胸脯。听六娘一言，忽地似快想起了什么。】
:她……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但一定是洛阳的。

摇首轻笑，却也终是未在言说甚么。添妆毕，由她挽着，蜷去案边。玉臂拂裙袂的功夫，便有暖玉棋子搁于案首。掌心支着下颚，仿若全神贯注，又在不经意时启唇。
“若按你这样说，昔日与我一同习艺的洛娘，你瞧着可还像？”
时至今，我也不尝告知她，我与洛氏的重逢。因那究竟是好是坏，我自己也分不清。
“就是…就是从前养着爱宠的那个。”

：洛娘……
【颦眉思索了一会儿……那个洛娘啊……不大想想起她……六娘那么好看高傲的人，偏偏对她一见亲近？哼，呲醋醋！可是洛娘确实人好看又聪明，在些说不出的地方与我家六娘有些像，久而久之，却也拿她看作了亲近之人，毕竟六娘确实很亲近她。若非后来生了驭猫之事，六娘也不会同她形同陌路的。到底时间已久了，大家容貌都有了变化，认真想了想，小心翼翼道。】
：那个洛娘……就是我遇上的……才人？怪不得……

搁下棋子，回眸，瞧她努力思索的模样，不觉弯了唇畔。终归任凭这深宫再如何充斥着血雨腥风的味道，我也有自己一方净土。
除却黄土白骨，守它百岁无忧。
“罢了，也不必在意。不是她，也会是旁人。比起旁人——我还宁愿是她。”
轻声呢喃，似自言自语，又仿若是说与她听。莞尔，摆摆手，示意她去煮茶，专注琢磨棋案，后话不提。